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突然伸出手,冰冷的的手指触碰到邹云飞拿着绷带的手,邹云飞动作一顿。
在他还不清楚陆景想干什么的时候,陆景的手抓住了邹云飞的手臂。可他抓的地方正是那条被瓷砖划破的、此时已经缠上了绷带的伤口之上。
没错,陆景是故意的。
下一秒,他陡然用力,手臂的主人闷哼一声。紧接着,邹云飞的额前便冒出了冷汗,浑身上下都在微微颤动着。
“不要在别的男人面前露出一幅缺男人的样子,这次算是给你长长记性,听清楚了吗?”
邹云飞迅速抬手握住了陆景那只不安分的手,发白的嘴唇颤抖着,抬眼看向陆景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
“听清楚了。”邹云飞始终不敢对陆景动手,可能是多年以来的唯命是从。
听到邹云飞的话,陆景这才松开了手,白色的绷带上早已渗出了鲜红的血。“再有下次,我会让你更疼。”
说完,他就离开了房间,留下一片寂静。看着洁白的纱布又被血染红,邹云飞眼里一片阴云,只能重新包扎了……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陆景甚至没有帮助他包扎伤口,当然,这定是不可能的。对于,邹云飞来说已然是一种奢望。
好不容易才包扎好,邹云飞左手撑着地板慢慢站起身。可腿刚一用力,他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从某处传来。
他回眼望去,发现自己刚才所坐的位置已经染上了一片淡淡的粉红。
果然又流血了,难怪会这么疼。
他忍着疼痛走到客厅,看着客厅那一地的狼藉邹云飞眼神渐渐暗淡。弯腰捡起躺在地上的扫帚,然后开始清理。
待他将客厅收拾过后,天色已经变暗。邹云飞瘫坐在沙发上,破旧的沙发散发出不不算太浓的灰尘气味。
陆景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个地方的?甚至还用钥匙打开了他家的门。他闭目细思,可转念又想,像陆景这样的人想知道什么,岂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如果我错了也承担,认定你就是答案,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相信自己的直觉……”邹云飞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被设成了来电铃声的歌——偏爱。
“邹云飞,你还好吧?”手机对面传来了蒋浩成那听上去有些着急的声音。
自从蒋浩成那天离开陆景家之后,陆景就把林敬接到了家里,甚至还把大卧室留给了他。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林敬莫名其妙就生病了,陆景慌忙打电话给蒋浩成,让他来给林敬看病。
让他去给林敬看病,蒋浩成自然是极为不情愿的,但是他又找不到不去的理由,只能拉着脸驱车前往陆景家。
其实那小犊子只是贫血晕倒了,蒋浩成刚吩咐着需要给林敬吃些什么,陆景突然走出去接了个电话。
接完,他黑着一张脸走进来,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林敬。“有点事,你好好照顾他。”
“什么事?”蒋浩成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本来也没指望陆景能回答他,可能是陆景觉得把这件事告诉蒋浩成也没什么不可。“我去找他一趟。”
一听这话,蒋浩成的眼皮不自觉地跳动了几下,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直到陆景回到家,蒋浩成这才放心打电话给邹云飞。
“我没事。”邹云飞开口回答,声音有些低哑,就像刀片刮在砂纸上一般。
“声音都哑成这个样子了,还说没事。”蒋浩成说着,语气里略带责备之意。“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我现在来看你。”
邹云飞一愣。“不用了,蒋医生,我……”
邹云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蒋浩成打断,蒋浩成早就知道邹云飞会拒绝,所以他根本不给邹云飞这个机会。“是不是陆景又来找你了?我都知道,告诉我吧,我只是来看看你。”
就在蒋浩成的软磨硬泡下,邹云飞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了他。
不多时,车灯一闪,紧接着便是开关车门的声音。房门被敲响,邹云飞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奈何邹云飞忘记了换掉身上那沾着血迹的白衬衫,开门的一瞬间,蒋浩成就已经注意到了。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蒋浩成想也没想,直接就扶住邹云飞的肩膀,皱着眉语气焦急的问道。“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我……”邹云飞只是不想麻烦蒋浩成才这样说的,都怪自己忘记换衣服。
蒋浩成不知怎的一把拉住邹云飞的手臂,这一拉直接就按到了邹云飞的伤口上,邹云飞倒吸一口凉气。
看出了邹云飞的异样,蒋浩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松开了手。“手怎么了?”
