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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奏压轴确实罕见。”谢时昀放下节目单。
门外工作人员姗姗来迟，脸上都是匆忙之色，能看出来这段遥远的路途是火急火燎赶来的。
谢时昀扫了几眼，也没说话。
“都去忙吧啊，别杵着。”副会长邓湾连忙把人都支开，他虽然没见过谢时昀发飙的样子，但多少还是有点发怵。
等人群都散开，邓湾才走到主席台边上。
“谢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他笑得讪讪的，看着也是害怕了。
谢时昀瞥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再不来，这群人得被你惯到天上去。”
邓湾挠着头，不好意思极了。
他确实压不住人，也没那么有魄力，说话不如谢时昀那么管用。
“表演人员到齐了吗？”谢时昀问。
“还没。”
“还差几个？”
邓湾眯着眸子，思索了几秒钟：“还有一个，就是最后一个节目。”
“哦。”谢时昀收回目光，“人都在休息室吗？”
“是啊。”邓湾叹了叹气，“本来说二楼休息室要开放的，没借到使用权，七个人就凑合用一楼那个，alpha和omega都有，怪尴尬的。”
谢时昀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吧。”
“啊？”邓湾愣住，“休息室应该不会出什么情况吧？”
“没，就看看。”
说完，谢时昀径直出了大礼堂。
礼堂结构是个环形，最中间是大荧屏舞台和观众台，阶梯顶部有个演播室，休息室在楼梯的暗层。
谢时昀沿着外层走廊，绕着圈走到休息室门口。
还没进门，就听见立马传出的话语声。
“诶……听说今天学生会的会长都过来了，开学这么久还没见过呢。”
“小弈，你见过吗？”
一段沉默后，熟悉模模糊糊的声音响起：“……没见过吧。”
谢时昀好整以暇地挑起眉头，有些愉悦地勾起唇角。
这小猫真是谎话张嘴就来。
“你也没见过啊？还以为你肯定见过呢，毕竟你长得好看又出名。”
“对啊，他人怎么样啊？”
“不知道。”
江弈闷了片刻，语气闲散又带点懒洋洋的：“看着像好人。”
“这怎么看出来的？”
几个人刨根问底地追着江弈，但江弈再也没开口。
谢时昀听完全程，才悠悠然地敲门。
“诶……谁啊！”
门板嘎吱一声被拉开，江弈仰头眯着眸子，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谢时昀满是笑意的眼。
“谢、谢时昀？”
“嗯哼。”谢时昀薄唇轻启，有些揶揄的味道，“没见过我？”
“不是……”
江弈自觉解释无力，红着半张脸窜出休息室，把门立马关上。
两人站在休息室门口，沉默了片刻。
江弈依旧是红色头发，今天看起来是认真梳理了发型，稀薄的小卷毛搭在额前，几簇比较长的发丝遮挡住琥珀色的眼眸。
他躲闪着视线，很小声地辩解：“就……不想让他们一直问我，才说没见过的。”
“哦。”谢时昀点点头，“能理解。”
“真的？”
江弈终于抬眸，发觉谢时昀的笑意都浓得藏不住了。
嘲笑够了，谢时昀清清嗓子。
“你表演什么节目？”
江弈手揣在衣兜里，手指在看不见的衣兜里攥得梆紧：“钢琴。”
“独奏？”谢时昀挑眉。
“嗯。”
谢时昀打量了下江弈的指尖，修长有力，确实很像钢琴家的手。
长得也确实符合能凭脸蛋拿下李秀萍的级别。
“你呢？”江弈问。
“我？”谢时昀捻起自己胸前的身份挂牌，递到江弈面前，逐字逐句地念，“工作人员……谢时昀，学生会主席。”
“我当然是来工作的。”
江弈被他念地耳根子发红，被自己问的蠢问题窘得想掘地三尺。
“弹什么曲子？”
