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忞被她烦得要死,其他督察史都没什么事,就她一天事多的很,都不太想搭理她,但被她烦得没办法,最后还是给她把人配备齐了,上到佐官下到胥吏都给她配满员,此事方才算结束。
丰柚倒是不想就此结束,她还想要更多的人来帮忙办事,奈何石忞也有自己的难处,凡是她要人的密信和奏疏直接都留中不发了。
除了个人能力的原因,也还得考虑到地方贫富差距,富饶的地方人口多事也多,偏僻的地方人烟稀少,事自然也少,所以除了下谷省以外,其他确实有必要的省府,只要他们上书,石忞也会增派一两名得力官员,起初效果是很理想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事务的持续增多,效果也开始慢慢下降,或者一直保持一个速度后,也就不觉得快了。
为了激励和安抚地方省级高官的干事热情和情绪,石忞按近三年来的考核结果,对政绩显著的省级高官给予了适当的赏赐,以示嘉奖。
如此一来,事情倒也能推着走,但没受到嘉奖的心里就有些想法,虽然他们办事没那些人漂亮,但也是累死累活,苦劳一点也不少,所以哭诉的奏疏反而多了起来。
随着同类奏疏越来越多,石忞不得不高度重视起来,若只是一两个地方有这方面问题,那可以说是少数,但如果大部分地方都有这种问题,那就是普遍性问题了,必须解决,否则早晚成隐患。
经多方面考量后,石忞决定增设州、镇两级行政单位,州级位于省和县之间,一般3-8个县为一个州,一州长官为知州(副四品),佐官有同知(正五品),州尉(副五品),学道(正六品)等。
镇则为最低级行政级别单位,在县之下,村之上,一般8-14个村为一个镇,彻底打破了历代皇权不下乡的固定传统。
原本镇村为封建社会的底层自治机构,即里长轮着当,村中的村老和三老由百姓推选德高望重之人担任,乡镇一般则由乡绅兼任镇(乡)老和三正(赋正、役正和教正),职责都是协助县令征收赋税和统计田亩人口、解决矛盾纠纷、防盗、防火、出具到县里办理文牒证明等。
而且历朝历代,无论是镇老、三正还是里长等都是没有俸禄的,级别也是不入流中的不入流,但还是有大把的人争着当,只因灰色收入非常可观,有甚者还欺上瞒下为霸一方。
其实,每个朝代开始的时候镇村的管理都还算可以,毕竟都是百姓们真正推选出来的,所以也会为民着想,但越到后期就越变了味,尤其是那种一姓一族为一村的,基本上一个人既是族长又是村老,几乎就成了一宗一族一姓的一言堂,而且还是明着世袭众人也拿他无法的那种,推选也就成了书面落实。
石忞刚登大宝的时候不少村就是这个样子,经过这几年新政改革的严查和打压,虽然有了些改善,但终究治标不治本,若不从根本上根治,说不定她百年后没多久就能很快死而复生。
如今正好有增设州级的想法和打算,便索性也参照上一世的行政级别把镇级也增设了,但人员配备肯定不能过多,不然经济压力大不说,也容易好心办坏事。
增设镇(乡)一级行政级别后,镇(乡)老改为镇长,既一镇之长(正九品),由朝廷任命,赋正、徭正和教正各一人(胥吏12级),新建镇级办公署——镇公署(三间房),原权责不变,还管理各村的村长和里长。
平常,一镇所有事物皆由镇长等4人处理,村长、里长协助,但无审案等司法权,只可协助县里;忙时或特殊时期可按程序向上级县令申请衙役支援和申请征用些许百姓。
而村老也改为村长,村长和三老(赋老、役老和文老)任由村里百姓推选德高望重之人,但4人由原来的什么都不享受只有名,改为享受免8亩田土赋税,任职满一年后方可享受,去世或卸任后任享受一年,以示抚恤,之后不再享受。
里长任由户主按顺序轮流当,一年轮一次,任里长当年可享受免5亩田土赋税。
之所以定这个免田土赋税数,也不是石忞和大臣凭空想的,而是根据多地考察所得,多方思量所设,还因华朝有一首众人皆知的民谣“十亩田土,一头年,一家温饱有盼头”。
随着州级行政级别的设立,科举考试和就学等也不得不做了适当的调整,县试变成了州试,而府试从此之后只能称之为省试,之后的会试等如旧,并没无变化。
而原本设在省府的府学改为设在州府,原本的府学校址改为其他需要的用途,如仓库、府衙等,如与大学部紧邻则直接与大学部合并,府学和州衙修建资金由朝廷负责五层,省级负责三层,州级自行筹集两层。
镇公署修建资金由朝廷负责五层,县级负责五层。府学最迟两年内必须建成并完成学员转移;州衙一年半内必须建成并投入使用;镇公署一年内必须建成并投入使用,时限皆以当地衙门接到公文之日算起。
相关文书旨意下达完后,石忞还特意给督察院下了一道旨意,让他们在未来两年着重督察州衙、镇公署和府学的修建及相关资金使用,有违规贪墨损公肥私者一律重罚。
没增设州级行政级别之前,一个省最少要管三十个县左右,若按以前的休闲工作进度,也还好,但自从行政改革后,事是一件接一件,任务也越来越重,还有九区督察府的监督在虎视眈眈,也难怪他们近两年连连叫苦了。
所以新增州级行政级别的政令一出就受到了整个官僚体系,尤其是地方官的大力支持,因为这样不仅减少了省级管理层的工作,还给大批地方中低阶官吏乃至朝廷中低品阶官员提供了大量上升机会,真是众人喜开颜啊。
