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就心酸的谢逐桥再次叹气,环顾四周,决定在飘窗将就一宿,他才坐上去,顶流就跳进他怀里,谢逐桥抱着狗,觉得这狗身上一股许延声味。
顶流不知道谢逐桥的心思,只觉得比起从来不让它上床的顶流,谢逐桥简直是个好人。然而谢逐桥在飘窗上辗转到半夜,连恐高都克服了,就是睡不着。
无奈之下只好敲响了许延声的房门。
咚咚咚——
许延声还没睡,正在床上四仰八叉以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姿势躺着,回到自己的舒适圈就不想动也不想说话,他和床难舍难分,半夜三更,连哼一声都觉得浪费体力。
谢逐桥又敲了敲门,还轻声喊:“许延声?睡了吗?”
许延声没搭理。
谢逐桥第三次尝试,没再敲门,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伸手握上了门把手,向下用力,门被轻轻推开了,没有动静。而许延声在床上,仰面躺着的姿势,正瞧着门边,和谢逐桥上下颠倒着四目相对。
“抱歉。”谢逐桥连忙松手,顶流立马跑了进去,说:“我不知道你没锁门。”
“出去。”许延声说。
谢逐桥被他冷漠的语气弄得愣住,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还是很失落。
可紧接着,许延声又说:“傻狗。”
谢逐桥碎成好几块的心都自动补上了,还自觉粘上了520。
顶流蔫了吧唧地退出房间,离开前瞥了谢逐桥一眼,像在问他怎么不走,谢逐桥朝它使了个眼神,只想它赶紧走。
环境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谢逐桥在充满许延声味道的环境里才会大胆起来,他朝许延声走了两步,有些委屈地蹲下来,明明是俯视,却把姿态放的很低:“我没床睡。”
许延声喉结滑动了下,坐起来,轮到他来仰视谢逐桥:“是吗?你不知道?”
谢逐桥好紧张,没脑子知道,被许延声一反驳,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我,”
许延声就这么瞧着他,平静、冷淡的眼神,他没指望谢逐桥嘴里能长出朵花来,在很多时候又会有种微妙的好奇,期待谢逐桥能说出什么让他意外的话。
谢逐桥蹲在许延声面前,老实巴交地捧着脸,像在装可爱,许延声莫名其妙地想。
这话谢逐桥说过,半夜三更也算不上多清醒,可他胆怯又害臊,说话前还要先酝酿好久,然后才看着许延声的眼睛,表达着自己的真诚:“我想和你一起睡。”
谢逐桥想的很单纯,他只是没床睡,可他又把自己讲的面红耳赤,明明他没那个意思,支支吾吾地问:“行不行。”
许延声握着谢逐桥的脖子,指腹微微收紧,这个样子的谢逐桥在他看来很性感,他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谢逐桥感受了窒息,他没挣扎,望着许延声的眼神还是那样真诚。
“我、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许延声松开了他,从没拒绝就是接受的理论来看,谢逐桥似乎获得了靠近许延声的机会,这像是他考试及格的奖励,奖励不是许延声,而是许延声的床。
谢逐桥又蹲了一会儿,脚麻了才想起来说:“我还没洗澡。”
许延声动作一顿,突然瞪着他:“你敢上我床试试。”
谢逐桥连忙往浴室里去,门关上就又冒个脑袋出来:“我没带衣服。”
不只是衣服、裤子,这里不是酒店,连一次性内裤都没有。
谢逐桥后知后觉的窘迫,许延声似笑非笑地说:“你最好庆幸我也没有。”要是许延声家有不属于他的衣服,这事就说不清了。
谢逐桥洗完澡围着条浴巾就出来了,他上半身空空的,浴巾里也空空的,上辈子坦诚相见这么久,这辈子再这样竟然觉得害羞。
许延声像个嫖客,刷手机的间隙瞅了他一眼,眼神像在评头论足,打量扫视,形容词颇多,又以平淡的目光作为收尾。
谢逐桥的心情跟着许延声的目光变得不上不下,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许延声收回视线时他又觉得失落,被自己毫无姿色的现实打击到,讪讪走过去,爬上床。两米的床很宽,谢逐桥根本碰不上许延声,他在许延声的沉默里逐渐懊恼,许久才憋出一句:“你不睡吗?”
“还早。”许延声说。
谢逐桥:“蒋行止说让你早睡觉。”
蒋行止人在A市,老妈子的心无处不在:“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他的话了?”
