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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插桃花(近代现代)——花酒小侠

时间:2024-03-22 07:55:54  作者:花酒小侠
  齐嫂奉上茶点,让他稍坐片刻,她去叫自家主人下来,语气生硬,临走时还不轻不重的斜睨了他一眼,贺明渊就察觉出这个齐嫂好像不怎么待见他。
  连仆人都这么性情古怪,只怕主人更不好对付了……
  贺明渊手指轻敲着膝盖,心里拟着对策,在沙发上等得有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听见屏风后传来有人下楼的动静,啪塔啪塔,脚态轻盈,速度也快,实在不像老人下楼的声音。
  紧紧盯着那面屏风,看见背后人影经过,一现真身,那张面孔让贺明渊顿然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在惊愕与困惑中注视着那个人走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萧应棠礼笑:“贺总,脚上的伤都好了吗?”
  眼前的人仍是黑发如漆,黑瞳如墨,穿着一身宽松的素白缎料中式衣裤,披了一件浅驼色的针织衫,姿态随意靠在沙发上,双眸莹莹发亮,哪里还像个园丁,分明就是主人的派头。
  贺明渊轻微拧眉看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即冷静思绪,面色如常的拉出一抹微笑:“萧老先生?真人不露相。”
  萧应棠苦笑:“贺总,别取笑我了,那天不是有意欺瞒,只是想你受了伤,要谈什么也不方便。”
  所以让他被人当猴子似的耍了一回,贺明渊忍怒:“哪里,是我眼拙,没看出来,也没想到,萧先生竟是英雄出少年。”
  “贺总过奖,”萧应棠拿起紫砂壶,也倒了杯茶,“来,先喝点茶。”
  贺明渊端起茶杯,小得像矮人国用的,尽管知道这是功夫茶,但待客也未免太寒馋了些,一口饮尽就搁在了桌上。
  “这茶香吗?”萧应棠问,“上好的明前龙井,昨晚微火煎焙了一夜,今早用晨露泡的,是专门为贺总准备的。”
  贺明渊冷声:“萧先生有心了。”
  “应该的,来者是客,贺总喜欢就好,”萧应棠又为他斟茶一杯,“这次慢点喝,才能品出味道来。”
  “……”贺明渊心里极不舒坦,懒得再品。
  萧应棠喝着茶,用打量的视线看了他一阵,道:“对了,之前就想问贺总,你是混血?”
  被问的次数多了,贺明渊也不意外:“我祖母是法国人。”
  “这样,难怪长得一表人才,那贺总贵庚?”
  “28。”
  “年长我两岁,”萧应棠笑容可掬,弯起眉眼“应该叫你一声哥哥。”
  贺明渊怔了怔,以为这个人只是看起来年轻,但年龄肯定应该在他之上,记忆中自己五六年前刚归国正逢萧应棠名声大噪,这么算起来,那时他岂非才二十岁?
 
 
第5章 原来还是“色”
  在艺术圈里天才是稀有的,但相比其他领域出现的概率却要大一些,毕竟没点天资,很难从事这个行当,贺明渊也曾遇见过两三个非常有天赋的画家,可那些人要么与疯子仅半步之隔,要么就是瘾君子,根本不可能进行合作。
  如果萧应棠真是个天才人设,那也未免太普通了点,言行正常,思维清晰,也丝毫没看出有吸毒的迹象,贺明渊开始怀疑他的名气指不定是炒作出来的。
  正想到这里,又听萧应棠问:“那贺总现在可有恋人或是已婚?”
  贺明渊微变脸色,沉声:“萧先生,这是我的私事,我们素昧平生,你不觉得问得太多了么。”
  萧应棠道:“就是因为素昧平生,才需要增进对彼此的了解,贺总有什么想知道也可以问我。”
  “我对别人的私生活没兴趣,”贺明渊淡漠道,“萧先生,我想你的时间也很宝贵,还是不要浪费,来谈谈正事,如何?”
  看着那张拒人千里的面容,热脸贴了冷屁股,多少有些难堪,萧应棠慢悠悠品了一口茶,再抬眼时已没了笑意,正色道:“好,我跟你谈。约瑟纳画廊的事我在网上已经看过了,我想贺总此次登门无非是想与我合作,借我的名气挽回画廊的声誉,对么。”
  听他开门见山,贺明渊觉得也省了自己口舌,坦然道:“不错,约瑟纳售卖假画一事是被人暗中陷害,但现在树倒猢狲散,希望萧先生能助一臂之力。”
  “树大招风,发生这种事也在所难免,可就像你说的,我们素不相识,贺总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面对和自己想象中差距十万八千里的人,贺明渊原本拟好的说辞都用不了,只能见风使舵,试探着道:“就凭我们已经相识了。”
  萧应棠黑眸中划过一丝幽光,表情微妙的将视线定格在他脸上,静待下文。
  贺明渊看出这么回答引起了他的兴趣,继续道:“前几天我听一个人说过,情理不是法理,很是受用,我当然没有任何把握你一定会帮我,但我想凭萧先生的才智和为人,既然知道了画廊的情况还愿意见我,于情于理应该也不会草率拒绝我。”
  还真是打了一手好太极,短短几句既捧了他,又将了他一军,萧应棠越发觉得这个人有意思了。
  “不愧是约瑟纳的老板,这里,”萧应棠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的确不一样,但恕我直言,约瑟纳一直经营的都是油画生意,从没涉足国画,我认为这方面不太合适。”
  “我明白你的顾虑,这个请你放心,约瑟纳虽没有运作国画的经验,但有上百年市场的经验,在卖画上没人比得过约瑟纳,只要萧先生肯出手相助,我想无论对你,还是对约瑟纳都是一次双赢的合作。”
  “双赢,听起来不错,既然贺总这么信任我的能力,可有看过我的画,觉得怎样?”
