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沈母要沈确把小少爷沈言送去公司,沈政来楼下接,他被沈言绊了一脚站不稳,倒在沈政怀里,竟直接被甩飞出去。
差不多有两米!
给沈确心里留下了阴影,那以后就再也不敢找沈政。
哎,他从很小就不是个会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啊,可现在却要用这个手段谋生。
只是没想到,他没去找沈政,沈政反而走到了他面前,就是一开口能让人血压飙升:“结了婚还四处勾搭,你果然还是这么不要脸。”
沈确:……
我的姥我的爷,我的袜子我的鞋!我没招你没惹你,还有自知之明准备走人,你还追上来骂我。
你和储非殁都被伸进病附身了吗!
沈确眼神愤愤,“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搭了?我面试找工作碍着你了。”
从前,沈确还会为了维持表面的家人关系,就算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会跟沈政好好说话。但现在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炮灰,原著里被你们沈家折磨掉了半条命。
不磨刀霍霍都是他遵纪守法没胆子,哪里还能有好脸色。
听了他的话,沈政双眸黝黑淬着怒意,“储非殁让你出来找工作?”沈政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沈确以为他会更生气自己出言不逊,可没想到他的点居然是他找工作。
莫名其妙。
他不工作,谁养他啊。
沈家和储非殁,一个比一个不可靠。前者打压他,要废了他双腿,后者直接要了他的命。
谢谢了,以后我有多远躲多远还不行吗。
因为生气,小巧的鼻头煽动,殷红唇瓣紧紧抿着,他想自己反正不受待见,干脆招呼也不打扭头就走,还得去等公交。
强行忽略掉心里的钝痛,沈确坐在公交站台下,目视前方。
哥…
那是在不被重视的岁月里,曾唯一向他伸手的人,又怎么能不在乎。伤人的话终究伤的是自己,可他只能用这种蠢笨的方法,来断绝那些仍然割舍不掉的情感。
我们以后,就只是陌路人了。
沈政收回看沈确的目光,给储非殁打了个电话过去。
开口就带着薄怒,“你不是说你会看着他?”
“讲清楚。”储非殁的音色很沉,永远带着一点砂砾的摩挲感,很具有欺骗性,第一次听的人铁定上当。乍一听很深情,但再一听,除了冷淡再无其他。
此时也是一样,永远听不出他的情绪,只有无边无际的淡漠。
“沈确…他,我刚遇到他面试找工作,你不是说你会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储非殁顿了顿,“你说他,找工作?”
停下手里签文件的动作,储非殁眼睫半遮,看不透他的心情,“我把他的卡停了。”
两人相对无言,都沉默了一会,沈政才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讲话还是那样难听,恶心透顶。”
是啊,多恶心。居然扭着嗓子叫他老公。储非殁继续写完被中断的一捺。
“他最近手段挺新颖的,小心别被他骗了。”储非殁冷笑一声,“指不定实在没钱,就去找你这个哥哥了。”
“不会,他可是亲口说过断绝关系。”沈政眼神冰冷,虽然他们本身就没有血缘关系。
第8章 这坏男人饭都不给我吃了!
庞然的公交车从余光中出现,放大再停靠在站台边,沈政下意识看过去。
黑色细软的发丝有些长了,懒洋洋没精神地耷拉在沈确额前,在上车之前,沈确往沈政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隔得有些远,具体的情绪看不分明。但那潋滟的双瞳纯澈到令人心惊。
很快沈确就转过头去,上了车,消失在人影拥挤的层层叠嶂里。
沈政心口一跳,下意识想跟上去,但就在这时车子启动了。他才讷讷停下,很突然地对另一头的人说:“有没有可能,是我的错觉?”
他好像在问储非殁,但又像是在问自己。
储非殁没有回答。
他也有同样的疑惑,在一些不合时宜的时刻,产生这些荒唐的念头。
在看到熟悉的小动作上下击锤时;在看到他呼喊一声跑远时;在他笑弯了眼耐心同厨师说话时。储非殁都想问一句:是你吗?
