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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么算，岂不是都是因为自己亏的，楚归程感觉身价瞬间翻了数倍。有些心虚地抓了抓头发，早知道不开门了，他们也不会破门而入吧。
唉，好想回去啊，还是家里好。楚归程躺在床上，四周漆黑一片，伸出手连轮廓都看不见。黑得让人心底发麻，甚至有种自己变成个瞎子的感觉。
又哑又瞎，听起来都可怕。
恍惚间楚归程想起先前明明睡前还在姥姥家，一觉醒来就出现在牧妄家里。和此时有点异曲同工之妙，醒来都有慌张和几分害怕。
但又完全不一样，至少他相信牧妄不会伤害他，知道牧妄的出发点是什么。
就像个冬天藏骨头的大型犬，叼走偷偷摸摸藏起来，不想让任何同类有机会找到，自己在窝里抱着香喷喷的骨头入睡。
迷糊间楚归程有些苦中作乐地想着这么一对比，先前牧妄的做法倒有些像小情侣间的情趣了。
屋子里太黑了，也瞧不见窗外半夜下起的雨，楚归程睡得浅但又像陷入梦魇，半梦半醒，意识听见了雨声，但身体丝毫没什么动作。
深夜的黑云遮住半身月亮，清冷皎洁的月光此时成了灰雾蒙蒙，暗压压笼罩着雨势，像穿上条破烂的裙摆，冷瑟又阴沉。
牧妄放下电话就回了公司，整个人周围的温度都低了几分，好看的微笑唇此时都显得有些不悦。
他非得找几十个人守着楚归程才行，陈邻真他大爷的欠。
牧妄越想越气，简直恨不得把眼前的电脑砸了，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抓走了！
第二天一早，还是昨天那套衣服的牧妄，出现在陈邻家门口。
门铃摁个没完没了，陈邻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去开门。一开门就往后躲，猜到牧妄会落拳头。
躲了也不要紧，牧妄依旧是一个扎扎实实，十分用力的拳头落在陈邻脸上，眉眼尽是狠厉和愤怒。
和拳头一起落下的还有甩在他脸上的合同纸，白纸掉落一地，陈邻舔了舔唇，口腔充斥着血腥味，他不屑地轻笑一身，随即弯腰捡起一张张纸，又仔细看完。
“人呢？”牧妄忍住再次揍他的冲动，压着气问。
陈邻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拿出纸巾擦掉嘴角的血迹，自己先走了才敢放人。
真他大爷的欠，牧妄也顾不上他的小动作，只想赶紧找到楚归程。
陈邻走了后，再次给牧妄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人还要在自己这里待段时间，等他手上彻底结束就会把人放走了。
“以及楚归程不在那房子里。”
他的声音轻飘飘落在牧妄耳朵里，像是热带雨林里的毒蛇与蝎子，仔细听还带上点不屑的笑意。
昨天半夜，陈邻就把人搞走了。
陈邻也不至于傻到去相信牧妄肯乖乖不动任何手脚的，把项目资金给他，就凭个哑巴吗？
“你在玩我？”此刻牧妄的语气已经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恼羞了，语气出奇地平静
“我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放心，我给他吃好喝好供着呢。”陈邻也不多非口舌，三言两语就将电话挂断。
牧妄低声骂了句脏话便速速离开。
楚归程是被蒙着眼带走的，睡到半夜，他无意识伸手想扯扯压在自己身下被子。
被子被自己压得死死的，楚归程伸手扯了个空，但抓住了别人的手。
不一样的触感瞬间让楚归程从半梦半醒的状态里醒来，天花板上的白灯瞬间照亮整个房间，还没来得及睁大眼看清，就被刺眼的光晃了眼前的景象。
之后便被蒙住眼睛，走了出去。
直到站在门口，闻到鼻息间下雨的湿润感，沾了青草与泥土的味的冷风，才确信下雨了，不是半梦半醒的幻觉。
又换了个地方，有点像酒店。把楚归程带来房间后那几个保镖就走了，不出意外是反锁了的门。
又锁门……楚归程将这间房看了一遍，呈大字躺在床上，暖灯光照着也不刺眼，楚归程无奈地想着，现在他和人质没什么区别。
唉——只能祈祷我方骑士快点杀出重围，拯救流落在外的小哑巴。
脑子里蹦出的这句话，中二又有点现实，楚归程不由得无奈地笑了笑。
楚归程认床，昨天一个，今天又一个。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困感和疲惫，但脑子就是睡不着，不想睡。
根本没法安心入睡，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只想牧妄早点出现。
楚归程一个人闲着的时候，又没人和他说话，独自在这种陌生地方。大脑就忍不住想很多事情，试图麻痹回绝面对他有些无法掌控的现况。
眼前好像出现了两个小人儿，一个是小天使，在掰指头数时间，一个是小恶魔，在骂牧妄，问他是不是把自己卖了，怎么还不来。
