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任何人。
只信自己。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得一路往西南方向走,那边的地势得天独厚,起码多一层保障。”霍禧凝望着远处结冰的宽大河流,衣服被冷风吹得猎猎作响。
要是直播间里救世的男人存在,他起码是个聪明人。
那么去西南,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们一行人站在天台边缘眺望。
天空中,三两怪物飞掠而过。
河道边,冰雪被寒风吹起,飘散得到处都是。
偶尔有一两只怪物从冰面爬过,爬到河中央时,看起来特别结实的冰面瞬间裂开融化。
一张深渊巨口从冰面下窜出,一口将怪物吞进肚里。
然后冰面肉眼可见的结冰,恢复平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乖乖!这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张羌看得头皮发麻。
这么危险!
他们在明,怪物在暗,在冰面上根本看不出来那个怪物在哪里藏着,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看着像是一条鱼。”
霍望看不太清,两手圈成筒放在眼睛前乱瞅:“刚才那张嘴好大,该不会是河里的食人鱼变异了吧?”
“不管是什么鱼,反正现在这个情况就是——我们过不去!”
夏讯双手揣兜里,脸色沉得可怕:“硬闯绝对不行!”
别白白送命。
“附近停留的人挺多。”霍禧蓦地出声。
他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除了他们这栋高楼,隔壁还算高的楼层里面都藏有人。
还有一些被怪物包围的居民楼,里面应该也还有活人。
那些人要么是离不开这里,要么是被河挡住了,过不去,都留在这里观望,等待时机。
“那么多人都过不去……那我们能过去?”张羌有些怀疑。
西燕双手抱着胳膊,瑟缩着肩膀,爬上在天台门口提醒他们:“我们都过不去,所以只好龟缩在这里……但是,五天后,我们会一起攻过去。”
她冷得瑟瑟发抖,声音微微发颤。
众人下意识回头看去。
霍望:“攻过去?”
霍望连忙走向她,良好的绅士素养让他下意识的脱下羊绒大外套,递给她:“这么冷你怎么跟上来了,快穿上,别被冻感冒了。”
霍禧的脸色比鬼还难看,连忙将霍望拽回怀里,一把将自己羊绒大衣拉开,紧紧将他裹进怀中。
霍望环抱住他的腰肢,埋进他温暖的怀抱里嘿嘿傻笑:“哥,你真暖和呀,好喜欢哥哥~”
他是懂得怎么拿捏霍禧的。
霍禧的脸色一下就好了,眼底还掠过淡淡的笑意和羞赧:“小崽子……”
郎鸢更关心西燕话里的“攻过去”是什么意思。
西燕哆哆嗦嗦披上带着霍望体温的羊绒厚外套,颤声说:“我们,我们跟附近的队伍都商量好了,五天后,我们分散开来,一起冲过去。”
到时候就看运气了,总有一些运气好的人能冲到河对面,过了这条河。
运气不好的人,掉进怪物嘴里,就没有活命的机会!
他们所在的城市聚集过来想过河的人越来越多,被吸引过来的丧尸和怪物也越来越多,食物越来越少,这个河,他们是非过不可!
“五天后……”郎鸢看向郎渊。
“不是,我们先下去再说吧各位老大,这里风太大了,很冷啊!”夏讯抱着胳膊哆哆嗦嗦提议。
“不对,不对劲,我们得赶紧下楼!”
张羌眯眼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天空:“后面有天上飞的怪物过来了,速度很快,快下楼!”
几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果然,长着一张人脸,鸟身,猩红的舌头甩在天上两米长的怪物黑压压一大片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飞过来了。
“快走,快走!”
他们迅速冲进楼梯间。
只是,他们追不上怪物人脸鸟的速度。
刚下到六楼,人脸鸟“噼里啪啦”撞碎大楼玻璃的声音此起彼伏。
玻璃碎片到处乱飞。
怪物的嘶吼声尖锐刺耳。
霍望捂着刺痛的耳朵,咬牙闷哼。
郎鸢连忙将真空罩放在他们的耳朵上:“快下楼!”
