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说完,洛夜白烛照光芒大盛,直击他的双目,黑色烟雾被洛夜白如同风驰电挚般的剑锋斩得碎裂消失。
然而下一瞬,在越秋河眼里黑气出现后便凝聚形成了洛夜白,穿着新郎袍浑身上下道道血痕,越秋河正看得一阵心悸,变幻出来的洛夜白陡然看向后面的越秋河,猩红的双眸阴鸷,瞬间朝他疾驰席卷。
“砰!”
一刹那,越秋河被逼的节节后退,从来没有如此狼狈,对方横行无碍,迎面撞击过来,越秋河连召唤久霄的力量都失去了。
他抬手遮挡如同螳臂挡车!
“砰——”
眼看他就要被黑气笼罩附身,洛夜白的烛照剑身铿锵抵挡,臂力惊人猛烈挥出,手腕翻转,横空一剑劈开黑气,挡在越秋河身前,洛夜白冷喝道:“别让他碰到你!”
眼前惊悚的看到两个洛夜白,思虑中洛夜白手中的烛照威力狂暴,黑气见吃力不讨好,转瞬消失不见。
下一瞬,越秋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无力的身体就被洛夜白强力揽过,紧接着被灼热的事物覆唇,唇齿被舌尖撬开,一股热流被强迫灌进喉间,很快到达胸腔,宛如燃烧的火焰四处窜流,难受至极。
白色脚尖刚着地,洛夜白抿唇强忍住涌动的血液,此刻,完全霸道的灌进了越秋河体内。
弱者的挣扎只会换来强者更多的折磨,原本洛夜白单纯的只想灌新鲜的血液给越秋河,可是他的挣扎无形中挑起洛夜白的虐待之心,不顾后果的尝试唇齿交缠,直到被越秋河啃了一口,虽是不通不痒,他也清晰三分,松开了他。
“啪!”
一记耳光扇在洛夜白脸颊上,而后越秋河虚弱的侧身扑开,在一旁俯身想呕出他的血液:“呕——”
全身血脉仿佛要被炸开了一般,灼热刺痛!越秋河极力忍受,沉声骂道:“洛夜白你就是个疯子!”
疯子可能尝到新鲜刺激,一耳光的痛都淡化了,而后纯情又认真问:“强吻了你,你会怀孕吗?”
脑袋突然轰隆一声炸裂,仿佛被炸出一片莽原,都什么情形了,居然还有这种心思玩人,越秋河又好气又好笑,哭笑不得,转身轻声喊道:“洛夜白?”
他一直在身后注视着他,“嗯?”
轻薄了别人,自己还一副无辜纯洁的模样,洛夜白你这演戏功底怎么不去戏班子——魁首啊!越秋河在心里腹诽。
嘴上却温声道:“我告诉你,合欢宗有数不尽的尤物供你挑选,世间没有的,在合欢宗一定有,你要恢复仙体又或者要生一堆可爱的孩子都不成问题,如果你不识路,我可以带你前去。”
这一刻,越秋河看到洛夜白脸颊上的伤口和他的五指红痕,触目惊心,满身的伤痕如同旗开得胜归来的将军,他双眸看过来烈火灼热,却又无比冷厉,那种盛气凌人的气魄,令人无法生出丝毫抗拒之心!
他嘴角微微上挑的弧度勾起,洛夜白问他:“合欢宗还有第二个越秋河?”
他朝越秋河抬出手臂,越秋河不明白的眼神看过来,他却已经握住他的手。
这次越秋河无力反抗,冷冷道:“我重伤在身,灵力微薄殆尽,经不住你吸,我还想大仇得报。”
嘴角残留的血渍被洛夜白舌尖舔舐,他收了烛照,顺着方向靠在越秋河身上,此刻才仔细看到被自己阴影笼罩半张面孔的越秋河。
新娘袍下他的脸色苍白,看来伤势不轻,却依旧病美得动人心魄,在微亮下那一点朱砂痣如同赤红风暴搅乱人心,又仿佛艳丽夺目的火焰云,无声的诱惑着人。
真是个美人胚子!
洛夜白陷得正深,突然被越秋河眼眸撞来,他神色收敛撇开,听越秋河弱兽犹斗,低缓道:“惹我之人,下场皆不太好。”
手上反到被他握得更紧了,他的唇形似笑非笑,再往上一勾,不多不少人畜无害的魅惑,洛夜白不退则进:“我不一样。”
他的指节微微收紧,越秋河思忖,忽问:“因为你给我灌了你的血?”
