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感觉嘴唇也被什么沾湿了以后,骤然浑身一僵——盛昔陶吻住了他。
盛昔陶主动的时候很少,连索吻的方式都毫无征兆。
但他紧紧地搂着陆曜山,像是生怕他逃走。
陆曜山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眼前的人离开了一些。
隔着几公分的距离,他感觉盛昔陶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而他抬眸的看人的时候像是能蛊惑人心,于是陆曜山的心脏跟着飞速跳动起来。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根即将被点燃的引线。
他看见盛昔陶绯红的嘴唇张了张,注视着他问:“现在可以了吗?”
“什么?”
“你刚才在集市上说的。”
听到这话,陆曜山脑袋里“轰”得一声。
滚烫的星火立刻点燃了引线,而盛昔陶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宛如助燃剂加速,火焰滋滋作响,危险地烧向引线的尽头。
盛昔陶感觉身体一轻,陆曜山已经把他抱起来朝卧室走去。
因为那时盛昔陶在店里爆了句粗口,他便顺着回了他一句。
“不在这儿*、你!”
两人倒在chuang上,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伦敦辉煌的夜景,大本钟和伦敦眼在泰晤士河两岸交相辉映,教堂的钟声回荡在深深的夜幕中,仿佛诉说着什么心事。
陆曜山感觉盛昔陶搂着他很紧,他甚至能听见他胸腔里隆隆的心跳声,充满渴望的,迫切的,甚至有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在慌张什么?
陆曜山在间隙里观察盛昔陶的脸,他闭着眼睛,眼角绯红,皱眉微微皱起,细长的睫毛上似乎挂了两颗水珠。
“昔陶……怎么了……”
他心里升起一股慌张,小声询问着。
“……”
盛昔陶却没有回答,他一下翻过去坐在陆曜山身上,自顾自地扯开了睡袍。
(omit)
“就最后疯狂一次吧。”
他的心脏隆隆地跳着,背对着深不见底的悬崖,跳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黎明似乎来到,天边泛出一抹光泽后,窗外的云朵有了形状。
盛昔陶半张脸蒙在枕头上,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那云胖胖的,上面有两个半圆,像是耳朵,放佛一头……一头……
不等他想出来,身上的人又将他翻了过去,卖、力的气息从头顶传来,陆曜山干、了他一晚上,天亮了都没想放过他。
“……”
盛昔陶忍不住伸手推他,可他全身无力,软得像滩泥,只能哼哼唧唧地表达不满。
陆曜山想着反正距离晚宴的时间还长,于是他不为所动。
“叮零零——”
这时,一阵急促的铃声突然响起,盛昔陶皱起了眉头,拽起被角盖住耳朵,陆曜山想去挂断,余光里扫到屏幕时不由一顿。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迟疑,把电话挂了之后,他起身将盛昔陶抱进了浴室。
把人清理好后,他又自己迅速冲了个澡,做完这些,他将盛昔陶抱回床上盖好被子,然后穿戴整起地出了门。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盛昔陶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他瞥见了陆曜山手机上显示出来的两个字。
——曹旭。
时间还不到五点,窗外的天色晦暗不明,隔着清晨的雾气,远处的伦敦塔桥宛两只戴着尖顶皇冠的巨大镇兽蹲在泰晤士河上。
东侧的桥下,人影稀疏,三辆车前后停着,法拉利812的狭长大灯和保时捷帕拉梅拉独特的蛙眼灯交相辉映,照得中间的面包车一片雪亮。
紧接着,商务车上下来一个人,他穿着剪裁精致的西装,走到帕拉梅拉的驾驶座一侧,对里面的人颔首。
“老板。”
陆曜山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支烟,他隔着挡风玻璃注视着前方的商务车,目光深沉如夜。
姜河见他抬了抬手,便转身回到中间的车上。
偌大的面包车里坐了四五个健硕的保镖,一个60岁上下的老头被蒙睛堵嘴捆在座椅中间。
他脸型方正,膀大腰粗,胡子拉碴,身上穿着一件鳄鱼皮的夹克,脚上一双脏兮兮的登山鞋,一个巨大的行李袋被丢在他脚边的地上,整个人像是刚从什么地方奔波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整就被人埋伏抓住了。
姜河示意保镖将他脸上和嘴里的布取下,接着打开了监听器。
与此同时,放在帕拉梅拉驾驶座上的蓝牙音响传出声音。
“你们到底是谁!?”
