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鱼一个激灵,江饮冬才想成亲,媒婆就找上门了?还这大早上的,用得着这么急吗?
江饮冬两口扒完饭,起身去院子开门,魏鱼也紧跟着吃完,收拾了碗筷端到灶房,从门边探出个小脑袋往院子里看。
门开了,来人是李秋兰。
她这回一见江饮冬,和以前完全两副面孔,喜笑颜开,跟见了她自己的亲儿子似的。
“二婶大早上的来,有事?”
他这二婶,一年都不见得会踏足他家门一次。
但江饮冬晓得她这次为何来。
他二婶别的不谈,消息灵通,行动力还强。昨夜村里人晓得他开了凉皮铺子,今早他二婶就敲了他家的门。
江二婶笑的亲近,把胳膊上挽着的一篮子鸡蛋往江饮冬手里一塞,“家里鸡蛋攒的多,给你家夫郎补补身子。”
江饮冬搭眼估摸了下,估计二三十个鸡蛋,二婶算是下了血本。
他笑了下,推拒道:“哪能收二婶的东西。我家那个身子骨不弱,平日里肉菜不断,他可劲的吃,用不着专门去补。这鸡蛋还是留给江连,他更需要。”
灶房偷听的鱼耳朵一动。
嚯,江冬子见人就说他坏话呢!
他这么能吃,都没能吃穷江饮冬,让他没钱娶媳妇。
李秋兰闻言,便晓得江饮冬最是大方,挣了银子大手大脚都花给家里的小妖精,竟日日吃肉,顿时羡慕又嫉妒。
挣这么多银子,都不晓得孝敬自己的亲叔。
李秋兰面上堆笑,又将篮子推了回去,故意道:“你客气个啥?你二叔让送来的,你不收他晓得了可要生气的。”
江饮冬便没再推迟,“那多谢二叔二婶了,我待会要去镇上,二婶没别的事?”
李秋兰连忙接了话头,“我也去镇上,正好趁一回你的牛车。”
江饮冬收了她一篮子的鸡蛋,没拒了人搭车的要求,让李秋兰先在院子里等他。
这般爽快反倒让李秋兰诧异。
这些年她虽不待见江饮冬,除了江立诚总挂念他侄子,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江饮冬的便宜极其不好占,除非他主动给江立诚送的好处,李秋兰想来寻摸点,都被江饮冬堵了回去。
好比上回,她贪了江饮冬的药钱,没两天,那抠门的心机汉就告到江立诚耳朵里,不仅钱没捞着,她还挨了好一顿骂。
不过这江饮冬到底不比从前,做了生意挣大钱的,哪还能看上这三瓜两枣的小钱,想必愿意漏点给她这个婶子。
村里人都道江饮冬傍上了江连带回来的那位秦公子,不然哪能来的这机遇。
李秋兰胃里全是酸水,他儿子要不是有前途的读书人,这般好事那轮得上江饮冬。
这般想着,原本还心有切切的李秋兰立刻挺直了腰板。
秦公子和江连交好,她这个当长辈的,还能让给秦公子做活的江冬子欺负了去?
灶屋里,魏鱼洗了锅碗,正用清水净手,见江饮冬进来,问,“你婶子怎么来了?”
“来看看有没有好处可捞。”
魏鱼微微睁大眼睛,一副了然的神情,“晓得。”
这不就是典型的小炮灰亲戚吗?他理解。
江饮冬一笑,这会脑瓜又灵活了?
他伸手摸了摸灵活小脑袋,道,“既然晓得我二婶是什么样的人,那你可要好好表现。”
魏鱼眨眨眼,疑惑仰头。
他想了想,作出晨起时的凶恶表情,“放心,她欺负你时,我帮你骂回去,不敬长辈的骂名就让我背好了。”
还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江饮冬一手捏住鼓起的包子脸,捏的鱼嘴嘟起,“你再凶的百八十倍,也骂不过她。”
魏鱼想起泼妇骂街的场景,他的确是骂不过的。
魏鱼打掉江饮冬的手,发愁道:“那咋办,我不能任她欺负你啊。”
上回在油菜地里他可是晓得,那二婶不仅坑江饮冬的钱,还在瞒着江二叔当假好人。
“怎么说她都是我婶子,我没法做的太难看。”
灶屋门没关,江饮冬低声说着,余光瞥见院子里往这里瞅的人,忽地倾身到魏鱼耳边,“你处处都管着我,家里的钱想怎么花怎么花,想凶我的时候就凶,铺子也是你说了算,我还得变着花样哄你……”
魏鱼听的面红耳赤,小心脏噗通噗通跳。
他、他有这么恃宠而骄吗?
听着还怪让鱼不好意思的,他没怎么凶汉子啊,不就今早严肃了点,怎么就记上了……
“在我二婶面前,就这样表现。”
???
