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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羽站在床边，看着她那疲惫而痛苦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
但是最起码现在外婆的人还是躺在病床上，还有希望，言羽心中便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那种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是庆幸，是安心，还有一丝未明的解脱。他忍不住因为虚諵諷惊一场而无声叹了口气，那口气，仿佛将他的担忧与焦虑都一并排出体外。
言羽的眼神在病床上的外婆身上游移，那双曾经充满活力的眼睛此刻变得深邃而忧虑。外婆的脸色虽然苍白，但依旧能看出那熟悉的轮廓，那双曾经温暖的手，此刻安静地放在被子里，仿佛在沉睡。
病房外地走廊里时不时传来脚步声，言羽可以想象到，外面的医护人员正忙碌地穿梭在病房之间，他们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瘦弱。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和无奈，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冰冷而阴暗的环境。
“别担心了，我一直在这守着呢。”低沉好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紧随其后的，是一道偏温热但又不会过分亲昵的体温——
是顾淮琛靠了过来。
顾淮琛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像是松树的味道，清新淡雅，身上的衣服也是柔软舒适的材质，说话时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每一句话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安心，在这样的环境下，给言羽带来极大的安抚感。
言羽这才注意到，顾淮琛一直坐在病床边，时刻注视着外婆的情况，一动不动的，以至于言羽刚醒过来时，竟然都没有注意到顾淮琛的身影。
见到言羽终于醒了，顾淮琛心里的重石终于落地，他一直记挂的人总算安然无恙。他站起身来，步履沉稳地朝言羽身边走了过去。
言羽刚从温热的被子里起身，身上没穿多少厚衣服，一下子接触到周遭的冷空气，身子不由得敏感地打颤。然而，当顾淮琛走近，带着他周身极具存在感又不会过分冒犯的温度，将言羽轻轻裹了起来，那种冷意瞬间消失无踪。
顾淮琛的气息如同春天的微风，温暖而宁静，眼神如同深邃的海洋，充满了包容和守护。尤其是那双宛如深邃海洋的眼神，平静而宽广，仿佛可以包容世间万物，默默守护着他的所爱。
顾淮琛的存在，就像一座坚固的灯塔，为言羽照亮了所有的道路。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被顾淮琛的温度所感染，变得温暖而宁静。房间里的灯光洒在顾淮琛的身上，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让他看起来更加高大。
言羽在顾淮琛的身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温暖。
“睡得怎么样？”顾淮琛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仿佛穿越了无边的黑暗，落入了言羽的耳中。
他并没有靠得太近，只是轻轻给言羽拉过了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然后自己又坐到了旁边，极其自然地拢了一下言羽的胳膊，像是在试探言羽冷不冷似的。
言羽也并没有因为顾淮琛的突然靠近而感到不适应，正相反，坐在顾淮琛旁边时，言羽能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安心与踏实感。
“还行。”言羽抬头看了眼病床旁的各项仪器，发现外婆的一切情况都还安稳后，抬起一只手揉了揉上眼皮，“好像做了个梦，忘了，记不清了。”
第156章 言羽这次的睡眠出奇的好
言羽这次的睡眠质量出奇的好，即使他无法清晰地回忆起自己梦到了什么，但他仍然能感受到梦中那种轻松而适宜的感觉，仿佛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轻快心情了。
他的脸庞在病房偏黄的灯光中显得宁静而安详，仿佛所有的疲惫和压力都被他的睡眠一一化解。言羽眼眸深沉，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沉静，如同静谧的湖水，既深邃又明亮，漂亮精致的眼睑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忆着梦中的情景。
言羽把双手随意地搭在身体的两侧，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像是一首优美的乐章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额前的头发有些散乱，几缕发丝轻轻飘动，为他增添了一份随性的美。
言羽总算不再是之前那副草木皆兵的脆弱模样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那是一种深深的满足和安心的微笑，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回味着梦中的美好，可见这次休息得真的很不错。
“那就好。”顾淮琛顺势摸了摸言羽的手腕，骨感瘦削，因为刚睡醒而带着点暖意，但是又在以人体可以明确感知到的速度而迅速散去。
