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春日宴(GL百合)——昆仑山上玉

时间:2024-03-19 12:47:21  作者:昆仑山上玉
  理由都是现成的——她既年少,又不曾生育,没有什么照顾孩子的经验可谈。若说宫中有的是傅姆宫人,不缺照顾孩子的人手,可薛美人毕竟是薛皇后的族妹。皇后有心要照拂族妹留下的唯一的子嗣,连带的一同庇护甥女的养母。虽说丽正殿是中宫居所,向来没有容留妃嫔的道理,可薛皇后既然首肯,甄贵妃本人也乐得在丽正殿和皇后作伴,后宫众人更是只有盼着甄弱衣不要回到昭阳殿,巴不得她就此岌岌无名于丽正殿,不要再同他们争宠。
  这事也就这么被默许了下来。
  甄弱衣拿着剪子,细细地剪去肚兜针脚的间隙,采桑走进屋子里,关上了窗。
  看到案几上摆着的十色针线,采桑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说寻常人家哪个不是攀慕富贵,盼着天恩,甄贵妃倒好,避宠避到了丽正殿中。若不是她伺候在甄弱衣身边几年的工夫,知道她既大大咧咧又刻薄犀利,半点瞧不出少女怀春,真要以为她是心有萧郎。
  可即使如此,采桑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这些日子来,家中夫人给娘娘托的口信,娘娘只管搁置,只怕天长日久的,夫人难免心里不舒坦……”
  甄弱衣瞟了她一眼,莞尔一笑:“那不然呢?本宫哪来的通天本事,给我那几个好妹妹寻觅薛家的郎君,周家的公子?我姨娘这是因着我弟弟还小,不然你看她敢不敢夸口让我去说项让公主下降。”甄弱衣生的很美,采桑从前听人说“女娲娘娘造人”的传奇,见了甄弱衣后却总是不由得想,这人和人都是泥巴捏出来的,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譬如此刻,甄弱衣只是一笑,就已经大有一种要倾国倾城的风范。
  采桑小声嘟囔:“若娘娘不成日避宠君前,薛周二家的郎君也未尝不可……”
  甄弱衣看了她一眼,唇角带笑,但眼睛里的不悦却做不了假。
  这位主向来是最不听人劝的,便由着她胡闹去吧。
  她叹了口气,转而对甄弱衣道:“公主醒了,正哭闹着呢。乳娘怎么也哄不住,娘娘便去看一看吧。”
  *
  不知是不是连婴儿都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才刚两月大的和安公主,自睁开眼后,唯有见到薛婉樱和甄弱衣的时候从不哭闹。甄弱衣蹲在摇步床前,摇了好一阵拨浪鼓,好不容易才将小公主又哄得睡了过去,再站起身,因着腿酸,差点叫长长的燕尾裙摆给绊了一跤。
  幸好旁边伸出一只柔软的手,扶了她一把。
  甄弱衣抬起头,对上薛婉樱宛若盈盈秋水的一双眼睛。
  也许人喜爱美好的人就像喜爱春花秋月白露蒹葭等一种美丽的事物一样自然。
  “娘娘怎么不在殿中歇着?”怕再次吵醒了小公主,甄弱衣刻意压低了声音,薛婉樱伸手,替她正了正衣襟:“我什么时候有过午歇?”
  甄弱衣回想了一下,笑出了声。
  薛婉樱向来少眠,在小公主没有到丽正殿之前,她们时常在午后依照着一些薛婉樱书柜中的传奇笔记捣弄各类吃食和玩意,以此消磨时间。
  和安在摇步床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吹出了一个泡泡。
  甄弱衣顽皮,拿着手指往她脸上轻轻地戳了戳。
  薛婉樱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完了,瞪她一眼:“哪有你这样做人家母亲的呢?”
  其实甄弱衣对于抚育孩子这件事的概念着实模糊。
  小公主的日常吃食自有乳母,居所衣物也往往是薛婉樱在操心。甄弱衣名义上是和安的养母,日常更多的却不过是陪她玩乐。她还很年轻,不够喜欢孩子,生不出一种做母亲的感觉。那日硬着头皮应下天子,事-后再回想也不是没有过懊悔的时候。
  但能长久地淹留丽正殿,又让她觉得这一切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那天薛皇后给她讲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在薛婉樱垂首磨墨的间隙,甄弱衣出神了,因为她想到,丽正殿对于她来说,又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桃花源呢?
  可故事的最后,那人离开了桃花源,而且再没有找到回去的路。甄弱衣不喜欢这个结局。
  她又转过头去看薛婉樱,她靠在摇步床边。为了不伤到小公主,床上的栏杆都围了一圈细细的绒布。薛婉樱伸长手,在小公主的手腕上系了一个小小的福袋。
  甄弱衣马上伸手讨要:“我的呢?”
  薛婉樱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忍着笑:“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甄弱衣不依不饶,一连叫了她好几声:“阿姊阿姊阿姊。”
  最后薛婉樱被她缠得实在没办法,戳了戳她的脑门,拉着她走出了小公主的寝居。
  “都备着呢,哪里敢忘了你的?”
