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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眉烧酒(玄幻灵异)——水不在深

时间:2024-03-21 19:56:55  作者:水不在深
  “她”的声音平静辽阔,像连接起两片真天的土地:
  “创始之初,万物有灵。五行使者在那时就已诞生,然而意识分散,被【昆】的意志牵引,欢欣鼓舞地养育众生。人族的灵智高,反馈也多,得到了我们最多的帮助。然而,他们却因此自傲,自诩真天之子,要奴役自己的兄弟、姐妹、母亲,并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与生俱来的权利。为了维护此种权利,战争开始了。”
  柳扶风随意地跪坐在几丈之外,笑道:“那你是我们的姐姐还是妹妹呀?”
  土圭垚继续道:“……在这个世界受到重创的一刻,我们所有的意识终于因相同的愤怒和仇恨而汇聚,我们从十大真天升起,成为一人。‘土圭垚’诞生了。”
  柳扶风摸着下巴,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举手道:“按这个原理,谢林算是初代‘木林森’的一部分?天哪,张天齐这人怎么这样啊!”
  “……不。他一开始便具有实体,是物妖,并非自概念而来的天地之灵。”土圭垚面上闪过疑惑之色,因为柳扶风的思路实在诡异,跟她认识的柳生天差地别,“你不想去恨玉横,因此选择忘记她,忘记她勾连李宗主、献计利用林一剑的罪行。即便她也出于好心,只要记得一日,你就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恨她。但是逃避是没有用的……我恨她,恨林一剑,更恨这躲在她们身后蝇营狗苟攫取利益的人族。既然他们开始了战争,那我就扶植堯王朝,让战争永远持续下去,你则建立天听阁从旁辅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循环往复永无宁日。而玉横,既然想要这样的‘爱’,就亲自来驱动这战乱吧。原本,你我是如此协定的。”
  柳扶风仰着头,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听得认真。
  “子宫孕育孩子,更重要的作用却是保护母亲。太健康太强壮的女人是很难生育的,她的身体为了保护她,会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杀死那条寄生虫。”土圭垚捧着【圣人劫】,面庞焕发着比庙中佛像更神圣的光辉,“我们就是【昆】的身体。这个世界是母亲用来孕育生灵的子宫,而我们为了保护【昆】,会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杀死所有的寄生虫。柳生,你和我们,从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命运的奴隶,是天道用来杀生之兵器。”
  柳扶风说:“我不是柳生。我是妈妈唯一的孩子,岂是他一个没妈的东西可比的。”
  土圭垚微笑着,欣慰地道:“这都无关紧要。我爱她,敬她,有些事情我不会去做。你却选择成为凡人,去掠夺她的权柄,将‘柳林之印’带到世间。啊……终于,复仇的火焰将席卷这个世界,向仇敌、向历史、向阶级、向所有人事物乃至空虚的仇恨都有了发泄的渠道。自【昆】创世以来,她极力压制的、从未有过的、所谓真正的战争已经开始了,并且,人类再无回头之日!”
