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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赘后,小夫郎破产了(穿越重生)——默聚

时间:2024-03-20 09:54:13  作者:默聚
  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
  捕头接过大致一扫,眉头深皱道:“你的意思是说,齐文先一支无人了?”
  县衙内
  吴施中在桑农县当县令,已有三年,此时闲暇与师爷对弈。
  师爷落下一子笑道:“齐家乃是县里大户,大人怎不想着亲自去查抄。”
  吴施中捻着棋子,思索着该如何落子:“天冷,懒得动。”
  师爷:“可惜了神童,若是没有上次的事,大人定是会给他留个时间,让他写封弃郎书,免受流放之苦。”
  吴施中笑了笑未说话。
  有人敲门而来。
  吴施中看过一纸文书,递向对面:“师爷怎么看?墨应当是没干多久。”
  师爷接过文书,琢磨着:“齐家处事和善,这些年时不时的布粥不说,偶遇灾害,也是对大人多有支持,有这一纸文书,凡事都能说得过去,只是此事是上头吩咐,要是一个人都没抓着,怕是大人不好交代。”
  为人处世,宁死道友不死贫道,吴施中落下一子,冲来人说了两句,挥手让人去办。
  原以为也就如此,谁知手上一局刚分胜负,下人再次敲门而入。
  依旧是递上一封文书,上面言明齐家自始至终主事的,都是齐文后。
  两人微楞,这事实在是巧,由不得人不多想。
  若是这一切是算计,那就有些吓人了。
  能算计的人两人见过不少,但有计谋又能狠心牵扯无辜的人,当真是不多见。
  等到把事情问了个清楚,两人不由的笑了起来,暗道自己多疑。
  吴施中吩咐了人出去。
  师爷摇摇头轻叹道:“当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季子漠如此心肠,不知齐家那哥儿要如何了,叹兮哀兮。”
  齐家祠堂内哭喊响破天际,齐文后扯着齐言归,直言他是齐文先之子。
  齐言归吓的脸色苍白,季子漠适时帮了一句,他是齐文后为了争家产雇来的。
  齐言归还算有两分聪明劲,当下就点头如捣蒜,咬死了自己是齐文后找来的。
  功亏一篑,齐文后恨季子漠恨之入骨,大骂着季子漠。
  从院外跑来一个捕头,停住脚和总捕头耳语了一番。
  总铺头眸光闪了闪,挥手道:“上峰有令,按号令拿入,齐家主事之人一支流放塞北边塞。”
  说着侧身指了几个捕头:“你们几个去拿齐文后一支其他人。”
  祠堂内有齐文后与儿子和哥儿,闻言脑中一片空白,哭喊着自己冤枉,犹如野兽一般的扑向齐玉。
  季子漠转身把傻住的齐玉护在怀里,脊背上落下一下下重力,有挥舞的长凳,有砸碎的牌位……
  他死死抱住齐玉,不知是他是想护着齐玉,还是想从齐玉身上汲取温暖。
  禁锢住齐玉的胳膊如同铁臂,他的上半身被绑的生疼。
  齐玉在一片哭天喊地,喊打喊杀中回神,这才发现抱着自己的季子漠,不知是疼的,亦或是吓的,身子在微微发颤。
  捕头用麻绳绑了齐文后几人,又找了抹布堵住几人的口,犹如拖拽死猪一般,拖了出去。
  祠堂内死寂一片,捕头只说了句无关人等速速离开,便带着其余的人转身离去。
  不过片刻,就隐隐约约传来其他院落查抄的混乱动静。
  盖棺定论,祠堂中的众人一个个退出,慌乱的离开是非之地。
  齐文后家中大大小小的人,大大小小的奴仆,都尽数搬了来,此刻哭爹喊娘甚是可怖。
  一行人站在齐宅大门外,回头望去,只觉里面是吃人的虎。
  有人稍灵敏些,忆起一切,浑身直打冷颤,大冬天的脊背都快要冒了汗,低声道:“太爷,那些主意好像都是季子漠引着我们说的......”
  那头发发白的族老心慌不止,道:“莫要再说,快回家去,日后不要再提,也不要招惹季子漠这人。”
  说话的人心中不甘:“太爷,我们被人如此算计,就这样算了吗?”
