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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朝露(近代现代)——松风竹月

时间:2024-03-17 10:25:13  作者:松风竹月
  他贴着钟情的颈侧,紧挨在对方耳畔呢喃。
  次数多了,倒不再像是说给对方听,而更像是在为自己祈祷些什么。
  秦思意不敢承认自己的恐惧,只好放任钟情隔着毛衣向自己作恶。
  那双手覆过肩胛,指尖顺着骨骼细细描摹,留下羽毛似的轻痒。
  最后难耐地托在他的耳后,索吻一般,让秦思意的鼻尖停留在了钟情的唇瓣前。
  “学长在害怕什么?”他问。
  “我会保护你的。”
  在得到秦思意的答案之前,钟情兀自送上了一个承诺。
 
 
第47章 求助
  『不该回拨的电话』
  L市的春天是由盛开在阳光下的无数鲜花组成的。
  紫藤在沿街的门框间垂坠,随着微风摆出沙沙的声响。
  林嘉时站在街对面,身后的围栏里是一朵尚未绽开的白色山茶。
  他向欧亚大陆的另一端拨出了一串号码,分明浸在惬意的风里,却不安地一遍又一遍为自己祷告。
  由于赛制的调整,这年的赛程安排得格外紧。
  林嘉时没能在假期回国,而是留在L市继续比赛。
  他大抵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的,但他选择了侥幸不去面对,将未来与健康放在了天平的同一端。
  钟情生日的前一天,也正是四月的第一场比赛。
  林嘉时如愿领先触壁,却再没了先前那样正朝预想的未来靠近的喜悦。
  他的肌肉在放松的刹那产生了抽搐般的疼痛,伴随着无力感,几乎无法支撑他离开泳道。
  熟悉的铃声在手机里重复了数遍,林嘉时举着那条酸胀的胳膊等了许久,到底还是将它放回了口袋。
  药盒在手机滑落时被撞出了一声响。
  他纠结了一阵,又想起教练向自己做出的保证,稍犹豫了几秒,打开盖子,取出一小颗白色的药片放进了嘴里。
  “还不困吗?”
  秦思意要更晚一些才会知道,那通未能接起的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
  他坐在客房的沙发上,掌中捧着一本随手买到的小说,在念完又一个章节后,将视线聚在了钟情的身上。
  房间里的温度不低,钟情把被子一直推到了腰边。
  他将手臂搭在铁灰色的被套上,少年线条流畅的肌肉便被映衬出了雕刻般的纹理。
  这让秦思意想起了游泳馆里林嘉时撑在泳池边的双臂,是健康且充满力量的表征。
  在一些文艺片里,这样的手臂通常都会被衬衣和套装掩饰好,道貌岸然地揽在女伴纤弱的腰肢上。
  秦思意想象不出钟情那么做的样子,只好眯了下眼,装作干涩的样子,将目光收回了自己膝间。
  “学长要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吗?”
  钟情总是有些孩子气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起身。
  原本上卷的袖口下滑,忽地又遮住了那截结实漂亮的上臂。
  “已经很晚了。”
  秦思意注意到钟情正盯着自己。
  他想要回避,又茫然地不知该躲到哪里,只好握着硬壳的书封,将它在腿间合拢又打开。
  窗帘没有拉严,屋外的玉兰花就在秦思意的身后斜倚着轻颤。
  钟情莫名想到了神话故事中纯洁的祭品,白生生披着月光,唯一的使命却只有被恶魔沾染。
  这期间,秦思意的眼睑带动睫毛,在背光的阴影里小心翼翼地扇动着。
  他仿佛不敢去看钟情,视线局促地徘徊在地毯到足尖的范围内,说不清道不明地给人一种迷茫感。
  他的脸颊在暖调的夜灯下晕出了朦胧的,柔胶质感的绯色,成片地洒在细白的皮肤上,好像电影里在堕落与守节之间徘徊的圣子。
  钟情用审视的目光去描摹这张在他眼里无限趋近于完美的脸,视线迟滞得简直像是凝固在了某个点上。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秦思意似乎再度放低了对他的底线。
