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沉闷的雷声过后,淅淅沥沥的春雨从水滴连成水线,最后拉出雨帘。
从小雨到细密的大雨,春雨细柔,落到身上却是刺骨的寒,那是还未完全褪去的冬。
楼外滨海大桥上的谢林在紧急救人,楼内的黎元在和人利落地动手。
俩人在喂完招后停了下来,开始看着对方喘气,黎元一点也不累,只是看见对方开始喘了,自己也就扮一下猪而已。
看着看着,黎元一个箭步冲上去,挥拳给他的脸来了一下,狙击手硬吃一拳,反手要给黎元一肘子,但这一击落空了,因为黎元后退了。
虽然这一击没有得逞,但也将二人的距离拉开了,狙击手朝地上啐了一口,操起匕首向黎元刺去,这次是他掌握了主动权,攻势又快又狠。
黎元也是一个狠角色,非但不躲,反而迎面撞了上去,他先是双手交叉,架住狙击手握着匕首的手,然后屈膝撞向他的小腹。
不得不说,这招挺阴的。
果然是男人最懂男人的痛,一戳一个准。
狙击手见势不妙,后退几步,脚往墙根处一踢,就着黎元的手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倒翻,算是借了两方的力。
俩人的位置瞬间转换,现在是黎元被逼到墙角了,这墙的质量不太行,竟然会掉粉,黎元背后的衣服都被蹭白了。
处于劣势之下,黎元依旧不慌不忙,手腕一转,轻巧地掰断了狙击手的右手,夺过了他的匕首。
黎元松开了钳制,狙击手的手软软地往下垂,局势再次逆转。
吃饭的右手被掰断,狙击手却不见面色变化,只是不再同黎元正面刚,脚下生风,急流勇退,直接在楼梯是上来了个阴暗爬行,超快速度到了楼下大厅。
黎元紧追不舍,然而这时,狙击手的同伙到了,刚来就给黎元来了一个背刺。
他扯了扯唇角,嘲笑道:“把后背留给一个敌人,你还真会。”
狙击手:“……”
要是你来一个阴暗爬行,还能保持什么帅气,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黎元反手给他来了个后肩摔,然后掏枪,“砰!”一声,子弹击中了狙击手的腿,他踉跄一下,转身看向黎元,面色阴沉。
这家伙一下子手断,腿又伤,彻底没了干架的实力。
同伙翻身跳起,与黎元开始肉搏。
狙击手擅长远程,而他的同伙却是近战一流,黎元连挨几下,身上挂了彩。
同伙发了狠,抬起匕首往黎元的面门刺去,显然是发自内心地想要黎元的狗命。
但黎元是谁?多次身陷险地依然能全身而退的奇才,他当上队长,靠的可不仅是巨厚的脸,和嘲讽的嘴,还有实打实的实力。
黎元偏头,匕首险险刺入身后的墙,“哐!”的一声,地上落了一层墙灰,同伙措不及防地呛了一口灰,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黎元抓紧机会曲膝给他的小腹来了一记重击,同伙顿时疼得把身子弯成一只虾。
差点也被阴到的狙击手:“……”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有点疼。
狙击手咬咬牙,将手咔哒一下给接了回去,然后抬起枪,一枚子弹朝黎元飞掠而来。
黎元狂爆一把手速,把同伙拉过来替自己挡了枪。
这个肉盾真的是太顺手了,吃到好处的黎元如是想道。
这一架打下来,黎元的增援率先赶到,敌对二人皆负伤严重,黎元这边人多占优,而且黎元本身也还是个高能战力。
这场景,怎么看都是黎元这方占了优势,然而狙击手却笑了。
黎元暗道不好,抬手毫不犹豫地迅速卸了他的下巴,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这家伙在那一刻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囊。
狙击手仰起头看着黎元,嘴角流出浓稠的血液,他疯狂地笑,张开嘴,鲜血顺着嘴唇往下淌,他声音嘶哑地说了几个音调。
黎元脸色一沉,松了手,他听到的是——自由主义万岁!
