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一股凉意从脚底爬上脊髓,心底都涌出诡异的恐惧。
所有人面面相觑。
正准备全都冲上去的时候,薄募言喊了一声,“祁今,过来。”
祁连从人群后走出去,把枪别在腰上。
“说错了,是祁连。”
薄募言把肩上扛着的男人扔给他,“带他回去。”
祁连道,“这人是?”
薄募言摘下手套扔在地上,换上新的,面无表情道,“不知道,白沉的朋友。”
祁连看他状态有些不对,道,“哥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没有,万人阵里杀出来的东西,这些杂碎,还不够格。”
祁连点点头,扛起人准备离开。
薄募言看见他头上的伤,不悦皱眉,“谁打的?”
“薄宇。”祁连如实道,“他打的祁今。”
薄募言点点头,给他递了一颗糖,“辛苦了。”
祁连小心翼翼地接过,笑起来,“谢谢哥!”
刀再次和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只能一步步往后退。
薄募言道,“除了薄宇之外,我允许你们跑五分钟,跳海的一律枪毙。”
“若是找到你们的另一波人,我会考虑放过你们。”
薄募言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毕竟,我也不是嗜杀的人。”
所有人都戒备地盯着他,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薄募言从兜里拿出一块包裹严实的腕表,浑身是血,偏偏那块表上干干净净,半点血渍都没沾到。
“五分钟,计时开始。”
话音刚落,人群迅速分散开来。
他就像约定好的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让他们跑。
突然腰腹传来一阵剧痛。
薄募言目光冰冷地落到匕首上。
最后锁定在拿匕首的人身上,突然笑起来,抬腿把刀从地上踢起来,旋身一刀,人头“砰”的一声落地!
薄募言拽起薄宇的领子,一只手拎着大刀,慢条斯理地转向逃窜最多的那条街,高声大喊,“十!”
“九!”
“八!”
“七!”
“六……”
刀身和地板碰触所发出的尖锐声响如同致命魔咒,响彻在刚才还在气势汹汹的打手耳里。
他们仿佛在做某种死亡游戏,只要在他追上之前找到另一支队伍他们就能活下来,但若是做不到,那就是刀下亡魂。
他们没有预料到薄募言拎着刀有扛着人的速度还能这么快,即使拼命跑刀身和地板刮蹭的声音还是时刻响彻在耳边。
刚才的一幕重演。
所有人都在前面嘶声力竭的大喊“救命”。
另一波人和白沉的人缠斗在一起。
白沉见巷口涌出一批人暗道不好。
但那些人越走近,他就越觉得不对劲。
这些人似乎都在惧怕某样东西,全都疯了似的朝他们大喊大叫。
所有人看见他们,仿佛看见胜利的曙光。
拼了命的往这边冲。
白沉神色凝重。
本来不想在这里开枪,但现在看来不得不……
突然他看见巷口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薄募言肩上扛着人,手里拎着大刀,背光站在那里,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心痛的声音大的连他都能清楚听见。
白沉的喉咙突然干涩起来。
尤其是触及到他家崽儿腰上还没拔出来的刀柄。
而薄募言在看见白沉的时候,刀哐嘡一声掉在地上,薄宇的身体也重重摔在地上。
手足无措地从兜里掏出纸巾,发疯似的擦自己身上的血渍和痕迹。
没经历过刚才屠杀的人见目标出现,立刻冲了上去。
“崽儿!”
所有人回神,脚尖踢起一把钢刀,钢刀瞬间插进准备对薄募言下手的人身上。
白沉朝他伸手,“崽儿,起来。”
薄募言刚想伸出手,触及到袖口上的血迹,手在空中颤动两下,连忙收了回来。
刚收回去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手腕猛的被人一抓,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怕,沉哥在这。”
白沉把他挡在身后,任何想靠近的人都被毫不犹豫地剥夺性命。
林哲思带着人赶来清理现场。
白沉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沉哥,脏。”
“清醒了吗,”白沉将挡住他视线的头发整理好,露出光洁的额头,“别害怕,沉哥在呢。”
薄募言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抱住白沉的腰委屈抽泣,“沉哥,我疼。”
“他们拿刀砍我,”
薄募言哽咽着说不出话,眼泪像是开了阀门似的全流在白沉肩上,“我好害怕——”
“他们该死,”白沉如同安抚受伤的小兽,轻拍他的脊背。
“他们要杀我,好多人想杀我。”
“沉哥在这,没有人能杀你,”白沉替他擦眼泪,轻声哄道,“乖,别怕。”
“我们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好不好?”
