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一种结果,你都......”
季子漠:......“额,懂了,无论是真是假,我都不是个好鸟,而且董寒玉明着诋毁我了,他们远离我,也算是卖董家个好,一举两得。”
想通后季子漠瞧着齐玉笑了:“不错啊,还是齐家少爷聪明,我都没想到这点。”
说了两句正话,又开始打诨了起来,似是完全不担心自己的烂糟名声。
齐玉现觉得季子漠百般好,自然不想让人诋毁他。
见齐玉忧心,季子漠墨黑的眼眸划过高深笑意:“该急的不是我,董寒玉会主动替我澄清。”
齐玉不解的看向他,季子漠只道:“自己想想,到天黑还想不出来我再告诉你。”
说完此事,季子漠便眨了眨眼:“该你说了,董寒玉招赘所欲为何?”
齐玉手掌虚握成拳,过了一会才道:“我与你说,你莫要和旁人说。”
这话在季子漠看来,委实是幼稚的厉害,当下举手保证不说出去。
“董老爷与董家的妾是表兄妹,自小感情深厚,因些缘由,董老家娶了董寒玉的娘,后又纳了表妹为妾。”
“董老爷处处偏心,不喜董寒玉的娘,故而董家是那妾当家,董寒玉有个嫡亲的哥哥......”
齐玉说到此处停住,似是不好说,季子漠敏感的察觉到是董寒玉的哥出了问题,脑中转了一圈,董寒玉的哥,不是对外挺能干的吗?
季子漠用膝盖碰了碰齐玉的膝盖:“他哥怎么了?”
齐玉艰难道:“他哥不能......有子。”
不能有子?
“怎么个不能有子法?这事大夫就百分百断定不能有子了?万一说不定就有了呢!”
现代检查手段完整,可以查查男子的精子质量,说不能有子就八九不离十了,古代这应该不好查,查了也不敢百分百确认吧!
齐玉:“董大哥...不能...”
这字跟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季子漠迷糊了好一会,后心里咯噔一声,不确定道:“不能有子,你不会是说董寒玉他哥废了,不能人道了?”
应该不会吧!!生不出孩子,和没有男性功能,这可是两回事。
齐玉轻声嗯了声。
季子漠震惊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这个原因。
“哎,不对啊,他哥不是成婚了?我记得是娶的王家姑娘。”总不能是骗婚,没有X的婚姻,这也太离谱了......
齐玉解释:“王家姑娘偷跑出去玩遇猛虎,董寒玉大哥路过救了她,和猛虎缠斗中被老虎踩中了那处,就......受了伤。”
季子漠补全后面的话:“所以王家姑娘为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
齐玉点头:“嗯,董大哥不愿耽误王姑娘,王姑娘就等着,等了好些年,两人才成了婚。”
季子漠沉默不语,齐玉问他:“在想什么?”
季子漠脸上纠结道:“我在想值不值,如果告诉我,我救了一个人的命,会让我一辈子不能人道,我肯定想也不想的转身走。”
“但是要是说这个人是痴情人,愿意嫁给我,过一辈子无性的婚姻,这就让人有点纠结了。”
不是喜不喜欢的事情,就是有点于心不忍了。
季子漠没见过董寒玉的大哥,但在县里的时候也听人提及过,说两人成婚两年,感情如蜜里调油,娶了个能干的姑娘,把家里内务拿过来操劳着,每次董寒玉大哥出船回来,无论严寒酷暑,都要去码头接着。
知道了缘由,后面隐隐约约的能猜到点,季子漠从纠结中抽离,继续问:“所以董寒玉招赘,是想怎么做?”