噗通跳的小心脏骤停,魏鱼倏地瞪着江饮冬,“在她面前表现的?”
江饮冬压住了笑,小声说,“这样他就不能欺负我了。”
魏鱼咬牙跺脚,噌噌出了灶房。
是了,江冬子平日哪这么好,若真是他说的那般,还需要成亲?自己都他捧手心了,还消受的了别人?
可恶,他竟然当真了!
但是,他不帮忙,江冬子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就要被他的恶毒婶子欺负了。
三人牛车上,江饮冬赶着牛,魏鱼挎着个小脸坐他身边。
李秋兰坐后面,眼珠子在小两口身上晃悠。
瞧着像是吵架了,正想着,就撞见了不和现场。
江饮冬伸手要碰一下漂亮小哥儿的脸蛋,啪地一下被拍开,还被哥儿凶巴巴地瞪了眼。
哟,小哥儿好像对江冬子嫌弃得很呢。
李秋兰笑眯眯地看了会,正琢磨着开口和江冬子的俊俏小夫郎说的话,拉拢拉拢关系,谁知小哥儿的脸一转,又对上了江饮冬。
“我肩膀有点酸,你给我捏捏。”魏鱼冷脸命令。
江饮冬:“我赶车呢,非要这个时候?”
“你一只手拉着牛,另一只手空着,还不能给我捏肩?”
江饮冬好似没辙了,认命地伸出手,给骄纵小哥儿仔细揉捏着。
那小哥儿还不满意,一会嫌按的重了,一会又嫌轻了,怎么都伺候不舒坦。
李秋兰看着江饮冬闷不吭声任人使唤,简直奇了怪!
这跟野牛一眼难驯的汉子,能被一个小哥儿拿捏到这般程度。
李秋兰看了没一会儿,赶紧挪开视线。
光天化日的,腻歪成这样,真是扎眼睛。给人当媳妇的,哪个不想像这小哥儿般被男人娇惯程这样,可惜她年轻时也没这哥儿的姿色。
李秋兰吞了一肚子的酸气,一边觉得江饮冬那模样实在没出息,心里又畅快不少,两种情绪裹了她一路,难熬的紧。
她终于等着哥儿耍完了折磨江饮冬的花样,再要搭话,就见人依在江饮冬怀里,睡着了。
李秋兰才“哎”了声,就被江饮冬回头瞪了眼,警告她别吵了人。
李秋兰气的眼晕。
快到镇上时,魏鱼靠在江饮冬怀里,悄咪咪地说:“咋样,我装的像不像,你都快被我折磨的不行了吧?”
江饮冬顺势凑近他,“你是装的?我觉着和平时也没多少区别。”
魏鱼眸子一眯,“你再说一句?”
江饮冬低笑一声,带了点少见的柔情,“错了,你厉害的很,我哪扛得住。”
魏鱼脸蛋漫上薄红,忸怩了一下,继续埋进江饮冬怀里。
日头上来,白花花的天空有些灼人,江饮冬扯了扯魏鱼头顶的草帽,将他脑袋遮了严实。
李秋兰也戴了帽子,但不妨碍她眼下又干又热,被两人腻乎的要撅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李秋兰死活也要赖着两人,跟着去了铺子。
铺子前头是小方在招待,江饮冬和他打了声招呼,带着人从后门的院子进去。
李秋兰跟着参观完了铺子,心里头活泛起来。
这凉皮铺子看着不起眼,但仔细想想,茂山村的人,谁不晓得镇上做生意难,连村里磨豆腐的王家,十几年的豆腐手艺,才能在镇上某个小巷子口置办个丁点大的小铺子,还没江饮冬的一半大。
况且,这铺子竟然还带了院子,能住人的。
李秋兰笑着夸道:“冬子出息了,这铺子带小院的,普通人可置办不起。”
江饮冬没接话,带着人到院子的石桌前落坐,适才小圆从灶屋出来打水。
李秋兰见状又问了两句,得知江饮冬花钱买了人回来,牙酸的紧,两手一拍就叹道:“花这冤枉钱养外人干啥,还怕缺人干活不成,你要说一声,就婶子咋的会不给你帮忙?”
那边小圆端着木盆的手一紧,脚步变慢,等着听这大婶要如何抢了他的活计。
江饮冬轻飘飘扫了她一眼,李秋兰笑容变僵,面上讪讪,“婶子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在外吃亏。”
“吃不吃亏无所谓,”江饮冬讥讽出声,“就是不敢劳烦婶子操心,但凡劳累了婶子一点,我整个铺子怕都不够补偿婶子的。”
李秋兰咬牙,差点忘了,江冬子惯来油盐不进,往常她和江冬子闹的僵,这会想弥补都晚了。
魏鱼端了凉茶来,李秋兰忙站起来,亲热地拉着人,“多么俊俏的小夫郎呐,婶子看了就欢喜,你连日跟着冬子忙活生意,累不累啊?”
