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游现在也算得上解曲浅鱼了,委屈情绪下去后,她大概能猜到原因,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没拒绝,还有那些说着自己和另一个女人极其般配的话语,曲浅鱼本就独占欲强,在宴会上没有掉头就走或许已经是忍耐至极了。
轻巧落地,拍了拍手心沾上的灰,曲游走到只亮着昏暗油灯的房间门前,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 “浅浅,我知道你没睡,我可以进来吗?”
屋内没有响应,但曲浅鱼的沉默一向是默许,曲游紧张地推开门,目光看向床上那拱起的一团鼓包, “浅浅,我是被皇后拉去私聊了,所以才会这么晚回来。”
仍然没有声音,曲游关上门,刚刚走到床边,那被子便被掀了开来,曲浅鱼带着满脸的湿意,眼眶红红地拥了上来,甚至一口咬在自己脸颊上,嗓音闷闷,词不达意, “我真是讨厌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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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游:嗯,我知道你爱死我了(自动翻译软件
话说本文进度已达90%,现在征集一下你们想不想看番外,如果写的话可能会写if线,假如现代的曲游没有想起这一切,她们会如何相爱,也有可能写一章副cp,闻人棋和云舒的感情纠葛,也有可能单纯写car(主cp的),看你们想看什么吧
第76章 圣旨
曲浅鱼是真的很烦,她理智了一辈子,却因为曲游变成这样一会儿哭一会笑的,陷入爱情的傻瓜模样。
可是若是有机会再变回以前清冷理性,漠视一切的样子,她又能够深切地察觉到心中的抵触与不愿。
自己真的好矛盾。
就像现在紧紧抱着曲游,明明是希望她柔着声音耐着性子安慰自己,曲浅鱼却不自觉地出口伤人,口是心非地说着“讨厌”。
自己到底怎么了?这样做难道不是在将喜欢的人越推越远吗?
但是曲游落在背后的手心很是温热,这人一如即往的温柔给了曲浅鱼任性的勇气,她就像一块海绵,无论冷的热的都能一概吸收,再反馈出绵密的泡沫,清洗掉一切负面情绪。
“浅浅,对不起,我又一次让你哭了。”
含着愧疚的话语令曲浅鱼泪意再次汹涌,她清楚地明白曲游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自己肚量小,一下子在步步紧逼的现实面前钻了牛角尖而已,结果这人还要反过来道歉,心里逐渐不好受起来,酸楚泡在喉咙里酿成了苦酒,她瓮声瓮气的, “又不是你的错,为何道歉?”
“因为我让你难过了啊,若是我在大殿上直接拒绝了,你就不会如此难受了。”
“拒绝圣上的赐婚,你不要命了吗?”
“我当然想要活着,还想和你共白首呢,可是若是我当真应旨与公主成婚,哪怕是假的,你也会不开心吧?”
其实是想要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大度模样的,但是曲浅鱼做不到那般无私,她就是接受不了曲游和另一个人结下白首之约,哪怕是与闻人棋演戏也不行。
咬紧了唇瓣,她抬起眸子,里面满是欲语还休, “你说皇后娘娘寻你私下说话,说了些什么?她也同意你与公主成婚?”
目光停留在那染了水痕后在烛光下显得楚楚可怜的眉目,曲游突然想起来,明明曲浅鱼早知自己身份,为何一直不告诉自己?
再对比之前自己瞒了她有关和闻人棋同乡的事情后她全然冷漠的模样,突如其来的,曲游想逗一逗这个“双标”的女人。
“对啊,她说我可以先假意应允,然后待公主达成所愿后再和离,我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行,反正就三年时间,说不定到时候公主成为我朝第一位女帝,我还能混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玩玩。”
确实越说越远了,但语气很是随意,一听便知是开玩笑,曲游笑着等曲浅鱼阻止自己,却见她转过身,长发散落,只露出一截细白的腰肢来,嗓音也平平淡淡,无悲无喜, “那我便提前恭喜你了。”
怎么和预想的发展不一样?
心里有些不安,曲游单膝跪在床上,绕过身子去看曲浅鱼的正脸,可是她绕到哪都只能看见被墨发遮掩着的侧脸,有些急了,干脆抓住了两只纤细的藕臂,她又一次将身姿婀娜的女人压在床上,这才看清那双狐狸眼中将落未落的晶莹。
关心则乱,她是真的一点儿也没听出来自己是在胡说八道啊?
很是无奈,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曲游想拉着曲浅鱼起身,毕竟这样躺着似乎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姿势,可是地位倒转,这下居然是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子极度害怕她逃离的力度紧紧攥住,身下那眼眶湿红的女人似乎本想直直地看来,却因为害怕接下来的答案而变得闪躲,我见犹怜的哽咽嗓音问: “你当真要娶七公主吗?”