  哪怕身处这样暧昧不明的岑寂,对方也并没有先一步离开的打算。
  钟情走下床,踩着光影的边界向秦思意靠近。
  年轻的身体似乎从极远处便带来了热意,引诱后者扬起视线,一路追随着对方来到自己面前。
  钟情用来握笔的骨节先是蹭到了秦思意的下巴上,又随着那声紧张的吞咽下移,张开手,温柔地箍在了被李卓宇掐红的位置。
  秦思意的眼神仿佛在跟着纷乱的呼吸轻颤,好像胆怯一样,微微将肩膀缩起了些。
  钟情低头看他,舒展而挺拔的身姿遮出急剧压迫感的阴影,严丝合缝地将秦思意困在了中央。
  “这里。”钟情将贴在对方颈侧的手指收得更紧了些,“被掐红了。”
  秦思意本能地为这个举动将脸仰了起来,无措又不解地与钟情对视在了一起。
  “但是很漂亮。”他听见后者这样说。
  “像系着丝带的瓷器。”钟情补充到,“像礼物。”
  秦思意不知该怎样回答对方,一味缺氧似的呼吸。
  他的心跳声实在是太明显了,以至于钟情在片刻后轻声笑了出来,恩赐般说到:“学长去睡觉吧,确实很晚了。”
  对方松手的刹那,秦思意几乎算是落荒而逃。
  硬壳的书封砸在地毯上,‘咚’的撞出一声闷响。
  他犹豫了一瞬,甚至来不及回头,身体就快思维一步地冲出了房间。
  这天夜里,秦思意梦见了钟情。
  或者更准确地说,那应当是很久以后,他尚且未曾见过的钟情。
  不知为何,对方的双手径直掐在了他的皮肉上,惩戒似的落下一道道红痕。
  秦思意茫然地回头去看,对方脸上那种带着的嘲讽的狂热便惹得他慌忙又将脑袋埋回了被子里。
  他觉得钟情好像不太高兴,可又说不上是为什么。
  思绪在脑海里兜兜转转,末了竟忘了去想,他们正在做些什么。
  反倒就这么放任钟情,将自己当作一个新奇的游戏探索。
  仿佛要在这个梦里溺毙,秦思意一阵阵产生了失衡般的眩晕。
  最初的热忱汲取逐渐变成了残忍的掠夺。
  他被反剪着双手按在铁灰色的床单上,只有被眼泪和涎液洇湿的部分,变成了令人难堪的浓黑。
  秦思意发现,梦里的自己,似乎也只能感受到爆发自心底的愁楚。
  以至于当他试探着再去回望钟情时,对方也同样像是被夜色中滋长的藤蔓缠绕着。
  ——钟情并不快乐。
  秦思意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他在清醒的瞬间重复地将梦里的情绪抿了几遍,而后摸索着拿起手机,按亮了屏幕。
  事实上,就连来电都是梦里扰人的错觉。
  显示时间的下方,通知里只有一条数小时前的消息,提示他漏接了一个来自林嘉时的电话。
  秦思意短暂的回溯了一番,而后记起,在那只青瓷小碗被摔碎之前,确实是有道铃声从自己的手机里窜了出来。
  他回拨过去,稍等了一阵,那头才传来林嘉时的声音。
  对方散漫地聊了会儿天气,然后突然感慨到:“好羡慕你们,放假就真的是放假了。”
  江城的凌晨一点,正值L市的黄昏。
  绯色与靛蓝交织,将拱形窗框外的天穹变成一颗缓慢流动的水晶球。
  林嘉时知道自己在秦思意交由他借住的房子里说出这句话有多不知好歹,可他还是诚实地说了出来。
  他在最后一个字结束时试着伸手去触摸窗外的风,小臂才刚抬起,牵动三角肌,甚至手肘都没能离开身侧,便又痛苦地放下了。
  没有比赛的时候,林嘉时不会特意去吃药,他认为那会给自己带来更多未知的,不可预测的麻烦。
  或许是□□的疼痛带来精神上的负担,他最近时常会水肿。
  他蹲坐在地上,手臂便自然地垂在了腿旁。
  验证似的,林嘉时用食指在小腿上按了一下。
  一圈指尖大小的青白印记凹了下去。
  “我看了比赛的转播。”
  秦思意在和他聊天。
  对方应当是还说了些什么,但林嘉时没有注意。
  他看着那块皮肤在对方说话的间隙一点点回到了原本的位置,恢复到正常的颜色,最终与周围相融。
  “我想做个体检。”林嘉时没头没尾地打断了对方。
  秦思意为对方难得不合规矩的行为停顿了半秒,继而如常问到:“教练没给你安排定期检查吗?”
  “想等回国了再去做个全面点的。”
  “怎么不在L市做?”
