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蹲下对舒禾笑得温和可亲,“小阁下您不用担心,您的雄父已经被我们送回他的庄园了,那里有一堆殿下的雌侍可以照顾他,还会有雄保会的周到服务,您不用担心。”
“林兰,把奥西放下来,不要耽误我下班的时间,我是雄保会的副会长我说的话你必须认真听从,我也不想听你巧言令色的说辞,立即执行。”
舒博文可不傻,他又不是真瞎,虽然平时与林兰接触不多,但他也知道亚雌的那张嘴有多厉害,只能说进来的军雌没少在他那里吃亏,他为什么会当雄保会副会长?当然是为了防止他的洛里有一天也被带到这里来欺负啊,而且在军雌最大敌对关系的雄保会里给雌君当虫脉,他倍儿有面子好不好。
“你赶紧把虫给我放了。”
林兰见舒博文不听他解释的烦躁样,只能憋气让虫将奥西给放了,伤害S级殿下的事副会长不管,但会长肯定会管的。
看着奥西血淋淋的胸背,舒禾拿出小手绢给他扇风。
临走前舒博文还回头警告亚雌,“收起你那些阳奉阴违,你得清楚,老季一定不会为了一只亚雌给我面子上不好看,我把话给你放这儿,相信你也有自己的思考。”
被飞行器甩了一脸尾气的林兰心里忿忿不平,偏偏掌刑的雌虫还在后面嘀咕了句“奥西少校的后台真硬”,他心里顿时火烧火燎。
“后台再硬也不是他伤害雄虫的理由!”
“是。”
雌虫默默闭上了嘴。
看到飞行器自动驾驶设定舒家为目的地,奥西出声道:“雄父,我送您到家后再回去。”
“诶?你今晚不在家过夜?”
“不了,雄主要回来了,先回去收拾收拾,家里太乱了。”
舒博文犹豫道:“其实……你也不用收拾得太早?不是还有机器虫在嘛。”
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奥西愣了下才缓缓道:“没事,早晚都无所谓,那里离军部近每天上班都方便。”
“奥西,阿凛只是暂时有事,他很快就会回来了,要不这几天你就回舒家住?也方便帮你带舒禾。”
“雄主不告诉我肯定有他的道理,雄父,我没生气。”
舒博文定定地看着雌虫的脸,过了会儿才相信他说的话。
奥西送舒博文到家后转头驾着飞行器向市中心驶去,飞行器是舒博文的,但总不能让他们父子俩走回去,舒博文背着手渡步进屋,愉悦地想,明天又有理由送洛里上班了,开心。
回到小别墅后奥西把锅里黢黑的化学产品倒掉重新弄了份简单的晚餐。
舒禾抓着勺子坐在餐桌上看着准备上楼的雌父问道:“您不吃吗?”
“不吃,谁被打了一顿还有心情吃饭?”
“雌父,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奥西已经上了二楼,又回过头来对他道:“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想想你被你雄父打过屁股后是不是也不开心的躲在房间里不出来,雌父现在被打了也要回房间生气,好好吃饭,然后上来洗漱睡觉,不然长不高。”
舒禾撅了下嘴,然后开始大口吃饭,他一定要长得和雌父一样高,不然像那些身体不好只能躲在雌虫后面的雄虫叔叔们一样就完蛋了。
他忽然想起有些雄虫还是身患绝症站不稳被两只虫扶着的,心里害怕得更加努力吃饭了,不过,雌父明明就是因为雄父不回家才不开心的,这么大的虫了还骗幼崽。
奥西打开蓬头将身上的血迹清理掉,直到浴室里充满湿润温热的水蒸气,地板上最后一丝血迹才得以清除干净。
得益于雌虫绝佳的自愈力,这么点的时间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了,但交错重叠的鞭伤在白皙的肌肤上依然可怖,被热水冲洗后伤口处有些微微泛白,奥西对自己身体机能的恢复力非常自信,不给予任何处理措施,随意擦了身上的水珠就将睡衣往身上一裹出了浴室。
赤脚踩在卧室的毛毯上,绒毛将他的脚背掩盖,走了两步后奥西扣衣扣的手一顿,眼底被水汽浸染的温润被厉色取代,他放轻脚步缓缓走至窗边猛然推开窗户,尖锐的利爪毫不犹豫地袭向窗角的黑影。
奥西:“……”
这是什么时候有的?
一朵小白莲在窗角颤颤巍巍地立着,一股凉风吹来还弱柳扶风地抖三抖,两片小河叶歪歪倒倒地托住中间的花朵,即使再艰难,还是要将自己的花盘顶起来对向雌虫谋取怜悯之心。
奥西:好一朵遗世独立的白莲花,只是……窗台上长莲花来糊弄他,真当他傻吗?
“砰——!!”