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就在曲游组织语言的时间里,不过几秒钟的沉默,曲浅鱼却像惊弓之鸟一般,松开了抓着她的手,捂住了耳朵,掩耳盗铃, “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为何不想知道?是因为害怕自己给予肯定的答案吗?
已经心疼得也在一瞬落下泪来,曲游用柔软的指腹擦去那汇集在眼窝处的清泉,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独属于她的第八大洋,声线轻颤,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娶公主呢?刚刚那些都是我和你说着玩的,皇后娘娘找我是为了说我不能和公主成婚,因为我是她姐姐,难道你没听出来吗?我何时用过那般玩世不恭的语气?”
“你……”
似是气极,也像羞窘,没想到自己会为了一句玩笑话露出这般脆弱而祈求的模样,曲浅鱼转而捂住自己已经勾勒出红血丝的眼睛, “你出去!”
曲游其实还知道一点,当曲浅鱼露出这样傲娇的模样时,就代表没什么事了,于是,她动作轻柔地拉开那只手置于头顶,唇瓣落在结满露珠的眼睫上珍重吻过,嗓音轻叹, “浅浅,我有办法解决我们身份的鸿沟了,等我恢复身份就来曲府提亲,好吗?”
若是以往,曲浅鱼或许会故作不在意地轻哼着说“看你表现”,但今日心情大起大落,她只会微微起身抱紧曲游,低声道: “我等你。”
随后,她主动送上沾着泪痕的双唇,将苦涩与喜悦都同曲游分享。
又温存了一番,曲游这才讲起了皇后告知自己的事情,包括她的身份,为什么女扮男装,闻人弈的意图,结果曲浅鱼根本就毫不意外,她道: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上一世我死后并没有立刻重生,而是像个孤魂野鬼般四处飘荡,所以这些皇室秘辛,我都亲眼看到了。”
对曲浅鱼知道这些事情并不感到惊讶,但是从没想过是这个原因,曲游心疼地看着她, “那会不会很孤单?”
“还好,我本就是一个人,那样无人看得见的日子其实还挺自由。”
说完,曲浅鱼迎着那双透出微光的视线,淡然笑道: “但是我更喜欢如今的生活,曲游,你改变了我很多。”
曲游一直都知道,曲浅鱼的爱是润物细无声的那种,她或许傲娇,或许口是心非,或许词不达意,但从行动上来看,一向矜持的她多次为自己失态,一向淡漠的她为自己规划人生,理智者沉沦,清高者坠落,这样一个清绝仙雅的女子能够做到如此,已经是深爱都无法概括的了。
毕竟,曲浅鱼口中的“喜欢”,向来都是压抑着绝大部分的爱意后偷跑出来的细微。
心绪饱胀,像是有一股子情绪堵在胸腔无处释放,曲游抱紧了曲浅鱼,藏着被感动到的哭腔, “浅浅,我好喜欢你啊。”
…………
夜晚当然还是宿在自己院落的,毕竟如果被抓到的话影响的可是曲浅鱼的清誉,曲游知道古代唾沫能淹死人,更何况自己的爱人又是一个高洁清雅的性子,所以她主动离开,只说“好期待婚后与你日日同眠的日子”。
结果这一大早,曲游还沉浸在美梦中时,皇后召见的旨意就传了过来,她想着或许与身份有关,急忙洗漱过后连早饭都没用就坐马车进宫了。
皇后却很是善解人意,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丰盛早饭,此刻正坐在长桌一端,笑得温柔, “小游,可是还未用膳?”
心里感慨着自己这位有血缘关系的娘亲可真是料事如神,曲游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 “嗯,多谢姨母。”
毕竟还有外人在场,所以曲游斟酌着选择了这个称呼,但皇后听了却眼神一黯,只道: “没事的,快吃吧,我们吃完再说。”
“嗯。”
吃得心满意足后,皇后又一次找理由屏退了众人,她的目光中闪过几分焦灼, “小游,这么早找你来是因为圣上他决定下旨为你和小七赐婚了,本来圣旨早上就该到曲府了,但是被我拦了下来,如今,这两道圣旨,你选择吧。”
桌上摆着的两道明黄圣旨上字迹完全不一样,曲游一一看去,只见一道的内容是皇后刚刚提到的赐婚,而另一道,则是说自己是闻人弈遗失在外的皇子,让自己认祖归宗。
“娘亲,这里怎么有两道圣旨?”
