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次的见面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我和他之间与其说是前任,不如说是两看相厌的对头。”
贺书惟每次见到林斐都只想逃,倒是没有去认真感受过他们之间的氛围。
“我们也很想做到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可网友和营销号不允许啊!”卫行简说完自嘲的笑了一声:“我和他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撇清。”
“等你们都糊了之后。”
“我倒无所谓,林斐肯定不允许。”
“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起你和林斐的事?”
卫行简想说因为我知道你很介意,不说清楚你说不定今晚都睡不好,“觉得烦吧,我和他的事也没别人可说了。”
“因为别人都知道吗?”
“你倒是会抓重点,上次林斐说我们不合圈内人早知道的话,被你记住了?”
贺书惟其实并没有刻意去记,只是顺嘴说了出来,他伸手摸了摸卫行简的头发,说:“干了,该睡觉了。”
这话题转移得也太生硬了,卫行简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多了,“好吧,你也早点休息,我们明天早上一起去看晨叔。”
第二天早上,两人八点一起出门,到医院刚好碰到贺晨醒着,卫行简陪他聊了一会,才在俞清的催促下离开。
卫行简离开后,等贺晨睡着,贺书惟走到走廊上,打开微信看到李泽问贺晨手术情况的信息,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等他把贺晨现在的状况说清楚后,李泽才开始抱怨:“我好烦啊!”
“怎么了?”
“李黎昨天带她的男朋友回家吃饭了,饭桌上我一直被催婚,她不帮我解围就算了,还一直拱火。”
“黎姐要结婚了?和任北吗?”贺书惟感觉有些口渴,回病房拿了水杯。
“是啊,他们从大学一直到现在,之前姓任的去了北方我还以为他们分了,结果这一回来居然就求婚了,关键是李黎还答应了。”
“这是好事,你不是一直想把她嫁出去吗?”贺书惟话音刚落,打开水龙头的手停下了,问:“任北什么时候求的婚?”
“半个月前吧,怎么了?”
半个月前?卫行简是上个星期和任北他们见的面,按照他们的交情任北绝对会把李黎叫上,时隔七年,卫行简还记得李黎吗?
他的心沉了下去,以他对卫行简的了解,对方绝对记得,不止是因为那是他曾经的女朋友,还因为对方对人脸的识别度很高。
他想起了来京城的路上,对方那突然的不自在,和后面几天相处中的各种异常。
卫行简肯定知道了什么,他现在急于求证自己的猜测,“泽哥,我有事,先挂了。”
挂掉电话后,他才看到水已经接满了,连忙关掉水龙头伸手去拿杯子,却因为动作太急,手背上被溅了不少水。
因为贺晨的缘故这几天他都接的开水,这次也是,手背直接红了一片,他把手伸到冷水龙头下冲洗降温。
他顾不得隐隐作痛的手背,急切的拨通了李黎的电话。
李黎没有任何隐瞒的告诉了贺书惟那天发生的事,到了最后,她说:“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卫行简他现在是单身,如果这事对卫行简来说无所谓,那就说明没有说的必要,如果他在意,那你一定会察觉的,那时你们之间的僵局应该就打破了,我看你这么熬着也挺难受的。”
贺书惟何尝不懂,只是僵局破了吗?破了后该怎么继续相处?
他一点头绪都没有,“谢谢黎姐。”
“我元旦结婚,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
“我会去的。”
挂掉电话后,贺书惟开始焦躁,他甚至需要靠着墙才能站好,脑子里都是:他知道了,他知道我喜欢他了,他知道我喜欢他很久了。
还好卫行简现在不在,短时间内也见不到他,可现在能逃避一时,以后该怎么办?
要装作不知道吗?继续把兄弟关系维持下去吗?
可他...还能继续装下去吗?两个人都还能装下去吗?能装多久呢?
接下来的几天贺书惟过得很平静,贺晨也恢复得很好。
卫行简在剧组里客串了一个幕后黑手,戏份不多,就算加急也需要五六天的时间。
在剧组的这些天他和林斐相看两厌,但还是要捏着鼻子装朋友,好让来探班的媒体有写的。
卫行简结束了今天的拍摄后,看着远处站着抽烟的林斐感到疑惑,林斐和贺书惟的差距明明那么大,当年的他是怎么想的?
