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动,江饮冬挑眉,“还装害羞?哪我没瞧过,赶紧捋上去。”
魏鱼:“……”
他起身,魏鱼忙拉住了他,“这么没耐心,给你看的……没怎么摔着。”
裤腿拉起来,笔直匀称的小腿露出来,江饮冬见着他全身光光的时候不少,但没细瞧过他的腿,也是才发觉,小腿毛发稀疏浅淡,细滑的和胳膊肉没两样,男人的腿竟然也能这么好看。
的确不算受了伤,小腿上被蹭掉了指甲盖大的皮,没渗出血,周围一小片被麦茬扎出来的红斑,应是很快能消。
江饮冬蹲下,给他叠了裤腿,“晾着吧,别让裤子磨着了。”
魏鱼抿着嘴笑,江饮冬平日过的糙,对他这么细致,他心里有点美,“对了,你昨日怎么随便就扛了个人回来,我还以为你又要带回家呢?”
“又?”江饮冬胳膊肘撑着腿:“你当我人贩子?把你养肥了头一个发卖了?”
魏鱼摸摸他的手,讨好道:“冬哥别介意,我说笑的,你人好我心里都记着,时刻也想着对你好。”
江饮冬垂眼,小白手都是顺从趴在自己胳膊上,“怎么对我好?这会来点。”
魏鱼茫然。
江饮冬扬了扬下颌,“路上我对你做那事。”
魏鱼嘿嘿一笑,原来拐着弯求亲亲呢。
他俯身,吧唧一口亲在江饮冬唇上,响亮的很。
江饮冬没放他离开,舌尖在他嘴唇扫了一圈,气氛渐佳时,江饮冬余光瞥向了门口,有人来了。
门没关严实,江连敲了敲,推开见到了院子两人都在。
他身后带着一人,脸俊个高,穿着淡色长衫,眼睛在江饮冬和魏鱼身上打量,却不冒犯,浑身气度好,正是昨日江饮冬扛回客栈那人。
“饮冬哥,这位秦公子道要见你,眼下可有空?”
那秦公子没摆身份,当即对江饮冬道谢,“唤我秦兴就好。”
镇上姓秦的少,更没有姓秦的大家公子。江饮冬放下魏鱼的裤腿,起身,“昨日我见着歹人要害你,情急之下把你敲晕了,没伤着吧?”
秦兴正要道没,便听他道:“不过你很快就醒了,我让江连照顾你,他读书人心细,你可还好?”
“咳咳……不碍事,及时被救我都感激不尽,江秀才,嗯……也十分麻烦了。”
秦兴想起昨日被下药在床榻难耐半宿,早晨见着一清俊书生郎在房内,差点吓到吐血。他简单试探一番,发现人还真是单纯照顾他的,真正救了他的是个身强体壮的农村汉子。
想着自己逃婚的事,他便跟着这秀才回了家,但这恩人汉子的话又让他记起昨夜丢脸的事。
好在被朴实的村人救下了,待缓过一阵抓住那姓梁的把柄,回去给爹告状,不揍的那人哭爹喊娘。
江饮冬将人带进堂屋,“昨夜混乱中捡下一块玉佩,不晓得是不是你的。”
秦兴眼前一亮,有玉佩好了,这不就是现成的证据了,他出门腰间挂的是个香囊,这玉佩指不定就是那梁孬种的。
江饮冬带人去里屋取玉佩,魏鱼紧跟着,觉得江饮冬这经历和那书中的主角似的,撞大运救了富家公子,之后一路腾达?
秦兴拿了玉佩翻看,果然在上看找到了印着“梁”的小字,他正要收起来,便见汉子的视线还直勾勾地黏在玉佩上,舍不得,出于道义,又不得不还给他。
汉子长的俊朗硬气,没想成被一块玉佩折了腰,秦兴心里不忍,他压低声音,“我有话对你说,能让你夫郎避一避吗?”
江饮冬给了魏鱼一个眼神,魏鱼不情愿地出了门,还听里面人喊“关门”,他气的跺脚。
关了门,魏鱼贴在门上,食指竖在唇上,对走来的江连嘘了声。
江连:“……”
江连走近魏鱼,小声道:“堂嫂,你这般做不好吧?况且里头那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不必忧心。”
魏鱼不理他,心道,就是男人才担心呢。
江连看的摇头,坚定站远,魏鱼听到了门缝传来的声音。
“感激的话不必说了。”
“行,我如今囊中羞涩,待联系上家人,一定重重答谢。若有需要帮助之时,秦兴定不推辞。”
魏鱼静静听着,中间两人又聊了些,大致是秦兴绕着圈试探江饮冬,江饮冬竟然耐着脾气,一一答了,听上去是那种大咧咧没心眼的农家汉子。
“你会做买卖,头回还赚了那么多银子?!”
