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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虚。
“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个，戚。”安德烈看起来非常委屈，“你在歧视我？”
扣帽子还挺熟练。戚逐芳心想。
“你自己心里清楚。”祂不由分说抓住安德烈的手腕，力度大到几乎要将其捏碎，叫出对方的另一个名字。
“——奈亚。”
安德烈仍是那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放手......！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有人吗——！”
戚逐芳依旧是那副神情，即使青年泪汪汪地求饶，拜托祂放过自己，也不为所动。
在发现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几度挣扎无果后，安德烈终于泄气般垂下了头。
他没有发出啜泣声，反而低低地笑了，“果然，拉斐尔会更容易让我暴露。”
“你到底什么目的？”戚逐芳皱着眉，懒得和祂弯弯绕绕，猜来猜去，“算了......只要无聊到挑衅我就行。”
祂才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搭理奈亚。
不凑巧的是，奈亚正是为此而来的。
戚逐芳：。
“你就这么喜欢南鱼座的旅游体验？”祂这样问奈亚。
奈亚点头，微笑着承认了，话语却中透露着截然相反的恶意，“所以我特地回来报答你了啊。”
“来玩个游戏吧。”祂这样说，“输的一方要做好承受报复的准备。”
想也不想便拒绝了祂，戚逐芳转身就走，“又不是所有外神都和你一样无聊。”
这次，换成奈亚主动拽住了祂的手腕。
安德烈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巨大的力道，皮肤皲裂，血液一点点从他的手指尖渗出，滴答淌在草坪上。
奈亚这样提醒祂：“自愿参与和被动参与可没什么区别。”
戚逐芳并非没有弱点。
恰恰相反，祂的弱点是奈亚见过的最简单，最无法理解的。
犹格·索托斯会因为事情超出自己预见，背离原本的路径而感到愤怒，可戚逐芳似乎只是追求一种平静的生活，混在人类之中，不希望被任何意外打扰。
所以——只要让祂产生现状会被破坏的危机感就好了。
祂会同意的。
“什么游戏？”戚逐芳掩去眸中的不耐，将瞬间软化成触手的手臂收了回来，回过头询问祂。
“一个人性游戏。”奈亚微笑道。
他抬起头，安德烈的左眼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眼白部分也蓄满血液，无端恐怖，“怎么样？”
“你输了的话，无需向我支付什么，只要承受为期一百年的报复便可。”
比魔鬼更狡诈的男人这样诱惑祂，“而我，如果我在游戏中失败，无论处于什么宇宙，哪个时代，只要发现你的踪迹，我就主动停止一切活动，远远地避开。”
“如何？——很划算吧。”
第40章
尽管奈亚北落师门被克图格亚撵得上蹿下跳十分狼狈。
但祂对于搞事的执着和热情, 还是成功让戚逐芳产生了惊讶的情绪。
“......我看起来很容易受到诱惑？”祂指了指自己。
“一百年这么小的代价，换你永远避让于我，何等不均衡。”
外神不会做出这样损己利人的决定, 奈亚敢下这个赌约，说明祂有着必胜的把握。
叹息声后, 戚逐芳毫不给面子地指出了漏洞，就差没把“差劲”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祂这样评价：“就连最笨的猎人，都比这个陷阱做得好。”
奈亚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似乎没有受到任何话语的影响，可安德烈身上咯吱作响, 仿佛随时会被拆成一滩骨架还是出卖了祂。
“被我说中了？也没必要拿这个人类撒气吧。”
“你难道在心疼这个人类？”奈亚挑眉, 同时故意让那些骨头摩擦的声响更大。
大规模的皮下出血让安德烈看起来狼狈而怪异，暂居这具身体的奈亚却没有任何要停止的打算。