可很快,沈确就亲自打破了他的幻想。他用黏腻恶心的嗓音,一句话像是拐了几十道弯,讨好的叫他老公。
真正的沈确不会这样。
真正的沈确没有回来。
这只不过是冒牌货新的手段罢了,只是这次格外恶心,公然模仿沈确。
若不是他还用着沈确的身体,储非殁真想弄死这个下贱的冒牌货。
公交车里,沈确揉了揉鼻尖,不顾旁人的视线,额头靠上玻璃,唉声叹气。是不是有人在骂他啊,鼻子痒痒的可难受了。
遇到沈政在他的意料之外,刚才没发挥好。他现在脑袋沉沉的,和他的心情一样。
他在步行街下车,先去给自己买几套新衣服,他马上就是要开始工作的人了,得好好捯饬捯饬。
又回学校交了劳动合同,沈确伴着暮色往回赶。他是在到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感冒了,彼时正饿着肚子,在厨房门口央求厨师给他弄点剩饭剩菜。
今晚难得先生回家吃饭,厨师就弄得丰盛了些,等到开饭,餐厅里都只有储非殁的身影。还以为沈确今晚不回来,家佣早早收拾了餐桌。
就算他要回来吃饭,大概也是那些让人看了就脸色发绿的菜叶子。
谁也没想到,沈确回来了,看着还挺疲惫的。进屋直接奔向厨房,还用求人的语气让厨师给他热点剩饭剩菜。
恰好厨师在收拾,储非殁吃完还剩下很多,也没人敢碰,本打算拿出去投喂小流浪的。
但现在……
“太太您不吃蔬菜沙拉了?”
沈确脸一下就绿了,“不吃不吃!那都不是人吃的东西!”好像叫他吃沙拉,就能要了他的命一样。
厨师赶紧去热菜,就是有些嘀咕。你还知道难吃,那还雷打不动吃了两年,真要以为你是修仙的了。
储非殁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沈确满脸幸福地扒拉着米饭,不知道的以为他几辈子没吃饭了。储非殁往桌上的盘子里一看,又扼住了。
冒牌货不是只吃蔬菜吗?还美称自己是素食主义者,见不得荤腥。
那股扰他心绪的念头又不合时宜钻出,无孔不入地想向他传递某些不该有的喜悦。不应该这样,想太多反而更易失望。
大概是装不下去了,哪有正常人真能天天吃几片菜叶子。
最开始储非殁还会冷脸逼他多吃些有营养的,毕竟这是沈确的身体,万一被冒牌货乱折腾病了,他真会有杀人的心。
但在这一方面冒牌货格外的执拗,他就是不吃肉,还真演的像个素食主义者。
时间久了储非殁也不再管,在沈确没回来之前,生病受折磨的人都是冒牌货,他不如坐山观戏。只是叫厨师往沙拉里多加蛋白质,只要别将沈确的身体底子吃垮了就行。
可现在……沈确在大快朵颐,吃肉吃的那叫一个欢,再多看他几眼,差不多能让一个吃过饭的人再看饿了。
储非殁走进餐厅,在沈确身边停下。
沈确下意识挡住自己饭碗,再抬头看到储非殁的脸,好险没噎着。干什么啊……这脸色跟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哦,也有可能,穿书者真的欠了储非殁八百万?
“你今天出去找工作了?”虽是在问他,但言语满是笃定。
沈确嚼吧嚼吧吞下牛肉,细细的被精心修剪过的眉毛拧成一团,“你怎么知道?你监视我?”话说完沈确就暗觉不对,应该是监视穿书者。
但储非殁这些行为,会不会太讨厌他了一些。
虽然心知肚明是厌恶穿书者,但沈确还是胸口闷闷。感冒让他头脑有些发昏,要不是太饿了他现在就该在卧室休息,而不是在这看储非殁的臭脸。
可想到自己的求生之路漫漫,刚才讲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万一惹恼了储非殁,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想着,沈确讪讪笑道:“是去找工作了,我这不是想依靠自己丰衣足食吗?”声音卡住,邱问揪着眉拧巴。
储非殁心口微颤,沈确……这种反应,才该是真正的沈确会有的。
但下一秒,又听到那黏糊的带着刻意讨好的声音叫他:“老公。”
储非殁气息冷厉,掐住沈确两颊,一只手仿佛就能捏碎这精致的小脑袋。他危险地眯起黑眸:“我警告过你,不要耍什么花招,你跟娱乐经纪人见面,想出道?”
在接到沈政的电话后,储非殁就查了沈确今天的行程,得到的结果很不满意。冒牌货还想用沈确的身份去那等鱼龙混杂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事。
心比天高,好高骛远的蠢货,储非殁就不信他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打拼一片天,只怕是要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爬床?陪制片人睡?
用沈确的身份做出如此令人作呕的事情,他还有脸吃饭。
储非殁冷声道:“把他的饭收走,明天也不准给。”言罢,带着他冷漠的独断表情,走出了别墅。
家佣很快就上来把沈确才吃了没几口的晚餐,一点情面都不给,任由沈确怎么哀求都没用。
“……”被掐过的地方骨头生疼,脑袋更加昏沉,呼吸也开始滚烫,饿着肚子让他体力耗尽,连大声说话的精力都没了。
他可怜巴巴看向厨师,厨师眼观鼻,不敢与沈确对视,而是亲手将晚餐倒进了新的垃圾袋。
沈确直接气笑了,抵了抵腮,托着沉重的身体上楼。
行行行,好得很。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吧,这日子他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谁爱贴你冷屁股谁贴去吧。
第9章 妈的!死攻贱受!