  “当然看过,”贺明渊顿了顿,“说实话不怎么样。”
  或是压根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复,萧应棠愕然抬眉,表情明显愣了一秒,但也没有受到打击的样子,反倒带着新奇的目光看向对面的人,他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评价。
  贺明渊善于逢场作戏,但不喜阳奉阴违,此刻也镇静自若道:“萧先生的新派国画名扬四海,必定是非同凡响,就说那副陈列于国家美术馆的《龙吟》,也是无数画家望尘莫及的荣耀,但抱歉,我自幼学习油画,鉴赏不出好在哪里。”
  萧应棠摸了摸鼻子:“所以,我可不可以认为,你看不懂我的画,却来找我谈合作,只因为我有名?不觉得很滑稽么?”
  “萧先生,如果我愿意,我大可为了取悦你,提前做足准备,把你的每副画捧得滴水不漏,但我觉得这是对你的侮辱,你的名就说明了你一切的好,我慕名而来,坦诚相待总好过曲意逢迎,如果你认为这样的尊重是一种滑稽,那我无话可说。”
  一席话说得不卑不亢,理直气壮,那身笔挺的西装将整个人的气场衬托得更加倨傲,分明是不占理的一方,偏还给自己添了一束光,视线锁定在贺明渊肃穆沉静的面孔上,谁能想到这张线条平缓,色泽浅淡的薄唇,竟是这般巧舌如簧。
  萧应棠犹觉咽喉干燥,胸口微烫,拾起一只金蟾茶宠靠回沙发上,慵懒地握在手里盘了片刻,才缓缓道:“贺总的……坦诚,我非常欣赏,但很遗憾,这次我恐怕无法与你合作。”
  贺明渊皱眉:“为什么?就因为我看不懂你的画?”
  萧应棠笑:“我相信贺总是个行家,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我认为看懂你的画和卖你的画,这是两回事,并不矛盾。”
  “那是西方思维,中国画讲究物我相融,作画人移情,也需要鉴画人共情,这副画才算具备价值,而不是通过买卖来实现,”萧应棠认真看向他,“作为我个人来说,我很想帮你,但对无关之人,无谓之事滥行出画,是我师门大忌,别说我有名,就算我是个无名之辈,也很难答应你。”
  贺明渊听出了他口吻里的为难,但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他和那些画家谈生意从来只注重银货两讫,童叟无欺,哪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规矩。
  被婉拒得一头雾水,贺明渊问:“那如果我看懂了你的画,是不是就可以答应了?”
  萧应棠好笑地看他,手里抛接着茶宠,抿嘴摇了摇头。
  贺明渊霎时懂了,沉脸冷声:“这么看来,萧先生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与我合作的打算,既然如此,又何必见我,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不觉得很过分么?”
  萧应棠耸肩:“同样,我想坦诚相待也总好过拒之门外,如果你觉得这样的尊重是一种过分,那我也无话可说。”
  “……”贺明渊犀利瞥去,面部略微抽搐,就像被自己的话打了一耳光。
  “干嘛这种表情,我没有任何恶意,”萧应棠弯身双肘撑于腿上,抬眼凑近了几分凝视他,“就算不能合作,我们也可以交个朋友,不是么?”
