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么名字?”谢时昀问。
柯燃冥思苦想了许久,他向来听八卦不记名字,只捕捉几个关键特征和剧情:“江什么……江弈吧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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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陈修宁又在风情做了局,微信电话连番轰炸谢时昀和柯燃。
才学期初,没什么学业压力,谢时昀又大二了,学生会的工作压不到他头上。
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推脱,谢时昀也就去了。
风情是帝都一处很出名的酒馆,人流算不上多消费也高,酒水都是寻常酒吧里能见到的,唯一值得稀罕的点就是海景。
红色跑车在环海路上呼啸而过,驶入暮色的洪流。
才刚过九点钟,风情门外就停了各式各样的跑车,老远就看见陈修宁搂着个漂亮的omega,笑吟吟地朝谢时昀的车走过来。
“时哥,今天早得令人震惊啊?”
他一边揶揄着,吊儿郎当地勾着抹妖冶的笑,抬手搭在谢时昀车窗边。
“闲。”谢时昀掀起眼帘,把车钥匙递给边上的门童。
酒馆里放着有情调的舒缓英文小曲,酒桌四周大多都是结伴前来的,三三两两说笑着喝酒。
陈修宁订的位置在露台,靠海边的桌。
他们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一般不参与室内的酒桌游戏,也就偶尔喝上头了,几个人玩玩骰子。
柯燃来得早,正坐在位置上往嘴里喂花生米。
“今晚不带人过来?”谢时昀掀起眼帘,嗤讽似的瞥柯燃。
“没人带啊……上次叫的小言,回家让我把你联系方式推给他,我不推就把我拉黑了。”柯燃摆了摆手,“我算是看明白了,有你在的局我是万万不能带omega来。”
“关我什么事。”
谢时昀抿了一口龙舌兰,看着两人在他边上吞云吐雾。
“怎么说?你今天又有压力了?”
他边说,眼神往陈修宁身上落。
三人一同长大,家境相仿又不完全相同,比如陈修宁虽然才二十,家里已经在逼着他接手公司和相亲了。
“哎…我妈又给我塞了个omega,让我去接触。”陈修宁深吸了一大口,眉头皱紧,“见面吃个晚饭,他一直跟我聊世界史,这谁能受得了?”
谢时昀被逗得勾起嘴角。
“你妈为什么就逮着你一个人薅?你哥不是都二十六了?”柯燃问。
陈修宁翻了个白眼。
“我哥那是混世魔王,他压根不听我妈指挥的,惹毛了就一张机票飞去美国,两三年不带回来。”
“那你怎么没这魄力?”柯燃又问。
“……”陈修宁冷眼瞥着他,“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呢?我这不还得靠家里吃饭吗?我可以有魄力啊,和我妈撕破脸皮你养我啊。”
“嘁。”
第3章 你送我回去可以吗
拌了会儿嘴,柯燃和陈修宁很快又和好如初,两人各自拿个骰子盅,大有今晚要决议胜负的架势。
谢时昀百无聊赖,靠在藤椅背里,目光散漫地往室内飘。
“三个二。”
“四个二。”
“开你!”
“我四个二,你吹瓶吧!”
柯燃硬闷了一整瓶啤酒,脸颊微红,勾着谢时昀的肩:“时哥,你干嘛又这么正经?”
谢时昀给了他一个很淡的眼神:“你信息素飘得到处都是。”
“哦。”
柯燃稍微冷静了些,信息素味道才消散。
临近十一点,酒馆里的人多了不少,穿着性感的男男女女在过道穿梭,原本热火朝天的游戏也被搅得没了气氛。
找不到正事做,这俩人就没完没了的抽烟,抽得谢时昀一个劲地揉太阳穴。
“烟有这么好抽?”谢时昀掀起眼帘,唇线紧抿。
他隐约想起昨晚上见到的小红毛,身上也是一股相当浓郁的烟味。
“没啊。”柯燃摇摇头,“就这样吧,但没事干的时候就忍不住想来两諵諷根,这是男人的加油站。”
“好猥琐的说辞。”陈修宁中肯地评价道。
柯燃一点不惯着他,翻了个大白眼:“淫者见淫。”
谢时昀听着他俩毫无营养的对话,眼神落在室内入口处的门沿。
一抹熟悉的红色恍过人群。
他走得很快,谢时昀还没来得及聚焦视线,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好像看见你说的那个三中校霸了。”谢时昀抿了口龙舌兰,朝柯燃开口。
“?”