已经临近冬天了，屋里有点冷，窗外的风呼啸着，像是一头野兽在怒吼，将枯黄的树叶吹得满地都是。天空中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远处的山峰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幅水墨画。而近处的树木则像是被剥去了外衣，露出了光秃秃的枝干。
病房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还要低，仿佛寒冷的气温能够穿透墙壁，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寒意，就连窗户上也不知何时结了层薄薄的霜花，形状各异。
言羽又是刚睡醒，仗着一身年轻的热气暂时没感觉到冷，虽然身体已经在无声抗议，但很显然面前的言羽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心思还全都放在病床上的外婆身上。
这人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好自己啊，顾淮琛在心中无声叹了一口气，而后给言羽找来了个厚重的外套让言羽穿上。
言羽倒也没推辞什么，只是在接过外套时，迟疑了一会儿，一边穿衣服一边询问道：“刘姨已经来过了？”
因为这件衣服不是言羽自己的衣服，而是顾淮琛的衣服，并且，不管是言羽还是顾淮琛，两人是在考完期中考后接到外婆病情突然恶化的消息，直接穿着校服赶到医院的，都没来得及带什么换洗的衣服。
所以，只可能是刘姨来过，给他们带来的。
“对，你当时还在睡觉，你难得睡着，我想让你多睡会儿，就没吵醒你。”顾淮琛指了指病床旁边的桌子，让言羽自己看。
上面放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些日用品和两人可能用到的东西。
还有些因为放不下而堆到了旁边的地上，乍一看，总觉得刘姨把整个家都搬过来了似的。
“那刘姨呢，先回去了？”言羽问道。
顾淮琛点了点头，“嗯，她说家里还有些东西担心我们可能用的上，今晚收拾收拾明天再给我们带过来，还让我等你醒了跟你说，如果缺了什么记得告诉她，她立马让陈叔开车给我们送过来。”
“既然刘姨来了又走了，那……”言羽都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扭头朝窗户外面看了看，却发现窗户被窗帘遮的严严实实的，一丝光亮都没透过来，不知道是窗帘太厚重了，还是外面天都黑了，“我究竟睡了多久？难道我睡了一整天？”
＂没那么久，但也差不多了。”顾淮琛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短针的位置已经逼近了十一的方向。这不是上午十一点，而是半夜的十一点。他的视线从挂钟上移开，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人。
言羽的脸庞被屋内的灯光柔柔地照着，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懵懂，黑亮的眼睛朝顾淮琛看去，不带有一丝杂质。顾淮琛静静地凝视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言羽这一觉，直接从下午睡到了半夜。
这几天，言羽的压力太大了，疲惫的神色已经深深地刻在他的脸上。他难得的一次安稳睡眠，顾淮琛不想打扰他，只是没想到言羽这时候才醒，刚好睡得昼夜颠倒，生物钟都乱了，继续睡也不是，醒着也不是。
顾淮琛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窗外的月光洒在窗台上，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房间。他回头看了一眼言羽，耸耸肩道：“看，已经半夜了。”
言羽也没想到自己吃会在这个不尴不尬的时间醒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是继续睡到第二天再醒过来比较好，还是干脆再熬一晚上的夜比较好，只好把无辜的眼神投向顾淮琛。
顾淮琛被言羽看得没办法，只好默默叹了一口气，朝桌子边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过去：“不想那么多了，先来把饭吃了吧，现在感觉胃怎么样？”
顾淮琛拿出来刘姨之前送来的饭菜，饭菜一直放在保温桶里，还没有冷掉，但是一想到言羽的胃炎，顾淮琛还是把饭菜用微波炉又热了一下。
一时间，饭菜的香味如同温暖的阳光般洒满了整间病房。那香气浓郁而醇厚，充满了生活的气息，让言羽仿佛置身于热闹的别墅之中。
饭菜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如同波纹般扩散，让原本沉寂的病房也终于有了些许生机。
阴冷的房间里，墙壁上的斑驳痕迹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然而，饭菜的香味如同春风般拂过，那些痕迹似乎也在悄然消失，仿佛被温暖的氛围所融化。
房间的角落里，一盆一看就知道是刘姨带来的绿植也在悄然生长，它的叶子在微弱的阳光下闪烁着绿色的光芒，为这间病房增添了一抹生机。
被顾淮琛这么一说，言羽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已经快一天没吃饭啦，胃已经在细细密密地痛着了，像被一只手紧紧握住，细密的疼痛如同丝线般一圈一圈地缠绕上来。
言羽微微皱起眉头，试图不让疼痛蔓延到他的心中。
这回，不用顾淮琛多催促，言羽已经自己搬了椅子过来，准备吃点东西了。
第157章 好奇
吃饭时，顾淮琛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什么话想和言羽说，但是又有些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能让顾淮琛犹豫的话，言羽想了想，也就只有今天早上那件事了。