洛夜白得意的笑了:“从今往后你只属于我一人,天下再大,你也跑不了。”
也许是先前黑气变幻出来的洛夜白令越秋河读不懂死神,更读不懂眼前的洛夜白,越秋河也被他逼得快入魔了。
就在两人俱静时,他们脚下乃至周围场景仿佛洇了水墨色,转眼都变幻了模样,耳边传来震耳欲聋哀嚎、尖叫、呐喊,各种恐怖声音聚集而来。
越秋河扶着洛夜白瞬间被眼前场景石化了。
阴暗的深渊上空接连漂浮一块一块黑礁石,而他俩就屹立在同一块石块上,越秋河往左看去。
有许多披头散发,衣不着缕的人被小鬼们掰嘴,用铁钳夹住他们的舌头,而后由执行怪兽生生拔下,非一下拔取,而是拉长,慢拽..........直到拔掉舌头。
残忍至极,光亮里诡异,血迹遍布横生,越秋河一个男子也看得心悸,他尽量不转动身体,只移动眼珠。
转眼又看到右边一株巨大的铁树,一个通体蓝色的庞大怪兽,轻易举起一个人,用力往锋利如兵刃的树丫上扔过去,被瞬间抛出去的人,猛力下被树刃穿透躯体,鲜血顺着铁树流淌........
仰望左右,铜柱炮烙之刑、油锅执行、刀山之刑......各种看起来惨无人性的刑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绣在了阴暗里,闻得人喉间上涌,头皮发麻。
“呕——”
刚被灌了血液,越秋河着实忍不住,侧身干呕出声。
阴暗里,看上去洛夜白仿佛单臂挽着越秋河,待他好点对他附耳低语:“这是地府的十八层地狱,凡在人间作乱伤天害理者,皆入地狱受相应惩罚,难受就别看了。”
他灼热的气息萦绕在耳际,越秋河转身强作镇定,“我找阎王看生死薄,对十八层地狱不感兴趣。”
洛夜白道:“在尘世间,纵然是横行无忌之人,一旦沦为地狱囚徒,才是真正的凶残轮回。”
看到越秋河僵硬的立着不动,洛夜白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双唇紧抿,揽住他的细腰,纵跃在每一块黑礁石上,不稍片刻,十八层地狱已经被抛之脑后。
眼前接撞而至赤红耀眼的山石、枯藤,形状诡异令人毛骨悚然,一座阴暗的高殿拨开云雾,赫然冒出殿峰。
云雾缭绕散去,雄伟壮观的高殿仿佛一对神将的融合,对来人皆是睥睨无双,其身上错落有致,染上赤红色光芒,仿佛花雕。
作者有话说:
九霄的主人并非越秋河,但情系于他。
第9章 地府
周遭笼罩在金红光芒下,在他们与耸立的高殿之间,看似深不见底的死亡深渊,其实中间有一座连接对面高殿的吊桥,以及吊桥周围虚空中站立规整的阴兵阴将。
除了怪异的高殿,能见到的事物都仿佛烙铁一般被烧得金红灿烂!
眼睛不好,赤红光芒灼到越秋河的双眼,他抬手遮挡,诧异道:“这里如何变成火焰地府?”
洛夜白侧身替他挡了强烈的光芒,他身体上的伤口被灼到刺痛,他回他:“有些事物看似恒古不变,其实在岁月更迭中悄然变化,只是我们没有目睹而已,要过桥了。”
越秋河不争气的身体已经被洛夜白扶着,眼睛还不太适应,眼前就是模糊阴森的悬崖峭壁,越秋河诧异道:“哪里有桥?我怎么没看见?”
他们身旁有一株枯死不知多少年的小树,被红芒直射染成褐红,树杆只有三指宽,洛夜白背着越秋河咬破手指,血滴在枯树上,一瞬间奇迹发生,仿佛枯木逢水,褐色的树杆渐渐越长越壮,绿芽点点冒出长大,短暂时光就变成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
周遭仿佛尽数赤焰烈火,这株散着荧光生命旺盛的绿树显得格格不入,犹如红沙中奇迹般的绿州,生机盎然,在诡异阴森的地府无处不透着死亡气息,它像是点燃生命流动的唯一物体。
在朦胧中看到如此奇景,巡视着洛夜白究竟动了什么手脚,洛夜白抓住他的手腕,一本正经肃然道:“你看不见桥是因为你左右爱慕之人太多,乱了你的凡心,对我专一一点,桥面赫然就在你眼前。”
已经深有领教,越秋河不想被天下人彻夜点灯咒骂,从他掌心滑出手指,毫不客气单刀直入杀过去:“死神大人这是在向我求爱?”
越秋河左右恍一圈,上前走到树下,目光停在绿树上,先前一切来得突然、异常,转瞬消失!看到眼前绿树方才想到桃妖树上系的发丝、姓名居然忘记焚烧,心里暗暗道:这不是天意,定是被他算计。
定要找机会回去,将其毁灭!
他似乎为洛夜白懊恼,一声轻叹,“哎,即使我体内有你的血液又怎样,我是取了妻的人。”
脚下不自觉跟随越秋河,走近后,洛夜白蓦地又抓回他的手腕,放在自己眼眸前,仿佛垂涎美味佳肴,若不是他自己控制到位,不咬一口也要舔舐几下眼前白皙纤长的诱惑,洛夜白没注意到越秋河手指微微瑟缩,神情微妙。
洛夜白嘴上滴水不漏:“无妨,我不介意。”
被洛夜白牢牢握住不放,又拉着他朝桥面走过去,这才听他解释:“在此你这身子顶多算凡人,灵力微不可查,不跟着我你如何也看不见这座吊桥。”
强行被他拽着走,浑身从未有过的不自在,被他握住以后,他微睁的双眸赫然看见脚底的木桥,也听到木桥发出的吱嘎声,在他们行走时木桥开始左右晃动,好似在荡着秋千,稍微分心就会被扔进悬崖,再抬眸望向桥对面,桥上居然人满为患,身影交错重叠,摩肩接踵。
不对!