  檐下结了冰,她们路过的时候实在不巧,积冰松动,有一角正正地砸到了甄弱衣的袖子上。她先是恼怒道:“丽正殿的宫人都不清积冰的么?”但瞥见薛婉樱在偷笑,便不由地恶向胆边生,用裹着积冰的袖子,作势往薛皇后的脖子上探去,薛皇后笑得更厉害。
  一边的涂壁脸上已经是乌云密布。
  薛皇后带着她迈下台阶,恰好遇见咸宁公主从宫门处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少女穿着一件雪白狐裘,面容清秀,见了薛婉樱和甄弱衣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娘娘万福。”话里带着一点鼻音,刚说完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咸宁公主解下自己的毡帽,兜到她头上,对着身边的宫人吩咐道:“去煮一碗姜汤来。”说完拉着少女就往自己的寝居跑。
  甄弱衣看着两个少女拉着手在院子里走动的身影,抬起头,刚想问薛皇后那少女是谁,薛皇后却已经答道:“那是侍中赵邕大人的爱女,唤亭姜。”
  ——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断更这么久,不敢祈求大家的原谅。只希望大家能看完留个评论,虽然晋江这边评论区暂时维护,但是作者还是能看到评论的。和我讨论剧情吧。
 
 
第28章 
  (三年后)
  弘元十一年的春天,在一场霾雨中来到了人间。
  三月初,黄河上游的河冰消融,下游就发了大水,一连淹没了十几个州县的堤坝,周遭郡县的加急邸报几乎堆满了天子的御案。祸不单行,周太后自去年的冬日偶然小恙,缠绵病榻一整个冬日,不见转好,反而日益加重,入了春,甚至到了不能言语的地步。
  上代齐国公周眺在的时候,周家是何等的风光。周眺当年军功盖世,哪怕仙去几十年,北地胡人闻周眺之名,仍觉胆战心惊。可这到底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谁都知道虽说齐国公是齐国公府名义上的家主,可到底周太后才是周家最后的顶梁柱。若是周太后当真有什么不测,周家像陆家一样衰败下去,也不过是时日长短的问题。因而自周太后病重之后,齐国公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连数日,惶惶不可终日,递了好几道折子入宫求见。
  天子虽是高太后亲生,平日里多有纵着高家,但毕竟周家才是他正统的舅家,因而少不得赐下古籍珍宝,手谕宽慰,又在大慈恩寺设坛做法,为周太后祈福,也祝祷期盼着下游州县的涝灾得以早日消解。
  齐国公府中——
  齐国公夫人哭得花容憔悴:“要我说,娘娘当年便是太偏心婉樱了。自家的姑娘看不上,却反倒叫薛家的姑娘做了皇后。到头来,薛家日见势大,反倒是我们周家,到最后什么也捞不着。”
  齐国公头疼地甩开妻子的手,语气不善:“婉樱身上又何曾不是流着我们周家的血脉?”
  “可她到底姓薛!”齐国公夫人的眼睛肿的像核桃似的,捏着帕子又哭了起来。
  齐国公瞥了她一眼,脱口而出:“你也姓薛!”
  齐国公夫人愣了一瞬,扑上前捶打着丈夫的胸膛:“我这都是为了谁!”
  当年为还是东宫的太子甄选太子妃之初,齐国公夫人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把周家的女儿送进宫中。可一来当时她的亲生女儿尚在稚龄,二来几个庶女又实在上不得台面,一来二去的就耽搁下来,只好依了周太后的意思,择定薛婉樱为东宫妃。
  过后数年间,周棠逐渐张开,时常出入宫中和周太后作伴,齐国公夫人便又起了让女儿入宫的心思。她一生只生育了一儿一女,长子多病,幸而长孙却是个争气的,周家的兴旺指日可待。十只手指有短长,私心里她也确实更重长子长孙一些,盼着宫里能有个周家的女儿。日后若是周玉明入朝,后宫才能有个人来替他说话。
  可一连在周太后面前委婉地提起了好几次,周太后往往总是避而不谈,到最后更是直接给周棠赐下了秦家的婚事。
  “阿棠新寡,除了天子,又有谁是她最好的归宿。”
  齐国公夫人捂着脸,终于说出了今日哭闹最终的目的。
  齐国公反应过来,却没有像齐国公夫人想象中那般大发雷霆,而是面露难色:“你快不要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东西!阿棠是何等的心高气傲,怎么甘心做天子的妃嫔?便是阿姊,如今在病中,却还没有糊涂。若我们真去求了阿姊,让阿棠入了宫,周家和薛家的盟约也就算毁了一半。”
  说着负手,大步离开厅堂。
  齐国公夫人在案几后枯坐半晌,直到她身边用惯了的仆妇上前端来养胃的红枣鸡羹,仍无半点反应。
  “夫人——”那仆妇站了半天,不见主母反应,只好出声提醒齐国公夫人。齐国公夫人自她手中接过鸡羹,问了一句:“娘子今日在屋子里做了什么?”
