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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脸上位后我谋反了[穿书]——五枝灯

时间:2024-03-22 07:34:35  作者:五枝灯
  没想到,先帝死后,所有人都忘了这个承诺。
  昭楚些道:“本以为要颇费一番周折,没想到陛下竟这么容易便相信了。倒像是……没加思考。”
  李南淮眸色变得暗淡,一股无名之火映衬在酒杯里,“阉贼当道,陛下连诬陷西凉关兵败的话都能信,折辱有功之臣,他还有什么是不信的?”
  李南淮的恨意积了许久,李文弘之死,他怕是永生永世都记在心里。
  顾濯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李南淮虽一直恨谢熠秋,在他的印象里,谢熠秋也确实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一直受裴钱监视,却不知这样一个暴虐之人怎会六年之间从未被裴钱抓住把柄,一举推翻?
  不知怎得,顾濯不自觉多了几分心慌。这里所有的人都长着八百个心眼,相互心眼里出来的线复杂到能织出一张蜘蛛网。却偏偏谢熠秋没那么多心眼,旁人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李南淮似乎注意到了愣神的顾濯,道:“顾濯,你平时在陛下近侧,最能体察圣心,你是怎么觉得的?”
  顾濯心中的想法直接说出来,怕是没有人会理解,毕竟这也只是感觉,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谢熠秋实际心怀鬼胎。
  想了半天,顾濯只说,“还是小心点为好,但是把北镇抚司拿到手的事,不能等太久。”
  万一谢熠秋真的心怀鬼胎,对杨贞毫无怜悯,只是想借李南淮之手除掉杨贞,好换上更心腹的人。那他们所做的一切,可就全都白费了。
  大概是一群人说的畅快,似乎没有注意到昭楚些身边还立着一个,穿得小厮模样,就连李南淮也是猛然瞥见着那张脸,手上的酒杯顿住。
  仔细盯着瞧了一眼,道:“宁枕山。”
  这一句话将在座的另外两位惊住了,魏霄忽地笑了一声,“你怕是喝多了,宁枕山早就死在了西凉关,你又何必再执着于那里的亡魂!”
  他也看过去,只见一双涣散的眼睛下一条细长刀疤,脸上瘦削,却实实在在是个熟悉的人。巍霄哑言,像是被人掐了脖子,“宁大帅!”
  顾濯从未见过宁枕山,只知道他当初在西凉关是假死,后来投奔了李南淮。没想到他竟回来的怎么突然。
  宁枕山立马跪立,拜道:“世子殿下原来还认得我。”
  “自然认得,卫扬来信说你逃到了南海,我倒真心佩服,不知你是如何跋涉那五千里?”
  “世子殿下不信。”
  李南淮哼了一声,“只是觉得神奇。”
  “殿下应该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同样是在西凉关,李将军的境遇却与我不同。”
  李南淮冷着眼,不语。
  “若我说李将军当年不是自杀,世子殿下能信否?”
  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也是做过一国之主的人,李文弘当然不怕死,当然也不怕兵败。李南淮一直都相信,李文弘并非传言那般,因为一场兵败便觉愧自刎。
  李南淮叫他起了身,设了座,淡淡坐在一旁。
  宁枕山想起往事,满目沧桑。“当年我奉李将军命守关内边淞、边湄、边湘、边濯四州,其余关内靠近关口的六州是由朝廷派的大将辜泽宽守。李将军为了收复关外被西奴占据的四州,自己带兵杀出关外,让我夜半子时带兵潜入西凉关打埋伏。我若要走,便一定要经过辜泽宽的地盘。他与我都是北明的臣子,又都听命于李将军,放我过去本就是应该的。没想到到了前夜亥时,我却被围困在了辜泽宽的地盘上,辜泽宽不见了人影。”
  “辜泽宽?”李南淮思索片刻,“青甘失守之后,他以死守青甘而受重伤为由回了帝京养病,没多久便去了西南边郡。怪不得。”
  “对,他是怕见我。”宁枕山道,“我当年焦急之中无意发现了他与西奴通信,才知道原来是家贼难防。我只知道李将军的死讯传来,便带人潜入西凉关,就算是尸体也要见着。他怕我上报朝廷,便派人在西凉关围堵,想要杀我灭口。只不过那时候他装了病,说是受了重伤,陛下急召他回帝京。他不知道我还没死,我死里逃生,致死也要回帝京与他对峙。却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被他的手下看见了,他们像是早知道辜泽宽下一步要被派往西南边郡,便将我五花大绑送去了那里。”
  顾濯听得都觉得不可思议,还真是一笔难算的账啊。从始至终围绕在李南淮心头得一根刺如今终于知道了是谁刺的,却觉得有些揪心。
  李南淮痛恨的一直都是谢熠秋,现在却又被告知李文弘的死是一个叫辜泽宽的人干的。这无非就是你忙活了一天,最后却被人说你耕错了地一样。
  李南淮的神色却平淡至极,“西南边郡靠近靖云港,你是从那里逃过去的?”