蒋行止的原话是:“给我老板当助理,你管他吃喝拉撒睡就行,工作上的事都交给我,我来帮你处理。”
谢逐桥想了想,改口道:“我想让你早点睡。”
许延声没理他,过了一会儿竟然真放下手机,滑进被子里,和谢逐桥说:“关灯。”
开关其实在许延声这头,谢逐桥翻过来想要关灯,他经过许延声没忍住从被子里把人剥出来,许延声撩开眼皮看他,满是不耐烦:“有事?”
谢逐桥望着他,低头,去亲吻他的唇。
这辈子第一次清醒下的亲吻像是上辈子第一次吊威亚,谢逐桥的心悬在空中,一下下扑腾扑腾地跳,他吻的小心翼翼,被许延声抗拒出了阴影,很怕被推开或者咬舌头。
可这是一个平静又温柔的吻,谢逐桥吻完去看许延声的眼睛,又去吻他的脸和耳朵。
“你撩,”许延声的呼吸有点重,“猜我管不管你灭火。”
谢逐桥的动作停住了,脑袋闷在许延声颈窝里,头发蹭了许延声一脸,努力平复着他一点都不平静的呼吸。
最后谢逐桥翻了回去,小声说:“你别管我了。”
许延声确实一晚上没管他。
第二天,谢逐桥有气无力地上班,他知道昨晚许延声睡得很熟,他听了对方一晚上均匀的呼吸声,而他睡不着,望着窗帘缝隙里照进来的月光失眠了一整晚。
许延声眼神玩味:“果然是年轻气盛啊,年纪少了三岁,火气这么旺盛?”
谢逐桥耷拉着脑袋:“我对你就没半点吸引力啊。”
许延声睡饱了心情好,哼笑道:“知道就别问。”
谢逐桥陪着许延声上班,两人都没提开车都事,出了小区门才想起来问:“你不吃早餐吗?”
许延声不留情面地警告他:“蒋行止那招你别学,不是你的就别想要。”
许延声没给谢逐桥指派工作,两人隔着办公室的门坐着,什么声音都没有,中途蒋行止发了视频过来,他没给许延声打,知道在这种时候找谢逐桥更方便。
视频里有一片白,紧接着是满眼的仪器,宋承悦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因为套着防护袋画面有些模糊。
“谢逐桥你在哪呢?”蒋行止问。
谢逐桥默默把视频转过去,许延声看到的是谢逐桥上班开小差,而蒋行止感觉到了死亡凝视。
“......”
“这......也可以不用让我在不上班的时候看到我老板的脸,”宋承悦正抓着蒋行止的手,他话说到一半只好拐了个弯,“如果宋小悦想看的话也是可以的。”
于是谢逐桥把视频转过来了,朝视频里虽然柔弱但气色不错的宋承悦无情地说:“不该看的别看。”
宋承悦:“......”
如果宋承悦能动,他一定从床上跳起来宰了谢逐桥,但是他不能,只能有气无力地控诉:“止哥,你能把这张讨厌的脸藏起来吗?”
蒋行止看他们俩直乐,笑说:“我那优秀帅气善良大方的老板呢?青梅竹马因为你大打出手的戏码,你真的不来看看热闹吗?”
这话像个机会,谢逐桥抓住了这个机会,屁颠屁颠跑向许延声,用手机怼他的脸。
许延声:“......”
“谢逐桥,你是不是找死。”
谢逐桥故意说:“宋小悦,给你看你延哥。”
宋承悦:“......”
宋承悦恢复的不错,虽然还要在重症监护室待一段时间,但生病的人和照顾的人心态都比之前好了不少。许延声看着几人闹腾,顶流又配合地喊了几声,探望时间到,蒋行止不走也得走。
没了宋承悦当介质,气氛很快冷下来,蒋行止挂了电话,谢逐桥从办公室里退出去,一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第69章
谢逐桥以一种很怪异的方式在许延声家住了下来, 地点是许延声卧室里的床的左半边部分。
遗落在公司的行李被带回去,谢逐桥结束了“坦荡”的日子,他们上下班坐车, 吃饭点外卖,上辈子最后一天在一起日子的延续没能在他们重逢半年之久后实现。
日子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怪圈,看似一切平和因为他们住在一起,一同上下班两个人像是双胞胎一样黏在一起,可然后呢, 谢逐桥在夜深人静下问自己。
没有然后。
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情是接吻,但没有拥抱和牵手, 许延声从来没有承认过谢逐桥的身份,他连喜欢都没有说过。
谢逐桥被他对许延声的爱困住了,这比曾经的包养还要没有身份,可他不想走,什么都没有也可以, 毕竟深夜睡不着的人是他, 而许延声活着, 鲜活的跳动的生命就在他身边。
谢逐桥在夜里靠近许延声, 在许延声睡着后偷偷抱他,那是独属于他的不为人知的梦。
每晚入睡前的那段时间最难熬, 灯很亮,他们躺在床的两侧像两个陌生人, 谢逐桥心里磕磕绊绊全是说不出口的在乎, 许延声却不动声色全然无所谓的态度。
“许延声。”谢逐桥偶尔凑下去, 在许延声的纵容下讨要亲吻, 许延声并不会去拒绝,但他表现出来的东西里从来就没有在乎。
“就这?”谢逐桥找了一圈, 找了个很不靠谱的恋爱咨询,他从周攸攸那里拿到了冯景和的电话,又给这位和许延声厮混两辈子的人稍微解释了他们的现状,最后得到了冯景和十分不屑的总结语。
谢逐桥破罐子破摔:“对,就是这么回事,我该怎么办?”