  齐国公夫人向来以严苛治家闻名京畿,仆妇颇为畏惧她,此刻听到主母发问,连忙上前半步,小心应答:“回夫人的话,娘子自卯时二刻起身,到午后时分,一直都在整理着老国公留下的手书。”
  周棠的新婚夫婿秦必远,两年多前便在一次奉命清理流贼时为贼人的箭簇所伤,原本不过是一点小伤,秦必远本人又向来身体强健,便没有将这点小小的伤处放在心上,却不想剿匪归家后连日高烧不退,就就此英年早逝,留下新婚半载的妻子周棠。
  秦必远死后,秦家老夫人不知是否因着伤怀太过,百般地为难起了周棠。指责周棠善妒克夫,当年新婚之初,便仗着自己的家世强自送走了秦必远的几个通房,以至于秦必远到死都未能留下一脉香火。
  周家虽说声势远不如前,但也是京中显贵。周棠又有着一个太后姑母,自幼都是被人捧着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连夜喝令陪嫁的仆妇收拾细软回了周家。
  就此在娘家住下,深居浅出,整理起了祖父的遗物。周眺当年以军功著世,暮年之际,原本想将毕生兵家所学铸成书简传世,可惜未成竟就,溘然长逝。周棠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从前最爱华衣美食、走马观花,如今却成日只着麻衣,簪白草,伏案阅卷。
  薛皇后为此曾召周棠入宫,亲自开解周棠:“时下虽重礼法,却不重女子贞洁。夫婿既死,亦无子嗣,正当摽梅之年,大可不必如此自苦。”但周棠却像是下定了守节的决心,只避居家中,专心著述。
  反倒是天子知道周棠的事后,深为感怀,甚至给周棠赐下了命妇品衔,加封周棠为四品安泰郡君。
  齐国公夫人探起帘子,入了周棠的屋子,先是责备道:“娘子在屋中著述,你们在旁边又都是做什么吃的,怎么不将灯点得亮堂一些?”周棠自案几后抬起头,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轻声道:“阿娘怎么过来了?”
  她本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如今却穿戴的宛若四十的妇人。这还是因着这段时日周太后病重,周棠为了讨个吉利,才不再穿着素衣。
  听到女儿的话,齐国公夫人先是哽了一下:“还不是你父亲——”
  “父亲又怎么了?”周棠放下笔,起身走向自己的母亲。
  褪去少女的青/涩与浮躁,她身上开始日益显露出一种娴静雅致的美丽。
  即使是她的母亲齐国公夫人有时候都会看着沉寂下来的女儿,在恍惚间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陌生之余,又觉得似曾相识。
  周棠走到母亲面前,行了一个万福礼,曲线婉转,垂首时脖颈细长,一缕黑发,蜷在雪肤上,格外惹人爱怜。
  齐国公夫人抚上她的髻发,轻叹一声:“我的儿,你还如此年少,怎么好就似老僧不沾红尘,不问俗事?”
  说完叹了一声,话中不无忿忿:“皆是太后当年太过固执,定要将你嫁给秦家。如若不然,凭我儿的才貌,嫁入宫中,四妃又有何难?”
  周棠听了,微微一笑,反驳齐国公夫人:“母亲糊涂了。妻才说所谓‘嫁娶’,四妃,也不过是天家的妾侍。”
  齐国公夫人一下就被这句话哽住了,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周棠提着裙摆,踩着绫罗鞋袜,缓缓地步下台阶。
  半晌,周棠才对齐国公夫人道:“姑母当年择定阿姊,是因为唯有她做皇后,才能令薛周两家同时信服。阿姊身上也有一半周家的血脉,有阿姊在,周家又怎么会见颓势?母亲不必杞人忧天。”齐国公好色,妾侍众多,周棠有很多的庶出姊妹,但她向来只唤薛婉樱“阿姊”。
  “有薛皇后在,便有周家。”
  周棠这样对自己的母亲说,但内心里,她诘问自己:果然如此么?
  *
  兴庆宫病重,几位年长的皇子皇女都被传召到周太后的病榻前侍疾。其中就包括了豆蔻之年的皇长女咸宁公主,时年十二的东宫李沅,还有和东宫同岁的皇次子李淇。
  这一日,周太后难得见了起色,甚至能靠在床头,由着芸娘喂了半碗江米粥。太医上前来诊脉,都只敢面露喜色,说着“娘娘不日便能痊愈”这样的囫囵话,但在场的人,连最年幼的皇次子都知道,搞不好这就是回光返照了。
  天子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黄河涝灾之事,也被一并请到了兴庆宫。周太后靠在床头,看着团团围住身边的众人,咳了起来:“一个个的,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她伸出手指,指向天子:“一年之计在于春。眼下黄河堤溃,不知淹没了多少农田,陛下该选派治水之人,力保春耕如常。”
  又用余光扫过几位皇子公主:“你们也都散了吧。该上学的上学,该做旁事的,便做旁事。”
  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了薛婉樱身上:“你留下来,孤有话要和你说。”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