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渊在众人面前拉回了何夕良,紧接着,一切后续交给了行刑执事和护法,执事人当众宣读刑狱司编排越秋河的画押供词,随即冷厉宣布立刻执行凌迟之刑。
在修真界的条律中,越秋河杀了盟主是重罪,将处于凌迟之刑,三千三百九十九刀分成三次完成,直至完成方能断气。
行刑执事拿出一个紫色四方木盒,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符文,他将盒子打开的一刹那,紫气萦绕,据说这盒子里面容纳的三千多柄刀刃,它们并非普通兵刃,乃是数千年妖兽白骨毒液炼化,扎完所有刀刃,再强的修士也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众修士都对此闻风丧胆,不敢越池一步。
行刑执事施法腾起第一批一千一百三十三刀刃,每一把刀刃在紫气萦绕下仿佛凶猛的野兽,蓄势待发。
“慢着,我有话要问。”
在场近千人的围观,突然都看向了面色冷酷的发话人——司徒潇!
司徒潇是个狂人!
无论他走到哪里,他身后总会有十二名美艳绝伦的女子随从,可是他却不沾女人也不好男人!今天也不列外,虽然是机甲美人,但是她们站列整齐冰颜寒眸,风姿绰约找不出一丝缺陷,每次都会引得在场人侧目凝视。
光是司徒潇的那身行头就足以令他傲世群雄,腰封镶嵌耀眼的八颗宝石,双肩上绣着滚边暗纹金线龙,垂掉着麒麟配饰。
看到他,就仿佛看到未来自己的前程,总是只能忘尘莫及!
司徒潇大步走上长生台对行刑执事道:“我最后再问他一次话,反正是灰飞烟灭,又不赶去投胎,早一刻晚一刻也没什么区别,执事你说是不是?”
行刑执事铁面无私,虽不像其他人那般惧怕司徒潇,但是司徒潇言之成理,拒绝了反倒失了自身威望,何况都传闻他与越秋河不和,只要他动手不过分,想必大家还是能理解,于是执事点了一下头。
平日里都是相互看对方不顺眼,渐渐靠近越秋河,司徒潇竟然有些不忍直视他的惨状,他左右来回走了几步,长生台偌大的空间气氛,都被他这几步走得人人心悸!
众人都在纷纷猜测意会,司徒潇他这是要狠揍几下了还是要捅上几剑?
出乎大家的意料,司徒潇什么也没做,他深邃的星眸看向越秋河。
第一次这样认真看他的样子,司徒潇深感他此刻像是一只被蹂|躏的白猫,他冷峻的问他:“越秋河,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杀没杀圣尊?”
濒临垂死的越秋河在朦胧中看清司徒潇,他这是想火上浇油还是想借机侮辱?越秋河身体轻轻一动,也是撕心裂肺的剧痛,干涩裂开的嘴唇牵了牵,血就渗出来,被施法禁声的他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嘴角微微勾起,来吧死都不怕了还怕你不成?
在沉闷的等待中,司徒潇双拳攥得骨节咔咔作响,凝望他半响,他就回了一个邪性地笑容,司徒潇眉目紧蹙,被他气恼喝骂道:“越秋河!.......你愚蠢至极!”
行刑执事眼看司徒潇没有动手的意思,也不想再耽误下去,就地施法默念口诀,将第一批刀刃从司徒潇的头顶疾驰而过!
刀刃“唰唰唰”地刺进越秋河的身体里,鲜血瞬间从他身体里不断涌出,飞溅在青石板上,犹如炸裂的火焰触目惊心,刀刃扎进白袍里的身体,仿佛黑色的蜂窝,血迹渗透白袍,原本虚弱的越秋河直接昏死过去。
远处观望的何夕良双手攥拳咬着后槽牙,那一刀一刃比扎在自己身上还痛,他踉跄一步骤然扶额,不敢再看下去,医宗连忙扶住他,惋惜的长叹一声。
其他众多人好似看戏的姿态目不转睛,更有人带头拍掌叫好,司徒潇冷厉的眼神看过去,仿佛一道烽火扫过,片刻止住了叫好声。
关键时刻,死对头司徒潇再次对越秋河喊道:“越秋河,不想死此刻还来得及!”