林斐手里的烟还剩了一半,他回头隔着淡薄的烟雾看向卫行简,把烟掐灭后走近问:“你这几天很不对劲,怎么了?”
卫行简追林斐的那四年是真心实意的,要想彻底把过往放下,就得把话都说开,不能在心里留疙瘩,“你喜欢过我吗?”
林斐惊异的看向卫行简,“在一起后,你就没再问过这个问题了。”
“正是因为没问过,所以现在才要问清楚。”
“喜欢过吧,不然也不会有那些年。”林斐又拿出了一支烟,慢慢将其点燃,说:“我对你的喜欢就像这支烟,它是有定量的,会燃烧的,别的我都留给了演戏。”
卫行简懂了,当初林斐答应的时候的确是动过心的,但后来在一次次的选择中,他把自己的全部的精力都投给了事业,他本就不多的感情在时间的燃烧下已经所剩无几了。
第四十章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斐把手中的烟蒂扔进垃圾桶,说:“你我都不是什么恋旧的人,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今后的任何选择都与我无关,我们早就分得干干净净了。”
“我不是。”
“什么不是?”
“我不是不恋旧的人。”
林斐笑了下,“看来你终于开窍了,好好珍惜吧,祝你幸福!”
“什么意思?”
“自己去想。”林斐没说出自己那些年的猜测,因为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去要求卫行简,他说完摆摆手上了车。
卫行简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明白林斐的意思,对方居然比他自己更早看清自己心里的人是谁,还让他好好珍惜。
他松了口气,感觉心里压着自己的那块石头消失了,他对林斐的愧疚也在对方的祝福声里消失了。
卫行简觉得自己欠林斐一句道歉,打开手机给对方发了条信息:对不起。
林斐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脾气,卫行简能忍他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回道:不客气。
明天还要收尾,拍完就可以回去了,一想到这卫行简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几天他给贺书惟打过电话,可总觉得对方怪怪的,问也不说,只能等他回去了再看。
他犹豫了下,还是没告诉贺书惟明天要回去的事,打算给对方一个惊喜。
贺书惟每天都要看好几次日期,第一次他不希望卫行简回来得太快,不管过去多少天,他都没法做好心理准备。
经过一个星期的修养,贺晨已经好了很多了,开始念叨着想回淮市,贺书惟和俞珲冬当然不肯。
贺晨拗不过他们俩只能放弃,这天晚饭后,他让贺书惟扶着他下楼在院子里散步。
他放下心结后,就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贺书惟身上,他曾很多次看到对方出神,情绪起落幅度非常大,经常看着手机发呆,问:“小书,你这几天都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贺书惟原本还打算坦白的,可现在卫行简的态度未知,他又没了那份勇气。
他总是这样,一次次的放弃,一次次的后退,缺乏勇气。
“我还没老呢。”贺晨想起了手术前的那次谈话,问:“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怎样的?”
“爸。”贺书惟怎么都没想到贺晨会和他聊这个话题。
“说出来我听听,看看是什么绊住了你。”
贺书惟不知道该怎么和贺晨说卫行简,说得少了会显得敷衍,说得多了又怕被察觉到什么。
“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贺晨在椅子上坐下,看着低着头的贺书惟,再次找到了十多年前,为还很小的小贺书惟解惑时的感觉,“什么样的人不但让你不敢去追,连提都不敢让你提起,后来我想你不敢肯定是因为怕,怕什么呢?如果是怕对方不喜欢你,可你都没追求过怎么就那么肯定了呢,是因为对方有恋人了对吗?”
“爸,我…”
“既然别人有了,那你就该放下了。”
“可…”可他们分了,这话在贺书惟嘴边滚了几圈,最后还是说出了口:“可他们已经分了。”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贺晨想起了另一点:“你还怕别的,是因为我吗?对方是…男的对吗?”
贺书惟猛地站了起来,震惊的后退了几步,“爸…”
看到贺书惟这个反应,贺晨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没问那个人是不是卫行简,叹了口气说:“你真傻,我都能接受别人是同性恋了,为什么不会接受你呢?你是我的儿子啊!我对你永远是最宽容的。”
我对你永远是最宽容的,贺书惟怎么都想不到贺晨会这样说,“可我是你儿子,妈妈他就是因为同性恋才…”
“可已经过去十八年了,你妈当时就不排斥这个群体,我虽然情绪偏激的恨了他们很久,也曾排斥和厌恶过他们,可我不会真的违背你妈的意愿,也在几年前就都放下了。”
贺书惟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些年都是他想当然了,是他把贺晨想得太脆弱太片面了,“我...”