  柳扶风矜持了一会儿,厚着脸皮道:
  “若有二人,起初和平共处,有一日各自得了一把神兵便想方设法要杀了对方,那是谁的错?是刀、是给刀的人?是他们一开始就恨着彼此啊。这可不是我的问题,当然也不是你的问题。姐姐,我们都没有错啊,我只是一个发明家,姐姐也是好心帮忙,是世人要自相残杀。释放战争之恶魔的不是你我,是所有的人类,而人类是没有办法记住不利于自己的历史的。所以嘛,战争的阴云将与人类的存在共生,成为所谓的文明背上的疮疤,随着生命的延续腐烂,与其缠绵直至灭亡。”
  他撑着脸颊,接着说:
  “这地上的人生来就不会感恩,感谢自己拟定的目标只是为了逃避回报让自己产生劣等感的恩人。但他们又不是野兽,反而会惧怕、敬畏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人皇从不是神,也无意如此,是人将母亲塑造成了神,又将其塑造为假想敌用以抬高自身的价值,粉饰自己的尊严;人杀死自己制造的神之概念之后,将人这一概念当作神来崇拜,并比真正的宗教更狂热残酷地捍卫这个概念,为此不惜阉割人的灵魂。【昆】从零开始创造这个世界,原本是为了从根源抹除这种罪恶。可惜柳生是她最不孝的孩子,罔顾她的理想,为了复仇到处煽风点火,将人类的彼此奴役压迫推到顶点。”
  “所以你后悔了,受不了了,把烂摊子丢给我了?”土圭垚收敛笑意,“你倒是死得痛快,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那哪是什么好事啊。辛苦姐姐啦!”柳扶风安慰道,“柳生也做了计划的,没想到江山代有才人出,被抢了风头……也没想到张天齐那么废物,打完谢林就废了,几颗钉子都克服不了,真够男人的。”
  “也是我没管好森和焱。”土圭垚道,“意识聚合为一,我们的目标得以明确,行为变得明晰,然而视角也趋于狭隘,观点趋向偏激。她们为了两个凡人,我是为了【昆】;我们都在沦为凡人,而你和谢林最是没用。”
  “唉,所以我不是柳生了嘛。我妈可和人皇陛下不同,报仇雪恨是她的人生主题。”柳扶风认真地道,“我妈呢,心胸很宽广的,因为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不留后患。我这么干,她可欣慰了。我越是干坏事,越是有种天人合一的感悟。原本逆天而行,现在则是顺势而为,特别开心。”
  “你现在很开心吗?”土圭垚脸上那只巨大的独眼像一颗即将熄灭的太阳注视他,“柳生自认为没有这个资格。”
  柳扶风诚恳的表情有点崩溃了,拱手道:“姐姐,我真的不是柳生。”
  “你的三魂七魄一点没变,若是如此还能算是抛却过往再世为人,世间就没有仇恨和报复这种事了。”
  “仇恨和报复本来就是自己图个痛快,改变不了既定事实么,对方什么情况本就不重要。”柳扶风叹道,“你看,我妈那一口气顺了,就不当我是柳生。”
  土圭垚微微一笑,突然多了几分人性,说不上好坏。
  她曼声道:“无妨。我找你来,也是为了我自己。我需要的,只是建木的大道之能,以实现去往旧天庭的空间跳跃。待水带回【玉树临风】,我便复你旧躯,融吾等道身。”
  柳扶风抓抓脸,笑道:“那给我个机会留下意识……唉,那也不行。柳生发誓只转生一次,各位姐姐弄死我我就只能真的去死了。”
  他叹道:“柳生天生地养,所以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目标去死;我这条命还欠着我妈呢。就算要送出大道,也要我妈同意才行么。”
  “柳苏安此人报复心太重,双方没有合作的可能。”土圭垚道,“不愿屈居人下,不愿服从规则,为了力量不惜一切,因为只要差一分就会被他人踩在脚下。曾经【昆】以此成道,开天后却自觉杀孽过重,化道护卫此方世界。人皇之名本就是暴君之名,她倒也配得上这个名号。但是,我是旧朝的臣民。这天地,这五行,这世间的一切,我都不能容忍半分对母亲的背叛和侮辱。”
  柳扶风热泪盈眶:“可是,新朝的皇帝,是我的母亲啊!”
