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佛一颗炸弹在头顶炸裂,陆曜山心里一片乱糟,思考都显得艰难。
他内心长久的疑惑在膨胀,极度不解地问盛昔陶。
“为什么一提到腺体检查腺体治疗你就这么抗拒?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只是取一张的证明而已,到底有什么难的!?”
他的情绪颠簸起伏,口不择言地说:“还是你根本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住了。
陆曜山见盛昔陶的表情空白了一下,瞬即,放佛有一股铺天盖地的巨浪朝他袭来。
盛昔陶回过神,再也忍不住,愤怒地对眼前的alpha大吼。
“陆曜山,你真的觉得你爸妈会因为一张报告就接受我吗?!”
“我告诉你,你爸妈、你家里人全都看不起我!”
“就像看不起那个carl一样!就算他们勉强同意了,那也是因为我的信息素!”
“因为他们想我给你们陆家生下高阶种!!”
“陆曜山,你们全家包括你,有他妈把我当人看吗?!有吗!!”
盛昔陶气得脸色苍白,字字句句都像把尖刀。
——吼完这些,世界终于他妈清净了。
医院门前来往的路人此刻纷纷地侧目,他们不明白这两个异乡人在吵什么,但很显然,他们都挑了最伤人的话说。
因为那个高大的alpha突然一动不动地在原地,他脸上一片空白,宛如失去了思考能力,化作一座石像。
另一个看上去像omega的男人,之所以说他像omgea,是因为他身上的信息素太弱,但他却长得太过漂亮精致。
只是可惜,此刻这张完美的脸上全是泪痕。
紧接着,oamge似乎又说了一句什么,那个alpha骤然一僵,被抽走了灵魂似的,整个人失去支撑摇晃了一下。
盛昔陶说:“陆曜山,分手吧。”
伦敦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头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夜晚又飘起了小雨,雨势不大但疾,远处的霓虹和车灯错乱一片,行到路口喇叭声此起彼伏。
“滴滴——”
“滴滴滴——”
陆曜山猛摁着喇叭,接起闪烁的蓝牙,还没等对面说什么,他立刻问道:“找到人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ross的声音:“大少爷,盛先生没回家也没回您那儿,我派出去的其他人暂时也没有消息。”
“再找!!”
陆曜山一脚油门右转改道,在红灯还剩两秒的时候冲了出去,后面被堵的车辆紧急刹车,不约而同响起一片刺耳的喇叭声,还有人探出窗外噼里啪啦地叫骂了几句。
ross听见那头的动静,担心地问:“大少爷,您没事吧?”
“用不着关心我。”陆曜山说,“派人留在我家门口,还有查一下今天最早一班飞国内的航班。”
ross顿了一下:“您是说盛先生会回国吗?”
陆曜山不敢确定,只道:“他护照在自己身上。”
ross很快查到了时间:“大少爷,是明早六点半,我现在派人去机场外守着。”
话音刚落,电话已经断了线。
陆曜山丢了蓝牙耳机一边往回开一边注意着两边的街道,打着伞戴着帽子的行人来去匆匆,却无一是他熟悉的样子。
“盛昔陶,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天色愈来愈浓,雨疾疾地下着,夜晚的伦敦街头并不安全,到处都是高大的alpha和满身信息素omega,盛昔陶不熟悉这里,独自一人要是遇到了危险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陆曜山不停地责骂自己到底是哪里犯了病,居然想也不想便照着父母的意思去试探盛昔陶,还强迫他来医院做检查。
回忆起他红着眼睛质问自己的那些话,陆曜山发现自己错得真离谱。
他满脑子想着如何最快解决自己与家里的关系,却完完全全忽略了盛昔陶的想法。
心乱如麻,一想到盛昔陶气跑的模样,简直追悔莫及。
而且他没有独自回剑桥,也没有回复陆曜山的信息,甚至电话直接关机,似乎是真的不想让人找到。
望着漆黑的夜色,陆曜山感觉心中的内疚和担忧像一团火焰将他架在高处煎熬。
充完电的手机屏幕不停地弹出消息提示,备注名为“LYS”的那个头像上已经显示了60多个红点。
从一开始的“你在哪儿?”,到之后的“对不起,我们好好聊聊”,还有数不清的未接来电……
然而盛昔陶只是当作没看见似的将微信退了出去,并将某人的电话一并拉黑,终于,世界安静了。
此刻,他正坐在快餐店里,跑了一路的他又饿又累,顺势走进了路边的汉堡店。
可惜这家店的味道一般,面包片里也没几两肉,但折合人民币40一个的高价,迫使他勉强往嘴里塞了塞。
塞完最后一点,盛昔陶望着外面不知该往何处去。
夜晚的伦敦比起白天显得更加陌生和遥远,对面的街角处,三五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靠在墙边,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路过的人。
周遭的外国人飞快地说着听不太懂的话,比起在国内,他们对于信息素的收敛意识似乎更随意些。
盛昔陶跑进厕所拿出刚从药店买来的阻隔贴贴在后颈上,过了一会儿才感觉体温平稳下来。
之前因为陆曜山的缘故,他还是向胡芮推迟了手术时间,很多时候也不再使用阻隔剂,但因为要做手术,于是一直加量地服用胡芮开的抑制细胞再生的药物。
现在的腺体明显比之前敏感了许多,陆曜山在的话,ao信息素相互平衡还好,可现在离得远了就有些难以控制。
盛昔陶心里骂了一声,早知道这家伙这么没良心,就让他痿着算了。
--------------------
请问有人在看吗,还是我在单机?(老公你说句话啊?ಥ_ಥ)
第66章 66 逃跑
可惜再后悔也没用了,偌大的伦敦,他今晚得往何处去?