但人已经死了,再也无法求证这个人在死前的最后一秒,到底在想一些什么。
狙击手瞪大眼睛,整个身子在失去黎元的支撑后,受重力的影响,重重地砸在地上,有灰尘在空中漫舞,最后落在了他的脸上。
那眼睛直直看着楼梯口的方向,黎元顺着那视线望过去,看见楼梯的拐角处缓缓走出来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外套一件雪青色大衣,乌黑长发及腰,一双桃花眼长得勾人,红唇如火。
面对眼前的艳色,众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如临大敌地抬起枪,然后被黎元一个手势又给按了下去。
女人看着黎元笑了笑,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伤害哦~”
话落,视线落在地上被黎元给了一枪后就一直躺在地上的人身上。
黎元镇定道:“警方欢迎一切愿意投诚的伙伴。”
嗤,姜穆回轻笑,道:“你就是黎元?跟他们说的一样,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黎元挑眉:“很荣幸,我的事迹还能传到你的耳朵里,姜副队。”
听到这个称呼,她下意识地一顿,然后看了一眼周围,最后才面无表情地问:“李由没来?”
黎元慢条斯理道:“李队长要是知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惦记着他,他会很高兴的。”
啧,姜穆回抬脚往下走:“他递的消息让我来,结果人都不来,真是白瞎了我费心思跟来了。”
第83章 这波,臭袜子居功至伟
姜穆回脚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往下走,到了那狙击手同伙面前的时候,还上脚碾了一下。
那家伙挨了狙击手一枪,但好在没伤在要害,人活了下来,黎元的增援到的时候被七手八脚地制住了,然后为了不让对方大喊,一个老六直接脱了袜子塞人嘴里了。
一个当警察的大小伙的臭袜子的杀伤力堪比化学武器,直接把人熏晕了,现在姜姑娘这一脚碾下去,又把人碾醒了,再次接受化学攻击。
整个人脑瓜子都是嗡嗡的,简直是生不如死。
这波,臭袜子居功至伟,二等功绝对有它一份。
看见对方那个表情,姜穆回高兴地笑了起来,然后在黎元看过来的时候收住了,说:“你们这一次叫我出来了,我要是不受点伤,那边就该怀疑我了。”
她抬眼,很认真:“所以,那边是什么意思?”
黎元走在前面带路,无所谓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归队。”
“嗯?”姜穆回有些疑惑,“归队?出什么事了要这么急?”
黎元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你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姜穆回理直气壮:“我应该知道吗?”
黎元无语了一瞬,喂喂,你当卧底可不就是搜集情报的,消息这么不灵通合理吗?
姜穆回眯起眼睛:“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好歹也是立过汗马功劳的!这就是你对大功臣的待遇吗?”
黎元回想了一下,姓姜的确实传了不少要紧的情报出来,但唯独她的本职工作一点也没有进展。
当年她被送出去,就是因为七大核心当中的段承意不甘心,计划让她去打探关于玫瑰花的事情,结果阴差阳错地搭上了一条毒品线,于是将错就错地卧底上了。
虽然这“错”一点也不错,但这七拐八绕的关系也是真的很滑稽,也不知道段老爷子会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了,估计是满脸难言的无语吧。
“行吧。”黎元说,“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玫瑰花流血事件又重新出现了,但……不是从前那批人。”
姜穆回摸了摸下巴,面无表情道:“哇哦~原来是因为我已经没有价值了,所以才紧急召回,你们这真是用完就扔啊。”
黎元瞥了她一眼:“你自己难道没有意识到吗?”
姜穆回身子一僵,然后很快放松,漫不经心地道:“意识到什么?”
黎元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再待下去,你就会死在那里。”
姜穆回再也维持不住笑脸了,她声音有一些颤抖:“是李杳出事了,对吗?”
黎元停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他死了,不过,魂归故土。”
俩人站在原地对视,风把雨丝带过来,两人的头发都湿了,姜穆回的脸颊上没有痕迹,只是眼角轻轻颤抖。
天上还连绵地下着阴雨,谢林打着伞站在河边,警察们穿着雨衣来回奔忙。
其中有一个警察从河里爬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冲谢林摇了摇头,就又要回去了。
谢林抬头看了看天色,敛眸道:“回来吧,不用找了。”众人顿了顿,冲谢林露出疑惑的神情。
谢林伸手把要下水的那个警察拉回来,抬头说:“要涨潮了,太危险,我们回去吧。”
江水裹着泥沙奔腾着向天际流去,轰轰烈烈的一场搜寻无疾而终,众人离去,江岸从喧闹恢复平静。
谢林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那浑浊的江水里会突然冒出个头来,然而他始终没有见到,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没有。
温阑不会死,谢林非常肯定,他一定还会回来。
他转头坐上车子,发动机开启的声音混杂着雨丝拍打在车窗的声音,无端的嘈杂中却透着静谧的气氛。
谢林这边找人找了太久,以至于回到市局的时候,黎元他们已经静候多时,连那个狙击手同伙都已经治好,受了审了。
他回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黎元从审讯室里出来,身后一个小警员抱着个文件夹,紧紧跟着。
黎元顿了顿脚步,冲谢林扬了扬手,问:“怎么样了?”