皇后轻叹一声, “你可知我的父兄战功赫赫,可惜刀剑无眼,这才只剩下了我与妹妹,十多年前我将你伪装溺死后,正是我唯一的兄长战死西域之时,圣上问我要何封赏,我便求来了这道盖了玉玺的空白圣旨,以防有一天你要回来。”
“为母则刚”这个词在这时仿佛有了更深的含义,手中拿着的这道布帛居然是用自己的爷爷和舅舅的命换来的,而皇后只用它来为自己铺路,曲游沉默了一瞬,为自己占据了这幅身子而感到愧疚,这份伟大的母爱是给予原主的,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换了个灵魂。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复杂的情绪中只能隐隐约约辨认出悲伤,也可能只是被这份纯洁而坚定的母爱打动,曲游主动抱住了皇后,低声道: “谢谢你,娘亲,我也从未怪过你,因为你已经做好你能做到的一切了。”
“小游,和娘亲说什么谢谢?”
眼泪再一次模糊了被岁月侵染的眉目,但看得出来年轻时的美人模样,皇后抿唇笑着,如获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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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亲情线真的会让人心软软
第77章 崩溃
…………
圣旨在曲府宣读完,曲相已经懵在了原地,他诧异地看向跪在自己身边的曲夫人,问: “什么意思?老夫养了十七年的孩子其实是别人的?还是说圣上赐婚不成,来和我抢儿子了?”
曲夫人看了一眼这个被自己瞒了十多年的丈夫,只是淡然摇头, “这孩子的确并非我亲生,是姐姐送来让我帮忙收养的。”
“那小游,当真是皇子?”
“应当是了,若不是,皇上认她回去做甚?”
“等等,如今大皇子于池州薨逝,东宫太子之位便悬空,小游如今以嫡子身份入宫,那岂不是……”
说到这里,曲相神情已是大喜,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成为未来天子的爹。”
曲夫人只投去凉凉的目光, “相公慎言,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怕是都活不到那时。”
已经换上浅黄色收腰长袍的曲游正坐在轿撵上,胸前绣着五爪金龙,意欲腾飞似的,满是少年意气,矜贵又风流,惹来一众街边女子侧目驻足,她在进宫见闻人弈的路上。
老皇帝已近暮年,长生之术没有为他的衰老减缓半分,但鹰眼中透出的锐利仍然充满久居上位的威压感,闻人弈垂眸打量着扬头看来的曲游,声音平淡, “说说吧,如何与皇后相认的。”
好在已经和皇后统一过口径,所以曲游大言不惭, “回父皇,儿臣是在河岸边被曲相夫妇发现并收养的,但是可能是落水时碰到了头,所以儿臣失忆了,直到昨日同母后话家常时聊到这件事才发现自己的身份。”
“那比起曲家嫡子和朕的皇子,你更喜欢哪个身份?”
心头划过一丝紧张,曲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胸有成竹的模样, “曲家于儿臣有养育之恩,将来儿臣也必当报答,但母后同样寻我多年,儿臣并不想二者取其一,只想扮演好两个身份,无愧所有人。”
“你倒是贪心,既要又要。”
苍老的声音里含着轻笑,但并不是轻蔑,想来自己的回答应该中规中矩,曲游暗自握拳,一把撩起衣袍跪了下去, “儿臣如今前来,是有一件事想求父皇。”
身姿如松柏的少年哪怕跪着也挺直腰板,闻人弈稍稍挑眉,从鼻腔内发出一个“嗯”的询问声。
“儿臣倾慕曲家二小姐已久,此番前来,是想求父皇下旨赐婚。”
闻人弈鲜少会觉得一个人很好玩,也可能是因为“老来得子”,他看着神情紧张的曲游,意味不明道: “倾慕曲二小姐已久?但在昨日前,她可都是你的亲二姐。”
毕竟不能暴露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不是曲家人,曲游故作为难地低下头,言辞悲戚,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在儿臣反应过来时便已经对二姐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但是之前因为身份一直藏着掖着,如今终于可以正大光明,还望父皇成全!”
“那朕再问你个问题,美人与江山二择其一,你会作何选择?”
几乎不存在犹豫,曲游心知自己并不是一个志向多么远大的人,至少对于皇位,她没什么心思,便坦然道: “儿臣此生只愿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你可真是个痴情种。”
闻人弈将桌上的几封奏折扔了下去,正好落在曲游跪着的双腿间,她低头看去,不无二致地写着“东宫之位悬空,愿陛下早立太子”。
“你也知道,朕的嫡子只有三个,老大,小七和你,老大虽说心思愚钝,好大喜功,贪恋美色,但他占了嫡长,所以朕立他为太子,但如今他已离世,你认为,朕该立谁呢?”
为什么尽给自己出一些送命题?
身子都有点僵住了,曲游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惹来杀身之祸,但还是顺着心意开口了, “儿臣认为,若是不在意天下悠悠之口的话,父皇可以立七公主,儿臣与公主相处了许久,看出来了公主性情良善,心怀百姓且有勇有谋,她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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