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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凶残 (近代现代)——兔七哥

时间:2024-03-22 07:53:29  作者:兔七哥
  龚小宝的脸上没有亏心,只有郁闷。
  怎么就砸驰远脸上了呢?
  “龚小宝和张尚押送禁闭室!”监区长高声宣布完处罚结果,冷然道:“明天早上能不能出去还是个事,如果构成犯罪,就在禁闭室里等着加刑吧。”
  龚小宝心不在焉,伸着脖子朝驰远看去,眼神里是抱歉,还有那么点释然。
  驰远心凉了半截。
  加刑加多久……
  如果龚小宝不能出去,那二监室下一个出狱的,是个驰远不太待见的赌徒,那人眼神里就透着啄啄磨磨的猥琐,这样的人靠不住,甚至会裹乱。
  他强行压下心里的浮躁,默念天无绝人之路。
  对,还有韩山。
  虽然驰远希望自己能先出去,一身清白地为韩山接风,然后正儿八经的追求他。
  但是,如果事情不那么顺利,或者韩山没有对他产生出超越朋友的情感,那至少能以朋友的身份拜托对方帮忙……
  驰远承认自己对韩山的接近与示好都带着算计的成分,但好感也是实打实的。
  是夜,驰远停止此前的欲擒故纵,睡觉时也转过来和韩山面对面。
  夜里伤口被压到,他“嘶”了一声,眯起眼睛就见韩山也被自己的动静吵到,睫毛抖动似要醒来。
  他咬了咬牙,闭上眼抻了下眉头,将愈未愈的伤口传来淅淅泱泱的痛感,他知道那里渗血了。
  “驰远。”韩山用气音唤了他一声。
  驰远眉头微皱,没动。
  片刻后,眼皮上方有阴影靠近,韩山小心的撕下他额上的胶带,用纱布吸了吸伤口附近的血水,把驰远枕边准备好明早要换的纱布拿起来,轻柔的帮他贴好。
  驰远额角被碰的发痒。
  心更痒。
  于是在韩山收回手的瞬间,他装作呓语般“哼唧”了一声,伸手抱住了韩山胳膊……
  第二天一早,季长青上来,让韩山把龚小宝的东西收拾一下。
  驰远刚叠好被子,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惊讶道:“要放龚小宝了?”
  “不然呢?”季长青冷笑一声:“苦肉计,那无赖巴不得加刑留下呢!”
  驰远:“……”
  自己这一板凳挨得似乎有点多余。
  但是想起昨夜柔情,他又觉得,不多余。
  【📢作者有话说】
  龚小宝哭晕在禁闭室……
 
 
第16章 我,钻过他被窝
  上工列队前,在院子里集合的犯人们听到严管队大院传来一阵哭嚎叫骂。
  龚小宝撒泼打滚,赖在地上死活不走:“老子都把人打伤了,为什么不加刑!这他妈算什么监狱?还有没有王法了!”
  全监区的犯人们都哄笑起来。
  “龚小宝就是个傻子,在外面要饭也比在监狱里强啊!”
  “他这样的人出去就会被社会当人渣扔一边。”吴良贵皮笑肉不笑,“在监狱里有热饭菜,有床睡,能看电视能洗澡,病了有医院,还有这么多警察保护他的安全……多好?”
  驰远听着这番言论,心想长刑犯们大概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不然牢笼里的漫长余生,该怎么坚持下去。
  “可是没有自由啊……”卢光宇盯着高墙上的电网,幽幽道,“不自由,毋宁死。”
  “那也没见你死……”
  “出去没钱没地位,还要受人歧视,要自由有个屁用!”
  “就是,自由能当饭吃?”