魏鱼得了人夸,笑眯眯地顺着力道坐李秋兰边上,乖乖摇了摇头,“还好,不是太累呀。”
江饮冬瞥了他一眼。
“哎哟,还说不累呢,我看你嫩生生的小脸蛋都憔悴了不少。”
魏鱼一愣,似是不敢相信。
“江饮冬果真不晓得太疼人,找两个小娃子能干啥活,还累着了自家夫郎,”李秋兰佯装责怪江饮冬,“还是要找那稳妥的,做惯了活的,心思细腻还能帮着打理你这铺子的好。”
李秋兰拍了拍魏鱼的手,“只要你同意了,冬子还能不听你的?”
江饮冬没插话,李秋兰见魏鱼面上松动,心中一喜。
倏地,魏鱼一下站起来,三两步站在江饮冬面前,叉腰俯视他,小嘴一张,噼里啪啦。
“你嫌我不稳妥,做不惯活,心思不细腻,想找了新人顶替我的位置接手铺子?!”
李秋兰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9181747 3瓶;
啵啵啵=3=
第43章
“完了再让这新人替我给你暖被窝生孩子?”
“休想!”
江饮冬嘴角动了动, 憋住了笑。
找小笨蛋对付李秋兰,倒是绰绰有余。
李秋兰都懵了,咋这么水灵的小哥儿, 脑瓜不好使?
她说让江饮冬找新婆娘了吗?
她分明是想让江饮冬找她这个老婶子来铺子做活
这哥儿咋听人说话净听一半呢。
魏鱼兴冲冲地,吼完那句话小脸热热的。
这虽是依着饮冬的安排帮他演戏,但也把他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真是畅快呐。
看在李秋兰眼里,简直咋舌。
这还啥事没发生, 小哥儿气成这样,再一会, 莫不是要掉眼泪了?
长着天仙脸蛋的小人哭泣, 江冬子能不心疼, 能不怨她故意挑唆?
李秋兰急着要张嘴解释。
魏鱼鼓起小脸, 盯着忍笑的江饮冬, 余光瞥见李秋兰也站起来,“冬子夫郎——”
魏鱼赶忙伸手,拽住揪住江饮冬的耳朵, 放狠话,“你说, 到底会不会找了新的……婆娘来?不说实话把你耳朵揪下来!”
江饮冬蹙眉,捂住自己被揪住的耳朵,声音发沉,“松手。”
魏鱼蛮横道:“就不松,你是不是承认了?”
李秋兰心道,咋还动手要打架了,她又要插话, “冬子, 别——”
“谁说我会弃了你另寻新欢了?”
江饮冬这时站了起来, 魏鱼的手看看挂在他耳朵,身高差让他险些撑不住,好在江饮冬的大掌捂着他的手,给他借了力。
魏鱼视线转向两次被打断的李秋兰,李秋兰暗道不好。
这哥儿吃的粮食千万别全长脸上,脑子多少也长点!
“你这个婶子说的,她连给你找什么类型的都挑好了,你还说不是啊。”
魏鱼又收了倨傲,委委屈屈地诉苦。
“……”
李秋兰眼睛瞪的老大,不可思议道:“你、你别乱扣帽子,我可没说过这话……”
她无意对上了一双幽深晦暗的眸子,凶戾的像是要吃人般,李秋兰的话戛然而止。
江饮冬的视线又从她身上转了回去,那野狼的眼神,在对上漂亮恼羞的脸蛋,顷刻变得柔情起来。
眼见着江饮冬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李秋兰愣是在这转瞬间,瞧出了江饮冬对小哥儿宠溺到了极点。
像是要把惹了小哥儿伤心的罪魁祸首的她,给狠狠咬上一口。
李秋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倒霉催的哟,她为啥想不开要来招惹凶狠的江冬子!
“你这般不信任我?”江饮冬看向魏鱼的眸子里含着深意。
魏鱼晓得自己半真半假地演,但不晓得江饮冬也是话里有话。
于是他不依不饶,急切道,“就是她说的!她是你婶子,总不会说瞎话骗我。”
李秋兰站不住了,她是没说瞎话,但她也没说别的难听话啊?
破坏夫夫感情这一口大锅就这么盖她头上了?
“我疼你都来不及,哪里舍得弃了你?”江饮冬淡淡道,“何况铺子都算得上是你的,没了你,我还能好过?”
俨然是个深情且依赖夫郎的好汉子。
魏鱼对上江饮冬深邃的眼眸,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这副模样的江冬子,真的好让鱼心动。
江饮冬的目光直直射向李秋兰,“二婶看不惯我无妨,还想挑唆我和魏鱼的关系,扰的我家宅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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