越秋河在疼痛的深渊仿佛被他唤醒,又像从至高点跌落成一滩烂泥,连抽动嘴角如此简单的动作他也做不到了,他正在步入神魂俱灭,灰飞烟灭的地步。
他不甘心!
就在执事施法进行第二轮刀刃时,密密麻麻的刀锋,对准越秋河的上半身以及腹部,眼看就要扎下的千钧一发之际。
整个空间飘散出如雨般的蓝白色水晶,水珠一般大小,颗颗晶莹剔透,轻缓如精灵落在长生台所有人物之上,整个空间犹如进入水晶宫殿,一切被碧蓝笼罩,于此同时一切瞬间静止!
执事保持施法动作;何夕良痛心疾首,扶额的手停在额前;医宗扶住何夕良一动不动;司徒潇朝着越秋河张嘴静止,上千围观弟子僵硬如石化;包括近在咫尺的一千一百三十三刀刃,凝结停止在虚空上,长生台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一位身形颀长的黑袍男子现身,黑袍上隐约看到红色暗纹,罩了一层黑纱极其飘逸,及腰的黑发由红色发带半束,他从虚空中飘然落下,那夺人魂魄的刀刃在他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开。
“砰砰砰砰——”
随着脆生生的响声,刀刃陡然间全部横七竖八躺在青石板上,他正要施法解开符篆铁链,空中传来稚嫩声音:“洛夜白你自身都难保了,你确定要救他?你看看我,如今还只能现身一只独角,你能不能先可怜可怜我?”
此刻,洛夜白碧蓝的眸子半敛,根本不理身后之物,他心里有一股邪念强烈涌动,对已无知觉的越秋河噙着一抹玩味的笑:“你捅我一剑,我岂能不加倍奉还。”
洛夜白言语间抬手轻挥,瞬间几道蓝色光芒闪耀,哗哗的铁链落下,洛夜白接住落下的越秋河,施法将入|体的一千一百三十三刀刃拔了出来,他已经命在旦夕!
“砰砰砰砰——”
染上越秋河血液的刀刃坠地,洛夜白看着怀里的越秋河,他脸上的五指红痕犹如像烙印,眼角下针点大的朱砂痣令洛夜白眉心拧动,碧蓝的眼眸染上怒火,他神色泛起浮躁:“越秋河!越秋河!”
在洛夜白身后浮动的褐黑独角发出稚嫩男孩声音:“他不会死了吧?”
洛夜白低沉道:“你闭嘴!”
作者有话说:
有你的阅读很荣幸,祝你阅读愉快w!
第4章 伎俩
怀抱中的人奄奄一息,洛夜白湛蓝的眼眸尽数染上仇恨,他把在场的人看了一个遍,若是越秋河死了,这些人通通陪葬,而后纵身连同那个独角消失不见。
因为他的消失,长生台上的水晶犹如火烈冰融,瞬间一切恢复正常,所有人都发现仿佛下了一场零星小雨,他们摩挲着脸颊或者衣物,指腹湿润细滑。
同时发现地面上凌乱不堪堆在一起的刀刃,四方符篆铁链赫然断裂,而越秋河不见了,何夕良、医宗怀渊与其他真人走上台,唯一还能证明越秋河曾在此受刑的便是地面上那滩凝固的鲜红血渍。
台下弟子骤然惊慌失措一片哗然,纷纷握剑防御。
走近刑台的何夕良垂眸看着那滩艳丽的血迹,神色僵硬仿佛自言自语:“逃脱了?”
纵使怀渊沉稳老练,此刻神色疑惑不已,“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在如此多人之下,不伤一兵一卒劫走人?”
