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能让他太感动。
“上午谈了笔生意,公司又接了个大项目,所以我今天心情好,”十分有理有据的撒谎,“便宜你了。”
“哦,”陶缇双脚依然在门内不打算跨出来。
“哦什么哦,下车啊,”齐镇居高临下瞧着他,左手勾着墨镜随意晃悠,右手又开始发痒,动了动指关节,不禁思考右手又想蹂躏一把陶缇的头发。
陶缇以车门为限,迅速布下一道结界。
探过来的手撞在结界,齐镇甩了下腕子,唇角勾起微微弧度:“又不是要把你怎么样,害羞什么?我对你又不来电。”
陶缇听不懂他的狗话,但要什么东西他想好了,道:“商场就不用逛了,你打听打听珠宝店里最贵的钻石项链什么价格,折现给我就行。”
“......”
笑容僵硬在唇角。
齐大妖原来的想法是,带陶缇买买衣服、鞋子,当然钻石也不是买不起,随便来个十几串也不是问题,接着自己再赏脸陪他吃个饭,要是陶缇求他的话,他还可以勉为其难带他看个电影。
可此时,幻想破灭。
“谢谢了,”不管对方是不是偏神经搭在了主神经上,导致神经搭错,陶缇先谢了再说。
有伙食费不要不是饕餮的风格。
“张嘴闭嘴就是钱,要不要这么俗?”齐镇这回不上套了,但胸口有点烦闷,“你就没有其他想要的?带点纪念意义的。”
陶缇看着他。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我都要一串了,还没有纪念意义吗?不行就来两串。”
老妖怪噎住,有点无法反驳。
但本质只是为了钱!
“不逛了!”齐镇露出一丝咬牙切齿的狞笑,用力甩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笑容一拂后拉长了脸,“以后再也不带你来商场了,求老子都没用,再带你来我就不姓齐!”
“你可以姓白。”
“白什么?”
“白痴。”
“.....”
陶缇从头到尾都没打算下车,更没那闲工夫去逛商场,安全带都没解,抱起胳膊闭目休息,耳边又开始的新一轮聒噪就当听不见。
启动、挂挡、踩油门。
轮胎在地下车库摩擦出刺耳呼啸声,跑车甩尾驶离停车位,在前方路口过弯处,一辆宝蓝色车同时相会转弯。
两车都是疾驰。
齐镇神色一凝,刹车减速、单手打方向盘,右手挡在陶缇面前,一气呵成,不过跑车还是和对车擦了个边,两车的架势室车门都有了凹陷。
“没事儿,”他第一时间转向陶缇。
在跑车突然调整方向时,陶缇就睁开了眼,点了点头,从齐镇一侧的后视镜里看到朝他们走来的熟悉面孔,道:“是你弟弟,齐泗。”
“二哥?”齐泗微微吃惊。
撞到谁不好,撞到他二哥这个煞神。
太倒霉了!
“会开车吗?”齐镇冷眉肃目,不要脸地先发制人。
他下了车就要去揍人,齐泗立马掉头就跑,奈何二哥手劲儿是真狠,攥住他后领子就往回扯,也不怕把他脖子勒断。
“跑什么,我能吃了你吗!”
“你能让我吃不了兜着走,”齐泗实话实说,捂着脖子嘶声,“哥,二哥,你先松手行不行,我不是故意的,要知道是你,我就是自己撞电线杆子我也不撞你啊。”
见他态度良好,齐镇松开手。
其实他们的车速都很快,两边都有责任,但齐泗哪敢怪他二哥,况且自己也走神了,没注意齐镇开得比他快还是慢。
“今天没功夫揍你,算你走运,车子修理费八千万现在转我账上。”齐镇坑亲弟弟是毫不手软。
齐泗震惊:“二哥,你是不是忘了你买车那天正好我也去提车,总共的落地价才七千多万,修理费报价是不是有点丧心病狂?”
齐镇扬起拳头。
上一秒还说不打人,这一秒就出尔反尔。
“等等等等,”齐泗抬手挡住脸大喊,“我撞车完全是因为饕餮!”
陶缇也刚下车到他们身边,闻言神色平常道:“你认识饕餮?”
他先前对齐镇存了一丝怀疑,说是癌症晚期却将死不死,且能力强,他早怀疑他是妖怪,可星河的孩子有一半人类的基因,由此证明了齐邱是人,既然大哥是人,那弟弟还会是妖吗?
因此他打消了疑虑。
但去探访主播小夏那天,齐泗正好带了帝江喜欢的酸橘子,这么巧?