大概是梅雨天气到了，这雨直到晚上也没有要停的意思。以往半夜下了雨，早上醒来看见那干地板，都未必能察觉。
淅淅沥沥的雨声轻轻敲打窗户，楚归程拉开窗帘，窗户没上锁，他往外一看像个荒郊野岭。
下雨天的树木成了黑压压的影子，路灯静悄悄地站立。雨滴从高空坠落，砸到地面上，变成了白色透明跳跃的蝴蝶，伴随哗啦啦的背景音乐，像是一场无人知晓而又盛大的表演。
雨水的潮湿气沁入鼻息，楚归程却觉着头脑都清晰很多，冰冰凉凉的水滴落在手上，凉凉的，很舒服。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昨晚半夜下大雨温度都低了好几度，自己还没盖被子。再吹冷风，怕是要感冒了。
晚上楚归程老老实实盖好被子，闭上眼放空自己。
他没有拉上窗帘，雨停后，月光顺利透过窗户落在室内。凌晨两点钟，楚归程听到一阵敲响声，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好对上窗户，那有个人影子，落在他身上的月光显得格外渗人。
！？
这一眼直接把楚归程惊醒，又怀疑自己还在做梦，本来睡得就不太踏实，揉了揉眼睛。
什么鬼，窗户怎么有一大片阴影。
扣扣扣——响了三声。
接着那人从外面把窗户打开了，探进个脑袋，见到还坐在床上，一脸懵的楚归程。牧妄眼里露出欣喜，压低声说：“是我——”
「……啊？你怎么来的？」楚归程呆呆地看向牧妄，所以刚刚那个……奇形怪状的影子是牧妄？
不适宜的，楚归程脑子冒出句这个。
“是啊，不放心你。”牧妄先是猛地抱住他，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好一会才松开。
他从身后拿出用草编织好的草圈，戴在楚归程头上，“刚刚好，就是少了点花。”
楚归程的反射弧好似此时才动，瞬间眼神像被雨水冲刷般，变得澄澈透明。
「你怎么来了！」楚归程像只才反应过来的小猫，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看向牧妄，就重复说了话也没注意到。
「你爬窗干嘛？」楚归程又说，他看见牧妄身上沾了雨水。
楚归程头上还带着草圈，眼睛亮亮地盯着自己，整个人注意力全在牧妄身上。牧妄忍不住勾起嘴角，这两日挥之不去的阴沉，此刻舒展开来，眉眼弯弯。
零碎散落的月光落在他的身后，就这样也落在了楚归程的眼底，像皎皎明月掉落在一汪清泉中，倒影着，风引起圈圈涟漪。
“大门那被锁了，我等不及了，就先上来了。”他声音有些急切，总共也就二楼的高度，对牧妄来说轻而易举，只想快点见到楚归程，确认他的情况。
牧妄还带着点轻喘气，似乎是刚刚来得太着急。他把楚归程里外检查了遍，才松了口气，“没人欺负你吧？身上没伤口吧，有占你便宜吗？”
楚归程摇摇头，「没，我没什么事。」
咔嚓，声音从门把手那传来，牧妄带来的人将锁打开了。出去之后，楚归程才知道，陈邻的人在把自己送过来后就走了。
楚归程就说，怎么吃完晚饭后外面那么安静。
要是牧妄今晚没来，楚归程岂不是得傻乎乎在这待好久，最后跳窗而逃。这荒郊野岭的，出去了也找不着路。
想到这，不由得背后掀起一股冷汗，一阵后怕。
有什么话离开再说，楚归程一点儿也不想待在这，回到车上，感受着车在行驶才松了口气。
随着他松口的动作，头上的草圈也掉落在腿上，楚归程这才有闲情逸致拿起它，转头望向牧妄：「那个人是你工作上的竞争对手？」
“嗯，吓坏你了吧，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事情。”说到这个事情，牧妄脸上满是愧疚之意，伸手揉了揉楚归程的脑袋。
「是有点，但我也没你想象得那么害怕。」楚归程难得见牧妄这幅表情，太少见这幅愧疚又心疼的样子了，配上这五官立体，棱角分明响雕刻的脸。
一时间心里那点后怕和闷意散去大半，楚归程的精神气也缓过来大半，「你怎么找到我的？你和他解决了吗？」
缓过来的楚归程像有十万个为什么般，好奇地发问，实在是第一次碰上这事，事后肯定是要仔仔细细问一遍。
反观此时牧妄的脸色更像是那个刚刚被找到，离开带锁房间的人。
话没说两句，牧妄便把楚归程紧紧抱在怀里，深吸一口气，像是长长的后怕，担忧与懊悔。
“你可吓死我了，以后每天安排几十个人守在家附近，或者，我们换套房子吧？”牧妄捏着他的脸，“我感觉都瘦了，他没给你吃饭吗？”
现在这套房子温馨是温馨，但小了点，也不方便别人守着，总不能几个彪形大汉天天在楼底下站着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皇帝，没事的。」楚归程听着他说话都觉着好笑，几十个人，这数量搁古代都是一宅子的丫鬟和家丁了。
「你把事情解决了吗？那个人怎么样了。」说着说着，楚归程的肚子发出咕噜声，这两天有床有食物，什么都有，楚归程还是吃睡都不香。
现在缓过来了，身上的饥饿感席卷而来。
牧妄拿出个小蛋糕，“家里有做好的饭菜，等会回去就能吃。”