“被划伤了,没事的。”邹云飞白着脸摇摇头回答道。
“你别再说没事了。”蒋浩成忍无可忍。“你转过来。”
邹云飞听话的转过身,随后就听到蒋浩成暗骂了一句,他也没有听清蒋浩成到底说了什么。“裤子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陆景他……弄的。”邹云飞结巴着。
在邹云飞看不见的位置,蒋浩成垂在身边的手慢慢握成了拳。“该死的陆景。”陆景这样对待邹云飞,蒋浩成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看不下去了。
“邹云飞,说句你不爱听的。”蒋浩成看着邹云飞认真地说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陆景心里根本没有你。”
“和我去柳城吧。”
邹云飞还是犹豫了,他看向蒋浩成,眼神里看不出是何种情绪。“蒋医生,谢谢你,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蒋浩成真的急了。
“如果要走,也要带上小天一起走。”奈何邹云天被陆景送去了学校,实则是让他去学校里念书,虚则是在邹云飞看不见的地方培养一个威胁邹云飞的砝码。
“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没有做完。”邹云飞垂眸。
“就是那份数据的事吗?”蒋浩成问道。
一听这话,邹云飞猛然抬起头看向蒋浩成。“你怎么会知道?”
“其实……”最后,蒋浩成还是存了私心,没有把真相告诉邹云飞,他不想让父亲的事业,因为这件事而毁于一旦。
“邹云飞,明天我帮你把邹云天给接出来。”蒋浩成盯着邹云飞。“然后你们和我去柳城,你看可以吗?”
说实话,蒋浩成此话一出,邹云飞确实心动了。“那陆景……”他有些忐忑,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相当于他邹云飞在逃吗?
“我会隐瞒下去的。”蒋浩成看出了邹云飞的顾虑。
蒋浩成以为自己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肯定会打动邹云飞的,却没想到邹云飞拒绝了。“蒋医生,这件事……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不是说邹云飞不懂得变通,看不清情况,而是邹云飞怕因为自己的事而连累到蒋浩成。
因为毕竟是去柳城,而不是去国外,或者是其他不为人知的地方。只是去柳城的话,单凭陆景的能力,不过几天就会被查到。
“邹云飞,你难道真的想去完成陆景交给你的任务吗?”蒋浩成皱着眉头,就连邹云飞递给他的水都没接,看得出来,他已经生气了。
“先这样吧。”邹云飞把水杯放到了桌上。
蒋浩成没有立刻接话,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邹云飞,总有一天你会发现陆景一直在骗你。”
“什么意思?”邹云飞转过头看向蒋浩成。
“什么意思你以后总会明白的。”
不知何时,月亮已经爬到了半空中,散发出淡淡辉光。远远能够听到几声犬吠,和隐隐约约鸣笛声。
“我车上还有一些消炎药,还有上次医生交代你涂在后面的药,我忘记拿给你了。”蒋浩成拿过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喝完他站起身说道。“我现在去拿,你等我一下。”
“嗯,好。”
待蒋浩成离开之后,邹云飞独自坐在沙发上。心生烦躁,闭起眼抬手捏了捏鼻梁。
他是想走啊,可走了小天怎么办呢?即使梁任提前接走了邹云天,像陆景这样的人,为了威胁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把邹云天拐走。
那时他一定会拼命的,要知道邹云天可是他的底线啊。
第五十五章 邹云天失踪了
被划伤的手臂隐隐作痛,肚子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哪里奇怪就连邹云飞自己也说不上来。
没过一会儿,蒋浩成推开了房门走进屋,一眼就看到了安静瘫坐在沙发上的邹云飞。
蒋浩成关切地朝邹云飞走了过去,然后轻轻的坐在他的身边。“怎么了?不舒服吗?”说着,他抬起手就附上了邹云飞的额头。
累得闭起眼的邹云飞,感受到额前突如其来的温暖睁开了眼。“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话下,他偏头躲开了蒋浩成的手。
蒋浩成的眼神暗了暗,但也没说什么,他把手中的药膏放到桌上。“这药有助于你身上的伤口愈合,晚上洗完澡记得给自己上药。”
“好。”邹云飞应了一声。话下,客厅里陷入了一片安静。蒋浩成随意翻看着手机,邹云飞则是直起身拿过药看了看。
紧接着,邹云飞就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蒋浩成问道:“蒋医生,你知道五氟利多是用来治什么病的药吗?”