“不认识,据说饕餮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认识,”齐泗反应贼快,谁让他二哥的眼神越来越凶,明摆着在说“敢暴露妖怪身份就死定了”,不明白为什么要瞒着,但他还不想被二哥揍死。
“是晏湖说以前差点被饕餮给吃了,但这事儿过去很久了,不知道怎么的最近天天梦见,晚上睡不好白天脾气也大,出门前还和我吵了一架,我心里怪堵的,就想着来商场买点东西哄哄他。”
接着就撞车了。
陶缇微微颦眉,倒不是齐泗离谱地把撞车原因推到他身上,而是身边人接二连三出现小状况,不免疑惑。
老张体内有虫,陶小天竟然有胆子和监察局的妖干架,晏湖连连噩梦,客户出现幻觉,可这中间又似乎毫不相干。
忽然,一点阴影朝眉心靠近。
他抬眸。
齐镇的手指触碰在他额头,将微拧的眉头抚平:“不要胡思乱想,狐狸精的事情老六会看着办,八成是他们太不节制狐狸精没休息好,你也别疑心饕餮会不会复生,敢活过来我也能剥了他的皮给你做大衣。”
陶缇呵呵一笑:“我谢谢你。”
第86章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 齐泗已经驱车跑了。
严格来说是因为害羞而逃,别看他是个一米八八的昂藏大男妖,但遇到感情的事儿害羞得很,什么没有节制, 他根本连晏湖的手都没有拉过好吗!
微信消息:
二哥, 你以后别再胡说八道, 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乱说话传出去对晏湖名声不好!
一边开车还不忘一边发信息。
齐镇扫了眼内容, 脑子蹦出一个疑惑,回复:男人和男人之间是怎么弄的?
嘭!齐泗的车又撞了,车头碰上了水泥柱子凹陷了一大块,倒挡后退, 重新踩油门,这才离开出口处消失在视野里。
“嗤,这点出息!”齐镇收起手机。
“看来他精神不太好, 你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免得他再出意外, ”陶缇说。
“就是恋爱脑上头,不用管他。”
陶缇点点头,上车, 在副驾室关闭前, 门忽的又开了。齐镇弯腰挡在门口, 幽深的双目一瞬不瞬凝视他,然后诶了声,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 据说谈恋爱降智,你当铺生意已经那么惨淡了,万一脑子再用在别的地上岂不是只能上街乞讨?”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没人把你当哑巴。”
狭长的眸子盛足了笑意,齐镇心情又无端好了:“接上咱们家小红小狗,我带你们一起去吃饭。”
“哦,”淡淡应了声。
到了太平巷借口,陶缇打电话让天狗出来,天狗化出原形跳入后座,帝江扭着肥嘟嘟的身体也挤了进来,一狗一帝江,在后头并排坐好。
齐镇戳上墨镜发动了引擎。
餐厅是一早定好的,到了便有服务生引他们进包间。
这顿晚餐从下午四点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多,也是齐镇在吃饭这件事上有史以来花费的最贵的一顿,陶缇是什么贵点什么,吃起来不紧不慢,却好似永远不会饱。
齐镇瞄了眼他肚子,T恤杉的小腹平平,一点儿没有鼓起来的迹象。
四只妖不仅把餐厅的菜单尝了大半,还点了红酒。
“呃.....”天狗打了个饱嗝,已经吃得肚子浑圆,“老大?我今天想到了一个事儿。”
说着,天狗斜着身体直直撞上陶缇。
陶缇也一个踉跄,被身旁的齐镇扶了把。
所有的红酒都是天狗点的,把昂贵的红酒当白开水喝,红酒后劲儿大,就是妖怪也不能上箱喝,不醉才怪,他撞了下陶缇后咚一下脑袋磕在地上,瞬间,脑袋又弹起来。
他们已经出了包间了,这会儿在走廊上。
“老大,我在想啊,我们是不是应该再招、招一个店员,不然总这么跟着齐总出来吃喝,都没人看店,不得错过生意嘛?”
“你想得挺美,意思还是想天天来?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是吗?”齐镇呵了声。
天狗仰着脖子嘿嘿笑。
“先起来,”陶缇把天狗从地上拉起,“不用招店员。”
没钱。
“哦,呃.....”天狗又打了个饱嗝。
齐镇带他们回住处,在半路天狗便已睡着打起了呼噜。到了后,齐镇将他交给武尤,武尤煮了碗醒酒汤,天狗在半醒半迷蒙之间喝了点,再次睡死过去,偶尔感受到帝江的脚蹬在他脸上。
他抓抓脸,翻个身接着睡。
楼上,陶缇洗漱完也已睡下,而某人照常在他耳边聒噪。
“老头的事儿查到什么眉目了吗?”