“你们想要干什么!?”
英国佬的腔调居然带着东南亚的口音,陆曜山蹙眉,估摸是这家伙几十年流窜在海外,连家乡话都不会说了。
不过调查显示,詹姆斯艾伦确实有四分之一的印尼血统,爷爷曾经在东南亚生活,后来在印尼挖矿的时候和当地一位omega一见钟情。
起初一家人都生活在东南亚,后来艾伦随离异的母亲回到英国,他母亲在陆老爷子家做过一阵保姆,他也跟着当了司机,几年以后,他随母亲从英国移民到了斯里兰卡,就此断了联系。
陆曜山还能从大概五六岁的记忆里,挖掘出当年他去英国看望爷爷时,詹姆斯在机场接他的画面。
所以当汤年将詹姆斯艾伦的名字与信息说出来的时候,陆曜山着实震惊,他立刻就打算去帮从意找到那个搞得他家破人亡的混蛋。
姜河从后车窗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帕拉梅拉,从准备好的包里拿出一叠纸。
“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对方戴着墨镜,从脸型和身材上看,不像英国人,却操着十分流利的伦敦腔。
詹姆斯艾伦心中惊讶,他凌晨刚从老挝飞回来,准备在家修养一段时间,哪知刚下了飞机坐上车就被人从身后袭击,一棍子打晕了过去。
原以为是黑社会追债的,还想着交钱跑路,现在他见姜河一身西装革履,精英模样,心中感到了迷惑。
他注意到从前方和后方传过来的跑车灯光,下意识要回头,却被两边的保镖立刻摁了回来。
面前带墨镜的男人见状皱眉,从后腰拔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放在座椅上。
“我再说一遍,认识这张照片上的人吗?”
第100章 100 真相
詹姆斯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他借着车里微弱的灯光,眯眼看了看保镖手里的老照片。
过了良久,他似乎十分为难:“这照片太模糊了,只能看出是四个人的合照,他们是你的家人吗?”他边说边澄清,“我只是个商人,没有干过仗,也不是雇佣兵,你们找错……”
“那这个黑佛像呢?”
话未说完,姜河又翻出下面一张照片。
“黑曜石观音坐像,二十年前的梅赛鲁组织,在华联系人高前程,有印象吗?”
随着姜河蹦出一个又一个关键词,詹姆斯的脸色突变,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间落下。
他震惊地看着姜河:“你们是警察?”
他下意识辩解:“我已经好久不做了,真的,十五年前我就金盆洗手了,我知道我做了很多恶事,但我真的洗心革面了,我连国都不敢回,一直在外漂泊……”
姜河不准备听一个罪犯的狡辩,直接抓住他的衣领,打断道:
“回答!”
“你认不认识上面的人?”
詹姆斯看了一眼座位上对准自己的那把枪,害怕令他老实下来:“……让我再看看那些照片。”
然而过了半晌,詹姆斯的脸色依旧苍白如初,他似乎确实没认出来其中的人。
陆曜山听见音响那头传来老男人的声音:“我真是不记得了,那几年虽然是我的事业高峰期,但我都是服务于金主,和卖方不太接触的,你们应该找那些做这行的华裔,比如那个高什么的……”
姜河听到这里要去拿枪,詹姆斯脸色通红竟然一下跪在地上。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认识他们……”
“我只管国外那些需要腺体的主户,或者帮忙把孩子接到国外检测腺体素质,其他真的没有接触,求求你,你放过我!”
瞧这模样似乎真的没有骗人,姜河坐在车里迟疑了一下,这时,耳机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问他认不认识这个照片上的人。”
下一秒,他就在手机上收到了陆曜山传过来的一张照片,姜河不由一愣,只见彩色照片上,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正坐在佛堂门槛上逗猫。
照片发送过去后,监听器那头一片良久的寂静。
詹姆斯撇了一眼高清的图片就要摇头,然而下一秒他又停下,目光骤然锁在照片上男孩的身上一动不动。
姜河心里落定的同时,又感到一阵寒意。
“他……还活着?”
詹姆斯激动的声音穿透音响在帕拉梅拉车厢里响起。
“不!我听说他早就因为术后感染死了!”
“怎么可能,他居然还活着!”
姜河抓住他:“你记得他叫什么吗?”
“岳晓东,他叫岳晓东!”
