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松琴动作一顿,“暴动?”
“下城区本来交通状况就不好,这几天食物供应还都集中在主城区,他们等不到供应车,就有人进城……”
慕稚说不下去,忽然侧头面向窗外。
主城区只许进,不许出。
廖松琴没有多说什么,趁着红灯覆上他手背,“我们去机场。”
“现在?”
“先去邻近的城市,旺里目前暴雨,等路况好一点了就开车过去。”
慕稚勉强找回点理智,“嘬嘬怎么办?”
它离不了人。
“托给秘书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能让你更好过,”廖松琴食指微曲,刮了下慕稚的脸,在红灯最后三秒凝视着他,“你不会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是的。
红灯转绿,慕稚坐在行驶的车厢里,抚着冰冷的手机机身。
慕宁总说放心不下他,给他装定位,铺后路,却没想过总漂泊在外的家伙才更无法令人安心,而慕稚想要的也不是那些。
慕稚闭上眼,意识昏沉地想,等见面了,他要把过去的账和慕宁全部清算。
慕宁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旺里是“雨之都”。
收到航班取消的通知时,航站楼外有大风刮过,混杂着雨水打到落地窗上,一遍遍冲刷着疲惫的神经。
他揉了揉眉心,点开慕稚的对话框。
忽然,远处响起某种巨大的声响,雨声风声混杂着巨物倒塌的动静,脚下的大地似乎都有震感。
形色各异的乘客停下动作,齐齐望向远处。
雨幕里,憧憧人影极快地迫近,积水四溅,慕宁看到工作人员紧绷的侧脸。
“发生什么事了?”有乘客拦住地勤,“为什么要关门?”
地勤说着旺里语,语速极快,慕宁只能捕捉到隐隐绰绰的词。
“下城区”,“灾民”。
他忽然想起,机场建在旺里下城与主城交界处,位置偏僻,而酒店从前天开始忽然不再允许选择主食种类,只供应面食。
旺里下城区,暴乱了。
第73章 透支的吻
廖松琴和慕稚到主城区时是深夜。
主城区多个闸口封堵,不时听到警笛声划破雨幕,他们多次迂回,才终于从临时通道进了城,赶往机场。
旺里的风和雨一如既往阴沉,连绵,壮大着排水系统瘫痪后随处可见的水洼,将这座城市变为死海。
“闷吗?”外面还在下雨,廖松琴却降下点车窗,按住慕稚的手,“不要啃。”
慕稚指甲豁了个口,雨丝打到脸上,他闭了闭眼,“现在好多了。”
“再开半小时就到。”
前方有火光,廖松琴单手扶着方向盘,重新规划导航路径,在导航的机械音中驶进无人小路,“机场肯定有保护措施,慕宁这么精明,不会贸然离开机场,大概率只是信号被屏蔽了。”
“嗯。”慕稚拧开水,递到廖松琴唇边,“我知道。”
只是一刻见不到人,他就一刻无法停止焦虑。
机场距离被冲破的闸口极近,附近围了一圈警车,他们本想驶进地下车库,却不得不在地面靠边停车,等待接受安检。
廖松琴从夹层里拿出跨国公司证明,“走。”
慕稚不明所以,但乖乖跟上。
雨下得很大。
远处警车车灯直直照过来,有些晃眼。慕稚避开视线,瞥到路边排水沟浮着层油光。
心脏跳动加快,慕稚捏着拳,手心一层虚汗。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肩上忽然压下只手,廖松琴紧紧揽着他,“靠我近一点。”
他抬手蹭掉慕稚脸上的雨滴,“慕宁看到会骂我。”
慕稚眼前有一瞬模糊,他重重点头,“嗯!”