季子漠刚才的纠结没有答案,齐玉却在心里给了自己的回答,若是钟爱之人,他定也是和王姑娘一样,无需水乳交融,自也能恩爱一生。
齐玉:“董老爷原就偏心庶子,因董大哥能干,王家的帮衬,所以现在嫡子压了庶子一头,如果露出这个要命的短处,那定是要天翻地覆的。”
“所以董寒玉想着招赘,到时候生下的孩子偷偷给了他大哥,这样一来,依旧是董家的血脉,有了孩子,他大哥就能接管了董家。”
“嫁人多有不便,入赘在董家,会方便许多。”
季子漠懂了董寒玉为什么选个赵大勇了,缺点明显,优点也明显,这样的人,爱财,小人得志,却也容易被玩弄在鼓掌间。
把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季子漠皱眉道:“他不是也喜欢郑柏叙?想嫁给他,如果真的嫁给了郑柏叙,他还怎么把孩子弄给他大哥。”
齐玉不曾想他连这个都知道,不知从何时起,只要季子漠一说起郑柏叙,齐玉就忍不住的气闷。
他学着季子漠刚才的话回道:“自己想。”
两人坐的近,快要膝盖顶着膝盖,季子漠还真的认真想了起来。
不过片刻,便有了答案。
第45章
季子漠:“因为郑柏叙是侯府嫡子,若是真的结了亲,无论董寒玉大哥会不会有孩子,一家之主的位置都会是他的,过继孩子也可以明着过继。”
“所以董寒玉等着郑柏叙不嫁人,是真的喜欢,也是用他的身份来拖时间,拖到他大哥成长,在家里的话语权高起来,拖到董老爷能同意他招赘的时候。”
想通一切,季子漠叹服道:“这一招一招的,还挺能算计。”
心里庆幸,万幸自己是入赘到齐家,简单不费脑,多幸福。
知道了这个大把柄,季子漠也就不再怕董寒玉翻出浪来。
没想到齐玉和董寒玉两人对立归对立,还真的是对彼此知道的一清二楚。
季子漠膝盖微动,与齐玉的撞到了一处,他自己想事情想的入神未发现,齐玉却不自在了起来。
不由的往后坐了坐,想起刚才季子漠在季丫季安面前抱着他进来,脸上下去的温度又烧了起来。
有些恼,又有些说不出的酸甜滋味。
两人各想各的,猛不防季子漠一脸怪异的看了过来。
这眼神稍微有那么些熟悉,齐玉一时想不起在何时看到过,问道:“怎么?”
季子漠:“也就是说,你知道董寒玉的把柄在前,董寒玉插刀你在后?”
齐玉:“嗯。”
季子漠无力扶额:“所以,你知道了这个把柄,还能让董寒玉拿捏住?他坑的你被全县人嗤笑,坑的你不敢出门,你都没想着报复回去?”
齐玉想到这眼神何时见过了,就是那日送父母出门后,季子漠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齐玉虽不想承认,但自己这事确实像傻子一般。
他别过头,语气生硬道:“一码归一码。”
别扭的劲让季子漠想笑:“所以董寒玉吃准了你好欺负,才丝毫不怕的欺负你。”
这就是只没尖牙的小猫,被人揍都不知道张嘴。
彷佛自己真成了傻子,齐玉转过头解释:“我不能因为别人在背后卑劣中伤我,我就要卑劣的毁谤回去,可以想旁的法子还回去。”
季子漠挑眉:“例如?”
齐玉垂眸不看他,声音弱了许多:“我还没想到。”
季子漠猛然失笑,得,小猫有尖牙,就是想了五年都没想好下嘴的地方。
看过了许多蝇营狗苟,季子漠倒是第一次碰到齐玉这么傻的,说傻也不对,准确的来说,是对自己的道德感太高。
季子漠看了出来,和齐玉一起长大的董寒玉也看的分明,所以敢肆无忌惮的欺负他。
犹如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另类,齐玉自是能感受到旁人异样的目光,他改变不了,也解释不了。
只自己心中苦闷,难以言说,犹如画地为牢的困兽。
床上的被子被叠好放在床尾,看得出使用的人极为爱惜,齐玉垂眸看一侧,浓密的睫毛都在说着主人的复杂消沉。
宽大的手掌落在发顶,他仓皇抬头,季子漠眼带笑意道:“如果这世界上的人我只能选一个当至交朋友,我一定是毫不犹豫的选你。”
无人能逃得了唯一的选择,哪怕现如今只是一个交心好友,却也让齐玉消沉尽褪。
他问:“是因为我傻?”
季子漠坐直身子,正色道:“怎么能说傻,谁说齐玉傻了,这明明是有道德感,人性复杂,时不时的就被人咬一口,有什么话都得藏在心里不敢说,和你相交不一样,无论我们日后是敌是友,我都不怕你拿我的痛处捅我。”
齐玉:“这话依旧是说我傻。”
季子漠神情肃穆道:“我绝不准你这样说自己。”
齐玉见过季子漠很多模样,一板正经的霸道模样还是第一次遇到,他望着季子漠怔楞住,过了会,别开眼,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显。
哪怕齐玉知道季子漠是故意装着逗他的。
见他笑了,季子漠便也笑了起来。
刚才说正事时不显,现下正事说完才察觉到两人姿势亲近暧昧。
回想刚才抱着他进来,季子漠应该要道句歉的,话到嘴边,又被他忍了回去。
说不清为何,就是不想说出那句冒犯了,不想说刚才他只是心急知道真相,不想在外面和他撕扯。
昨日的天阴沉,今日倒是出了个太阳,透过木窗缝隙而来,射在半空中,把细碎尘埃照的分明,也把气氛拉扯到缠绵。
侧脸的视线灼人,齐玉想回头看,又强忍着不敢回头。
他无措的把腿上的手指弯曲,季子漠的视线落在那双手上,所有的情绪尽数褪去。
原被养的白玉无瑕的手上,现在手指背上有了好几个小小的口子,如用小刀划破的一样。
这是被利刃般的风割破的,季子漠手上有,季安和季丫手上也有。
许是三人的手都不完美,季子漠瞧见时,都不如现在瞧见齐玉手上的这般无奈。
岩浆的视线化为空气散去,齐玉转眸看他,季子漠已经收了所有情绪。
墙角放书的箱子敞开着,季子漠起身走过去,随手翻了翻,齐玉跟过去道:“我上次打开未看。”
季子漠蹲在地上,一本本递给他:“想看就看,这家里没有你不能动的东西。”
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道:“等我下。”
三两步出了门,齐玉抱着几本翻到旧的书站在原地等着。
不过片刻季子漠就回了来,把用草绳穿着的二十六文铜钱放在他怀里的书上。
“钱不多是个意思,三十五文,我花了九文买糖葫芦,还有二十六文,你管着吧!”