戚逐芳不悦地皱眉, 只好暂时将安德烈身上的时间往回调整了一些，并将其固定在被奈亚折腾之前的状态。
“我只是不想招惹麻烦——尤其在麻烦因你而起的情况下。”
祂颇有些费力地解释，不知道是第多少遍重申：“奈亚, 我对你的那些把戏不感兴趣。”
要不是因为祂还没有完全搜集到自己想要的资料, 仍有问题未曾得出答案, 祂绝对会马上离开这片宇宙，和奈亚保持祂所能保持的最远距离。
“可你依旧参与进来了。”奈亚拉托提普终于收起了笑容。
褪去优雅的伪装之后, 祂更像一条嘶嘶吐着信子的巨蟒，“子虚的结局令我不快, 叶阳的终幕使我愤怒——拉斐尔。”
祂顿了顿：“在拉斐尔迎接来他的命运之前，你又会对他施加什么样的影响？”
“我只是过来陪同开会。”戚逐芳这样提醒祂, 眸光冷淡，“就算拉斐尔从圣人变成恸哭的恶鬼，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 这次游戏的地点并非在阿卡姆。”
奈亚接过了祂的话，“而是你更熟悉的华国。”
戚逐芳眼皮抬了抬，眼珠子转动，用带着讶然的目光看向祂，平静问道：“所以呢？”
“S市。”祂自顾自开口，一点一点朝天平上堆着砝码。
“民众的死活，这个无所谓，调查员的性命......这个可以放上去，虽然价值近乎于无，但也总比没有好。”
“然后是你认识的秦达意，叫做谢远的年轻人，其它两个和你一起上课的同伴。他们叫什么？好像是原御以及李白可。”
这样说着，祂居然真的做了个松手的姿势，“这些够吗？”
戚逐芳猛地出手，拽住祂的衣领，一字一顿地警告道：
“奈亚，不要挑衅我。”
不管怎么样，先和奈亚打一架再说。
祂是这样想的，同时准备故技重施，把奈亚再丢回南鱼座。
奈亚全然不在意这种别扭的姿势，只是竖起了手指，凑到唇边。
“嘘——”
“如果只是单纯的挑衅，在我现身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所以，祂是怀着十足的诚意发出邀请的。
“以及。”
顿了顿，奈亚伸手，遮住了青年烙印着银匙虚影的金眼睛，“同样的把戏用不要用第二次。”
戚逐芳扯下祂的手掌，哦了声。
祂仍然揪着奈亚没有放开，下一秒，祂带着奈亚出现在北落师门的滔天火海之中，直接将其按在身下。
戚逐芳一拳揍了过去。
“所以我做了一点小改动。”
只有狠狠地揍奈亚一顿才能缓解他心里的烦躁感。
“你在攻击那个人造人。”奈亚微笑着挑衅，“真可怜，他的身体恐怕坚持不了几秒了吧。”
戚逐芳又朝祂的左眼眶来了一拳，两边对称。
“我知道。”祂重新把奈亚拎回了地球。
不应该回应奈亚的那种低端的挑衅的，奈亚分明有意看祂失态。
“失态了。”
奈亚悠闲地指出这一事实，语调漫不经心，“你居然真的在意那群蚂蚁啊。”
戚逐芳懒得继续否认，而是道：“那也是我的蚂蚁。”
“至少游戏开始前，我不会对那些蚂蚁做什么的。”
奈亚只留下一个神秘的微笑，“期待你的加入。”
祂这次跑得很快，不等戚逐芳发动攻击，那股强烈的黑暗气息就从安德烈身上抽离出去。作为躯壳的人造人软软地倒下来，刚刚被祂接在怀里。
安德烈身体的损耗情况让祂很难不怀疑奈亚是故意挑这个时机离开的。
简单治疗了一下人造人，将他这段时间的记忆安全抽离之后，戚逐芳转身离开。
一个是拉斐尔，一个是位于S市的肿胀之女修道会。
奈亚显然做了两手准备，光明正大地以陷阱威胁祂，企图让祂做出选择。
就算提前警示，让那些调查员当心奈亚的化身也没有用。
奈亚已经用安德烈告诉祂，祂可以是任何人。
只要人类还有欲望一天，伏行之混沌就能找到无数的、可以被钻取利用的漏洞，防不胜防。
奈亚究竟有什么目的祂还无从得知。
但在简单的分析之后，祂确实更想揍奈亚了。
得做一个万全的，确保奈亚没有办法逃跑的计划，确保下次见面可以揍到奈亚。
至于其它的，等泄愤之后再说。
祂好心地将昏迷的安德烈送进了医务室。
由于人造人身份的特殊，小老头听到消息后也赶了过来，神神秘秘地将祂拉到一边。
“你没打他吧？”
戚逐芳：。
祂打的是奈亚，和安德烈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我过去的时候他就晕倒了。”摇了摇头，祂这样解释原委，“拉斐尔说他的康复是奇迹，所以我有些好奇，想要过去询问一些事情。”