薄募言眼睛哭的通红。
抽抽搭搭地擦干眼泪,“好。”
白沉冲身后的人道,“先把薄宇关起来,等崽儿清醒了再看看怎么处理。”
话音刚落。
薄募言的身体向后直直倒下去。
“崽儿!”
第70章 自私
白沉猛的跨步上前接住人,直接将人拦腰抱起,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让王杰立刻安排医生。
轿车在公路上极速行驶,今晚益海动向剧烈,公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周围的门窗和灯光全都关了,安静的半点声音都没有。
遇上红灯,白沉不耐烦地停车,透过后视镜查摆薄募言的状况。
他的睫毛被眼泪打湿,眉头紧皱,腰上的刀子已经完全被染红了。
白沉忧心忡忡。
若那把刀是在他身上,他早就直接拔出来了,偏偏是在崽儿身上。
绿灯刚亮,白沉直接一脚油门到底。
王杰安排的医生已就位,以王杰为首的一行人早早就抬着担架在大门口等着。
见远处的高档轿车打着双闪过来,王杰率先反应过来,道,“来了来了!大门打开,陈叔让人把热水和刚才医生带过来的东西搬到空房间去,其他人退到旁边,别挡道!”
白沉驱车进入大宅院子。
车刚一停下,所有人立刻围了上去。
白沉带着一身冷气,从后座把薄募言抱起来。
陈叔一见薄募言浑身是血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连忙让其他人立刻跟上去,随时准备所需要的东西,不止陈叔,就连王杰都被他两这一身震慑住了。
白沉没时间向他们解释,语速飞快道,“医生迅速跟上,王杰让人准备热水和干净的毛巾!”
医生飞快在前面引路,“这边这边,准备的房间在这边!”
担架没发挥作用,一路由白沉抱着放上床。
好在刀子插的不是很深,清理干净伤口周围,一切准备就绪。
刀身微微往外的时候,薄募言皱紧眉头闷哼一声,白沉脸色刷的就变了。
“你们不知道轻点!没看见他这么痛苦吗,麻醉呢,给他上麻醉啊!”
这一吼,医生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气氛瞬间降到零点以下。
薄募言再次痛呼出声。
“你们到底会不会……”
王杰见状,连忙上前拦住暴躁的白沉,推着他往外走,“白哥白哥,我们先出去别妨碍医生工作,你身上全都是血,还是先洗一洗吧 万一薄总醒来一看,肯定会被吓到。”
白沉出去之后,果然顺利了许多。
房间里所有的医生都松了一口气,无比熟练地将刀从腰上取出来。
王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来也不是他能问的事,只能站在白沉身后,道,“白哥,你要不要先处理处理伤口。”
“血不是我的,薄募言身上染过来了。”
白沉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椅子上,让人接了一盆热水,手刚放进去水就立刻变得被染红了。
王杰立刻让人换来新的热水。
白沉脱下衬衫。
他身上确实没什么大伤,但是小伤口也不少。
王杰将药膏递给他。
白沉面色如常地接过放到桌上,“李成东还在益海?”
“已经不在了,”
王杰恭恭敬敬地说道,“今天一早我们的人就看见他沉船离开了。”
“想办法找到他,”
白沉将毛巾扔进盆里,靠在沙发上架起腿。
眼神危险地说道,“找到后,杀了他,他的势力也全部遣散。”
“明白。”
王杰不傻,立刻就明白这件事可能不只是招惹上白沉这么简单,很大概率上薄募言的伤和李成东脱不了干系。
但他不能多问,知道的越少活的越长,虽然选择在白沉身边就不要考虑活的长,但是有的事他注定不能过多插手。
几个医生拎着自己的东西出来,说道,“病人没有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再加上情绪都影响所以陷入昏迷,腰部刀口不深,之后要避免伤口沾水,及时上药,最好禁辛辣油腻的食物,甜食也最好少吃。”
“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你让他吃什么?”