原本季子漠没想着把这点齐玉看不上的钱拿过来,刚看他想看书都没敢翻,就想着把家里存款给他管着,不多却也能让他心里增加些归属感。
季子漠随手把钱给了齐玉,又蹲下身把箱子里的书拿出来,这点书占一个大箱子,实在是浪费。
他打算把这个箱子挪到灶房去,这样可以当个矮桌子,省的吃个饭还要一次次的端到堂屋。
麻烦不说还冷,灶房吃饭虽然狭窄了些,胜在又近又暖和。
成双的箱子搬走了一个,余下一个装着齐玉的衣服,除了来时穿的一套,其他的两套从里到外,全是季子漠帮他选的。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连里衣都没选白色,齐玉打开箱子,把二十六文钱放到箱子最低处,手指划过季子漠选的铜绿与湖蓝,不由的想着,自己是不是穿白色不甚好看。
“子漠,子漠,在家吗?”赵婶子的大嗓门从院门外传来,齐玉盖上箱子出了房门。
季子漠把箱子放在灶房一角,满意的拍了拍手,听到声音也出了灶房。
赵婶子拽着自家的小儿子,瞧见季子漠笑成了一朵花:“子漠你真在家,我就说在家里听到你声音了。”
季子漠在家里也未大声说话,赵婶子在家里听到他说话?
季子漠心里说了句,还真是千里耳。
“今天没出去,赵婶子找我有事?”
赵婶子忙道:“这不是教我家祖义的夫子家里有喜,今年提前放了假,我就想着他在家里背来背去,肯定不如你这个神童指点两句。”
说完不等季子漠说话,冲着墙那边喊:“老二,去地窖扛一袋子白菜过来。”
前前后后安排好,完全不给季子漠拒绝的余地。
两家一墙之隔,赵满扛着麻袋进了院子,把五颗白菜放到灶房门口。
那边的赵婶子已经扯着赵祖义进了堂屋,热络的朝着院中的季子漠招手:“子漠,快来。”
说着把怀里的鞋底掏出来,自己找了个板凳坐在墙边,自在的彷佛这是自己家。
季子漠看了眼门口的白菜,也行吧,五颗呢,也不少了。
就是吃白菜都有点吃吐了。
如果不去码头扛麻袋,他在县里跑一天可能也挣不到五颗白菜。
季子漠盯着白菜眯起了眼尾,话说,实在不行他到时候当个老师也行,大富大贵做不到,混个温饱总是可以。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日后再看。
季子漠抬步走到堂屋,走到桌边拿起书翻了翻,一句话未说却让祖义紧张起来,站在一旁不敢询问。
他有原身的记忆,虽说原身人品有瑕疵,才学古板不灵巧,但是四书五经还是精通的,教教八岁的孩子轻而易举的。
季子漠放下书,抬手看了眼纳鞋底的赵婶子,赵婶子知道这是季子漠愿意了,忙讪讪笑的站起身:“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祖义就辛苦子漠了。”
村里人打水洗衣大多都是去引的溪流中,清水河稍远些,去的人不多。
齐玉端着木盆,里面放着昨日季子漠洗澡换下来的衣服足袜。
河水的冰化了大半,只余下薄薄的一层,他拿了根棍子,把靠岸的薄冰打碎,蹲下身试了试河水。
清澈的水碰触到指尖,化为根根绵针,齐玉忙缩了回来,过了两息,拿了季子漠的里衣,连衣带两只手,全都放到了水里。
齐玉洗的仔细,洗到最后手指都没了知觉。
“我,我帮你吧!”局促憨厚的声音响起,齐玉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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