人脸鸟没有双脚,它们无法着地。
郎渊和张羌垫在最后,一路厮杀,一路掩护他们往楼下撤。
下到三楼,人脸鸟无法降下飞行,不少怪物嘶吼着,“啪叽”掉在地上。
死的死,伤的伤。
还活着的人脸鸟疯狂挣扎嘶吼。
楼下的人颤颤巍巍,试探性的走出大门,狠狠踢了一脚人类婴儿大小的怪物:“靠,这玩意儿没死绝!”
“那张脸……我靠!”
人脸鸟的人脸都是男人的脸,精致漂亮,却流着血泪,唇瓣黝黑。
多看两眼,就有一种毛骨悚然感。
更诡异的是,掉下来的人脸鸟,只只长着一模一样的精致人脸……
郎鸢起了一身一鸡皮疙瘩。
幸好,怪物只攻击高楼层。
他们从楼顶下来之后,人脸鸟没尝到血腥肉,黑压压一大群不甘的在天空中盘旋,久久不散。
叫声依旧尖锐刺耳,但好歹能忍受了。
他们在一楼大厅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夏讯叹了口气:“要不还是放弃吧,我们过不去那条河,不如往北方走。”
“我们就是从首城过来的。”
霍望坐在霍禧怀里,攥着他厚实的羊绒大衣裹住身子,眼巴巴:“北方那边的情况比这边更糟糕。”
首城人类更多,那里几乎变成了怪物狂欢乐园。
张羌叹气:“如果这里过不去,我们可以沿着河流往下走,再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绕过去!”
这些,郎鸢不是没有考虑过。
可绕路过去,他们不知道绕的那一部分路是不是真的就安全,如果在路上遇见他们对付不了的怪物,那将会更加危险。
而他们是想去西南方的,这个方向定了,又不能说这里过不去,就留在原地不走……
“……再等等看看情况吧。”郎鸢神情凝重。
看看五天后的集体过河,到底是怎么个过法。
第35章
霍禧:“既然现在大家都没有可行的方向, 不如就试试到时候跟众人一起过河。”
“可,可我还是有点害怕……”霍望皱着眉头。
要是他们的运气真就那么糟糕,一上冰面就被怪物啃食了,那可怎么办?
而且谁能确定, 冰面下就只有一只怪物正在贪婪的窥视他们?
“怕什么, 你还是不是男人了?!”夏讯就不喜欢他这样儿的,当下拍大腿决定:“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万一到时候真有怪物, 我们直接杀了就是了,肯定不会有事儿!”
“为,为什么不让郎渊再召唤出他的神鸟, 让神鸟载我们过去?”一直蜷缩在角落当鹌鹑的陈喜慧蓦地出声。
郎鸢一怔, 连忙扭头看向郎渊。
这是个好主意啊!?
郎渊冷漠拒绝:“不行。”
金翅大鸟一次只能载一个人, 但是天上还有人脸鸟怪, 一个人在天上太危险。
而且,他不想让郎鸢几人太过轻松, 以至于没有思考的能力和危机感。
这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困难, 都有他在兜底的。
郎鸢应该培养自己的战斗能力。他们只有强大起来,才不会随随便便就被一个人的阴谋诡计害死。
“……”郎鸢张了张口, 想到金翅大鸟的大小尺寸,熄火了。
金翅大鸟确实只能载一个人,这个方法行不通, 只能另想办法。
夏讯已经在角落生了堆火, 懒洋洋的烤着, 放弃了思考, 等着他们想办法。
陈喜慧看了他一眼,又瞥一眼, 十分不满:“大家都在讨论怎么过河,你在这里坐享其成?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好的事儿!?”
夏讯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要你管?”
死女人以什么身份质问他?
“你这个……”
陈喜慧一噎,恶狠狠瞪他一眼,扭头说:“郎鸢,你们看他,这样的人留在我们队伍里有什么用呀,像个蛀虫似的!”
郎鸢:“……”
郎鸢不想理会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双手抱胸闭目养神。
郎渊挨着他坐下:“不舒服么?”
怎么一副头疼的表情……
郎鸢眼睛都没睁开,缓缓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累。”
“累?”
“心累!”