言羽吞下最后一口馒头，又把碗里的粥呼噜喝光，擦了擦嘴就朝顾淮琛看了过去，毫不在意地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关于你之前休息时，梦里一直在喊的那个人？”
顾淮琛替了言羽一天，此时面上已经露出些疲惫之色了，但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尽心尽力地帮言羽看护着还未醒过来的外婆，哪怕在言羽休息完后，心里还想着言羽此时的心情，不愿意再拿自己的事情去劳累言羽。
毕竟自己的事什么时候都能说 ，这么些年的辗转难眠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了。
况且，顾淮琛心底最深处，其实也说不清，自己是想知道还那个人，还是不想知道那个人。
“别再想了。”言羽道。
保温桶里还剩下半碗粥，言羽也没管顾淮琛吃没吃过，就给顾淮琛盛到了面前，白瓷小碗隔着半碗黄澄澄的小米粥，此时还缓缓氤氲着热气，在不管白天夜里温度都偏低的病房里，不知道温暖了谁的心。
顾淮琛的目光久久地落在那碗小米粥上，而后又顺着那只端碗的手，移到言羽浅笑着看向自己的眼眸中。
言羽朝着顾淮琛咧嘴一笑，做出副开朗的表情安稳顾淮琛道：“你如果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你得到了你内心中的答案，如果不想知道，我就原地失忆，我保证这件事以后谁都不会知道，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完，言羽看向顾淮琛的深色的眼瞳，拍了拍手，干脆利落地总结道：“事情就这么简单。”
看向言羽亮闪闪映着朦胧灯光的眼眸，顾淮琛不由得笑了笑，心中一直笼着的阴云仿佛也被这个笑容一扫而空了：“好。”
言羽仔细观察着顾淮琛脸上的细微表情，见顾淮琛心里似乎真的放下了，才试探性地开口道：“那……我说了？＂
顾淮琛坐在言羽对面，手心里捧着那半碗粥，碗壁细腻温润，传来粥米的热感，衬得顾淮琛泛白的骨节都有血色了起来。闻言，顾淮琛轻轻笑了一下，笑中又带上了往日那股子飒沓不羁的味道：”你为什么认为，我是想知道的？“
言羽有半刻的疑惑，似乎是有些怀疑自己的看法了，但也仅仅只有半刻，偏头端详了一会儿顾淮琛的表情后，就释然似的笑了起来，指着顾淮琛的双眼开玩笑地说道：“我从这里看出来的。”
一句轻轻的话，伴着言羽因为经日疲惫而略显沙哑的嗓音，不轻不重地落在寂静的病房中，却像是一颗石头重重地落入古井之中，波浪四溅而开，带着无言的惊愕，拍向四周湿滑阴暗的井壁，连锁反应般砸出经久不息的波纹。
如果说刚刚言羽的发言只是让顾淮琛内心拨云见日，那么言羽这句话，就是真的让顾淮琛诧异地忘记了回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和言羽就已经亲密到无需语言，只需要一道眼神，便能读懂连自己都还未察觉到的念想了。
顾淮琛忽然就释怀地笑了。对于那些经年不息的噩梦，那些个经久难眠的深夜，梦中模糊又熟悉的身影，忽然就没那么在乎了。现在知道也好，这辈子不知道也罢，顾淮琛想要的答案，言羽已经给出了。
“那我说了？”言羽偏头瞧着顾淮琛，总觉得这个人的思绪仿佛已经偏离主题，滑到不知道地球的哪一个角落去了。
顾淮琛拿了个勺子慢条斯理地喝起粥来，嘴角含笑道：“说呗，我听着呢。”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言羽抿嘴思考了下措辞，最后还是决定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地告诉顾淮琛道：“你之前睡觉时，嘴里一直在喊着你母亲。”说完后，言羽就识相地闭上了嘴，安静地等着顾淮琛的下文。
却没想到，顾淮琛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会儿，而后便重新低下了头喝粥，没怎么说话，也没表现出一副不愿意说话的愁苦表情，仿佛就像是因为他现在忙着喝粥，所以不方便说话，只此而已，没有任何过大的情绪起伏。
一时间，言羽也摸不清顾淮琛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了。
自从刚刚自己说了那句“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后，顾淮琛的表现就一直让言羽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是粥坏了？
言羽不禁心中默默腹诽，看向顾淮琛的眼神也不对劲起来了。
不应该呀，我刚刚才喝过，清甜温热刚刚好。
言羽偏过头，仔细又小心地端详起顾淮琛来，把他整个人不着痕迹地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时候端倪来。
总不能是医院待太久招惹了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吧。
言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在心里摇了摇头，把这种离奇的猜想挥到了脑后。
却不知道，言羽自以为隐秘的动作，其实早就被顾淮琛尽收眼底，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顾淮琛心里还是被言羽的小动作浅浅逗笑了一下。
其实在言羽休息的这段时间里，顾淮琛就曾猜想到，自己在梦里叫着的人会是谁，虽然不够确定，但是顾淮琛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了。
现在听到了言羽话，得到了证实，心里早就已经有些波澜不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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