陆家和陆曜山那儿肯定不能回,要不就找个旅店凑合一下,再不济直接去机场露宿一晚买明天的机票飞回去也行。
盛昔陶想起自己行李没有多少,就一个随身的书包,护照和钱都在里面,要不是这个,他也不敢吵完后甩了陆曜山不管不顾地跑了。
如今交通便利,网络发达,一个人在国外倒也没那么可怕,只是盛昔陶心里憋屈得很,满脑子都是陆曜山说的那些混蛋话,一时间没法儿冷静下来。
眼见快餐店里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远处的服务员朝这看了好几眼,再待下去估计就得上来赶人了,盛昔陶这才背上包推门出去。
外面的温度很低,风一吹过,他猛打了个喷嚏,雨还没停,淅淅沥沥得像是要下到末日。
这时,马路对面突然停下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盛昔陶不由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是他。
但不等他躲避,对面的奢侈品店里及时走出了一位衣着金贵的妇人,对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接着保时捷迅速驶离。
——不是陆曜山的车。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盛昔陶站在原地莫名烦躁,过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点开地图寻找最近的旅馆,大概处在市中心,旅馆的价格都相当高,低的离这儿最近的又需要坐一个半小时的地铁,盛昔陶看着手机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冲进雨中。
地铁站有些拥挤,全是行色匆匆的人们,盛昔陶顺着人群去买了票,谁知刚下了楼梯,远远看见几个形色诡异的人守在站台口。
其中一个长得甚是眼熟,好像是司机ross。
ross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扭头看向这里,可惜目击一切都只是陌生的路人。
盛昔陶飞快地跑上楼梯,躲到一个广告牌后,等发现没人跟上来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的内心也忐忑起来,ross难道是陆曜山安排在这儿抓他的吗?
若真是这样,他要怎么坐上地铁跑路?
他一脸烦躁,不过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后搭住了他的肩膀。
“喂!”
“!”
盛昔陶一惊,回头居然看见陆曜山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哦不,是一张和他十分相似的脸——陆晖雨面带微笑地站在他的身后。
“你这是要去哪儿?”
“……”
虽然不是陆曜山,但盛昔陶还是紧张地后退了两步,并要往外走。
陆晖雨却扯住了他的袖子:“外面还有我哥的人,你想被他们抓住吗?”
话音刚落,盛昔陶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这个来者不善的男人,警惕地说:“放开。”
这人明显不相信自己,陆晖雨松了手稍稍正色。
“我没骗你,我哥找个好多人堵在地铁站和机场,你一远离市区就会立刻被抓住。”
他边说边拎了拎手上的咖啡纸袋:“我不是来抓你的,我只是路过。”
“那你就当作没看见过我。”
盛昔陶说完作势离开,陆晖雨却掏出手机警告道:“你再往前走一步的话,我就打电话给我哥。”
见状,盛昔陶终于忍不了了:“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别这么凶。”陆晖雨在他的怒视下淡定地翻出了陆曜山的电话,“我还没吃饭呢,陪我吃个饭呗。”
“……”盛昔陶一下没缓过气来,错愕地站在原地。
可最终,他还是无可奈何地放弃了抵抗,上了陆晖雨的车。
陆晖雨并没问盛昔陶的想法,径直往某个方向开去,像是真的早就决定好了在哪儿吃。
过了十几分钟,车子在一家西餐厅前停下,餐厅外饰华丽,不用猜就知道价格昂贵。
服务员将两人带到一个包厢里,送上菜单便离开了。
盛昔陶没心思吃饭,只倒了杯水喝,那头陆晖雨兴致不错,他边翻菜单边问。
“我听管家说你和我哥早上吵架了?你还骂得挺难听?”