  朋友?好稀罕的一个词,他贺明渊的字典里几时有过这种东西,况且他已经看这个人非常不顺眼了,想不被讨厌都难。
  虽然心中怒火翻涌,但做生意最忌意气用事,比起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好处,还不如继续攻克,既然来软的不行,那就上点硬货。
  “当然,生意不成人情在,能和萧先生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贺明渊收拾好情绪,拿过一旁带来东西放于桌上,“这次冒昧造访,也不知萧先生喜好,这是我特意准备的一份薄礼,还请笑纳。”
  萧应棠听着似也没兴趣,漫不经心的拿起茶杯喝着,瞟向礼盒中陈列的一套文房四宝,虽然在普通人眼里不过是笔墨纸砚,但萧应棠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全是珍品。
  萧应棠挑眉:“薄礼?你这礼可一点都不薄啊。”
  的确不薄,而是相当厚,表面送礼,实则送钱,他倒要看看这个人有多硬气:“言重,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关于合作的事,还希望萧先生能够再考虑一下。”
  “你是打算收买我?”萧应棠面容严肃,“贺总,你肯定打听过关于我的事,就应该知道我不吃这套,你明知故犯,是在侮辱我还是侮辱你自己,我请你进来,可不是为了这个。”
  “那你是为了什么?”贺明渊反问。
  萧应棠没有吭声,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隔了半晌,转头望向窗外,此刻雨已停了,暖烘烘的阳光照射园子里,碧潭里的两只鸳鸯又出现在荷叶间戏水,隔岸的海棠花雨水未干,被折射得娇艳动人,珠光斑斓。
  “礼先拿回去,”萧应棠揽了揽头发站起身,关上礼盒,“我心领就是了,贺总远道而来,又如此破费,很是过意不去,理应也该回礼一份才是。”
  见他答非所问,转移话题,贺明渊也再没了耐心,他是来谈合作,不是来讨乞的,话已至此,合则聚,不合则散,冷然起身道:“不必了,既然萧先生不愿出手相助,那我也不强人所难,告辞。”
  “等等,”萧应棠上前将他拦住,“我不喜欢欠人的,贺总就算不要这份礼,看看再走也不迟,顺便……也让我再考虑一下,跟我来。”
  贺明渊踌躇之间还未做出回应,身子一阵踉跄,就被萧应棠拉着朝里屋走去,盯着那只贸然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贺明渊顿时黑了脸,萧应棠回头对上他横眉竖目的表情,露齿一笑,反倒握得更加用力。
  推门而入,贺明渊先是闻到一股清幽扑鼻的沉香,味通五窍,蜜感凝喉,与外厅华丽的装潢不同,这个房间里的陈设很是简朴,墙体四壁全是高起的木质书架,堆了满满当当的书籍,四周地上零零散散放置了不少装裱过的字画,想来应该是间书画室。
  “贺总,介意帮我磨墨么?”萧应棠走到屋里一张宽大木桌前,拿起墨石问他。
  磨墨?贺明渊哪里懂得这种东西,但想到萧应棠刚才说会考虑,还是走了过去,却发现桌上笔墨纸砚的材质竟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说是粗劣,实在不像他这么个国画大师所用。
  “像这样入水少许,旋转研磨,就能出墨了,很简单,试试。”
  看萧应棠示范了一下,的确不难,贺明渊接过墨石,拿在手里打量了一番,虽然万般不情愿,但还是学着萧应棠的动作研磨了两下,哪知用力过速,墨汁冷不防就溅在手上。
  萧应棠见状噗嗤一声就低笑了出来,很快被贺明渊瞪来一眼,却也不恼,拉过他的手,用纸巾一点点轻柔擦拭污了的手指。
  “贺总看起来沉稳持重,没想到是急个性子。”
  “城门失火,不得不急。”贺明渊试图抽手。
  萧应棠一把拽住,忽地倾身上来,从背后将他整个人环住:“呵,焉知非福也难说。”
  贺明渊大惊:“你干什么。”
  “别动,”男人有力的臂膀紧紧束缚着他,将墨石强塞进他手里包裹住,双唇凑近耳际温声细语,“《墨书》上写磨墨如病儿,是说要像生病了一样轻轻地磨,慢慢地磨,让体温也渗透其中,这样出来墨汁才能温润无沫清澈,所谓好事多磨,也是这个意思。”
  炙热的气息喷贯入耳膜,脊背紧贴一片焦灼,看着长柱形的墨石握于手中,被萧应棠双掌严密覆盖,带动着徐徐上下直研,随着浓稠的墨汁不断渗出,仿佛暗藏隐意,贺明渊僵硬着身子,已经感觉到这画面很不对劲了。
  “嗯,这种手法就对了,闻到了么,这墨是不是很香?”萧应棠深吸了吸气,用食指沾了一点墨汁抬到他眼下,“我这墨是可以吃的,贺总要不要尝尝?”
  闻言,贺明渊平地惊雷,猛地转头朝他看去,芒刺在眸。
  萧应棠一笑,放开他,独自抿了手指上的墨,走回案前,铺排起纸笔:“贺总继续,让我想想送你点什么好。”
  贺明渊面无表情:“你不是说滥行出画是大忌么。”
  “我师门只说不允滥行出画,但没说不能滥行出字,”萧应棠拿起毛笔,抵唇思索起来,抬眼朝贺明渊看去,眼中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有了。”
  伸笔点墨,一手撩袖,不假思索挥毫走龙,落在纸上的墨色宛如那双玄黑明澈的瞳孔,行云流水之中意气密丽,风神潇洒,连绵曲直间皆是转笔舞鹤,提笔飞鸿,一触到底已是八字行草,有落落众星之美,有奔雷崩云之势,一方私章朱印按下,红似海棠,惊蛇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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