柯燃和陈修宁的战争戛然而止,两人一同在人群里寻找。
“在哪儿啊?”柯燃找得焦急,就差立马起身去室内。
“嘶……”
陈修言眯着眼,指向吧台里站着的那个身影:“是不是那个?”
谢时昀循着方向望去,果然是江弈。
他今天换了身很轻便的衣服,白色卫衣上有个暗色的logo,是谢时昀也很喜欢的一家北美品牌。
“这是在调酒?”柯燃挑起眉头,“这少爷怎么想的,戴着几十万的手表来打工?”
陈修言笑了声,掸了下烟灰。
“你们不是三中的肯定就不知道,这位是出了名的爱离家出走,经常和家里不对付,闹掰了就出来体验生活咯。”
谢时昀勾起嘴角,笑得意味不明。
江弈两指夹着只高脚杯,吧勺在量酒器里搅动两下,混合后的酒液呈淡蓝色,倒进透明杯中。
他漫不经心地加了片柠檬点缀,递给面前红着脸看他的omega。
“嘶……这逼感觉很会撩啊。”柯燃皱起眉头,“时啊,你校草好像不保了。“
“好像是。”谢时昀点了点头。
这小猫完全不像昨晚那副没骨头的模样,举手投足都游刃有余,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alpha。
“时哥,你多少得学会点媚粉手段了,比如多在论坛上营业,增加你迷妹的黏性。”陈修烟笑盈盈的,说的话也半点不搭谱。
谢时昀眼神淡淡的,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弈。
他动作幅度稍微大了点,脖颈间的帽子垂到身后,露出大半部分白皙的皮肤,还有后颈上明显的腺体贴。
易感期啊……
兴许是目光太炙热,江弈透过玻璃望向他们的方位。
“他怎么在看我们?难道讲太大声了?”柯燃缩了下脖子。
陈修宁干笑了声。
“你当他顺风耳啊?”
“可我觉得他在看我。”
“我还觉得是我呢。”
两人因为这茬又开始一轮新嘴炮,只有谢时昀知道,江弈是在看他。
至于为什么看他。
谢时昀不认为江弈会记得昨天喝醉了的事。
“诶陈修宁,你不是三中的吗?你认不认识?”柯燃好奇问。
陈修宁脸色骤然难看了些,凝着眉头道:“我跟他哪里认识……也就是见过几面,听过点他传闻的关系。”
“好吧。”柯燃无奈地收回目光。
过了半分钟,江弈已经没再看他们,专注于手里的调酒工作。
酒吧里不断有omega凑到他面前,争先恐后地等他调酒,有几个拿到酒也没怎么喝,目不转睛地黏在江弈的脸上,视线都未曾挪开过。
谢时昀将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进入腹腔。
他眼神不达眼底,光线照得整张脸上意味浓重。
“很受欢迎啊。”
这一声说得很轻,柯燃没听清,凑到他边上:“你说什么?”
谢时昀扫了他一眼,缓慢地放下酒杯。
“他是学美术的?”
柯燃点点头:“据说很强,专业前三呢。”
谢时昀赞同地点点头,又重新望向吧台里的江弈:“手很漂亮。”
“画画的手好像都还不错……就跟学钢琴的一样吧,诶陈修宁你不是也学钢琴?”柯燃转身打量一番陈修宁的手,表情嗤之以鼻,“也就这样。”
“别逼我骂你。”陈修宁斜眼瞅着他,话冷冰冰的。
过了十二点。
海风愈发喧嚣,吹着浪花拍打在酒吧基底的岩石上。
柯燃和陈修宁抽烟的气很快就被吹消散,气息里只有些属于海的淡腥味和酒的香气。
“人总算少点了。”
“是啊。”柯燃把烟头掐灭,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陈修宁也有些疲惫,掀起眼皮:“你们怎么回去?找代驾?”