  族老扶着他往前,低声道:“古人云,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等心狠手辣,谈笑间让齐文后一家几十口子流放的人,我现在是退避三舍,不敢招惹。”
  “另一条,县衙那边早不抄家晚不抄家,偏偏等齐玉和季子漠回来才抄家......你想想里面的门道。”
  中年吓的手一抖:“太爷是说县令偏帮齐玉和季子漠。”
  族老低声斥责了句,让他再莫要多说。
  肃穆的祠堂,桌椅倒地,供品踩塌,狼藉一片。
  往日珍视的祖宗排位,有的落了地,有的已经断裂。
  身子被季子漠搂的生疼,忆起刚才一切,齐玉猛的推开他。
  季子漠犹如破碎的纸张,连连后退两步,随后如被人抽了根骨,无力的坐在角落阴影里,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齐玉把供桌上的桌布从地上抽出来,跪地三拜,随后把牌位请到桌布上。
  从左到右,跪了又跪,拜了又拜,直至最后一个放到桌布上。
  他跪在地上,把桌布系好,一步步季子漠身旁。
  居高临下道:“你可有话要说?”
  他想知道,是齐家当真对不住季子漠,还是季子漠本性如此。
  与齐家人贪婪谈条件的季子漠,面容丑陋无比,齐玉当时真恨不得生吃了他。
  木地板上的凉意如寒针一般,穿透衣袍刺入皮肤,季子漠似是觉不出冷,胳膊松垮的搭在膝盖,肉眼可见的颓废。
  “齐玉,你让我缓缓。”他虚弱的声音略带请求。
  祠堂外的哭声震天,声嘶力竭中皆是绝望无助,他们哭着,骂着,骂齐玉,也骂季子漠。
  季子漠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可他也未做过恶。
  他心里告诉自己,他这不叫作恶,只是自保,齐文后图谋家产在他,他将计就计在后。
  道理明白着,但耳边的那些绝望,让他恐惧着,他怕。
  齐玉脑海中都是季子漠贪婪的面目,清冷的眸子闪过恨意,他问,为什么。
  季子漠终是抬头看他。
  四目相对,季子漠目如把脉丝线,深深的望进去,似是想看透齐玉所有。
  他的视线太过攻击力,齐玉垂下的手收紧,强撑着未后撤。
  过了良久,季子漠眼中像是划过一抹失望,升起消散的速度过快,像是齐玉看花了眼。
  季子漠直了直身子:“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着齐文后。”
  季子漠脸嫩眸深,各种想法难以看清,他头抬的有些累,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下告诉你。”
  齐玉灵动的眼眸如今死气一片,他不肯坐下,季子漠耸了耸肩:“不坐下我就不说咯。”
  等人坐下,季子漠才道:“这样不好吗?刚好把你摘了出去,要不然现在就是你在哭了。”
  季子漠脸嫩眸深,各种想法难以看清。
  齐玉:“我是摘了出去,可现在牵连了那么多无辜。”
  季子漠笑了:“无辜?不是吧!人家趁你病要你命,都要把你从家里赶出去,你还善良的说人无辜?”
  他上下打量,一副看傻子的神情,让齐玉终是有了些许情绪:“我不是说他们,我是说其他人。”
  季子漠笑出了声:“其他人?无论是齐文后的妻妾,还是他的丫鬟小厮,从他们跟着或者听从齐文后的话,跟着搬进来的那刻起,就不无辜。”
  “跟着享福的时候不无辜,争败落难了,就成了无辜?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如你那个二叔的夫郎,他没有直接进来撕扯你,就是无辜吗?”
  齐玉被他堵的哑口无言,逞强反驳道:“我二叔的夫郎为人不错,他......”
  “他为人是好是坏有何关系?他站在分胜利果的位置上,就要承担吃恶果的结果。你就说,你二叔要是成了,他是不是会和你二叔一起,住你爹娘的房子,睡你爹娘的床?”
  自小的教条被颠覆,齐玉难以承受,他想反驳,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他一直都觉得,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家人,可现在,他竟觉得季子漠说的言之有理。
  冬日里瓜果少,祠堂只供奉着一盘柿子,刚闹腾间叽里咕噜的滚子了圆柱旁,只磕破了一块皮。
  季子漠伸手拿起,一边剥一边随意道:“他们无辜,我不无辜吗?我们明面上夫夫一体,你流放我要跟着流放。”
  柿子软的流汁,皮怎么剥都剥不好,反弄的自己一手埋汰,季子漠猛然欺身,眉间带怒道:“我才来你们家几天,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凭什么跟着你流放?你心里有人,等着人回来娶你,我就一个挡箭牌,你又不是我真正的夫郎,我凭什么跟着你受苦受难?”