因为太生气,导致他入睡都是带着气的。
因此在半夜醒来,病情体现在他身上才格外汹涌。
沈确感觉浑身发冷,嗓子好像被刀片刺过,但这些在此刻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沈确从床上跌下去,连滚带爬地进了卫生间。
趴在马桶上就差把自己的胃都给吐出来了。
明明晚上吃的东西很少,可他就是吐了许久,到最后眼前发黑,根本站不起来。
腿下发软,沈确只能勉强用手撑着地面来借力,按下冲水。刚缓了一会,胃里又一阵翻滚,皱眉再次转身干呕。
到最后他真觉得自己连内脏都要一并呕出去了,他心知这样不行,再吐下去,他肯定要就地晕倒。就他一个人的房间,死在里面,在明天之前都没人发现。
哦,可能在发臭之前都没人发现。
沈确在地上爬,手脚并用,一切都和第一天回到现实一样,像个还没进化的四肢猿人。
找到手机,沈确强打起精神打了急救电话。
没多久,别墅外就响起救护车的警鸣声,沈确这才两眼一翻,安心地晕了过去。
身体好像一张纸片,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他的灵魂,连同他这个人一模一样,都没有存在感,好像随时消失都不会有人在意。
意识跌进滚烫的岩浆中,沈确好像回到了还没有被穿书者代替的时候。
他是一个存在感极其低下的人,有时候在同一个空间里,其他人都会忽略他,就好像看不到他似的。
在沈家的时候,到了饭点保姆会忘记叫他;所以他就开始学着自己使用厨房。
有人居住的卧室每三天就会有一次大扫除,可家佣会略过他的房间,所以沈确买了一套扫把拖把,自己按时打扫。
晚上洗漱完,衣服都会被带去洗衣房分类,家中主人各有三台洗衣机,衣服裤子、内衣内裤都会分开。但沈确没有,即便他也学着将脏衣服放在脏衣篓,第二天晚上去衣服也还会滞留在原地。
沈确就去买一个大盆放在浴室里,利用放学回来的时间自己洗。
那时候,他会责怪自己贪心,明明只是一个外来人,得到一个沈家资助儿童的身份就忘乎所以了,还敢要佣人伺候他。
沈确从不抱怨被偏心,他只感谢自己现在还有一个遮风避雨的住所,有吃有喝不用钱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也清晰明了自己的定位。
就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难过,他在沈家,似乎真的是一个边缘人物。
所以在得到沈政的关注时,才会又惊又喜,夜夜闭眼前都是沈政,期待着次日和他的再一次见面。
在搬出沈家前,沈确从不在意旁人是否关注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被边缘化的时候,是在15岁半,他开始独居生活后。
班级定校服,人数数来数去总是从他头上忽略过去,课本又莫名其妙多出来一套,不知道该发给谁。
沈确无奈走到班长那里填表,班长还惊讶于班上怎么有个这么好看的人,他怎么之前完全没注意?
课本也是沈确自己去讲台上拿下来的,还因此害班长被班主任训了两句。
除此之外,其实也有还算不错的地方。
比如开学时候班级里的自我介绍,老师就会看不到他,他逃过一劫。学校运动会,他也能因此而无需被迫报一个项目,还有文艺汇演之类的,他都可以心安理得逃过。
因为没人会发现他。
十几岁的时候,他是真的很不理解,也彷徨自卑,怀疑自己到底哪里有问题。
但现在他明白了,这不是他的错,是这本小说作者的错!是作者为了突出主角,为了给他的亲儿子一条合理的通天大道,所以刻意将他刻画成了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角色。
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被收养不知感恩,还抢走自己弟弟的老公,玷污主角攻的名声。读者看到简直恨到咬牙切齿,一定要让他惨淡收场才解恨。
当然也就更能衬托出主角受的无辜和可怜。
“妈的!”沈确猛地睁开眼,气愤不过大骂出声,该死的作者!该死的穿书者!凭什么他的人生就要当陪衬变炮灰!还要谨小慎微讨好主角攻以求保命!
妈的!死攻贱受!凭什么仗着主角光环要他伏低做小!他活这一辈子是为他自己,不是为了成全任何人!
沈确冷不丁大骂一声,还从床上坐了起来,差点吓坏旁边的医生和护士。
病人先前还在低血糖,面色惨白如纸,这一瞬就坐起来骂人,简直是……呃,无法用词汇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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