很快接近了为首的旺里警察,廖松琴将合同递上去,说了几句慕稚一知半解的旺里话,对方侧身就让他们先行通过。
安检完,他们坐上巡逻车,缓缓驶向车库。
车库很大,车轮驶过凹凸地面的回声异常清晰,撞着他们的耳膜,像种奇异的心跳。
廖松琴靠过来,“没信号了。”
他的消息页面已显示无法连接。
慕稚拿出手机,解锁前他隐约在亮起的屏幕上看到行字,他猛地凑过去,然而手机自动面部识别跳转到列表,再要连接,却怎么都接受不到之前的消息了。
“廖松琴,”慕稚侧身抓着他衣领,“林初,林初说他……”
十分钟前,他们接受安检时:
【林初】:马上要没信号了,我已进入机场,和慕总汇合后如有信号,会告知你。
车子摇晃着驶向候机室,廖松琴挑眉,“他效率很高啊。”
几乎是下车那一秒,慕稚目光就锁定在两人身上。
A1登机口下方坐着两道身影,一个穿着件棕黑色卫衣,兜帽盖住眉眼,只露出清瘦的下颌,下身的牛仔裤在膝盖处破了个洞,露出点肌肤;另一个人要眼熟许多,大概是急着赶来机场,身上依旧穿着正装,领带整齐地系着。
慕宁闭着眼,靠在那人肩头平缓地呼吸。
听到脚步声,林初微微仰起头。
他的视线在兜帽下和慕稚相接。
林初嘴角一弯,“亲眼见到,是不是就放心多了?”
这时枕在他肩头的人动了动,皱着眉睁开眼:“什么?”
几双眼睛对瞪会儿,廖松琴先开口,对慕宁道:“你准备一下吧。”
慕宁遭遇了连环质询。
“为什么挂我电话?”慕稚居高临下盯着他。
“接了,想说话的时候有乘客殴打地勤,我就坐在旁边,手机被撞飞了。”
慕稚紧跟着问,“坏了吗?”
“没有。”
“没坏为什么不发消息报平安?”
“外面暴乱,有人朝里面扔不明玻璃瓶,安保害怕是毒气类危险品,把我们塞到职工休息室。”
慕宁一连串地说着,“我也想发消息,但是身边人都跟着安保撒腿狂奔,我怕死啊,跑到了最前面。本来想着一进休息室就给你打回去,谁知道手机开不了机。”
职工休息室并不大,挤满了人,挪步都成问题。
慕宁艰难地找到了插头,然而手机充上电,依旧毫无反应。
“再然后,我找人借了手机,却发现信号被屏蔽了。”
慕宁拿纸杯给他们倒了温水,“我想过你们可能会找来,没想到这么快……”
慕稚忽然脱力似的,重重坐到他身边。
“我吓死了。”慕稚哑着嗓音,“我真的……很久没这么害怕过了。”
慕宁顿时变了脸色,翻找着纸巾。
林初一直放在兜里的手伸了出来,“给。”
等慕稚平复了情绪,廖松琴开口,“林初是怎么入境的?”
他摘下卫衣帽子,露出没戴眼镜的面庞,眼下略微泛青,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明显。
林初笑了笑,“我在下城区附近城市落地,费了点力气跟着一位警官从停车场进来的。”
慕稚微怔,“什么意思,你从下城区来?”
“嗯。”
仅仅是行驶在主城区内的这段路上,慕稚都感到某种恐怖。
如果说他和廖松琴只受到了暴乱的余波,林初却是直接从主震区来的。
廖松琴问,“进机场排查的时候,你用了什么理由?”
他有企业合同,可以证明在旺里本地的合法身份。而外面队伍里的,大都是无法核验身份的乘客家属。
林初静默会儿,“我给他们看了证明。”
“你并不直接挂职于旺里公司名下,按理说警察不会放人。”廖松琴直白道,“没有恶意,我只是真的好奇。”
林初和慕稚是同时下班的,而除却进主城区前绕路的部分,廖松琴自认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这样的状况下,并不持有有效证明的林初却先一步到了。
廖松琴不认为林初有问题,只是这提前的十几分钟背后涵盖的东西……
他瞥了眼慕宁,大概是也想到了这层,这人的脸正肉眼可见地变红。
在三人的视线下,林初低着头:
“我说,我的亲人被困在机场了,他容易焦虑发作,请你们放我进去。”
他忽然戴上兜帽,遮住红透的耳垂。
只那样说,旺里警察当然是不会放人的。
林初不太记得当时具体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找遍了能证明自己在慕宁公司里工作的证据,对方仍有顾虑,让他留待。
林初哭了。
他从下城区来,带着一身水渍泥污,外套脏得看不了,牛仔裤也跌破了,拉着丝,狼狈不堪。
默默哭了十分钟,有人悄悄拍了他的肩,把他带离队伍,从另一道更严苛的安检闸口进了地下车库。
等他重新穿好衣物时,犹豫了会儿,还是将那件过于不堪的外套扔下了。
慕宁两眼泪汪汪:“林初……”
林初把帽檐拉低,背对着他。
慕稚自觉地轻咳一声,“我和廖松琴去转转。”
衣袖下两人的小指勾了勾。
慕宁:“嗯好,注意安全,不要走太远。”
他们沿着登机口向前走,发现有几间铺子还开着,由地勤人员分发食物。
慕稚不饿,只是想到坐着的那两位,还是上去领了两份。
廖松琴在这期间去服务台问了什么。
他接过食物放到左手,右手自然地牵住慕稚。
“信号明早就能恢复。”他说,“怕吗?”