「顺路买的？」楚归程毫不客气地接下，这家蛋糕的奶油甜而不腻，是他唯一能接受奶油多的蛋糕。
“嗯，提前喊人买的，就怕你饿。”牧妄伸手给他拨了下头发，“那个人没什么事情，后面我会解决的，就是我把手上的项目给他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情。”
「你忙了大半个月的那个？」楚归程比划的时候带上了激动，晚上牧妄加班时都会避着楚归程，他偶尔也会关心下，有时候提点小白问题，牧妄就笑吟吟给他解释。
前阵子牧妄之所以那么忙，就是一直在弄那个项目，好像还和他父亲有关。
“是啊，这才影响到你了。”现在想起来，牧妄的心还是很慌张。他一点都不想楚归程碰上这种事情，还是因为自己，只想他每天无忧无虑待在家里。
突然有些明白楚归程之前的想法了，比起外面的大风大浪，他静静待在那就好了。
“你可吓死我了。”牧妄说着说着声音带上了委屈，好似被带走的人是他一样，又像是在责怪自己，怪自己没保护好楚归程而气愤。
「哎，你怎么了，还准备掉小眼泪是吗？」楚归程放下小蛋糕，看着他这表情，甚至连比划的手的动作都放轻柔了些。
将他抱在怀里，给他顺顺背，直到十分钟后才恢复常态。
「我这不是没事吗？又没怪你。」拥抱的姿势不好比划，楚归程只好抱完才说话，「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也相信你会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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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那不做拉倒。」
自从和好后，牧妄很少见楚归程如此表露情感的一面，一般都是藏着掖着，要他去发现。
语言上是少了很多最开始那会裸露，直白的爱意，好在是行为上没什么变化，不然牧妄得郁闷死。
这也是牧妄愈发喜欢逗人的原因之一，喜欢看楚归程露出因爱意而变化的情绪。
牧妄罕见的耳后根有些发烫，语气带上了点磕巴，才假装淡定地开口：“当然。”
他想说也不看看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但瞬间反应过来，现在他们貌似还是朋友的关系，依旧处在楚归程等待牧妄解决好家事，等他家人认同自己的那一刻的古怪关系中。
到嘴的话转了一圈才说：“谁让我这么爱你。”
回去后，楚归程显示舒舒服服洗了个澡，一出来餐桌上就是摆好的饭菜，等着他品尝。
有小两天没见着主人了，橘猫和小二哈围在楚归程身边转个没完没了，小二哈现在长大了些，两只前爪搭在楚归程的腿上，摇着尾巴求摸。
楚归程拿他没办法，摸了摸狗脑袋，丢给他个新球，让它们俩玩去。
「你那边好处理吗？」楚归程边喝汤边说，虽然他没什么事，但这事本质上还是很吓人的，担忧地问：「会不会也对你下手啊？」
“没事，这次是让他钻了空子，敢往我身上动人。”说起这事情牧妄还一肚子气，是他太大意了，也没想到陈邻能狗急跳墙成那样。
“我肯定拿回来，不会让自己亏的。”牧妄见楚归程那一脸忧愁，貌似很担心钱的问题，“也没亏多少，生意来来往往就是这样的。”
楚归程点点头，他知道牧妄不是个软柿子。也不再多想这事，想多了也是徒增烦恼，帮不上什么忙：「嗯，那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睡觉前，楚归程刚上床就被牧妄用力抱住，带着这两日的思念与担忧，贪婪地闻着熟悉的沐浴露味，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逐渐平稳。
好似此时才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才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这么爱我？」楚归程难得这样调侃，牧妄这么大个人和大型犬似得在自己身上，推也推不开，温热的呼吸因近距离而轻轻喷洒在对方脸上，好似柔软的抚摸。
浅色眼眸倒影着人儿影子，再靠近些牧妄亦能从那双好看的杏眼里瞧见自己。
比起牧妄这种带有攻击性的长相，楚归程的五官都要显得更为清秀些，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楚归程被他这么盯了小半分钟，实在扛不住那强烈又专注的神情，忍不住垂下眼眸试图躲避。
很可爱，每次不好意思时就会出现点悄悄的小动作，像轻轻扇动的羽毛样撩人心弦。皮肤白皙又光滑。
明明楚归程什么都没干，可就是像在挠牧妄的心，心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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