  “……”
  负责整队的狱警们没阻止犯人们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囹圄之内,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自己与境况和解的办法,互相沟通一下有利于监区安宁。
  龚小宝是被抬出监狱的。
  据说监区长和政委都去了,季长青丢给他五十块钱,让他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找了辆皮卡把人拉走了……
  驰远上工时有点心神不定,这种事情不在自己掌控的感觉实在操蛋,他只希望龚小宝顺利找到吴颖,把自己的话传到就好。
  想到吴颖,驰远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那家伙一定把自己鄙视了个彻底,但愿他别赌折扣气,不稀得管自己这一摊子糟心事儿才好……
  吴颖是驰远邻居家儿子,大他两岁,说竹马……也不算。
  两人从小性格不合,谁也不搭理谁。
  后来驰远父母离婚各自远走他乡,跟着奶奶生活艰难的他没少给吴颖家添麻烦。
  这个艰难倒不是缺钱,而是奶奶年纪大照顾个半大小子有些吃力,甚至很多时候需要他照顾老人。
  而吴颖家什么都好,就是穷。
  印象里吴爸爸做小生意,一辈子不是在赔钱就是在赔钱的路上,驰远爸妈给的生活费,有一半都借给吴颖家应急了。
  他和吴颖也是从这个时候接触多了起来,他们经常吵架但和好也快。吴颖是个务实的人,黑白分明又斤斤计较,而驰远比较随性,与这个追名逐利的世道并不搭和。
  长大后,两人将“道不同不相为谋”贯彻到底,吴颖成了一个心里只知道搞钱的“财迷”,更加不能理解驰远身强力壮高大威猛,不趁年轻去挥洒精力搞一番事业,却揣着那腔满狗屁情怀去当一名拿着微薄工资的人民教师这件事。
  但三观归三观,人品归人品,这几年因为工作和学习两人虽联系不多,却因着相互知根知底,遇到事,彼此依然是对方最信得过的人。
  只是此前在看守所,当他决定暂时不起诉学生,要等等再说之后,吴颖只托律师带给他三个字:
  傻逼!
  该!
  韩山余光里注意到旁边男人的心不在焉,那双手缓慢的绕着线圈,像机器供电不足一般越来越敷衍。
  这家伙是不是最近抄监规上瘾了?
  他叹了口气,默默加快了手上动作,虽然这几天驰远不再接受他的“接济”,但今天可能例外。
  后院几个中午下来已经清理平整,周末,拉着砂石与灰浆的皮卡开到监区大院,二监全体犯人排队卸车,把东西扛到楼后空地。
  除了二监室修建篮球场外,其余监室也有自己的活,比如剥花生剥栗子,拆旧楼开荒准备明年春天种蔬菜等……
  监狱里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安全起见一切都以人力为主,连搅拌机都不用。
  驰远几个年轻的犯人挥着铁锹搅水泥,其余人有的负责把砂浆铲进场地,有的蹲在那里修整抹平。
  “你和组长和好了?”卢光宇慢吞吞的将外圈的水泥刮回来,推到驰远在搅拌的一堆里。
  驰远直了直腰,擦掉下巴上的汗:“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嘁,我又不瞎。”卢光宇嗤笑,同时抬手用指尖抹掉他额头上流过结痂伤口的汗珠,“是不是你心急,冒犯到组长了?”
  驰远抬眼环顾四周,几个狱警围在场地外监工,韩山则在场地内监督犯人安全使用工具,在他视线扫过去的同时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你偷懒偷得会不会太明显了?”他问。
  “我胳膊使劲容易脱臼,大家都知道。”
  “是吗?”
  “是,拜韩山所赐。”卢光宇脸上露出自嘲的笑。
  驰远疑惑地瞥了他一眼。
  “我。”卢光宇凑到驰远耳朵边,“钻过组长被窝。”
  “……”
  “摸了他**。”
  “你他妈放……”
  “嘘!”卢光宇声音像是在笑,“没骗你,这事儿别人都不知道。”
  这话有点疯,驰远像看神经病一样盯着那双不爱对焦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家伙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旧监舍的大通铺,我本来挨着他的。”卢光宇语带怀念:“那天值完五更的班,看到他晨博把被子顶的老高……实在馋人,躺下后心痒难耐,所以我伸手进去,隔着一层布料握住了他。”
  驰远注意到他的手在铁锹柄上做了个小幅度的盘磨的动作,大概是在回味。
  “可他接着就清醒过来,捏住我的手腕给我拧脱臼了。”
  “操。”驰远觉得不管真假,这剧情都挺好笑的。
  卢光宇也笑起来:“那双手跟钳子一样,特有劲。”
  “嗯。”驰远深有体会,“后来呢?”
