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杭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时准已经睡着了。
林医生带着宁杭来到时易的办公室,神情严肃:“时准的情况很不乐观,甚至比三年前要严重的多。”
宁杭问:“前段时间,我就感觉时准不太对劲,但只是偶尔的行为和以前不一样,说话做事却和正常时候没什么不同。”
“这就是麻烦的根源。”
林医生用手机放了段音乐。
刚听一会儿,宁杭和时易两人就觉得有些烦躁。
林医生关了音乐,对着两人说:“这是我在国外和专业团队做出来的,专门为心理疾病严重的患者准备的。”
“正常人听到会觉得烦躁,就像你们两个一样,但患者听到后更加容易敞开心扉,方便我们这些医生更好的了解他们的状况。”
“在国外的时候,我用这首音乐了解了一位情况严重的患者,他长期被父亲殴打、被母亲控制,精神崩溃后杀了父母,后来被警方送到我那里,但在这首音乐的影响下,他能够对我敞开心扉,可时准不行。”
宁杭和时易的心提了起来。
“他的心像是被层层封锁住,我用了近两个小时,他都是刚见到的样子,没有一丝改变。”
时易问:“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林医生摇摇头:“暂时没有,我无法了解他的内心情况,就不能对他的心理进行疏导,这是很麻烦的情况。”
林医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还发现了很奇特的地方。”
“时准好像在暗示自己,他没有问题。”
时易和宁杭对视一眼。
“林医生,能说得更明白点吗?”
林医生解释:“他在暗示自己他的心理是健康的,他会和以前一样好好生活,这种暗示像是另一道声音在劝说着他,类似于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
短短四个字,在宁杭和时易的心里炸了开来。
时易瘫坐在椅子上,宁杭也差点站立不稳。
“我觉得你们在接下来的时间要寸步不离,以免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有人患者在痛苦的时候会选择自残,以此达到解脱。”
“虽然时准在暗示他的心理是健康的,但如果哪天这个暗示变成其他不好的东西呢?所以你们最好寸步不离的守着。”
宁杭的心上似乎压了块大石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好过点吗?”
林医生想了想,说:“可以带他去喜欢的地方,做喜欢的事,分散他的注意力,一定要记住,绝不能再刺激他了。”
接着,林医生看向宁杭。
“我还要提醒你们一句,照顾时准这样心理疾病严重的患者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们没有经历过专业训练,心理也容易被影响。”
“我建议你们也要定期进行心理疏导,防止可能的意外。”
宁杭对着林医生道了谢后,浑浑噩噩的回到病房。
时准还在休息,即使是在睡梦中,眉头都是拧在一起的。
宁杭食指抵在时准的眉心,将那处抚平,没一会儿,又拧到了一起。
宁杭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时准承受那么多,明明他是最无辜的那个。
刚见面时,那么开朗健康、经常把笑容挂在脸上的一个人,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时准醒来后,手背上的针已经被拔了,防止再发烧,又在医院住了两天。
这天中午,宁杭在给时准扎头发。
他一条腿站立着,另一条腿屈起支在床上。
手里拿着一把小梳子,将时准微长的头发用兔子发圈扎好。
“宁杭,我现在已经不发烧了,我想回家,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太重了。”
宁杭低头看着抱着自己的腰的某人,笑着说好。
当晚,他们搬回了家。
吃过晚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看搞笑综艺。
时准靠在宁杭怀里,发出爽朗的笑声。
“宁杭,我要吃苹果。”
宁杭从茶几上拿了个苹果:“来,老公给你削苹果。”
削到一半,宁杭接到了家里人打来的电话。
“小准,我去打个电话,你坐一会儿。”
时准嗯了一声,看着桌上放着的水果刀,眼神忽明忽暗,最终伸手拿起了锋利的水果刀。
宁杭站在阳台上,说道:“小准的情况很严重,我走不开,就不回去了。”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爸妈,你们也注意身体,大哥那边就别和他说了,不然他又要骂我了。”
“等小准好了,我们就结婚,你们还是催催大哥吧。”
“那我先挂了,小准那里离不开人。”
宁杭挂断电话,转过身来,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时准站在不远处,右手拿着水果刀,左手手腕上被割开了个口子,手上都是血,那些血顺着指尖滴在地板上。
时准站在原地,眼神无辜的看着他,似乎感觉不到手腕的疼痛。
“时准!”