詹姆斯大汗淋漓:“他是当年六个华人小孩中,检测出分化后信息素等级能达到sa的唯一一个人!”
“我记得他,他……他很有礼貌,也是漂亮,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sa概率达95%的孩子……”
“收到化验单那天,市场里的人都惊呆了,不出半天价格就飙到了三个亿!”
回忆起当年的盛况,詹姆斯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笑容。
他有些疯疯癫癫地看着姜河:“你知道吗,当时其实已经有人订下他,而且为了不被抢单,买方又加了一个零,十亿啊!整整十亿美金!”
姜河急忙追问:“那你还记得那个英国买家的信息吗?”
谁知詹姆斯听到这里突然停下,他幽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
“他们也不算是英国人吧,是英籍华裔。”
“姓陆,是我曾经的雇主。”
车厢里顿时一片死寂,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姜河背后渗出了一股冷汗,他怔在座位上,手上的电话差点掉落。
漫长的雨季使得伦敦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太阳刚升起来也如损坏的白炽灯一样微弱。
帕拉梅拉的车窗打开着,搁在上面的那只男人的手,食指中指间夹着一根烟,烟灰已经快要燃到尽头,手的主人却一动不动。
良久,副驾驶的车窗玻璃被敲了两下,法拉利的车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曹旭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起初十分沉默,或者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安慰对方。
半分钟后,雨下大了,他望着窗外吹了一记口哨,试图缓解车内的气氛。
“俗话不是说凡事都有两面性吗,虽然我不懂你爸妈为什么骗你,但至少他们为了治好你的腺体,花了很大的代价。”
这话听着莫名嘲讽,曹旭意识过来立刻尴尬地解释说。
“我的意思是,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心理援助?想哭的话我的肩膀可以人道主义借给你靠?”
曹旭刚才坐在自己的车上也监听到了一切,他本来觉得这件事会就此解决,然而詹姆斯说出的话却令一切都变得匪夷所思了起来。
从意的父母因为陷入腺体交易的骗局害死了他哥岳小东,而后他们因为愧疚自杀,将从意丢在了孤儿院,十年后陆曜山找到了线索,想帮他将犯人绳之以法,结果万万没想到,当年的买家居然就是陆骢和白筱落!
而那个汤年嘴里的有先天腺体病外国小孩,居然就是他自己!
二十多年前导致从意家破人亡的凶手,居然就是陆曜山自己!
真相猝不及防地撕开在眼前时,任凭是谁都无法接受!
见陆曜山不说话,曹旭只能继续说:“对了,我还认识一个非常好的心理医生,是Mica介绍给我的,你知道她一个单亲母亲的压力很大,所以……”
“他们从前一直说我的腺体天生发育不良。”
陆曜山突然开口道。
“七岁之后家里几乎为我寻遍了全世界的医生。”
“有一天,我妈兴冲冲告诉我,终于找到了手术的方法。”
陆曜山扯起嘴角,无声地笑了一下,紧接着他握拳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
“但我不知道是把别人的腺体移植到我身上!!”
太阳刺破了雾气,将伦敦塔桥圈出尖锐的轮廓,泰晤士河东岸,一个男人沉默地站在栏杆边。
教堂的钟声穿过雨幕响彻在头顶,雨水打湿了男人的肩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唯有目光紧盯着对岸那三辆车。
伦敦的雨一般下个十来分钟就会停下,今早却下个没完。
“陆总,雨大了。”
闻飞举着伞撑在陆晖雨头顶,下一秒却被面前的人反手打断。
陆晖雨怒气冲冲。
“滚开!”
闻飞自知办事不力,无言地低下头。
“我告诉过你一旦有机会接近詹姆斯就立刻抓住他!你看看现在,陆曜山这家伙比我抢先了一步,你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闻飞听了紧张地不敢看他:“对不起陆总,是我办事不力,没想到曹先生的人突然窜出来,他比我们的人率先一步在机场截获了他。”
陆晖雨听到这里握紧了拳头,他起初也很惊讶曹旭这家伙怎么会被陆曜山收买,直到前两天曹家的新闻出现,才明白过来原是他这个“哥哥”从中作梗。
陆曜山回国前受到了陆家人的管制,没想到私底下还能做这么多功夫,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陆晖雨咬着牙想道。
事已至此再发火也没有用,他转身走回车里,闻飞跑上去替他拉开车门。
72/91 首页 上一页 70 71 72 73 74 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