慕稚手指动了动,“怕什么?”
“怕其实根本恢复不了。”
“还好。”慕稚想了想,又说,“没什么感觉。”
“大概是因为你们都在吧。”
深夜灯火通明的航站楼内,慕稚眺望着落地窗外一架架滞留的飞机,眼瞳剔透,“你们都在的话,世界末日也不是很怕了。”
廖松琴忽然意动,俯下身,呼吸越来越近。
慕稚却更快地在他唇上贴了一下。
“这是透支给你的。”
慕稚晃着两人相牵的手,笑了笑,“这也是。”
【📢作者有话说】
虽然宝宝你觉得世界末日也可以,但是本人觉得不行。
下章就结束旺里副本。
以及,下次更新在周六哦~
第74章 你说是吧,大舅子。
慕稚话刚说完,就被廖松琴压住了。
他们此时站的位置偏僻,他被按在承重柱上,面前就是一览无余的落地窗。
慕稚警戒,“你干嘛,我哥就在旁边。”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是大声喊的话,相信以慕宁的耳力还是可以听到的。
廖松琴双臂环上来,“抱一下。”
“能别在这种地方抱吗?”
廖松琴思索了下,“那我们去厕所?”
“?”
慕稚两手抵着他,“别闹了,放开。”
“不要。”廖松琴语气寡淡,只手上抱得很紧,“和我偷情。”
“偷……”
慕稚差点呛到,“偷你个头,你怎么不去我哥面前偷?”
“那就不叫偷情了。”
廖松琴低垂着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面前嫣红的唇上,“圆圆的。”
慕稚不解,“什么?”
“唇珠。”
廖松琴手动了动,把人更紧地箍在怀里,“想咬。”
慕稚不想说话了,偏头就要喊:“慕——!”
短暂的一声闷响,慕稚含糊地呼痛,唇瓣相贴,被另一个人咬住,放在唇齿间轻轻研磨。
那瞬间一股寒凉之意顺着脊背攀爬上来,慕稚紧闭着眼,小腿微微打颤,却半点不敢动弹。
“抖什么。”廖松琴托着他的腰,半眯着眼,“阿稚,你身上好烫。”
“……”慕稚张开嘴,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他很快就后悔了自己的举动,唇缝刚打开一点,他的舌尖就碰到了软 热的东西。
是廖松琴的唇。
再晃神的功夫,更柔软的东西深入进来,裹住舌尖。
“感、感觉很奇怪。”
“哪里奇怪。”廖松琴搅动着,视线专注地落在咫尺外那颗小痣上。
他指肚覆上去,缓缓揉着。
“热热的。”
慕稚如实说着感受,睫毛不时划过廖松琴指尖,“还有点痒。”
“痒?”
慕稚退开点距离,廖松琴下意识追着他贴上来。
怀里的人湿润着眼,廖松琴敛眸看了会儿,微微分开。
“觉得太过分了吗。”
慕稚兀自喘息了会儿,摇头。
他把唇重重贴回去,含糊不清地说,“你用力一点伸进来就不痒了。”
廖松琴不说话,照做了。
等再回到A1登机口,慕稚的唇已经红得不像样。
他有意无意抿着唇,试图遮掩,“哥,你和林哥再睡一会儿吧,那里有发小毯子和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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