  问出这句话时,秦思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很快,他就为自己的冒犯开始后悔。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段时间,不算太长,却足以让秦思意觉得难熬。
  “太贵了。”林嘉时诚实又残忍地回答到。
  此时,他正待在位于骑士桥的公寓里。
  身边的一切将这三个字衬得荒唐又可笑,就好像他其实该是一个被秦思意雇佣到家里,专门为对方讲越洋笑话的喜剧演员。
  “抱歉。”
  再提什么与金钱相关的帮助只会显得整场对话愈发讽刺,秦思意聪明地选择了最直白的用词,在两人少有的无话可说的气氛里,尴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暑假你回来吗?”他又问。
  “还不确定,看看比赛怎么安排的吧。”林嘉时说罢,有些费劲地站了来。
  他的手臂用不上力,因此并没有去支撑地面。
  这让他的起身的动作看上去格外迟缓,有点像上了年纪,带着一种与少年人恰好相反的老态。
  秦思意看不见这些,为了缓解气氛,照旧将语气挑得兴奋。
  林嘉时不好再打断他,等到对方说完了这几天的见闻,这才开口问到:“我和钟情的生日过完了,那你的生日呢?”
  “你想要什么礼物?”
  在秦思意的讲述里,最重要的部分其实从一开始就被隐去了。
  他没有提起自己的母亲,也没有提起李卓宇,兜兜转转反复聊着些无关话题。
  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钟情。
  他有些不好形容藏在自己内心的情绪,太多想法混沌地交织在一起,倒有些荒唐和无望。
  秦思意当然记得钟情在几个小时之前才说过会保护他,可他拿捏不准后者对于玩笑与真心的尺度。
  于是只好又向林嘉时求助到:“跟我申请同一个大学吧,好不好?”
 
 
第48章 深宵
  『他是交到钟情手上的‘货品’,让对方满意是他的天职。』
  “再选一个礼物吧。”林嘉时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为了让秦思意安心,他又在之后继续道:“很早之前就答应过你了,一定会和你申请同一个学校的。”
  “我想去M市也没关系吗?”
  “嗯,你想去M市也没关系。”
  话到了这里,秦思意愈发感到为难。
  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做,像要把林嘉时的努力压成一张纸,丢进碎纸机。
  无数的地点骤然开始在秦思意的脑海中盘桓,他在自私与迁就之间摇摆,末了凝了凝神,用某种庸常又冷郁口吻说:“那样的话,你现在争取的,就都没有意义了。”
  “我不要去M市了,嘉时。”
  秦思意在后来无数次回忆过这个晚夜。
  他没有开灯,一个人坐在床边。
  窗外的天空是一种死气沉沉的黑,没有星星,看不见月亮,也未曾有乌云流过。
  它像一个黑洞,连光都未能逃逸,遑论生命。
  秦思意那时自大地以为,他牺牲了自己的快乐,为林嘉时的人生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殊不知只要这夜的他再任性那么一点,又或再骄纵那么一点,他们的命运就不会如现实一样,成为赵则用以彰显‘善心’的谈资,成为钟情拿来嘲弄的笑柄。
  ——
  最近天气很好,或许是连日的晴朗让钟情的心情转过了可以用轻松去概括的阈值,他大发慈悲地答应了秦思意的请求,并替对方订了一张飞往港城的机票。
  秦思意很久没有见过林嘉时了。
  他不忙,但是他很累,钟情也不允许他来这里。
  林嘉时被安排在一间私人病房里,寸土寸金的地段,病房外的花园里却还开着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花。
  秦思意到的时候,对方正在午睡,他的四肢水肿得很厉害,早已看不出曾经健康清晰的脉络。
  那样粗笨的手指和蜡黄的皮肤搭在一起,有点像被腌渍后的萝卜,让人莫名觉得,也许会有一股不太好闻的涩味。
  林嘉时呼吸的声很重,并不是说他打鼾,而是一种试图将生命延长的努力。
  秦思意握着他的手安静地听了一阵,忽然低下头,小声啜泣起来。
  如果没有合适的配型,那么即便对方一直住在这里,也不过是煎熬着虚度时光。
  他其实很想问钟情,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为什么就不能再多花一点钱,再多花一点点,对于钟情来说微不足道的钱。
  可是他不敢,他太害怕钟情后悔了。
  害怕钟情连为林嘉时拖延时间都不愿意,害怕钟情再把他送还给赵则。
  “思意?”
  第一滴眼泪砸在地板上时,林嘉时醒了。
  秦思意抬头看他,余下的眼泪就接二连三地落在了对方扎着针管的手背上。
  或许是怕对方和钟情一样,觉得这些眼泪做作。
  秦思意飞快地用袖口在脸颊擦了两下,勉强地扯出一个笑,无声地对上了林嘉时的眼睛。
  “干嘛憋回去?”
  后者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
  他费劲地从床边的小柜子上抽了张纸巾,然后非常非常仔细地,将秦思意脸上的泪痕擦干了。
  “那天钟情来看我。”林嘉时没有说完,突兀地停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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