  他忽然念头通达,感动无比,又明悟了一种遥远的凄凉。现在,他才明白人皇宫那些终于有了全心全意庇护自己的国度的女人对【昆】这个心的母亲的渴望与狂热,明白她们最后一战的愤怒和绝望。那不是为了维护一座宫殿、一个国度,而是为了自己来之不易的尊严和幸福死战。而柳生,只是想将同样的痛苦施加于所有人,并不明白这份痛苦从何而来。
  一千年过去了,柳生依旧像一个失去了心爱玩伴的顽童一样野蛮地撒泼打滚,要将这个世界破坏成旧天庭同样的贫瘠的废墟,让人们无数次重蹈覆辙征战不休。谢林,却是在试图恢复【昆】所创造的文明盛景的道路上绝望了。
  定了定,柳扶风笑道:“对不住啦,前辈。如今各为其主,我是不能死在这里了。水护法在路上,大师兄想必也是。待他们分出胜负,晚辈就要作为新朝的走狗来和您作对了。”
  土圭垚没再说话,捧着那条红绳,缓缓转过身去。厅中烛火暗淡下去,四周弥漫着黄昏般朦胧而自然的光线。
  五座线条简洁、在形制上决不能称为“宫殿”的巨大建筑拱卫彼此,各自占据空间一角。从土行宫的立柱之间看出去,另外四座大楼或是倒着高悬于天,或是被扭曲的地表遮挡不可见。
  这是表里世界交汇之处,它们的中央就是归墟。一条圆柱形大陆斜插入地,连接处附近五颜六色的岩层不断流动变幻着,显出虚无之意。那下窄上粗的圆柱连接着大有空明天和紫玉清平天,土形宫镇压的土地则与另外四方真天接壤。
  说是接壤,大有空明天却不算什么兵家必争之地。因为以归墟为中心,逐渐由虚化实形成巨大的岛屿,广阔海洋的边缘只有一圈一眼可望到头的陆地隔着真天壁垒与另外四方真天相接。海上岛屿林立,但是越是靠近真天边缘,岛屿面积越小,岛和岛之间的间距也越大,哪怕不考虑五行使者的意识污染,也不方便养精蓄锐、排兵布阵。
  更不要说越是外围,海上弥漫的瘴疠与诅咒之气就越是迷蒙。那些雾气撞在真天壁垒之上便不再扩散,阻止外界窥视,也阻止了本界生灵的逃离。这个世界中的一切物质都显出岩层般层层叠叠却不断流动的花纹,有些生灵的体表也不可避免地显现出来,蓝色、紫色、橙红色星星点点交错的天空更加扭曲、平静而梦幻。
  水沝淼从星尘海取得【玉树临风】后北行,林花谢则从寒山寺一路南下。二人同时穿过真天壁垒,前者化水,后者御剑,往前疾行,前进轨迹正好避开五行宫,将在西边荒野相会。
  林花谢踏上岛屿之时,“落英”这柄钝剑已经沾满了妖兽和人的血。或许不算是人,这片界域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是五行使者的化身了。
  一道白衣人影从天而降,立在前方山头,大地色如冷却的岩浆,却依然接着她的威势缓缓流动。
  青年看看手中流光溢彩的长剑,抬起头来。那挺拔的女人也转过身来,手中呈现一道剑气,激得空间都在扭曲破碎。
  两口剑同时贯穿对方胸膛,两人同时踏前一步,伸出左手紧紧抱住彼此,直到剑柄陷入皮肉。【天宫玉女】长发披散面无表情,林花谢靠在她的肩头,闭着眼睛,轻声道:
  “妈妈……”
 
 
第189章 02-天宫玉女
  一道刀气杀意凛然从背后袭来,林花谢拔剑避开,顺手往伤口糊了一把药膏。不用看来人,他就知道是王水。
  七岁之前,他都和春红住在别人家出租的小院子里。对于王水抱着自己逃命的事,他不可能有印象。在有记忆以来,他就和有些神经质的“姐姐”相依为命。巷子里有好些个顽童,整日里成群结队,这家偷几个枣子,那家泼一瓢水。他看不起这些蠢货,他们说他没爹没娘没钱,说他的姐姐是个脑子不好卖身的货色,他就提起棍子跟他们打架。他天赋异禀,还有股狠劲,几次下来总能赢。