这些不算是人,他们披散蓬乱长发,身着黑色素衣目无表情,越秋河此刻才想到这些应该是魂魄幻形,洛夜白拽着越秋河护他在身前,此刻,越秋河自己都没有察觉因为置身在这变幻莫测的鬼界,因为紧张而反握住洛夜白暖和的手。
掌心浸出湿汗,依然紧握。
远远望去,一双红色身形的喜袍一高一低,行走在虚空上,那些凶神恶煞的阴兵听到两人的调侃,置若罔闻,任由通过。
洛夜白揽着越秋河来到桥对岸,那些鬼影过了桥仿佛入了轮回道,都消失不见,独剩他俩人立在上面。
诡异的雕花神高殿早已经幻成威严的判官,眉目倒挂在白净脸孔上,络腮长须头戴冠旒,两侧垂香袋护耳,眉心竖有一条偏长的红色暗纹,犹如合上的第三只眼。他身穿深黑色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笔。
他那双倒挂的眉眼,仿佛微微侧眸看过来,便可至人于生死,他身上再是灼眼的红配饰都在这张阴冷如锋刃的面目下,黯然失色。
空中传来的缥缈浑厚之声,好似从天涯海角飘来:“你终是点树成绿过了无妄桥,你不在轮回,却心有所向。”
他睨了一眼越秋河,正好越秋河眼眸撞上他金黑色眸子里的凶光,如同一把利剑,能瞬间捅透越秋河的心窝。
“是你!”
越秋河心口一怔,正想问他生死簿,洛夜白抬手拦住他,他连剑柄都未曾压过,直接道:“我要查看琉璃剑宗圣尊道无竟的生死簿。”
越秋河的眼眸穿梭在他们两人身上,对方冷厉威严下,极不情愿在手掌中幻化,翻出不同年号的金色生死簿,唯独没有元圣年号,他面前虚空上搁置了一大堆生死簿,洛夜白顿感不妙,纵跃起身,洛夜白的身形大小在他面前如同生死簿。
突然,两人都清晰听他到重复念道:“无生无死,生命不止,无生无死,生命不止...........”
手指上快速翻查之际,洛夜白看到其他年号的人物姓名,出生年月地址,死于何时、因何而死等等,记录详细,却始终不见有关元圣年间的记载,洛夜白瞧见落于他手背下方有一卷轴,他用力推开卷轴。
推开那一瞬,只见上方标注元圣年,而后一字未落,不断展开,卷轴在洛夜白手中用力推开,猝然如同瀑布流泄,瞬间滑落至地面,直接滚落到越秋河脚跟前才停止。
五六十丈的长度金光灿灿,洛夜白顺着生死簿飘然而下,在上面却未见只字片语,他压着眉对越秋河摇摇头,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金光绵长的生死簿。
一片空白!
疑窦丛生,洛夜白问判官:“元圣已过十七载为何一个字也没有记载?难道你玉毁椟中?”
于此同时,赤红的整个空间开始坍塌沉陷,判官威严的神色自若,手中收起生死簿,嘴里低沉道:“无生无死,生命不止,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轰隆——”
在震耳欲聋的坍塌声中,判官如山的身形轰然碎裂,大石滚落砸来,洛夜白伸手用自己后背替越秋河挡了所有,两人眼前同时一黑,瞬间都失去知觉。
山林中,飞禽掠过,动了静止的树叶,水晶般的晨露水滴滑落叶尖,溅在越秋河的脸颊上。
他骤然惊醒坐起身,心口狂跳不已,宁静的山林间传来咕咕地叫声,鼻尖嗅到青草泥土的味道,左右环顾绿草丛生,周围只有一株参天绿树,阳光明媚,他头晕目眩连忙眯眼,伸出手掌挡住阳光。
自己衣裳白如雪。
他起身脱口喊出:“洛夜白——”
空山里他喊出的“洛夜白”三个字回荡在山峦间,惊得一群鸟儿横渡蓝天白云,良久,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回事?!
人了?
此刻,越秋河四肢百骸酸痛无比,体虚使他又躺回了草地,想到与小仙女一同坠下来,四处也未见它的踪影,暗道:难道又是南柯一梦?
脖颈上的咬伤和身体上的伤痕如何都没了?只是,身体好似大战了一场,太虚弱了。
手抬在眼前,没有松木的味道,也没有敲打的红痕,胸口的内伤似乎都好了,手掌分明被洛夜白握得浸出薄汗,他又摸了一把自己纤长的后腰,都没有留下真实发生过的痕迹。
躺在草丛上,越秋河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来回思索,“无生无死,生命不止,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这些话重复响在他的耳际,在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越秋河思忖间不经意发现胸膛上的发丝,他抬手捋了捋,瞬间神色僵硬,背脊一股凉意爬满全身!
因为——其中一缕被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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