秦兴声音里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感兴趣,魏鱼微微蹙眉。
“如何不继续做下去?”
“适才农忙,地里的活计耽误不起,况且我家中贫寒,上头没爹娘支撑,哪能去折腾那些玩意?我没啥见识,但也晓得见好就收,赚的多了,可得罪镇上的大老爷……”
“过了收割季,大抵又得从小买卖做起……我这般清贫汉子,倒是只想过上好日子。”
这些话听着……太耳熟了!
魏鱼小脸挎了下来,目光灼灼,像是要透过眼前木门,将里面花言巧语的汉子给烧穿。
这不就是当初哄骗他的说辞么?!
作者有话说:
小鱼:(泫然欲泣)江大哥,你难不难受啊?
冬子:(摸摸肚子)有点
小鱼:(凶狠)瞪
冬子:饿了,想吃点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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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3=
第36章
那秦兴对江饮冬颇为关心, 知晓了他是个穷汉子很是感慨,言语中又透露出欣赏。
魏鱼干脆不听了,沉着一张小脸去了灶房。
江连不晓得他偷听到了什么, 堂兄和一个外人还能说了堂嫂的坏话不成?
只见魏鱼取了面粉和面洗面,一双手在面盆里狠狠揉搓,发泄出了一身热汗。
江连头回见到这般做面食的,瞬间想起了前些日子魏鱼来田间送来的凉皮, 想必就是这个了。
这类私人手艺他不欲多看,转身之时见江饮冬和秦兴已经出来了。
秦兴还没打算暴露身份, 他只道自己是来清徐县做生意的, 得罪小人, 才会被扔到翠楼那地方, 想坏了他一个清白好男儿的名声。
两人不置可否。
秦兴在见江饮冬之前, 本不打算在茂山村久待,他昨日那般难堪的样子被人看见,恨不得清醒后就把梁景新给掐一顿。
但见着江饮冬和他给的玉佩, 秦兴又改了主意。
让梁孬种着急一阵子也行,便是顺腾摸到了村子找到他也没关系。
他早上已差人去送信, 梁景新想毁了他的打算彻底泡汤。
“你这里有空房吗?”秦兴问。
比起一个人客栈,待在村子里更让他放心些。
昨夜在江连家,江秀才把床让给他,自己打了地铺,凑合小半宿,今晨秀才娘看自己的眼神充满怨念,若不是自己给了银子, 怕是早就被撵了。
秀才家的床还是很大的, 睡两个人不成问题, 可是,他怎么可能和一个男人同床睡觉!
本没想在那秀才家多住……
但是,对江饮冬问出那话,秦兴就后悔了,不是他忽然想起江饮冬是个无父无母的穷汉子,而是因为——
那个身量高挑的美人哥儿正直勾勾盯着他!
秦兴来时就注意到了,江饮冬有个美艳的夫郎,白净好看的和这土村子格格不入,在省城都难得一见。
秦兴被美人暗含敌意的眼神瞧的心发慌,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借住在一对夫夫家里,不算太冒犯吧?
他自己这副汉子的糙样,还能威胁到美貌夫郎的地位,把他家汉子给抢了去?
不对。
秦兴脑子转了几个圈,他现在可是以男人身份示人,难道不该是江饮冬先不满,怕自己扰了他夫郎,怎的这夫郎一副他大伯母看大伯小妾的神情?
想不通。
好在江家夫郎没盯他太久,绷着脸去看江饮冬了,秦兴正要收回方才那话,便听江饮冬道:“家徒四壁,很难招待客人。”
秦兴:“……”
“我冬哥说的是实话。”魏鱼脸色转瞬变晴,笑着他走到秦兴身旁,和他大致比对了下身高,比高挑的秦兴都要高上一个指节。
“冬哥一人干活,全家不饿,他攒的钱还没我消耗的快。你瞧我长这么高就晓得,平日有多费粮食。”
江饮冬听的嘴角抽抽,他的确养了魏鱼一阵子,但这身板,又非完全由他养成。
想到此处,莫名生出遗憾,他没见过魏鱼先前的模样,倒退几年,魏鱼应当是条小娃娃人鱼。
若是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他也只在死前一刻,才误打误撞,得见人鱼一眼。
魏鱼还在继续一通乱说:“不过我长的也挺白的,全赖冬哥专门买了白面给我吃,秦公子是城里人,晓得越贵的吃食越养人,冬哥那丁点的银子花在我身上都不心疼,流水一般,攒的还没花的快,自然也是没得余钱去修了待客的屋子。”
“还有我们屋那床啊,小的都摊不平两个人,只能叠叠睡、唔……”
魏鱼被江饮冬捂住了嘴,拽着拽到了里屋,关上了门。
秦兴看的目瞪口呆,忙回头去看江连,只见秀才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他松了口气。
他就说,这般夫夫太少见,汉子倾家荡产也要宠自己夫郎,感情着实不一般。
也难怪他们谈话之时,江饮冬会有那副贫穷落寞的态度。
夫郎如此貌美,想要将养的更好,怎能不发愁呢?