行刑执事一面狐疑,一面躬身拾起地上刀刃,心中暗道:......一场雨水?不可能啊,这人平白无故被救走且不说,那我这些刀刃怎么也失去灵气?执事人摇头费解,把刀刃一一捡起,井然有序放入紫色木盒。
司徒潇紧绷的神经放松了片刻,那丁点的雨水没有引起他太多关注,他拾起被斩断的铁链,每一处断口处没有任何槽口,光亮崭新,他赞叹道:“好手法。”
深山的两岸夹缝处,行云流水。
那里有一圈结界,进入结界的洛夜白飞快将越秋河抱进卧房,把他放在柔软洁白的被褥里,他的衣袍已经将血肉相连,洛夜白退去一点衣物,就粘连起皮|肉,整个胸膛就没有一处完好皮肤。
一刻也不能耽误,洛夜白就坐在床沿连忙渡灵力替他疗伤。
旁边褐黑色独角这次磕在地面上,角上砸吧一双微微上挑的杏眼红瞳,它沮丧抱怨道:“洛夜白,你这样输灵力给他,救活他你也就消失了。”
此时此刻,洛夜白完全没有心思理会独角的言语。
哪怕不分时辰灌输灵力给他,洛夜白只想从阎王爷那把人抢回来,直至看到越秋河死人般的脸庞有所好转,身上伤口血流也止住了,他才松了一口气,双鬓被汗水浸湿,里衣已经完全湿透。
包扎伤口看似简单,要把越秋河上半身触目惊心的伤痕完全包扎好,洛夜白他没有经验,他只能努力尝试去包扎,眼前越渐变得朦胧,最后一黑,他也晕倒在他身边。
独角蹦跳上榻,用分岔的角顶蹭了蹭洛夜白,愤愤道:“不听老人言,你以为你用命救他,他就不杀你了?洛夜白你怎么比我还单纯了?”
红雨的泥潭坠入便无法挣扎,越秋河浑身染上鲜血淋漓,不断深陷,一夜之间他出师未捷身先死,如同秋叶零落成泥,什么风光无限都瞬间碾压至脚底,谁都可以朝他吐着唾液、践踏,直至将他湮灭。
四周一片漆黑寂静,一阵狂风刮来,耳畔响起无数人谩骂诋毁,他怎么也寻不见道无竟的身影,何夕良心碎的眼神看着他,泪水淌满脸颊,“秋河,你为什么要杀圣尊?”
越秋河极力辩解:“我没有!”
司徒潇冷酷无情的喝骂:“越秋河,你已走上绝路,就认命吧!”
“去死吧!”
“凌迟最好,如此罪恶之人就应该一刀一刀割下去。”
“对!凌迟!凌迟!”
诛心的话越秋河再也听不下去,绝望的抱头痛哭,他苦诉道:“我没有!我没有杀圣尊!”
全身的痛苦让他渐渐失去意识,无止境的沉沦于黑暗当中,突然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他心神渐渐舒适宁静下来,这种香味他从未闻过,不似任何檀香,也非胭脂花香,嗅到这股香气,就如同冰凉的身体被暖流拥抱,情不自禁朝它靠拢。
是谁?——你是谁?
好奇使他极力想睁开双眼,身体上的伤口钻心的疼,活生生把他痛醒,眼眸处光影重叠交错,右手臂被什么压得发麻,他试着动了动,也将洛夜白惊醒,他撑起身——
刹那间,四目对视,都露出诧异之色,最后还是洛夜白低沉的声音沙哑问:“醒了?”
在梦与现实中交织越秋河脑袋混乱,当撞上他蓝色眼眸时,他彻底更加混沌,他是死神!自己是随他一起死了?不对,死神到底会不会死还是个悬疑。
光亮下朦胧中看到他,白皙的脸颊如刀削,上面镶嵌了一双湖泊一般的蓝色深眸,嘴角两旁唇形上挑,似笑非笑,这弧度就是天生的诱惑,这份俊色也太过分了,爱美是人的共性,他是让男子见之生卑,女子见之生爱的男子。
他与越秋河是两个相反的人。
如此俊色可惜了——他是死神,太冷!