冯景和讲话有些小声,不知道他在哪里:“你上啊,讲半天你都不上,许延声会不会觉得你有问题才不想理你。”
谢逐桥:“......”
“话说,”冯景和画风一转,幽幽道:“你们俩,难道是你被细胳膊细腿的家伙压?”
谢逐桥:“......”
“不说话我怎么给你解决问题啊?”冯景和想了想,终于说了句正经话,“你真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了吗?”
“许延声是个什么人啊,你说十分他都只听三分,”接下来的一句话,冯景和的声音更小了,“我们家周攸攸说你就是个闷葫芦,谢逐桥,你别不是说三分想让许延声理解十分,还怪他不够善解人意吧?”
谢逐桥:“......”
谢逐桥这一通电话,打的并不是毫无意义,许延声和冯景和的关系竟然不是假的,谢逐桥听君一席话,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领悟。
谢逐桥晚上睡的很早,许延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床上躺平了,双手合十放置在身前,看起来十分安详。
许延声没理他,问都没问,管自己上床安静地刷手机。
但谢逐桥不停在他边上翻来覆去,煎荷包蛋似的不痛快,许延声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刚好对上谢逐桥同样瞥过去的颇为幽怨的一眼。
“......”许延声:几个意思?
谢逐桥默默蹭过去,下定决定似的,抱着许延声的腰撒娇:“许延声——”
小桥公主撒娇可比蒋行止顺眼多了,许延声屈尊降贵搭理他:“说。”
谢逐桥枕着许延声的腰,听他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幸福地眯起眼睛,轻声说:“我们去约会吧。”
那几个字在许延声的字典里,他都见过,然而连在一起却让他有些不理解,他建议谢逐桥有屁快放。
谢逐桥说:“就是约会,和正常情侣那样吃饭看电影,我们从来没有过,一起去约会吧,好不好?”
谢逐桥最近很会撒娇,他把行不行改成好不好,语气稍微一转变听起来格外顺耳,许延声挺吃这套,却问:“我们是情侣吗?”
这就涉及到了谢逐桥的身份问题,他在许延声这里没有名分,上不了台面,是许延声想把他扔了就可以扔掉的人。
谢逐桥思考着冯景和的话,把三分变十分,又要用一百分的言词把他表达出来。
他打了一记直球,直接问:“我们可以是吗?”
许延声有被砸懵了迹象,晕了一会儿才短促地笑:“我们为什么要是?”
他问,谢逐桥便解释,细数着想要这样做的原因:“因为我喜欢你,想要和你约会。”
今晚的谢逐桥很不一样,许延声察觉到了。
“但是你说要是情侣才可以约会......”谢逐桥还在说。
许延声接茬:“我什么时候说过。”
谢逐桥根本不理他,抱着他的腰蹭了蹭,把直白和耍赖一起进行到底:“许延声,我以前不懂事,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你,还总是惹你生气,我是不是很讨厌?”
手机上的页面停留很久了,许延声一直没放下它。
“你不说,也不承认,但是我知道你在给我机会,”他说罢停顿,“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在这里。”
谢逐桥贴着许延声的皮肤,感受着他的呼吸,他在这个时候坐起来,认真地看着许延声,直接又不闪躲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许延声,你是喜欢我的,你要不要承认?”
谢逐桥那么勇敢,但又怕听见许延声的回答,低头吻住他,不带□□的亲吻里是谢逐桥最纯粹的喜欢。
他追逐了两辈子的人,犯了错害对方丢掉半条命仍然会原谅他的人,嘴那么硬最后又总是选择纵容他的人。
谢逐桥晚了好久好久,才明白许延声的好。金钱名利地位,这辈子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许延声活着,只想要许延声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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