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高明飞抬起头,那眼神绝望,惊异,复杂。
“我瞒着你什么?我能瞒着你什么?”
赵静彻底不耐烦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带大的孩子,这样的不入流。之前和男人搞在一起就算了,后面给他筹谋了一切,只要按部就班,高旭东就会愿意以养子的身份,帮助他拿到高家的所有产业,现在一切都完蛋了。
“我爸真的是病死的吗?”高明飞怪异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真的是病死的?”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他得了抑郁症!你要我重复几次?”赵静焦躁的在客厅内走来走去,转头冲男人低吼道:“这么多年,我都要放下了,你为什么又要提起他!”
“抑郁!为什么我爸会抑郁!”
高明飞的声音宛如惊雷,在赵静的耳边炸开。
赵静顿在原地,愣愣的望着眼前这么多年除了性向一切乖顺听话的孩子,喃喃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
高家的儿子疯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高旭东肃穆的站在记者前:“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感到很沉痛,这场意外来的预料之外,今天,他们应该成为一对幸福的幸福的新婚夫妇。”
闪光灯疯狂的拍着眼前的男人,记者们蜂拥而上,想从现任高家的掌权人手中挖到消息。
高旭东脸色平静,稳重的回答面前记者的提问。
“高先生,听说新娘是自杀的,这件事如何解释?”
“新娘未婚先孕,是否是导火索?”
“你们是否有协助警察调查?”
“对于高家股份的下跌,请问企业的应对方式是什么?”
“高先生......”
“请回答。”
......
高旭东波澜不惊,伸出手示意现场安静,他沉稳的说:“我们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警方,请相信我国的司法,不会误判,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未婚先孕这件事是真的,但与此事无关。我们给予了章女士很好的照顾,也相信她和高明飞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所以并没有传闻中虐待,囚禁,苛责的情况发生,相反,我们给予了章女士父母弟弟极大的经济支撑,我相信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能够看出她生活水平又极大的提升。”
“高明飞为什么精神失常?是否是以精神问题来躲避司法的惩罚?是否高家金钱贿赂,阻碍了调查?尸检报告为什么不公布?”
高旭东略微皱眉,他面无表情的说:“我仍然是那一句话,请相信警方,其次,尸检报告不公布是保障章女士作为死者的尊严,难道要让全世界知道?”
台下跃跃欲试的记者捧出录音笔,并不满意高旭东的回答。
“其次,关于精神失常的问题,试问哪一个快要新婚的丈夫,目睹自己未婚妻自杀,精神状况稳定的?你的问题让我感到十分不适,你是哪家媒体?如果你再提出无理的问题,我有权利拒绝回答。”
“高家虽然是大企业,但这么多年一直遵纪守法,绝对不会触碰红线,也不会触碰道德底线,我们会一直协助警方调查,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合理质疑,拿出相应的证据,而并非在这胡乱揣测。”
台下的记者静默了会儿。
高旭东转身步入车内,身侧的保镖拦住想要刨根问底的记者,车窗缓缓摇下,只留男人的一张优越的侧脸。
车内静默。
前排的司机低声询问:“先生,去哪里?”
高旭东闭了闭眼,浑身松懈,他呼出一口气,靠在软椅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身侧的软皮扶手。
“去二医院。”
......
办公室内,宋清看完了整场发布会,他心底不免有点儿不忍。
他想过章晓婷无数种可能,或许被高家瞧不起,被驱逐,甚至是回归一无所有的生活,但他没想到对方离开的如此惨烈。无论如何,这个女人的想法,是由自己的家庭塑造给她的观念,虽然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可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宋清总觉得有点可惜。
“也算是解脱。”
得知章晓婷的死讯,他静默了良久,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她有无数机会可以脱离那个泥潭,但她爱钱,又贪婪,她自找的。”
“算了,都过去了。”
宋清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想到发布会上说“新郎”精神失常的事,他抿了抿唇。
高明飞疯了?
这未免有点太不对劲。
这个女人的死,绝对不可能刺激到高明飞。
他巴不得甩掉眼前的这个麻烦吧?
能够让高明飞的精神状况不稳定,只有和他利益切身相关的事,而在高家,能够真正影响到高明飞的,也只有高旭东,赵静,还有那个死去了的父亲高松。
他不相信高家会为了脱罪,让高明飞装精神病,经过这段时间的评估,高明飞绝无继承高家产业的可能,一枚无用的弃子而已,那他精神失常,是认定的事实了。
他想到年少时期,高明飞和他相处的那一段时间,略微叹息,那样青葱明朗的少年,也抵不过心里的执念,权势的压制,变成了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虞琛削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想什么呢?吃水果。”
宋清咬着苹果,嫌弃的说:“我不爱吃苹果。”
虞琛挑眉:“不爱吃也要吃,每日一苹果,病痛远离我。”
“你从哪里听这些奇奇怪怪的歪道理。”宋清戳了一块递给眼前的男人。
虞琛张嘴,咬了咬:“医生说的,反正吃个苹果又不费事,照着做准没错的。”
宋清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往虞琛腿上一坐:“怎么?你就那么怕我生病啊?”
虞琛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环抱住男人,下巴抵在肩膀上,闻到发丝散发的清香,他满足的叹息着:“你要健健康康的。”
宋清凑笑着说:“我健康的很。”
他盯着男人的眼珠,与此之前,那是一片柔软,静谧,不掺杂任何欲念的纵容,爱人的眼是一片汪洋。
“我要死的比你早一些。”虞琛认真的说:“你要是比我先死了,我会难过。”
宋清哑然失笑,拍了拍虞琛的背,忽然明白了对方是没有安全感。
他感受着男人臂膀传来温热的温度,结实的大腿,宽阔的胸膛,微微阖着眼睛,突然鼻尖有点儿酸:“哪那么容易死,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宋清,我爱你。”虞琛低声重复说:“我爱你。”
突然,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露出一枚银色的素戒。
他不经过宋清的同意,抓着宋清的手,就套在了对方的无名指上。
男人细碎的话语伴随着这枚戒指浮动的银色光芒。
宋清忽然想到第一次遇见虞琛时,对方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
“我知道。”
这是宋清第一次给虞琛回应。
确切的回应。
真实的回应。
不掺杂任何欲念。
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他心甘情愿的被眼前的这个人套牢一生。
透明玻璃窗反射进来温柔的光线,模模糊糊,不可捉摸,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他们彼此相爱,弥补了残缺的自己,在往后的岁月里,再无孤单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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