陈喜慧这女人阴魂不散。
尤其她还脸皮巨厚,以他们队员的身份自居……
就刚才呵斥夏讯那一幕,如果不是夏讯的性子辣,寻常人家的小孩儿肯定就被她说难堪了……
可她有什么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
他们并没有接纳她成为队伍中的一员。
陈喜慧的人品,他是无论如何都认可不了的。
郎渊反手揉揉他脑袋:“我们队伍这么干净,一看就是有实力的,有苍蝇贴过来,很正常。”
“……真烦人!”郎鸢蔫蔫巴巴。
*
晚饭时分,刀疤男绷着脸,凶神恶煞的走向他们:“听说你们也要加入我们一起过河的大队伍?”
西燕跟在刀疤男身后,漂亮的眸子里仿佛萃了星光:“到时候我们可以就一起走啦,大家也好有个照应,怎么样?”
刀疤男扫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点头:“我们队伍是我领队,要想一起走是没问题。你们领队的队长是谁?”
霍望抬眸看了一眼霍禧,又扭头看向闭目养神的郎鸢和被郎鸢靠着,无动于衷的郎渊。
见他们都不说话,张羌只好摇头:“我们队伍没有队长。”
他们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商量着来的。
关乎性命的事儿,他们不会只听一家之言。
“那你们……”
刀疤男眉头紧皱:“你们队伍里实力最强的那个人是谁啊?”
一般队伍中,大家都默认实力最强那人是队长。
几人都瞅向不显山不露水,平时和他们话都不多的郎渊。
“你就是老大?”
刀疤男跟着看向他:“没问题的话,明天我们队长开会就直接找你了。事关大家伙儿的命,过河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郎渊面无表情。
心里倒是掠过一抹茫然。
怎么刀疤男就认定他是老大了?他在这坐得好好的,一句话没吭……
霍禧瞅他那样儿,接过来刀疤男的话:“明天我去开会。”
郎渊平时就沉默寡言,对什么都不在乎,社交属性不及格,让他去开会,别到时候把人都得罪完了。
“你?”刀疤男上下打量他几眼。
霍禧身上自带一股子冷冽的气息,一看就是个上位者。
刀疤男把到了嘴边的质疑都咽了回去:“那明天早上,尽早收拾干净跟我走!”
“那这样我们就能一起走了!”
西燕喜笑颜开一拍掌:“霍望,你们是打算去西南方没错吧?”
霍望傻了吧唧的朝她笑了笑。
正要说话,霍禧一把将大衣拢起盖住他整个脑袋:“冷,不要乱动。”
对别人笑得这么开心……真过分!
*
深夜,整个工厂办公楼一楼空旷且安静。
待在楼里的人都躲在避风的角落里,燃起火堆,围着火堆睡觉。
几个守夜的的人压低了声音说话,像蚊子似的,嗡嗡吵。
郎鸢把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的郎渊圈进怀里,裹着厚厚的被子,体温互相侵染,睡眠轻浅。
紧闭的大楼外,风雪凛冽,呜呜作响。
张羌打着哈欠在守夜。
哈欠打到一半,身后侧“当啷”轻响。
他连忙警觉起身:“谁?!”
“给老子去死!”
见被发现,沈虎子干脆不躲,恶狠狠挥起大刀从黑暗处冲出偷袭。
开了刃的刀锋直冲张羌命门。
“当”的脆响。
“你他妈!”
张羌猛地挥起大刀挡住他的进攻,倒退几步,低声怒骂:“你有病啊?!我他妈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上来就要杀我?!”
沈虎子满脸怨毒:“你们他妈还活着,害死了我们整个沈家村的村民,你们凭什么活着!”
靠!
张羌连忙叫醒众人:“危险,都快醒醒!”
沈虎子不是一个人过来偷袭的!
郎鸢倏地睁开眼,一把将偷偷摸进他帐篷的沈锡困在绝对空间领域里,五指一合,空间领域瞬间成为真空。
沈锡手中尖锐的利器落地,飘在真空领域里,痛苦的捂着脖颈。
郎鸢小心翼翼松开沉睡的郎渊,给他拉好被子,面无表情起身,将闯进帐篷里的人都带了出去:“……你们想干什么?”
沈锡几乎要窒息,脸色憋涨红。
郎鸢皱眉看了他一会儿,手一挥:“说!”
沈锡脚下一软,直接跌倒在地,疯狂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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