听到邹云飞这话,蒋浩成有些奇怪地转头看向他,然后沉声问道:“五氟利多?你问这个干什么?”邹云飞很明显地发现蒋浩辰成的脸色变得凝重。
邹云飞的直觉告诉他,蒋浩成肯定知道陆景在用这个药。不然,只是普普通通的这样一问,他的脸色也不可能变成这样。
“随便问问。”邹云飞想了想告诉他。
“五氟利多是一种神经性药物,它有长效抗精神病的作用。”蒋浩成也没多想,认真地解说道。
“它可以防止精神病复发,对幻觉、妄想、孤僻、冷漠等精神性症状都有改善作用。”他接着说。
邹云飞听完蒋浩成的解释,脸色猛然一变。……怎么会是治疗精神病的药物呢?难不成陆景他……邹云飞还是不敢置信。
“这,这样啊。”邹云飞结巴回答。
其实,当邹云飞问出那句话的时候,蒋浩成的心里就已经有一些想法了。
“其实,你没必要隐瞒的,我知道你已经看到了陆景放在柜子里的那瓶药。”谁知,蒋浩成突然开口说的。
邹云飞摩擦着药膏瓶身的修长手指顿了顿,随后轻轻一笑。“那蒋医生,你可以告诉我陆景他为什么……”
话没说完,就被蒋浩成打断。“对不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
邹云飞看了蒋浩成一眼,随后摇摇头没说话,想必这件事的背后有什么不便告人的事吧。
没过一会儿,客厅里就陷入了一片安静。几分钟后蒋浩成站起身对邹云飞说道:“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邹云飞点点头,手中摩擦药膏瓶身的动作停下,他想起身把蒋浩成送到楼下。
蒋浩成看出了邹云飞的意图,伸手拦住他。“不用送了,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不适就打电话给我。”
许是没有听到邹云飞的应答,他嗯了一声,邹云飞这才回神。“我知道了。”
夜色渐浓,冷风微拂。刚租到这房子的时候,邹云飞就发现窗户有一点裂缝,裂缝不大,当时他觉得没什么问题。
蒋浩成走了没多久,邹云飞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坐在床上正给自己的手臂重新缠上绷带,他就感觉背后一阵一阵的冷风吹到他的身上,下意识就打了个寒颤。
邹云飞转头看向身后的窗户,皱了皱眉,然后起身把破旧的窗帘拉上。
第二天清晨,他是被手机来电铃吵醒的。他想伸手拿过枕边的手机,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已经小了不少。
怎么回事?邹云飞强行睁开眼,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了一阵的恶心,脑袋昏昏沉沉的。
“邹云飞,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啊?”因为没有看来电显示的是谁,几秒后,邹云飞这才反应过来,电话对面的人是梁任。
“抱歉,梁总。”邹云飞的声音异常沙哑,而且嗓子疼的厉害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说完这句话他就开始咳嗽。
梁任听出了邹云飞的异常。“生病了?”
“对。”邹云飞应道,随后他又接着说道:“梁总,我想和你请一个上午的假。”
“看你挺严重的,怎么?下午还想来上班啊?”梁任听完邹云飞那沙哑到模糊不清的话,笑着问道。
邹云飞反应了一会儿,才问道:“梁总,那我可以请一天假吗?”
“可以。”梁任没有一丝犹豫的说。“怎么突然生病了?”梁任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着凉了吧。”邹云飞有气无力。
梁任还想问什么,可是他也听出了邹云飞的有气无力,就没接着问下去。“照顾好自己。”留下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邹云飞翻了个身,却不小心压到了自己的手臂,疼得他直皱眉。
他抬起手臂看了看,这才发现在白色的绷带上早已映出了淡淡的黄色。邹云飞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这黄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扶着头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只觉得全身乏力,鼻息是滚烫的,毫无疑问,他发烧了。
从手臂的划伤处传来阵阵疼痛,邹云飞将纱布拆开。入目的是,红肿微微凸起的伤口,和从伤口处渗出的黄色脓液。
邹云飞叹了一口气,头晕疼像是要裂开了似的。
他看着渗出来的黄色脓液,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昨晚上洗澡,让他的伤口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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