就连石忞也是高兴的,因为州和镇的增设算是补齐了地方官的体系,也增加了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力,更重要的是她近几年招揽的人才和储备的进士、举人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可以担任实职了。
无论要发展还是要做什么,人才都是必不可少的,为了网络四方人才,除了起于行伍的武将、科举入仕的文武官员和勋贵外,石忞出的招揽贤才政策也一直在执行,直到去年储备人才趋于严重饱和状态,才暂时暂停。
所以这些年整个华朝上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也是新政改革能得到行之有效执行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你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愿意干。
登基这十年,因为上天给脸的风调雨顺和在石忞的支持下,商品经济得到不断发展,整个华朝也是一片欣欣向荣,可治理贪污却仿佛没有尽头,时不时总会冒出一两个来当典型,还有官员上书建议高薪养廉。
高薪养廉倒是个好主意,但是怎么才算高薪?以现在官员胥吏的俸禄来说,就是最低级的12级胥吏一年的俸禄也是一般五口之家一年用度的四五倍,还不算高吗?!
因此,奏疏被石忞留中不发,但趁着这最后一波的改革之机,石忞还是决定在年底之前出个奉公银制度,类似于现代的年终奖,根据一年的各方面考核结果酌情进行发放,正一品足额为500两,按品级逐级递减,最低的胥吏十二级足额为10两。
政绩特别突出的官员年底还另有赏赐和褒奖,但为了避免吃大锅饭,担任虚职的官员和无实职的勋贵不享受奉公银。
根据现行的考核办法,官员们想拿到足额的奉公银是很难的,但要想一文钱都拿不到也很难,反正宗旨就是干的越多越好的拿的也越多,反之越少,也算是激励福利了。
好友唐禄和卜鑫铭的婚礼,步千雪是真的很想去参加,因为当初她和石忞大婚,唐禄都千里迢迢赶来观礼,还因为事务繁忙只来得及匆匆见了一面。
但石忞却说什么都不准她去,理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什么路太远了,天太冷了,那么多天不见你我会疯的等等,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石忞不敢说的。
因为石忞的极力阻止,她最终还是无法成行,只能派内官携厚礼前往祝贺,另外还写了封道贺信,既表祝贺也了表歉意。
随着冷空气的侵袭,天一天比一天冷,石忞却一天比一天晚归,昨天两人用完午膳后,石忞就去了兵铸厂,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早膳午膳都是步千雪自己一个人用的,亏得今天休沐,不然早朝时她还得找个借口。
已经习惯了两人一起用膳,石忞突然没在,步千雪还有些胃口不佳,都只略微吃了一点就放下碗筷了。
眼看年关将至,太后文昱见两人对生孩子的事任是一点都不急,心里跟着急上火似的,便打着为民祈福,实则求娃的借口去了贤良观小住,估计没个十来天不会回来。
所以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整个偌大的皇宫就只有她一个主子,奏乐,石忞不在,没兴趣,打麻将,太后不在,也没兴趣,找了两本平常爱看的书也因为心情烦躁看不进去。
石忞昨晚在哪里睡的?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心里想的全是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根本静不下心来,想找个人去把石忞叫回来,都找不到。
下次无论如何她也要跟着去一趟,认个门认个路也好,不然今天也不用在这里干等了,直接找到兵铸厂去。
倒不是石忞不跟她说,或者不让她去,而是石忞每次去最多也就半天,她也就懒得跟着去,毕竟她对武器之类的并不感兴趣,还不如在宫中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第二百六十一章
就在步千雪等的快着急上火的时候, 石忞才一脸兴奋的回来了,看的步千雪一脸莫名其妙,语气温怒道:“整宿不归就算了, 回来还如此高兴, 置我于何地?”
“自然是将你置于我心中之地, 就在这里, 满满的全是你。”依然笑容不减的石忞边说边走,说到心中之地时还用手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话落人也终于走到了步千雪身边,见步千雪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便顺势坐在边上的位置。
见石忞笑嘻嘻的, 步千雪是一脸不信,便故意别过脸去不看石忞,眼不见心不烦,心想:一晚不归,也不知道差个人回来说一声,哼!