宁杭大喊一声冲了过去,时准被吓了一跳,水果刀掉在地上,下一秒就被宁杭踢开。
宁杭捂着时准的伤口,拉着他去找药箱,可伤口太深了,血根本止不住。
当夜,刚出医院的他们又赶回了医院。
时易给时准包扎的手都是抖的。
时准无辜的看着面前的人,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削苹果,不知道怎么就弄伤自己了。”
第七十九章 丑萌丑萌的小乌龟
林医生对着他们使了个眼色。
宁杭想摸摸时准的头发,抬起手发现自己也是一手的血,害怕这些血刺激到时准,连忙把手藏在身后。
时易说道:“我们知道小准不是故意的,水果刀太危险了,很容易弄伤自己,小准要是想吃苹果,可以叫宁杭或者二哥来,不要自己动手了,好不好?”
时准嗯了一声,乖巧的点点头。
随后,他又看向宁杭。
“宁杭,对不起,吓到你了吧,下次不会了。”
宁杭眼中的时准一直是大大咧咧的,做错了事也会道歉,可从没有过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
“没事的,怪我太紧张了。”
“哥哥,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宠物店看宠物吗?等伤好了,我带你去好不好?”
时准的情绪立即好了起来:“好啊,我还想养宠物。”
宁杭想要答应,可想到时准对猫毛狗毛眼中过敏,就不敢贸然答应。
一旁的林医生咳了一声。
“养宠物挺好的,对心理也好,不能养带毛的宠物,可以考虑别的,像是乌龟、金鱼都可以,无毛猫也可以,植物也有一定的效果。”
得了准话,宁杭立马答应下来:“那等哥哥伤好了,我们去挑些可以养的宠物在家里养着。”
时易想到狄拉克之前放在办公室的两只小乌龟。
“二哥那里就有,等会儿拿过来给你玩。”
时准眉开眼笑的:“谢谢二哥。”
不一会儿,狄拉克端着个小盆过来,里面正是两只小乌龟。
他的表情不太好看,这些明明是他找来讨时易欢心的。
宁杭道过谢后接过盆放在桌子上,时准坐在椅子上看着两只小乌龟爬来爬去。
没受伤的手捏着其中一个的龟壳将小乌龟拿起,四条腿不住的乱动,头那么小,左右乱扭着,像是要咬这么虐待它的人。
时准端详了乌龟一会儿,缓缓吐出两个字。
“好丑。”
小乌龟的动作顿了顿,接着乱动的幅度更大了。
狄拉克也微微睁大眼,他千挑万选的小乌龟,怎么就丑了。
宁杭对着狄拉克抱歉的笑笑,让他不要和病人计较。
狄拉克眼不见心不烦,气冲冲的去找时易告状了。
时准看了看四周,问:“我的画具呢?”
宁杭立马反应过来:“在家里呢,明天让人拿过来。”
时准拿起二哥遗留下来的笔,戳了戳乌龟的尾巴,边戳边说:“你的尾巴这么小,是被咬掉的吗?”
小乌龟挣扎了一会儿,像是没力气了,四肢无力的下垂着。
宁杭赶紧从时准手中把小乌龟解救下来放回盆里。
“哥哥,我们换一只吧。”
时准嫌弃的别过脸:“这只更丑。”
像是听懂了它的话,乌龟一伸脖子,咬住了笔尖。
时准瞪大了眼睛,不屑道:“你还敢咬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可是时准,时家的小少爷,大哥二哥都宠我,我男朋友可是B市宁家的二公子,虽然到现在也没看到他的身份有什么用处,但也不是好惹的。”
宁杭有些汗颜,将乌龟放回盆里,接着连龟带盆放到墙角。
时准打了个哈欠,冲着宁杭张开双臂。
“过来抱着我睡觉。”
“老公来了。”
宁杭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被子里,抱着时准哄他睡觉。
时准语气疑惑:“你说狄拉克是怎么追到我二哥的,我到现在也没见有人送那么丑的两只乌龟给对象的。”
宁杭避开时准受伤的手,答道:“可能是别的地方吸引到二哥吧。”
时准想了想,笑道:“嗯,胸肌就很大。”
说着,他还比划了一下。
接着,那只手落到宁杭胸前,还过分的捏了两下。
宁杭浑身一激灵,整个人像是炸了毛的猫:“时准!”