  “是,辜泽宽还未从帝京赶过去,我便已经逃到靖云港了。靖云侯不敢多留,我也想尽快回帝京,在那里待了一年,才终于有机会藏在押运军械的队伍里回来了。”
  果然是一条磨难的道路。
  李南淮自收到卫扬的来信,便一直等着,他想知道西凉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文弘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今知道了,却又开始疑惑,这个辜泽宽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受了谁的指使……
  一切未完全知晓之前,他还是会继续厌恨这里,这个满地杀人狂魔的北明。手上沾血的,不沾血的,他都该厌恨。就算是辜泽宽害死了李文弘,真正下令诛杀李氏一族,将他关进诏狱,毫无人性地羞辱他的人,是谢熠秋,是谢熠秋身边的狗。
  “回帝京,”李南淮轻笑,“帝京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昭楚些就好像对这句话感触很深一样,连忙附和,“那可是,还没进京便要遭人暗算。”
  李南淮故意打趣,“你说的不是我吧?”
  “是那个姓杨的,他死的活该,一路上没少摆脸色。”
  “这不是替你解决了?一了百了。”
  杨贞的事情解决了,一行人出了秀春楼,天色已经黑下来。昭楚些与宁枕山寻了个客栈住下来,暂且还不能让人知道行踪。
  顾濯走远一些,又转身钻进了个点心铺子,待提着食盒出来,正好马车也到了,便上了车,回了宫。他手里有谢熠秋给的令牌,就算是到了半夜,宵禁对他来说也没有用,他照样能进去。
  秀春楼坐落在常街上,是一条商业街,街边铺子众多,但到了夜里,人也渐渐散去。
  李南淮喝多了酒,被莫影扶着钻进了街边一条小巷子里,他靠在墙上。
  一阵头昏,急忙扶着墙蹲下身,张着口一阵恶心。
  莫影见他这副模样,立在一旁,也不知该说什么,便缓缓也蹲在一旁,道:“殿下知道了这些,现如今也做不了什么,待时机成熟,再一并清算。殿下何必在此伤心。”
  李南淮垂头沉吟,“十二年,自我儿时被送入帝京,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这里厌恨到如此地步。杀父之仇,辱没之恨,原来不只是谢熠秋,还有别人。”
  头顶轰隆隆一阵春雷,一道乍现之光忽地将他的脸闪了一下,随即恨意、希冀、算计全都隐匿在了阴翳之中,把方才一瞬间清晰的眸子藏了起来,不露声色。
  “那便等着,一并清算。”
 
 
第37章 
  璇玑宫里点着灯, 顾濯提着食盒与韩承还未进宫门,便见着宫门口列着两行宫人,门前停着一驾轿辇。
  误之见人来了, 急忙跑过来,气喘吁吁。
  顾濯问:“陛下过来了?”
  误之脸上冒了汗,“不是,是太后。”
  若是谢熠秋过来, 误之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原来是裴太后。只是顾濯不知道,裴太后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与她从未有过交集, 就算是有, 怕是也是以前被她看见他与谢熠秋摞在一起。
  顾濯突然转念一想, 不对,他与她, 按理说都是裴钱家的孩子, 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若是裴钱派她过来的, 这倒不稀奇了。
  “太后既然来了, 哪有不招待的道理。”说罢, 顾濯便进去了。
  即便是到了晚上, 太后亲自上门,穿的也是厚重的锦衣凤袍, 头戴珠翠,一上来便是极尽华贵。
  顾濯给太后问了安, 只见裴太后扬着头四处打量了一番这地方, 道:“哀家许久没来过璇玑宫了, 这地方竟然没什么变化, 皇帝就没给你重新翻修一下吗?”
  “臣不喜奢华,也不愿大费周章。陛下能让臣住这个地方,臣已经格外满意。”
  裴太后看着他,凤眼突然一弯,笑了出来,“是啊,从住狗窝到住上这华丽的宫殿,你当然是满意。若不是没有爹爹,你如何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受陛下宠爱。”
  她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近,“只不过这宫殿肮脏,你是怎么住得下的?”她咯咯地笑,“难不成你住惯了脏地方?”
  顾濯看着这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太后,微微一笑,“太后住惯了寿康宫,自然瞧不上一处小小宫殿,但对臣来说,这可是陛下对臣的厚爱,臣深藏于心,没齿难忘。”
  “厚爱?”她大笑,“他薄情寡性,何来厚爱!”
  顾濯与她靠的距离近,一下便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太后饮酒了?”
  “是啊,”她扭头看他,“若不饮酒,何以度过这漫漫长夜……谢熠秋那狗东西,从不来看我,他躲着我。”
  她踉跄地退了两步,眉眼惺忪,微微抬手,指尖轻轻一指,“若不是你,他怎会不来看我?”