盛昔陶皱眉,但想必这事已经传遍了陆家,于是嘲讽道:“怎么了,你也想挨骂?”
陆晖雨失笑:“我没有,不过你那么骂陆曜山,底下人不议论才怪。”
“陆曜山在家里是大少爷,除了爸妈没人敢对他说个不字。”
他似乎有些感慨:“过了这么多年,你的脾气还是一点儿没变。”
陆晖雨已经不止一次说他没有变,盛昔陶就还回去:“没必要说我,彼此彼此。”
“是吗,那我之前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
陆晖雨突然从菜单里抬起头。
非要细说的话,盛昔陶对陆晖雨最大的感觉就是,这家伙心术不正,可碍于他现在跑不了,只能换个话题。
盛昔陶清了清嗓子:“咱能说正事吗,你叫我来不是真要吃饭吧?”
陆晖雨没卖关子:“非要说的话,我实在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做腺体检查?”
“你也知道,陆家上下特别在意信息素等级,你决定要和我哥在一起,总是逃不过这关的。”
“况且你这样的人要进我们家,除了高阶信息素还有什么优势呢?”
陆晖雨说的话难听直接,但确实事实,这一点盛昔陶再清楚不过。
也正因为他清楚,一开始才努力地和陆曜山保持距离,可惜天不遂人愿,他确实动心了。
原本在国内,他的侥幸心理还能支撑自己继续和陆曜山相处,可惜意外来得猝不及防,到了英国之后,他才发现两人之间的问题早已堆积如山。
那些他从前回避的、敷衍的、退让的事,在此刻无处隐藏,如同一颗炸弹一样“嘭”得爆炸,炸得他和陆曜山无一幸免。
陆晖雨不知晓内情,随口道:“何必这么犟呢,做个检查拿个报告,证明你仍然是io不好吗?”
他一手托着下巴,目光凛凛:“还是说,你的腺体根本没好?”
话音刚落,盛昔陶的心里顿时一紧,他捏着杯子的手顿了顿,面上维持着淡定,对他说:“我不想任何人逼我。”
陆晖雨听了半信半疑,索性这时服务员敲进来上菜。
两人将注意力放到了菜品上,紧张的氛围才稍稍松了松。
盛昔陶心有余悸,毕竟陆晖雨说对了,他不能做腺体检查正是因为他的腺体就没好过。
早就说了,信息素的波动只是由于他在服用药物。
可陆曜山从一开始就不清楚这些,并随着时间的过去,盛昔陶渐渐发现这事莫名变得难以开口。
面对陆曜山的质问,他愤怒的点除了对陆家的做法感到不满,也存在一丝心虚。
人类就是这样,永远抱着赌徒的心态活着,即便大难临头,第一件事也不是悔改,而是选择维护自尊心,恼羞成怒,面对爱人尤其是。
盛昔陶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陆曜山知道自己对他撒了个弥天谎,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如今终于明白了,当陆曜山问他爱不爱自己的时候,盛昔陶的心里生生出现了一个大洞。
他赌输了,也得到了报应,那就是和陆曜山分手。
不过分也分了,就好像挂在脖子上的锁链终于解开,反倒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你不觉得你们这种人很自大吗?”
等服务员走了之后,盛昔陶突然对陆晖雨说。
“是不是觉得世界都得围着你们转,觉得所有人都离不开你们,觉得我盛昔陶这辈子就非嫁进你们陆家不可?”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你觉得离开陆曜山我会死是吗?”
陆晖雨听了这话顿时沉默了,他有些复杂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好半晌才略带佩服地说了句:“盛昔陶,你这个人真的很狠心啊。”
一匹狼在狼群里呆久了,就会因为一呼百应而得意忘形,但一只独自生存在丛林里的狐狸,需要时时刻刻拿生命去衡量得失,所有即便暂时挨饿受冻,也不会去争夺得不偿失的猎物。
48/91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