时准低下头往他怀里钻,想着以这样的方式逃脱。
宁杭哪里舍得对他发火,语气颇为无奈:“真是受不了你。”
时准抬起头,目光带着质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语气有种无理取闹的感觉。
宁杭捏了捏他的脸:“怎么就不爱你了?”
时准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看着留下的牙印,才满意的眯了眯眼睛,然后大方的告诉宁杭理由。
“以前你都是叫我哥哥的,现在都开始叫时准了,连名带姓的,真过分。”
宁杭不由得笑出了声。
“连名带姓也能表达爱意啊,一直以来你都是叫我宁杭的,偶尔会叫句小宁,难道你也不爱我?”
时准被他绕了进去,一时找不出辩解的理由。
“我不管,你就要叫我哥哥。”
宁杭举旗投降:“好,哥哥,哥哥。”
时准又往他身上贴了贴,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
“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事,让那么担心了?”
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沉重与自责,宁杭故作轻松的说:“没有。”
“水果刀很锋利,不小心划伤很正常的,我之前也被划伤过好多次。”
时准抿了抿唇:“真的吗?”
“真的。”
时准看了眼手腕上包着的纱布,总觉得很奇怪,明明上一秒还要削苹果,下一秒手腕就被割开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静了一会儿,宁杭以为时准睡着了,低头一看,怀里的人正睁着大眼睛看自己。
“宁杭,我想养几条漂亮的小金鱼。”
“好,过两天去挑。”
时准高兴得亲了他一下。
“宁杭,我还想养盆仙人掌和多肉。”
“好,到时候一起买。”
时准又亲了他一下,宁杭露出享受的笑容。
“宁杭,你说把仙人掌的刺拔掉扎在多肉上,是仙人掌能活还是多肉能活,还是都能活?”
“嗯......嗯?”
宁杭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宁杭,我想养无毛猫,虽然没有带毛的那么好看,但我还是想养。”
“好,到时候把猫爬架、猫窝、猫粮罐头什么的都准备了。”
“宁杭,我也想养乌龟,但不要这么丑的,也不要这么小的。”
“好,咱们多养一点。”
角落里的两只小乌龟叠罗汉似的往外爬,听到这样的话,爬得更卖力了。
“......”
“......”
“宁杭,我爱你。”
“哥哥,我也爱你。”
第八十章 章殊然回来了
宁杭醒的时候,时准还在睡。
他动了动身子,胳膊伸向床头柜,拿到了上面的体温计,甩了两下后,一手抬起时准的胳膊,一手将体温计塞到他的腋下。
体温计有些凉,时准瑟缩了一下,想要将异物弄走。
宁杭抱着他的胳膊,轻声哄道:“乖, 一会儿就好了。”
时准不舒服的哼了两声,又接着睡去。
宁杭撩开他额前的碎发,时准整张脸都睡了出来。
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时准的脸上很不好看,没有丝毫的红润血色,脸色偏向蜡黄。
精致的五官在这样的气色下黯淡不少。
宁杭心疼的在时准的额间吻了下去。
分开后,他继续盯着时准看看,看着看着,鼻子止不住的发酸。
时准不该是这样的人,生活在幸福友爱的家庭里,有疼他爱他的哥哥,他该是肆意张扬的,在阳光下奔跑,高兴了就笑,生气了就发脾气。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即使睡着了,眉头都蹙在一起。
估算着时间,宁杭将体温计拿了出来,转动几下,看清了里面水银的位置,这次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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