  他像绵羊撕开真面目,化身为恶狼,转变的措不及防。
  似是海浪迎面扑来,齐玉身子后仰,手撑着地面,决绝怒视道:“世道对哥儿不公,夫君遇祸事夫郎不可逃,夫郎遇祸事,夫君可丢一份弃郎书,便可摘的一干二净,我从未奢求过你陪我风雨共度,我自是会求的时间,让你写一封弃郎书,就算不能,我直接一头撞死在牢里,也不会牵连到你。”
 
 
第27章 
  齐家富贵时,他弯腰打趣的逗他,凡事认错哄人,现家破人亡,他就露出真容,齐玉高抬着下巴,悲伤如河流。
  恨吗?初时恨,现悲比恨多,连至亲都如此,更何况是他一个外人,他因入赘不能科举,现下没有富贵银钱可倚,怕是迫不及待写下弃郎书。
  齐玉自小受的委屈不多,和人正面对冲更是少,此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在季子漠对视的压迫下,死撑着不退。
  他的眼睛生的极美,里面充盈的泪如一汪泉水,因骄傲不肯流下眼帘。
  ******
  人流不息的大街,街口两个捕头啃着烧饼,低声说着话。
  一人道:“不知道等下是大人带着我们去,还是王头带着我们去。”
  另一人森*晚*整*理道:“我希望是大人,大人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拿些小小处,他也不管,王头不行,一根针都别想往自己怀里揣。”
  先开口的那人点头,随后道:“还有一月过年,咱们县衙充盈了,说不准大人会多发些月钱。”
  两步远的地方有棵百年树,足以藏身一人,等两人走后,他才从树后出来。
  茶馆里热闹喧腾,门口摆着一个代写书信的摊子。
  识文断字的摊主双手插在袖口里,在一旁蹦跶着取暖。
  季子漠大步上前,一手撑着木桌,一手掠过一旁的笔。
  见有了生意,摊主忙上前道:“可是要代写书信?”
  季子漠头都未抬道:“我自己写。”
  摊主哦哦了两声,帮着研墨。
  弃郎......
  二字落笔,摊主研墨的动作一顿。
  唢呐声缓慢靠近,奏着喜乐,摊上的两人同时看去,婚配的大红喜轿,走过他们身后的街,又渐渐远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无论贫穷或富贵,无论疾病或健康,无论......都愿意彼此忠诚,彼此信任,彼此相爱,携手一生......
  现代誓词与古代拜堂的画面如脱缰的野马,在季子漠脑海中横冲直撞,黑墨落纸,晕染一片。
  喜乐声再也听不见,他扔了笔,大步跑远。
  摊主停下研墨的动作。
  一旁卖些姜蒜的老农刚做了生意,站起身就瞧见逃命似逃跑的季子漠。
  诧异道:“他是写了书信不给钱?”
  摊主摆摆手:“并无,只是废了张纸罢了。”
  “那你可是亏了,废了纸墨。”
  摊主拿起晕染后的纸张,笑道:“这个亏我高兴。”
  老农嘀咕了句:“读书人好生奇怪,亏了怎还高兴。”
  写了弃郎二字的纸张,被摊主折好塞到了袖中,打算回家引火。
  他看着季子漠跑去的方向,暗自道,他看的出,就算没有喜轿刚巧经过,他也不会写这份弃郎书。
  ******
  齐玉终是弱了些,眼角的泪控制不住流下,季子漠回神,想帮他擦泪,抬起手,才发现因一个柿子,自己双手一片狼藉。
  他收回探出的身子,软了语气:“别哭了。”
  遇见捕头前,他走了几个地方,把事情打听的七七八八。
  无论结果好坏,齐家这碗破碎是一定的,理智让他写封弃郎书,所有的风浪都与他无关。
  理智说,他和齐玉不过是一桩交易,并无夫夫情意,抽身也无错,更不需有愧疚心理。
  季子漠百分百认同理智的话,可最终,却身不由己的随了感性。
  一个失去父母,失去家,独身站在船板上的雪白身影坠落深海,他可以视而不见。
  可是这个身影,与他拜过天地,在这一个月中,鲜活灵动的存在过。
  是在这里,他内心深处第一熟悉的人,连季丫和季安都比不上。
  院外的哭喊声渐缓,他把手腕递给齐玉:“把我袖子里裹的帕子抽出来。”
  认为两人正在吵架,并快要恩断义绝的齐玉:......
  “没想跟着他们欺负你,谁亲谁近我还是分得清的。”他不动,季子漠解释了一句。
  这话解释和没解释差不多,齐玉哪里肯信。
  各种缘由说起来一箩筐,季子漠举起黏糊的手做发誓状:“我保证,我要是有跟着他们坑你害你的心,我不得好死,五马分尸,一辈子孤家寡人,以后断子绝孙,行吗?”
  世人重誓,季子漠说的太过狠毒,齐玉瞳孔猛长,惊惧的看向他。
  季子漠有些烦躁:“要不然再加个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刀山油锅全都过一遍,够吗?”
  齐玉一颗心怦怦跳着,似有希望破土而出,他问:“那你刚才为何?”
  季子漠前期自己的万般猜测不谈,只简略道::“在街上听到两个捕头吃烧饼闲聊,你没看我一直拖着时间,文书也是让他们先写的名,听到脚步声才急着咬破你的手按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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