  但是每次赢了之后,他都没有获胜的实感。那些被他打倒在地的小孩子纵声大哭,引来父母亲戚一片。这个的爸爸嘲笑儿子没用,那个的妈妈心疼孩子受伤,那个的爷爷教训孙子人多势众还输了说明你们有勇无谋多跟人家学学;有好心的姨婆来劝架说小孩子打打闹闹正常的先回去上药吧,还有倒霉蛋被爸妈拖回家再打一顿。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他维护自身尊严的艰辛战斗不过是人家幸福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姓林的”只会吐吐舌头,捡起木棍回家去。
  羡慕当然是羡慕的,但是承认就输了。反正春红也很好的,一开始无微不至地养育他,好像养育自己那个无缘抚养成人的孩子。她还教过他一些基础的拳脚刀剑,他学得快,自信地去展示成果,她却抚摸着他的脸颊发出一声叹息。
  随着他年岁增长,【伏矢】不再安于受春红控制,她遭到了反噬。林花谢想过很多次,要是春红告诉他这些,要他将这天兵送给她,他肯定是会同意的。春红养他也是为了更好地吞噬道则,但是她为什么不利用那个小孩子的愚蠢天真一片真心呢?所以他一直明白,在那个院子里,春红和他就是一家人,和那些热热闹闹的大家庭别无二致。
  ……也因此,他恨过柳苏安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现在,他都不能保证这份芥蒂有没有完全消除。拜师的时候,也是柳苏安按着他的脑袋强迫的。师娘说很恨我吧,想要为春红报仇雪恨吧,可惜现在的你一点用也没有,我不出手光用灵压就能让你下跪——你知道什么是灵压么?你必须去磨练你的剑,不择手段地成长,打败我安排的、我承认的所有敌人,然后你才有资格站在我面前,谈论给赵春红那个白痴报仇之事。
  然后他被白燕打趴了一次又一次,这个王水养大的“姐姐”是和柳苏安不相上下的怪物,她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赢过他,笑意盈盈,从容自若,像逗愚笨的小猫小狗。他不喜欢白燕,这人不是他的姐姐不是他的师姐,更像他的祖宗。
  小师弟则是个恶魔,好像从不知道自己的行为造成了什么后果,不会反省也不会心虚,要打架就双手合十告饶求救,没事便笑嘻嘻地拉他去参加聚会吃喝玩乐。几次下来他烦了,说宗门里是有很多孤儿啊,但谁的爹妈是被师娘杀掉的?结果乌泱泱站出一片,王芳芳还左顾右盼举手小声问我爹是白娘娘吃掉的能不能算啊?柳扶风还一脸惊诧,说那怎么没人来找我报复,我寻思着打我比打我妈多快好省多了呀;有人远远地来了句小师弟死了我们算术考试抄谁的。一群人嘻嘻哈哈,把林花谢这个一脸阴沉的大师兄当成工具人背景板,围绕着他载歌载舞。
  那时候他也想,要是我的爸爸妈妈还活着就好了。我的妈妈比师娘厉害,我的爸爸想来也比邵师叔那个一脸斯文的家伙厉害,谁也不能欺负我。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么厉害的爸爸妈妈,师娘说是春红姐姐害死的。
  他别扭地长大了,偶尔会想念春红,偶尔会想起父母,偶尔也会想,要是他们能像宗门里的这群傻缺一样其乐融融地一起生活就好了。名啊利啊……在他这样的天才眼中,是唾手可得不值一提的东西。
  他喘息着问:“你来干什么?”
  王水一如既往的衣衫褴褛神色狰狞,声音比他更加沙哑:“揍你这个不孝子一顿。”
  “寻仇也要讲基本法啊,你是我生物学的爹还是五行使者水沝淼?”反正柳苏安和白燕都不在场,林花谢毫不客气地嘴臭起来,“害我妈的也有水沝淼一份,我不找你麻烦不错了。”
  王水道:“毫无家教,赵春红那贱人——”
  林花谢诧异地道:“你不知道我是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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