本就头重脚轻的小莲花差点被突然甩上的窗户撞散架。
白莲花:“……”
又有一股冷风袭来,一花两叶差点表演了个后空翻,从一楼墙角沿着墙缝悄悄长上去的根茎抖抖嗖嗖挤上窗台——
“噗——”
又多出一朵白来。
又连着噗噗噗了几下,窗台上挤满了白嫩嫩的花儿。
但这些奥西都看不到了,他懒懒地躺进被窝里等着舒禾上楼睡觉,根本没心思注意窗户边从没关严实的缝隙里挤进来的花儿,也可能是故意漠不关心。
没过多久舒禾推门进来跑到奥西身边拉他的被子:“雌父,我吃完了。”
“好,雌父带你去洗漱,今晚就跟雌父一块睡。”
“好耶!”
和舒禾的兴高采烈不同,窗户边的小白花僵硬了一瞬后焉头焉脑的没了精神,仿佛被妖怪吸干了精气,还应景的飘落几片花瓣儿。
无虫注意的角落,几片花瓣只能对着空气述说衷肠,直到房间里的灯熄灭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在灯光下唯唯诺诺的花朵根茎被黑夜赋予勇气缓慢向房间里的大床爬去,几乎没有造成任何动静。
所以当奥西睁开眼时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包成一个“蛋”了,奥西不禁皱眉疑惑,难道自己已经开始做梦了,他伸出手去摸眼前的花,再摸摸旁边的藤蔓。
奥西:“……”
靠,猜错了,撞鬼了,完蛋了。
即使背靠柔软的大床,他依然感觉自己手冰脚冷,运行的大脑开始宕机,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说不出话来。
从窗户翻上来的舒凛先是看了会儿自己熟睡的儿子,以免他醒来打扰自己和老婆抒发思念之情。
呼呼大睡的舒禾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被他的亲爹往床边引诱从而远离他雌父温暖的怀抱,他抠了抠肚皮身体一扭往一边滚去,正好遂了舒凛的愿。
舒凛瞟了眼儿子,真蠢!
再看看被裹住的奥西,真好看!
他来到床的另一边蹲下,美好的心情瞬间凝固。
雌虫面色麻木冰冷,眼里透着浓浓的失望。
也对,任谁在意的人杳无音讯消失十几天迫使自己只能迷茫无助担忧,结果对方一出现就害自己被谴责惩处,到最后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只能失望离开,所以不生气才怪。
“宝贝,我错了。”
雌虫眨眨眼,舒凛也摸不透他的意思,他沉默片刻,控制藤蔓退开想去拉他的手,没想到奥西倒先一步反手拉住他,愣愣道:“热的?”
舒凛有些疑惑,但还是配合的点点头,“热的。”
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甩开,奥西一把抓起被子蒙住脑袋,整只虫没有露出一根头发丝在外面,仅仅只用了一秒,舒凛懵的猝不及防。
“我什么都没看到。”奥西闷声闷气说,转头又把舒禾整只虫用被子盖住,“他也是什么都没看到。”
“奥西……你怎么了?”
“我睡着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舒凛眼里的光越发暗淡,他轻轻拉了下雌虫的被子,道:“我这就走,你出来吧,别闷着了。”
他最后离开房间时雌虫也没任何动静。
一架飞行器停在别墅大门前,见舒凛出来了,坐在飞行器里面的雌虫晃了晃提在手中的布袋,“种子还要吗?我记得奥西以前对石楠花也有过兴趣,你可以让这些花花在奥西眼前飘,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舒凛目不斜视地坐在后座,很是无力道:“岳父您可真离谱,让我弄朵嫁接的白莲花去求原谅,真想得出来。”
“不试试其他的了?”
“不试,走了,不要打扰奥西休息。”
奥格兴致缺缺地扔开布袋,他还没看到自家崽崽像小时候一样开心到不能自已的模样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暗涌
偌大的寝殿中一面几乎等高于寝殿的电子虚拟屏幕重复播放着一段视频以及一些照片。
厚重繁复的落地窗帘将光线严严实实阻挡在外,寝殿中只有荧幕投下的暗淡光线。
屏幕前是一张堂皇典雅的楠木大床,年老体衰的雄虫一动不动躺在上面,半阖的眼睛里反射出浑浊的光,紧紧盯着荧幕里开心和佣虫们踢球的小雄虫。
转眼间身着衬衣小背带,脚踢小皮鞋的幼崽变成了一只气度翩翩,容貌娇美的成年雄虫,眉宇间的纯洁开朗依旧不变,让雄虫本就耐看的脸更加吸引注目。
房间里只有萤幕中雄虫清朗的声音和年迈雄虫沉重的呼吸声,很快,另一道均匀的脚步声在房间响起。
一只身着长款黑色风衣的雌虫在床边停下,先是仔细观察了下雄虫胸膛的起伏状况,然后才恭敬地低下头。
“第五星系雄虫失踪已经引起多方势力注意,军部联合当地政府正在大力调查,有几只混乱星际隐藏较浅的产业链已经被捣毁,其他支链迅速潜入地下,但还是有一个中型窝点被发现,现已经及时断掉了与其他窝点的连线,下面的虫传了消息上来——组织里有叛徒。”
“叛徒?”