石忞见状连忙向不远处的路关初使了一个眼se, 路关初瞬间明了,和卢晏眼神交流了一下,就各自带着手下的内官宫侍退到了殿外, 走在最后面的还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见人都走了,石忞才连忙起身走到步千雪眼前扮了个鬼脸,弄得步千雪哭笑不得,无奈笑道:“你说你这样子, 那还有半点手握权柄、指点江山的君主样子?!”
“你都不开心了,当然是哄你高兴最重要,像不像的样子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又有什么打紧的。”石忞说完见步千雪脸色好转,方才拿起矮桌上的茶壶倒茶喝。
见她喝的急步千雪连忙劝道:“慢点喝,小心呛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渴着你。”嘴上不饶人,脸上却是有了些许笑意,这样完全没有一点君主样子的石忞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也只有她能看到。
石忞忙着喝水没空搭话,只甩了甩手示意自己没事。最后一连喝了三杯方才停下,可见是忙着赶路,真的渴急了。
要不是两人自成婚后就一直相伴左右,再加上石忞和她独处时的一点点变化积累,且本性和在外人面前依旧如故,她都要怀疑爱人的身体里是不是又换了个灵魂!
不能怪她想太多,而是石忞前期刻在她心里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以至于前后差别较大,让她需要时间来消化。
喝了茶,石忞总算舒坦了不少,见步千雪笑意盈盈,方开始才解释道:“我昨晚之所以没回来,是因为硫酸研发实验进入了最后的紧要关头,这一研究一不小心就研究到了今天早上,实验也终于取得了成功,总算没有白费这几年的努力和付出,要不是之后还有些事要善后,我当时就想赶回来向你报喜了。你放心,我只是从旁协助,主要动手的都是云鼎凡。”
在步千雪质疑的眼神下,石忞不得不慎重加了最后一句话,说明她只是从旁协助。事实上也必须是如此,云鼎凡要是敢乱说,她分分钟断了她的研究资源。
步千雪对石忞捣鼓的这些事虽然兴趣不浓,但也都知道一些,尤其对这个硫酸,算是最了解,因为之前害得石忞眼睛短暂失明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叫东西。
“那确实是个大喜事,这么多年你和云爱卿都没放弃,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此事告一段落,我也可以就此安心,如此便是三喜临门,确实该好好庆祝庆祝。”说着就把卢晏叫进来吩咐了一堆事。
被晾在一边的石忞只能默默的看着,有种心里的喜悦说不出去的感觉,因为她报喜不紧紧是想报成功这个事,她还想和步千雪分享自己的心得,可惜步千雪兴趣并不浓厚。
卢晏来得快去的也快,步千雪转头就看到耷拉着头的石忞,完全没了刚刚的兴奋和高兴,心下疑惑,嘴里也直接问了出来:“不是大喜嘛,怎么这幅样子,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别闷着,万一气出病了你遭罪不说,我心里也难过。”
“你就不好奇硫酸有什么用吗?”石忞闻言瞬间满血复活,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一脸期待的看着步千雪。
步千雪也很卖面子,言之凿凿道:“肯定很有用吧,不然你也不会锲而不舍的非要捣鼓它,...那你跟我说说它具体有什么用?”在石忞的眼神下,又加了最后面这句。
“当然很有用啊,比如用来冶炼铜,它就可以溶解去夹杂的其他金属,提高铜的纯度;还可以用来制造化肥改善土壤土质,增加粮食产量;更重要的是它还可以改良火药等等,反正用处很多,当然它也很危险,腐蚀性极强,看到千万不要用手去触碰,任何人体皮肤都不能与其直接接触。”石忞开始说的时候很兴奋,后面开始有些凝重起来。
生怕步千雪不信,意识不到硫酸的危害,还把自己当初为什么眼睛会短暂失明的原理和经过又说了一遍。
步千雪这才不得不信,神情也凝重起来,如果硫酸真如石忞所说这么危险,那管理方面就不能马虎,否则一不小心害人致死的话又于杀人何异?
步千雪想什么就说什么,直接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石忞一直沉浸在研究成功的喜悦中,后续的事根本就没仔细想过,因为多次失败,再加上云鼎凡之前也折戟沉沙,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成功的实验。
如今被步千雪这么一提,她才意识到,硫酸的好处确实是显而易见的,但坏处也很明显,现代都有人拿硫酸作恶,何况这里,所以,如何管理好硫酸就显得很重要,两人便就此事开始讨论起来。
多次谈论后的最后结果就是将硫酸列为和火药一样的保密等级及管理措施,但也与火药有一些区别,硫酸可以出售给一些特定的人,比如买了秘方要生产化肥的商人等。
而火药则是完全禁止买卖的,只有特定有需要的部门才可以按程序进行申领。
硫酸研发出来的喜悦还没让石忞好好高兴两天,就遇到了她登基以来首次遇到的文字狱案,眼看就要过年了,一个刚提拔上来没一年的大臣一高兴就写了首诗,写就写吧,也没什么,但内容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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