医生立即嘘声,不敢多言。
白沉不耐烦道,“继续。”
“刚才诊断过程当中,我们初步判定病人可能有隐瞒病史,具体还需要等病人清醒之后进一步检查。”
“嗯,”
白沉问道,“没什么其他问题了?”
医生如实回答,“暂时没有。”
“找陈叔结账。”
客厅里从刚才的吵吵闹闹变得安静,白沉看了眼时间,去浴室把身上全都清理干净,浴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躺在沙发上有些安静的过分。
他推开房间的门。
薄募言身上的脏衣服被堆在角落里,他腰间缠了一圈绷带,肩上也被缠起来,整个人安安静静的躺着。
白沉坐到床边。
手指顺着他的额头一直滑过嘴唇,流连的描摹他的唇形,心底涌出一片酸涩。
他一直知道薄募言有很多事都瞒着他。
或许是不能说,也或许是不敢说,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只想这人乖乖的待在他身边,不要逃跑也不要受伤。
刚才这人满身是血的在他眼前,那一刻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只想把人抱在怀里。
白沉小心翼翼地侧躺在他身边,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抱歉,崽儿,让我自私一回,我只想带你离开。
随后在他身边躺下,轻柔而又小心翼翼,生怕把人惊醒。
凌晨四点,林哲思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周围的所有街道他们都开车转了一圈,甚至连夜把那些跳进海里的人全都捞出来。
仓库那一个个都还没处理。
好在街道周围的居民都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出来看,否则以他们的速度,这一晚上恐怕都难以清理干净。
第71章 救下
益海夜晚闹的动静并不小,几乎传遍了整个大街小巷,但更令人奇怪的是,街上所有的监控都被处理的一干二净,找不到昨晚上的半点痕迹。
就连大街小巷的青石路都被清洗的干干净净。
第二天又是和往常如出一辙的生活,毫无异样。
街头巷尾止不住的闲言碎语,在绝对的证据之前,闲言碎语永远只是道听途说。
薄家一夜之间彻底宣布破产,所占的领域被白沉收入囊中,李成东原本准备好的海上道路被白沉全面封锁。
只要李成东一旦踏入益海,拿人头领钱。
李成东这一举动不仅让益海打响名声,还让益海所有有异样的人都安分下来,老老实实的配合工作。
薄募言难耐地抬起手,身上异常的沉重。
头也疼的厉害。
曾经在训练营里拼死厮杀的回忆一次次在梦里出现。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他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尽数落在白沉身上,将他的睫毛都映的无比清晰。
忽略他周身自带的戒备, 白沉的睡相极为很好看,眉头微微皱起,嘴唇抿起,呼吸匀称,眉眼看上去就不是个好惹的货色。
白沉平时的话其实不太多,连太多的情绪也没有,安静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掌握白氏的人,反而像个成熟温和的邻家哥哥。
随时随地的关注身边人情绪的变化,盯着文件的时候连周围的环境都会随着他的举动而改变,天生就有着某种让人信服的能力。
薄募言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这样的人被他遇上了。
他轻轻握住白沉的小指。
白沉忽地睁开眼睛。
“崽儿?还有哪里不舒服,伤口疼吗,这枕头是不是太低了,我让陈叔再拿两个枕头上来……”
白沉被他猛的一拽失去重心,猛的跌在他身上,突然紧张道,“臭小子你能不能有点分寸!乱拽什么,疼不疼?碰到伤口没有?”
“哈哈,”
薄募言搂住他的肩膀,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头发,“没有,这伤口哪有这么脆弱,现在把我丢在大街上,我还能怒跑八米。”
“少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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