“不然呢?酒驾吗。”柯燃反问。
“行吧。”
江弈面前的人散得差不多,只剩寥寥几个,也都自顾自地在聊天。
他指尖捻着一片薄荷叶,犹豫了很久才放进高脚杯的冰块缝隙里。
谢时昀观摩完他调酒的全程,陡然又和他对视了。
这次是真真切切的对视,他能确定江弈直勾勾地在看他。
只见江弈端着小酒杯,走出吧台,在众目睽睽下,出了酒吧室内来到外场。
海风把他的红色头发吹得凌乱,后脑勺稍长的发尾也被吹得摆浮。
谢时昀喉头滚动。
他想起江弈的耳朵了。
很快人就走到了他面前,谢时昀自下而上地抬眸,清晰地对上江弈的脸:“有什么事吗?”
江弈眼眸躲闪了下,睫毛自然地垂着。
他把酒杯放到谢时昀面前,耳廓被吹得发热发红,声音轻得能融进夜色。
“这杯酒,给你调的。”
谢时昀笑了下,眸间神色都是柔和的。
“给我的?”
杯里几块冰切得相当规整,小簇薄荷叶漂浮在酒面上,嗅着味道像是威士忌。
“它叫什么名字?”谢时昀端起酒杯。
江弈有些手足无措,指尖在小腹前绕着圈搅动,声音很低带着沙哑:“薄荷朱莉普。”
“好的。”
谢时昀在调酒方面鲜有涉猎,他抿了一小口,有些意外。
“柠檬味儿很浓。”
江弈点点头,看起来很局促:“不喜欢柠檬吗?我可能放的有点多。”
“没有不喜欢。”
谢时昀扫了眼边上准备吃瓜的柯燃和陈修宁,也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让他坐下好像不是,站着也不是。
“喝酒了吗?”谢时昀问。
江弈摇摇头。
“那会开车吗?”
“会,但开得不怎么好。”江弈指尖绞动得更过分了,能看出来他内心忐忑得过分。
谢时昀把杯子里最后一口一饮而尽,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起身。
“那辛苦你送我回去,可以吗?”
第4章 他不会觊觎你的美色吧?
谢时昀的车就停在门前,两人刚走出来,门童就主动递上了钥匙。
夜色浓郁,初秋的晚风吹起来有些许凄楚。
江弈被动跟在谢时昀身后,小步跑着才勉强跟上。
“可、可是我还没下班。”
都到门前了,江弈才想起来。
谢时昀打量了下他浑身,相当不低调奢靡的穿搭,球鞋也是限定款的。
倒是看不出来是会兢兢业业上班的类型。
“能早退吗?”谢时昀象征性地询问了下。
江弈看着在纠结,他沉默了几秒,认命似的点头。
车顶灯亮着,谢时昀坐上自己车的副驾,看着江弈启动油门,认真扣安全带。
他真的很白,白得不像是alpha。
谢时昀又觉得自己是刻板印象,alpha也不是不能白,只是面前这位放在omega里也称得上白而已。
车缓缓驶入环海路,周围棕榈树投射着婆娑的影。
“送你去哪里呢?”江弈问。
谢时昀偏过头,眼眸平淡地盯着江弈:“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吗?”
“哦…是的。”
江弈迅速地转回去,耳根慢慢地红成血色。
谢时昀有些想笑。
他喝醉酒和平日反差大地得惊人,昨天还小纨绔似的拉着他衣领,又是耍流氓又是无赖,今天倒是端庄得过分。
“你之前认识我?”谢时昀明明是笃定的口吻,又偏偏选了问句的形式,轻飘飘地抛出去。
眼前的耳根又红了不少。
江弈清了清嗓子,目光始终望着前方,很轻地从鼻腔闷声回了个嗯字。
谢时昀觉得有趣,又问:“怎么个认识法?”
“嗯……”江弈纠结了一下,“在宣传片里看见过你,也听同学说过。”
“哦。”谢时昀收回目光。
车在环海路上绕了许久,棕榈树愈发稀少。谢时昀明显能认出来,这不像是回学校的路。
江弈在他炙热的目光下,喉头滚动咽了下口水:“我有点路盲…”
谢时昀没说话,嘴角倒是勾着。
很愉悦的弧度。
“前面左转。”谢时昀说。
“好的。”
车稳稳停在交叉路口处,红灯有三十来秒。
气氛安静得诡諵諷异,江弈一动不动地把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盯着红灯牌,余光试图打量边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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