谢林摇头:“没有找到。”
黎元点头表示明白,转头要过了小警员手里的文件夹,递给谢林,同他并肩一起走向办公室。
黎元瞅了一眼谢林身上被淋湿的衣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人身上:“啧,看你这满身寒气的,别感冒了,不然不知道外人得怎么说我虐待下属呢。”
谢林感受着衣服上残留的热气,扯了扯嘴角:“这就几步路的事,还劳烦黎队你一件衣服,真是太不应该了。”
说是这么说,手上那是半点要把外套掀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毕竟不穿白不穿,到了他手里的东西,那就是他的了。
黎元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可是一个关心下属的好上司,有什么应不应该的,谢顾问你要是生病了,这才是我的损失呢。”
谢林抬脚踹黎元,似笑非笑地说:“说话就说话,你手乱摸什么?”
这家伙趁着人不注意,将爪子往人肩上搭,甚至不要脸地想扯开人家的衣领子往里伸,简直是不知道分寸这俩字儿是咋写的,胆大包天!
黎元笑嘻嘻躲开,又凑了过去:“都是男人,你害什么羞?”
谢林面无表情:“滚。”
黎元被这张冷脸攻击着喊了不少次滚,现在是半点也不怵,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又黏了上去。
但俩人也不是一直撩骚,偶尔也会谈一些关于案子的正事,那气氛融洽得,旁人怎么也融入不进去。
旁边的其他人都是一脸的见怪不怪,甚至识趣地离这俩人远了一点,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黎队和谢顾问聊天,这是大家的共识。
不过小警员是最近新调过来的,还没见过这场面,站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那叫一个踌躇。
我说老大,您还记得自己刚刚要干什么吗?怎么谢顾问一来,您就跟着人走了?你们身上是装了磁铁吗?非要黏一起才行?
您这样跟那被妖妃迷惑,从而不肯上早朝的昏庸君王有什么区别!
黎*昏庸君王*元:“……”
谢*祸国妖妃*林:“……”
给你一个机会,是死人还是被告,选一个吧~
第84章 被石头划了一道口子
办公室
谢林边解扣子边说:“温阑不用找了。”
黎元正拿着热水壶要烧水,老年人黎某坚信‘多喝热水包治百病’的至上医学理论,他听到谢林这话时愣了愣,却也没多意外,道:“行是行,不过你怎么改想法了?”
当时在桥上,黎元只消一眼便知,谢林要去找温阑,并且是不找到不罢休。
就跟温阑总是对谢林有执念一样,其实谢林对他也有执念,不然怎么会温阑讲一个故事,他一字一句地记了三年。
现在只不过是暂时没找到,怎么就轻易放弃了?这不太像谢林的作风,怎么也得是来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谢林把最后一枚扣子解开,脱下上衣,露出劲瘦的肩背,他垂眸淡淡地开口:“懒得找,反正他还会回来的。”
听这语气,黎元惊奇道:“你生气了?”谢林虽然爱怼他,但对别人那叫一个如沐春风,却是一个万事入眼不入心的人,要惹他生气还是挺难得的。
他将热水壶放上去烧水,实话说,这办公室里一众高级货里冒出一个价值三十的热水壶还是挺突兀的,但谁让人家是老员工呢,只要不是坏了,黎元坚持不换。
伴随着热水壶开始烧水的轰隆轻响,黎元转头,目光触及谢林的背,呼吸一窒。
不是什么暧昧的热血上头,而是震撼心疼,以及后知后觉的暴怒。
只见雪白的背上蜿蜒着一条长疤,从肩胛骨一路延伸至腰部,几乎要将人剖成两半,那条疤痕看着有些年头了,像一条树藤趴在那里,静谧的融入他的皮肉。
但很快,谢林就迅速换上新的干净衣服,将那疤痕遮在了衣料下,倒也不是他敏感不想让人看,只是不穿衣服真的有些冷。
他回答之前黎元的问话,道:“没有”
黎元此时满心都是那条疤痕,根本没听清谢林说了什么,自然也就没答。
谢林皱眉,心道:不应该啊,然后果断转头,见黎元整个人呆在那里,愣愣的,他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黎元回神,努力克制住自己想扒开谢林的衣服,仔细看看那疤痕的冲动,憋得他声音都有些发涩:“你的背……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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