“这个啊……”校长摩挲着下巴，“人体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奥秘，没必要那么纠结。”
话锋一转，他用手肘轻轻捣了下戚逐芳，“倒是你，小戚。”
“怎么搞得闷闷不乐的？”
第41章
烦躁在祂身上体现得过于明显。
校长虽然表面上是个精灵古怪的小老头, 眼光却异常老辣，很容易就发现了那点违和感。
“不是什么大事。”戚逐芳下意识回答。
祂只是遇到了一点意料外的情况。
这么回答之后，校长脸上的神色反而更神秘了, 咳嗽一声，故意压低声音问他：“是不是遇到了本部的其它调查员？现在有些小年轻就是半瓶水乱晃当, 不搭理他们，让他们自个儿跳去就行了。”
如果奈亚以前故意接近祂用的那些化身也在本部的话，确实也算。
戚逐芳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和奈亚之间的关系，又确实好奇他人会如何看待这样的事情，索性以“我的一个朋友”为开头。
“他被一个非常讨厌的人纠缠了。”
站在第三方视角, 祂试图把和奈亚的纠葛完完整整陈述出来, “他们勉强算是有亲戚关系，上一辈之间有往来, 但不是很亲密。”
“纠缠者非常清楚他的底线在哪里，总是在其边缘来回试探，我朋友怎么甩也甩不掉他。”
听祂这样描述, 小老头的表情一点一点古怪了起来。
砸吧了下嘴, 他这样问道：“他们之前是情敌？有过节？”
人类的八卦之心不可小觑。
“不是情敌, 也没有过节。”只是算认识而已。
戚逐芳摇了摇头，“非要说, 性格有冲突的地方，那个纠缠者总是试图证明他是对的。”
奈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祂面前, 无非就是想证明人类无聊可悲，腐朽不堪, 仅有在被玩弄时才能体现其价值。
抱有这种观念的外神不在少数。
甚至于某些时候，戚逐芳同样也认可这种观点，会以恶劣的, 漫不经心的面貌观察其丑态。
但祂目前还没有完全了解人类，没有彻底将这一族群的真正面目看清。
在真正得出结论之前，祂绝不会贸然赞同。
奈亚试图以游戏的方式强行加快这一进程，并让祂认同，让祂认输的行为实在是太过无聊，以至于祂怀疑是不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其它的娱乐。
“那就证明他是错的呗。”小老头敲了下拐杖，语气轻松，“那种小瘪三天天搞什么自我中心的那套，讲道理根本讲不清的，你让那朋友注意着点，该下手就下手，不要心软。”
戚逐芳微妙地被小瘪三这个形容戳中了，好半天才憋住笑意，“具体怎么证明？雇人揍他一顿吗？”
“那太便宜他咧。”校长摇头，“搁我年轻的时候，把这种人走进医院都是轻的，他怎么恶心人，我就怎么恶心回去，看谁先沉不住气。”
这倒是个好主意。
奈亚认为人性丝毫没有被期待的价值，在诱惑和欲望面前不值一提，那他大可想办法让其光辉坚贞的一面反复出现在奈亚的面前。
失败无疑是对奈亚最好的报复。
想必那时，祂的表情一定会十分精彩的。
“我明白了。”戚逐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回去之后，我立刻联系那位朋友。”
“你在A国，怎么好端端想起来这个事情，不应该啊。”校长捋了把胡须。
他一开始还以为戚逐芳说的那个朋友是自己，毕竟现在年轻人脸皮薄，遇事总给自己虚构一个不存在的朋友。
看这个煞有介事的样子，好像还真有这个朋友。
“隐约看到有个人和他有点像，就想起来了。”戚逐芳说，“毕竟讨厌的人总有种共性。”
校长被他逗乐了，“是这么个说法，但是小戚啊，你朋友的事说到底是你朋友的，你帮得了一两次，总不可能帮一辈子。”
拄着拐杖，小老头虚虚做了个攻击的架势，“你得告诉你那个朋友，不能因为没有真正触及到底线就心软，心软一次就有第二次，等反应过来，想甩掉这个牛皮糖也甩不掉了。”
“要以直报怨，狠狠地回击，一次不行就两次。那种瘪三最知道趋利避害，次数多了，就学乖了。”
戚逐芳欣然受教，“我会转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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