“怪我没分寸,不该打扰人家小两口的日子,”秦兴拍在江连肩膀上,无奈道:“江秀才,今夜还是要麻烦你那地铺借我一用。”
江秀才一家人倒都行,除了用眼神挑剔他的秀才娘……
不过,给了银子后秀才娘也没多大意见就是了。
江连摇头:“不麻烦,秦兄太客气,客人本该睡床……”
江连和秦兴拉扯客气了一番。
江饮冬从里屋出来送他们回去,面色如常,没有因为夫郎那番丢男人面子的发言恼怒。
也不晓得这么短时间,怎么从自己夫郎身上找补回汉子的尊严。
秦兴在心里啧啧不停。
江连也因魏鱼那一番话,看江饮冬的眼神都变了。
从前江月整日和他说堂兄沉迷宁哥儿,他还不信。
如今没了宁哥儿,他真正见识了寡言沉稳的堂兄,将自己的哥儿捧在心尖尖的模样。
江饮冬没多送,一个村子的,不讲究送客到家,送到门口都是客气了。
但他转身利落,像是等不及要回屋,一刻也不愿离开自家夫郎。
秦兴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子吃撑了的闷塞感,嘴里还酸不拉几的,怪哉。
里屋,魏鱼正拿着针线,对着身上的衣裳来回戳戳。
他在门口偷听时,生气时狠狠攥了把衣角,江饮冬那粗布衫子就被拽豁了口子,正好是腋下位置。
江饮冬一进来,便被光着半片白皮身子给晃了眼。
魏鱼脱了一只袖子,敞着半片的胸口,遮一半露一半,嫩生生的皮肤上缀着一点粉。
还真是……勾人的紧。
“衣裳怎的又被你糟蹋了?”
魏鱼正弓着腰,对着衣裳口子走线,闻言抬头,“什么叫又,是你的衣裳不经穿,轻飘飘一碰就破了口。”
江饮冬走近去看,才缝了两三针,烂口子有半个手掌大。
“你这轻飘飘可够轻。”江饮冬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果真是吃光了我的白面,花光我的银子,好生养出来的大力气,我都做不到这般。”
魏鱼面上泛红。
这是在拿他方才瞎编的话阴阳怪气他了。
“我都听见了,你对人家哭穷,想像当初对我那般,把那人给套着。”魏鱼眼神幽怨,“我若不阻止,指不定你还要多养一个男人呢。”
江饮冬捏了把嘟起来的脸蛋,沉声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谁都能跟我住一屋?”
糙汉手劲大,揪人脸蛋没轻没重,魏鱼自觉脸被他揪红了,指尖点在脸上那处,“瞧,还总欺负弱小。”
他兀自叹气,故意道:“唉,也就我傻,轻易被你骗了去,当初觉得你可怜兮兮,才会想着留下来,我俩作伴呢。”
所以,他留下给江饮冬作伴,留多久?
魏鱼有心试探,将决定权抛给江饮冬。
江饮冬听出了魏鱼在故意气他,却也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长了双腿的人鱼,瞧着他江饮冬不可怜了,不需要伴儿了,随时都能走。
胸口陡然生出了些许怒气。
或许当初真的有放生人鱼的心思,但他很早便扼杀了这个想法。
人鱼是他的,不会放手。
“所以我如今不可怜了?”江饮冬挪了个小凳塞屁股底下,岔着腿,一股子凶悍劲,“你要几时离开?说吧。”
魏鱼的绣花针扎了手指,刺疼过后,渗出了细小的血珠。
他恍若不觉,缓缓“啊”了声,脸上很懵。
江饮冬目光微动,脸上仍是一片漠然。
魏鱼心口直往下坠,茫然道:“我没说要离开啊?”
江饮冬蓦地抬起他的左手食指,抹去了上面的一颗血珠,道:“那便不走。”
他抬眼:“我还当你住我这腻了,借着那秦兴的名头,给自己脱身。”
“怎么会!”嘴皮子一快,魏鱼心底的想法脱口而出,“我是害怕你有了富家公子哥的银子报答,嫌我没用,嫌我累赘,要撵我走才对!”
说罢,魏鱼咬着唇,心里生出浓浓的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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