  “他睡饱了,起床,又帮我把腕子接上了。”卢光宇视线望向另一边的韩山,铁锹装模作样地在地上划拉,“可我一整天都心驰神往,晚上不甘心,又把手伸进他的被窝,”
  “你还挺执着。”驰远说。
  “是,他更执着。”卢光宇大概好久没笑了,摸了摸自己有些僵硬的腮帮子,“他睡得很浅,我还没摸到人,他就直接起来把我整条胳膊卸了。”
  “啧。”
  “之后每晚他都会先卸我胳膊再睡觉,第二天再给我正回来,直到我实在受不了,申请换了铺位。”
  “啧啧。”
  “别人都以为是他蛮横,睡觉不准人碰他,就没人敢挨着他睡了。他也不解释,也没跟别人说我做了什么。”
  卢光宇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驰远竟然能体会到那种又爱又怕的心境。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不怕我告诉别人?”
  “你不会。”卢光宇又拄着铁锹懒得动了,“你是比我心眼子多点,但是没用,那人他弯不了。”
  “你脑子里剧情挺丰富的,干活吧。”驰远哼笑一声,弯下腰卖力地搅拌水泥,“龚小宝要是在,你已经被举报了。”
  “……”
  卢光宇的话驰远觉得还是挺可信的,尤其联系到之前,韩山对自己和这人说话时防备的态度……
  呵。
  吃醋?
  好大的脸啊驰老师!
  一天时间场地基本铺好,傍晚,季长青叫了几个个子高的把篮球架抬过去,等过几天水泥干了再安装。
  齐越森从驰远手里抢过扛底座的活,说他腿伤刚好,这种吃劲儿的活要少干。
  驰远拿着球筐跟在后面,心里还挺感动。
  再看看那个把自己膝盖弄伤,好了之后再没过问的某人。
  啧,组长就是组长,干活不用上手,走在边上“护送”即可。
  没天理。
  驰远回想着昨晚自己装作睡相差,扯过韩山的被子把自己晾在外面半天的肩膀盖了进去,抱着对方热烘烘硬邦邦的胳膊取暖。
  韩山被吵醒,也只是烦躁的把他胳膊丢出去而已。
  没卸。
  这说明什么?
  说明韩山对他不一样……
  想到这,驰远不禁眉眼舒展,朝韩山快走几步。
  这会儿抬架子的几人刚到场地边,齐越森脚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腿一软整个人朝一边摔倒……
  “哎哎……”球架失了重心又被大力拉拽,其余三人没稳住,球架就那么斜着倒了下去,方向正是韩山所在的位置……
  “组长!”
  韩山转头,就见篮板已经直直朝这边拍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一个冲上来的灰影扑倒,与之双双砸进未干的水泥地面。
  几乎同时,篮板“哐”地一声拍在地上,荡起一片砂砾尘烟……
  “操!”
  驰远脸皱成一团,半边脑袋都栽了进去,韩山也没好哪去,后背陷进水泥里,还有一个一百六七的壮汉压在身上。
  事情发生的突然,他有点懵,反应过来驰远做了什么,心底不禁生出些异样的情绪。
  夹杂这一丝丝无奈与怒意。
  “怎么回事!”
  季长青在墙根坐着,见状一个箭步冲上来,“这点活都干不明白!都给我起来。”
  齐越森面色惊慌,从地上爬起来:“报告管教,是我……不小心绊到了。”
  他看向水泥里的两人:“组长,驰远,你们没事吧?”
  “没事。”韩山有些郁闷,拍了下驰远胳膊,“先起来。”
  驰远嘴上哎哼,身体却没动:“腿陷着呢,起不来了……”
  “……”
  最后是几个犯人脱了鞋进去,把两人拉了出来。
  季长青看着驰远被糊住的半边脑袋和四肢,以及背面全部裹了浆的韩山,忍不住想乐。
  韩组长当年关禁闭都没这么狼狈过。
  “去把自己洗干净,待会儿水泥干了都能脱模子了……”季长青皱起眉头维持严肃,冲其余几人交代,“你们几个,把地面抹平了。”
  “是,管教。”
  韩山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回头扫了眼立在一旁的齐越森,就见对方冲他扯扯嘴角,抱歉地哈了下腰。
  韩山没应,回身拍拍驰远肩膀:“走吧。”
 
 
第17章 断眉与断掌
  从后院绕过大楼,两人把鞋子拎在手里,光脚往回走。
  皮肤上的水泥被风一吹,加上体温的烘烤,已经有些干了。
  驰远乐了一路。
  挤眉弄眼间,额角扑簌簌的灰渣不知道怎么就戳到他的笑点。
  “……”
  韩山不觉得好笑,他瞥了一眼半边脑袋灰突突,还笑的跟个智障一样的青年,忍不住叹了口气。
  “刚刚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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