谢时昀往后退了点，江弈终于觉得呼吸通畅了些。
他靠在栏杆边，两手撑着上半部分身子，偏着脑袋看他。
“告白之夜……”江弈低声说，“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小提琴家的作品。”
“小提琴家？”
谢时昀沉吟片刻，开口问：“所以你不是主学钢琴的？”
“不是。”
江弈挠挠头，叹了口气：“不过我也不是主学小提琴的……我是学画画的。”
谢时昀终于笑了。
“这个我知道。”
过了几秒钟，谢时昀补了句：“有机会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画。”
江弈浑身顿了下，片刻才松懈下来些许，他扭捏得不知原因，衣兜都要被指尖攥得留下皱痕。
“我画得一般般吧……”
“是吗？”谢时昀抱着手，“我倒是听别人夸过你的画。”
江弈抬起眸子，又飞快地躲开。
“有机会吧。”
“有机会就让你看。”
谢时昀漫不经心地点头，从栏杆上起身。
大礼堂内已经响起嘈杂的开幕式语录，许莹铿锵有力的声音穿透木板墙壁，在两人之间的楼道反复回响。
“我回去了。”谢时昀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装，工作牌被他翻了个面，只露出紫色的logo。
“好。”
江弈站在原地，看着他拐过环形走廊，消失的尽头里。
第7章 没他本人一半好看
今天真的热得有些过头了。
江弈想。
尽管表演完节目已经接近下午五点了，太阳还是毒辣得炙人，走在石板路上像一串行走的小烧烤。
循着演播厅台阶下来，江弈又看见了谢时昀。
他身边围着四五个人，手里拿着一份报告纸，像是在讨论工作。
想了想，江弈转身绕后门出了礼堂。
门外花坛里种满了铃兰，浓郁的香气沁人鼻喉。
江弈挑了人少的一条路，一眼望到尽头只有几个人。
“叮铃铃——”
他手机铃声响了。
江弈刚接通，那头人兴奋的气氛就快穿过屏幕，裹挟他全身。
“弈哥！来不来玩？！”
江弈垂下眼帘，有气无力的：“不想去，今天累了。”
柳澄哼哼唧唧了两声，开始软磨硬泡：
“小弈子啊，你才十九岁，不要像个老大爷一样毫无活力好不好？这才下午五点，你又不读书又不工作，累个鸡毛啊。”
江弈被他吵得头疼，眉头微蹙：“去哪儿？”
“老地方啊，三中后面友谊网吧。”
“滚……”江弈哽得不轻，“你学校离三中十公里，这也要回去上网？”
柳澄明显在骑车，风呼啸着刮过麦克风，进江弈耳朵里就成了惹人烦的噪音。
“弈宝宝，你不懂什么叫情怀——”柳澄压低龙头开进隧道， 声音都成了环绕音。
江弈忍住挂电话的冲动，眉头轻抽：“太无聊了，不想去。”
“别啊，今天有节目的，过来给你讲大秘密。”
“……”明摆着在用诱饵吊他。
江弈很快走出教学区，来到学校大门前。
“换个地方。”江弈坚持着自己的最低底线，“我车没开来学校，三中太远了。”
柳澄欣然同意。
然后语出惊人。
“行啊，那就你学校门口的网吧。”
江弈：“……”到底为什么对网吧执念那么深。
这是江弈是第一次来A大门外的网吧。
楼下是条美食街，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江弈打包了一份烤冷面，还有两杯暴打柠檬茶。
刚走进网吧门口，江弈就闻到属于网吧独特的味道。
烟味夹杂着泡面的混合气息，偶尔运气不好，还要嗅到点不知源头的alpha或者omega信息素。
“上网吗？”网管小妹停下手里的游戏，一只手操纵着电脑。
“开A08旁边的台。”
江弈递上身份证，拿起手机看柳澄的消息。
柳澄：弈，奶茶喝不喝？
柳澄：老规矩七分糖加芋圆？
-不要。
-我买了。
柳澄：哦。
柳澄：那你开好机子过来。
身份证被重新放在前台上，江弈把东西揣进荷包里，走进烟雾缭绕的网吧内。