“父母应该是孩子的后盾,我当不了你的后盾,可也不会成为你的顾忌,想要什么就去争取,我的儿子不是懦夫。”贺晨的精神不太好,出来一趟已经累了,“我累了,回去吧!”
今天贺晨说的话,给贺书惟造成了很大的冲击,等对方睡着后,他就回了卫行简家,自己做了点吃的,吃完午饭就有点犯困。
卫行简回家看到门口的鞋子特别惊喜,他还以为要去医院才能见到贺书惟,他放下行李走到对方门口敲门,“小书,你在睡觉吗?”
贺书惟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卫行简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站起身却不敢去开门。
卫行简等了会,没听到任何声音,问道:“睡了?”
贺书惟站在门口无措地揪着手指,他很想开门可又很怕开门。
想到贺书惟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卫行简靠在门上,知道对方睡了,很多话反而更能说出口:“睡了就算了,在剧组的这些天我一直想回来,以前都没有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那声音很轻,像是不想打扰到贺书惟的休息,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让门后的他听得一清二楚,能让卫行简牵挂的人是谁?
他太想知道这个答案了,手违背了主人的意愿往下压打开了门。
卫行简听到声音抬头,看到贺书惟时,怔了一会,他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睡觉,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都被听到了,有些无措,“我...你...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对视的瞬间贺书惟习惯性的选择了逃避,顺手就想把门关上。
卫行简怎么可能让贺书惟关门,伸手阻止了对方的动作,“你关门干吗?”
贺书惟退回房间转过了身,“我困了,想睡觉。”
卫行简也跟着走了进去,站到贺书惟身前伸手抬起对方的下巴,就对上了一双很慌张的眼,他关心的问:“怎么了?”
“哥。”贺书惟这辈子所有的伪装都用在了卫行简身上,可现在那层伪装可能早就被被识破了,破防后的他就再也藏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第四十一章 十二年了
那声音带着泣音,卫行简虽然不知道贺书惟说的什么事,却也能让他的心跟着抽了一下,“我知道了什么?”
“李黎。”
“你...”卫行简看着贺书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太突然了,他满心欢喜的回到家,没想到会面对这个问题,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发现。
卫行简的反应证实了贺书惟的猜测,震耳欲聋的心跳让他滋生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我给她打过电话了,你都知道了对吗?”
“知道了。”卫行简话音刚落,贺书惟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就落了下来,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对方落泪,可他还是像第一次一样慌乱,只是这一次他的身上没带纸巾,他只能用手去帮对方擦,“小书,别哭了。”
何其苍白无力的一句话,对贺书惟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他拍开那只手,自己用力的擦着。
卫行简退后了一步,看着贺书惟的眼泪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说喜欢,那这些年的事怎么说,可沉默也不行,“我...”
贺书惟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想让卫行简为难,“哥,我叫了你二十多年的哥,不管我怎么想的你都是我哥,其他的你就当不知道好吗?我们今后...今后保持距离吧!”
太糟糕了,卫行简三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遇到这种进退两难的时候,他低估了贺书惟的眼泪给自己带来的杀伤力,他一把抱住眼前的人,“不,我们不能保持距离,小书,给我点时间好吗?”
贺书惟的下巴刚好能放在卫行简的肩膀上,对方是个很注重分寸的人,他们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这么亲密的动作了,“时间?”
“对,再给我点时间。”卫行简知道就算他现在说出我喜欢你这三个字,贺书惟也不会信,如果他利用对方对自己的喜欢,把关系维持了下去,那十多年里给对方造成的伤害也会一直保存下去,他不能那么自私,“不需要多久,只求你别躲着我。”
“我做不到。”贺书惟掰开了腰间的手,话说出口了,可心里的感情却怎么也割舍不掉,他抬手捂住眼睛转身说:“如果我能把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心里,我能一辈子和你像兄弟一样相处下去,可现在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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