“没,”陶缇闭着眼睛说。
齐镇侧身躺着,单手支着脑袋,嘴角上扬,看着身边安安静静躺着的陶缇说:“你要是还想让我帮忙,尽管开口求我,兴许我一高兴又能帮你一把,你也不要顾及面子,反正求一次是求,求两次也是求,求多了就习惯了。”
“你能不能闭嘴?”
“当然不能,老子不可能听你的。”
话题又要开始歪。
陶缇转身,只留个后背给他,耳边又啰啰嗦嗦了一会儿,大约半个小时过去声音终于没了,只有一点摩擦床面的响动,后项缓缓挨上一点温热的呼吸。
陶缇睁开眼,黑暗中静默半晌,接着再次闭眼睡去。
客厅的挂钟正一分一秒行走,没有一丝一毫的滴答声,当时针和分针都停留在十二点时,有道房门开了。
无声的脚步踏在地板上,穿过客厅,最后从一道窗户里跃了出去。
凌晨,还不是城市安静睡去的时候,对一部分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路边的大排档有年轻男女点了啤酒吃着夜宵。路上来往车辆,行人穿梭,对面的酒吧内,随着DJ带领的节奏气氛正节节攀升。
女生疯狂甩动头发,笑容在镭射灯下妖艳或人。
忽的,她面色变了变,推开挡在她身前的两名男子跌跌撞撞朝洗手间走去,但洗手间人多,味道难闻,她扭头再次离开,推开酒吧后门。
有男人追出来。
“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男人刚问完,女生呕得一声撑着墙壁吐了。
“我让你少喝点,你非要喝这么多,这下难受了吧,”男人是女生男朋友,拍着她背轻抚,一手摸索着口袋找纸巾,“工作不开心就换一份,没必要死扛着,总不能一有点矛盾就来酒吧喝酒跳舞的,今天我有时间陪你,下次呢?你...”
话语一顿,男人看向箱子深处,余光瞥见有影子晃动。
“你什么你?发什么愣,”女生拿过他手里纸巾擦嘴。
男人皱了皱眉,盯着阴影处:“总感觉被什么东西盯着。”
“你也喝醉了?”
女生顺着男朋友视线看去,酒吧后的这条巷子和里面热闹是截然相反的僻静,而且隔音还不错,所以,她也听到了点动静,猜测说:“野猫吧。”
“走了,再玩会儿回去了,”男朋友说。
女生没反对。
正要转身走人,黑暗处传来一声细长的叫声,似猫非猫,再大晚上听来有点阴冷冷。一点好奇心驱使使两人定在原地,铺了霜白月光的巷子墙壁一点点爬上影子,也显露了对方身形。
一只猫。
脑袋呈白色,身体毛发却油亮发黑的“猫。”
“啊——”女人尖叫一声倒退,男朋友拉着她就跑。两人想从后门重新回酒吧内,可是原本应该开着的门已经关闭,并且怎么也打不开。
“我来我来,”男人也着急。
天狗朝他们靠近。
他长相怪异这点不是最让人惊奇和诧异的,让人害怕的是他浑圆的眼珠子不再是黑色,而是几欲滴血的鲜红色。
女生贴着男朋后后背,面色慌乱,左右看了看捡起地上的一个空酒瓶:“去,走开!不然我拿瓶子丢你!”
“这门还是打不开啊,”男人说,边说边拍打了几下门,而里面的人也在试图开门,可是门怎么也打不开,就像牢牢卡紧在墙壁之间。
开不了门,男人夺过女生的酒瓶,女生往男朋友身后躲,声音发抖:“这、这猫为什么这么奇怪。”
“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
就因为没见过才对未知事物有恐惧。
“走开!”男人一怒,直接将酒瓶子砸了过去,但奇怪的事发生了,酒瓶还没砸到眼前的“猫”便在半空中炸裂。
嘭!
“啊啊啊,”女生尖叫声又起。
“别怕别怕,”男人其实也很慌,正准备再找点东西护身时,奇怪的“猫”已经朝他们扑了上去,男人回头抱住女朋友。
心道大不了就是被抓几下,还能被咬死不成!
然,几乎贴着耳边响起一声尖锐的“嗷呜”,原想背上会被抓挠的痛觉也没有,只听人淡淡地说了一个字:“走。”
男人抬头,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男生,身上穿着睡衣,头发还有些凌乱,而男生身后还有一名高大英俊却瞧着有些邪佞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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