柳澄骑的摩托车过来，美式前刺被吹成了刺猬毛，他随意撩了两把，笑嘻嘻地贴到江弈边上：“小弈，两个周没见哥，是不是想念得很？”
“滚远点。”江弈凝着眉头，“别在我学校附近跟我搞这种奇怪的画面，要是上论坛我弄死你。”
“哦？”
柳澄挑着眉，一副有情况的表情。
“我弈都开始在乎形象了？怎么？你的高岭之花终于拿下了？”
江弈懒得和他废话，拿起耳机给自己戴上。
“诶小弈你别逃避话题。”柳澄一只手擒小猫似的捏住江弈的后脖颈，直接把他头上戴的耳机摘下来，“快跟哥说说啊？”
“……”江弈叹气，“你烦死了柳澄，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打你？”
他刀了柳澄一眼，没什么杀伤力。
“弈，见到没？”柳澄八卦得要死。
江弈抿着唇，耳机重新拉回脑袋上，只是没开音量。
“见到了。”他低声说，说完又补了句，“就那样，也没说什么话。”
“可以。”
柳澄笑得相当高兴，有种闺女出嫁般的自豪感：“虽说只是见到面了，但总归是迈出了第一步，可喜可贺啊我弈，今晚多少去风情开个香槟给你庆祝一下。”
“滚。”江弈自顾自登陆游戏，手指飞快地在鼠标上点击，把几天没登陆的礼包一并领了。
“来两把？”
江弈边拆柠檬茶，吸管插进去吸了一大口：“来呗。”
两人排位段位都不低，匹配了两分钟才进入对局。
“你打什么位置？”柳澄问。
江弈抱着柠檬茶吸，模糊不清地嘟哝：“你拿，我补位就行。”
“行。”
柳澄爽快地锁了一手金克斯，和路人猫咪走下路。
网吧陆陆续续进来些人，从身后过道时不时碰到江弈的椅背。
他也不恼，看着脾气特别好。
柳澄嗤笑了下，抬手勾江弈的发丝：“弈啊，你现在看着真特别乖，这是为什么啊？我的大校霸，改邪归正了？”
江弈轻扫了他一眼。
猝不及防地一脚踹在他椅子脚上，把人蹬地退开半米。
“靠！”柳澄差点栽地板上，踉跄地坐稳，不敢置信地望着江弈，“弈？！下死手啊？我看你打夏俊文那个畜生的时候都没这么狠啊？”
“你比他还贱。”江弈评价完，从裤兜里摸出根烟叼在唇齿边。
柳澄忿忿地坐回原位，掏出个火机给他点燃。
“开了。”江弈把额前的发丝撩到头顶，开始认真操作。
-
柯然和几个学弟来到网吧，开完机子坐下。
一抬头就看见对面坐着的江弈。
依旧是一副冷脸，眉眼微微蹙起，嘴边叼着燃了半根的烟格外亮眼。
“柳澄，再他妈打出这种辣眼睛的操作，就从我的组队里滚出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足够让柯燃听清楚。
这就是谢时昀说的乖？
天。
他兄弟真的疯了。
柯燃犹豫了会儿，举起手机对着江弈拍了一张。
虽然偷拍很可耻，但是他兄弟的未来更重要。
-时哥。
-【图片】
-虽然不想打击你，但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消息发过去石沉大海，柯燃开了两把游戏，玩到晚上九点才收到谢时昀的回复。
“学长，还开吗？”徐嘉元转头问柯燃。
柯燃煞有其事地摆手：“你先等一下，我在关心你谢时昀学长的人生大事。”
他解锁屏幕，赫然看见谢时昀的消息，几乎要闪瞎他的狗眼。
谢时昀：拍得不怎么样。
谢时昀：没他本人一半好看。
柯然：“……”
第8章 不可以玩猫咪吗
如此惊天动地的脑残粉发言，柯燃差点哽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徐嘉元看他状况不对，犹豫问：“学长……是有事吗？有事要不要先回去？”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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