老雄虫的声音犹如破烂的抽风机夹带着隆隆样杂音,他将这两个字在口中咀嚼含吐,虽是疑问,但以泊兰德跟随了雄虫多年对他较为了解的情况来看,雄虫似乎并不意外。
“您知道?”
多年地追随让他在雄虫面前不会像其他雌虫一样太过于卑微胆怯,泊兰德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先别说话。”雄虫的声音里出现了一点不悦,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只有视频的播放声。
“雄父,您别担心了,您只当我和克维多去第五星系度个假回来就好了,克维多一定会保护好我的,他已经怀虫蛋了,我得跟着他,小修和小西米就麻烦您照看一段时间了,我可是知道的,您只是嘴上嫌他们烦,实际上恨不得天天抱着你那两个孙子去安德斯叔叔家跟他炫耀。”
荧幕里的雄虫面向阳光笑的灿烂耀眼,脸上还带着点虫崽的狡黠,宝石红的眸子亮晶晶的,心里因为自己看穿雄父的内心而洋洋得意。
视频里没有老雄虫的身影,但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冷哼声从边上传来便没了下文,年轻雄虫笑得更欢了,丝毫不顾及老父亲的黑脸。
雄虫笑够了才停下来,终于说了句让他雄父开心的话。
“雄父您放心吧,我算好了,等我和克维多大捷回来正好赶上您的生日,到时候再给您送上一只崽崽祝寿啊。”
当他说完这句话后躺在床上的老雄虫颤颤巍巍开了口,“你们能回来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了,谁说我喜欢那两个小家伙了,一个比一个能气我……对不起,都怪我没看好他们,都怪我没看好他们……”
老雄虫像是进入了梦魇般,嘴里碎碎念道:“如果我看住他们了你是不是就不会跑到星舰上去?都是那群该死的雄虫……对!都是那群该死的雄虫!都怪他们懦弱无能,连活着都是再浪费空气的一群废物!如果不是他们,库米尔星就不会爆炸……咳咳!咳……咳咳!!”
他失控般激动大喊,一时不慎被呛到发出猛烈地咳嗽,一丝丝血伴随着咳呛而出,泊兰德赶紧将他侧翻过来让堵在雄虫喉咙的血流出,熟练地从床头摸出一针药剂对着他满是针眼,骨瘦如柴的手臂扎进去,另一首拍打他的背部帮他顺气。
无论是多少次他依然震惊,布鲁汀年轻时也曾是风靡虫族的存在,无论是容貌、家世还是手段都令虫惊叹,得益于老公爵对他的培养,利用毒辣的眼力和果决的手段带领南迪家族逐步成为帝国数一数二的古老大贵族世家,见过他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样子,泊兰德无数次在心里悲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突然想到了盛极必衰这个词,南迪家族在从前有过太多辉煌,年轻的大公太过耀眼,现在上天是觉得不公了吗?
见雄虫情况有所好转,泊兰德退回原位,“大公,药剂作用越来越弱了,换一种吧。”
“不换,放心,在没看到阿尔加什和卢森格兰惨死之前我是不会闭眼的。”布鲁汀又恢复成开始萎靡不振的状态,“小修的药怎么样了?”
“新型药剂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知什么原因,少爷的情况又开始恶化了,要不要查查?”
听到这句话,雄虫沉默了许久才道:“不用,卢森格兰的实验也要接近尾声了吧?他可不会大方到和其他雄虫一起分享结果,叫虫开始准备,把它抢过来,给小修用。”
“大公!请您你再考虑考虑。”泊兰德的声音有些急,“少爷的身体情况可能连F级雄虫都不如,那种药物毒性太过霸道,少爷撑不住的。”
“他撑得住。”布鲁汀一字一句说道,不仅是说给泊兰德听,也是说给自己的。
“大公,少爷是您的孙子,更是诺瑞爱少爷的亲生雄子啊。”泊兰德试图用萤幕里的雄虫唤醒他对亚修·南迪的不舍与爱惜。
“出去,这是你不该管的,你只要负责接近阿尔加什就行,最近防着点安德斯的眼线。”雄虫恢复往常的强势。
泊兰德张张嘴,垂头走了,他需要快点解决掉阿尔加什这个践踏帝国底线肆意绑架雄虫贩卖的主谋才能有机会着手亚修少爷的事。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雄虫,那双衰老浑浊的眼睛里出现了挣扎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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