  “陛下只是政事繁忙,也不忍打扰太后。”
  “你是在为他说话?”裴太后眼角含泪,“他负了我,你还要替他说话。你们狼狈为奸,狠心至此!”
  顾濯想起曾在系统中看到的,裴诗冉自小喜欢谢熠秋,奈何因家世地位,先帝有意制衡裴家,她不能如愿以偿。
  只可惜,裴诗冉就算是再喜欢他,也终究是殊途,不仅是因为两人的身份有碍,也是因为谢熠秋是个断袖。顾濯明白得很,她就算是想尽办法,把自己喝的伤透了身子也是毫无用处。
  裴太后一阵苦笑,“他为什么会喜欢你啊?他为什么会喜欢李南淮!那个罪臣贼子!”
  外面轰隆一声雷鸣,她踉跄地走到门口,扶着门框,看向天空,流出一串冰珠。
  “也是这么个雨天,爹爹替我准备了药,他只要要了我,便能生米煮成熟饭。我去了阳神殿,给他送汤药。他叫我母后……我的心好疼……”
  又是一声巨响,她猛地吸了口气,顾濯看过去,才见那一个身着华丽的身影在门口有多么瘦削。
  “大臣找他议事,他便去了乾勤殿。他没喝成那药,反倒是被随意出入阳神殿的李南淮喝了,我送他去乾勤殿,只知道回来之后,见到的是李南淮,我那日……”
  也是下雨天……
  雷声轰鸣,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痛苦的喊叫声,她衣着散漫地奔了出去,没让人跟着,淋了一身雨。后来几日,便一直在寿康宫病着不肯见人。
  寿康宫关了两三个月的门,几乎无人踏足,她也不肯别人进。
  身边的人来报,说李南淮来了,她便发了疯一样躲着,叫人把他赶走。有时候觉得周身不舒坦,也不敢叫太医来看,生怕别人发现了什么端倪。
  直到有一日,宫人来传,说是陛下请她过去,她便去了。
  只是路途难免要路过璇玑宫,她打算快些过去,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掳了进去。
  她被李南淮按在塌上,想起那日,几近绝望。
  李南淮红着眼,狠狠掐着面前这个女人,“没想到太后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勾引陛下,就不怕先帝在天上看着吗!”
  “你就不怕……先帝看见,你……染指了他的皇后……”
  “呵,”李南淮喘着粗气,掐着她脖子的手已经冒出了青筋,“皇后?你不觉得你这个‘皇后’当的可笑吗?裴诗冉,你还当自己是苒苒,可以为所欲为?”
  他微一用力,只见她已经憋红了脸,“呃啊——”
  “曾经我怎么让着你都可以,准许你跟着陛下,准许你喊他太子哥哥。可如今,你该喊他皇帝了,太后。我们之间的事,你最好守口如瓶,不然他这辈子都会厌弃你。你脏了,还怎么指望他能看你一眼?”
  她脸上冒着冷汗,痛苦地捂着肚子,蜷缩起了身子。
  李南淮见状,眉间一跳,缓缓松手,只见她睁开眼,死死拉住他的衣角。
  “李南淮,”她流着泪扯起嘴角,“我倒是想守口如瓶……”
  像是一场噩梦惊醒,裴太后突然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转身看向顾濯那张极像他的脸。曾经住在裴府,顾濯就是裴钱养的一条狗,裴钱不许她看见他,怕脏了眼睛。
  直到后来裴钱把顾濯放出来了,举荐给了谢熠秋,裴太后本以为李南淮进了狱,往后终于可以心安了,没想到又来了一个,还是一直与她住在一个宅子的顾濯。
  即便是当初被李南淮按在地上灌了红花奎宁,堕了胎,她还是觉得止不住得恶心。
  直到现在,她才敢再次踏足璇玑宫。
  往事种种,每时每刻想起来都是极其窒息。
  “以前你明明只是我们家的一条狗,现如今都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我自始至终都想不明白,他到底看上你什么了?你以为你管爹爹叫义父,便是裴家的人了吗?”裴太后凑近去问。
  顾濯怕是没有想到过,自己写下的人有一天会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万分痛苦得质问他。他竟不知,到底是世事变迁今非昔比,还是上天的报应。
  “太后想不明白,臣就更想不明白了。”
  倏然之间,只见裴太后从袖口抽出一只匕首架到顾濯的脖子上,她哼哼笑了几声,“想不明白就别想了。他若真心待你,自然会来给你收尸,你我且看着。”
  外面渐渐来了脚步声,宫人急忙来报,“太后!陛下过来了!”
  顾濯只觉得脖子上的刀刃轻颤,裴太后紊乱的呼吸声萦绕在耳边,“秋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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