越秋河理智的合上眼,脑海里立马浮现如此画面:他衣襟上露出的脖颈,肌肤细致如美瓷,喉结明显上下滑动。越秋河纳闷:连死神也要使用魅术?这一定是幻境!
也许此刻只有疼痛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他抬起被包扎的手臂,他的五指就快要触碰到洛夜白的脸颊时,他却霍然起身。
越秋河望着他的背影,黑发披在肩上闪着光泽,两指宽的红色发带灵动飘逸,他喊住洛夜白:“你别走。”
背影只留给他片刻,洛夜白什么也没回他,径直走出屋子。
他的背影颀长,不染一尘的白袍带着飘逸,渐渐远去,消失!
眼眸沉陷这种美如梦境的画面,越秋河缓慢试着起身,他艰难地抬起他左手,慌忙凑近看到中指上带着的红骨指环还在,他才舒了一口气,在刑狱司也是别人没把这红骨指环放在眼里,算逃过一劫。
淡淡的葱肉香味远远飘来,洛夜白准备了一些吃的带进来,放下就准备离开。
身体明显虚弱,越秋河撑着套上一件白色里衣,下了床榻低沉道:“元圣十七年二月的最后那夜,你苏醒在长生台,我一剑刺中你,你不仅没死,还杀了我道哥哥,让我背负罪名,就算你想改邪归正舍命救我,可是,他回不来了。”
一双白皙赤脚在木板上缓步移动,越秋河说得言之凿凿,趁其不备,出其不意一步跨出,将洛夜白瞬间抵压在竹壁角落。
他手中红骨指环化成雪白匕首,锋利的刀刃架在洛夜白长而白皙的脖颈上,平日里越秋河本人便可美人自赏,当仰视到洛夜白一副冰冷却讨人喜欢的模样,他呼吸依然忍不住一滞。
岂料洛夜白身形高挑,比越秋河高出半个脑袋,他垂眸看着这个比自己矮半分的野男子,被阴影笼罩的越秋河含着水波潋滟的桃花眼,此刻尽数是恨意碾压的野兽,洛夜白语气玩味道:“你捅我就因为你的道哥哥?”
别人用眼魅惑人,他越秋河却用眼眸燃烧着愤恨的火焰,仿佛想用那双魅惑人的双眸将洛夜白活活燃尽,他冷声道:“只可惜你没死!”
就在俩人言语间,洛夜白抬手捏住他握匕首的手肘,顺着他匕首向□□斜,一刹那间,位置颠倒,匕首已经握在洛夜白手中,越秋河身体有伤灵力虚空,轻易被他反压在竹壁上,握匕首的手肘被他捏得生疼,想从另一侧逃出他的挟持。
“啪”
原本属于自己的匕首,在洛夜白手中瞬间强而有力地拍在越秋河头上方,将他牢牢裹挟在身前。
碧蓝眼眸如冰峰之刃,四目相撞,近在咫尺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洛夜白看到越秋河的眼眸仿佛被仇恨的烈火融化成潋滟湖水,微微上挑恰到好处的眼尾下,针点大的朱砂痣令洛夜白垂眸间像是深陷整个星海,他呼吸微乱,变得虚弱,言语带着邪性。
“道哥哥叫得如此亲密,他若没死我倒更想杀了他!”
被他如此亲密围裹,越秋河早已嗅到他身上独有的天然暖香,不知为何脸颊居然发热心跳加速,喉间涩滞。
他眼尾微微上挑,面上的微笑恰到好处,多一分妖娆,少一分薄凉,却道:“那我先杀了你!”
“咚!”
白骨匕首落地,洛夜白骤然倒在越秋河肩上,越秋河愕然,半响,低语道:“........你这.......伎俩........?”
“越秋河这下你知道了吧,你不杀他,他也要没了,不听老人言的洛夜白,你活该!可是我怎么办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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