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出现的,人类和地球,就像在一场丧世狂欢里,像个小丑,专门为未知的文明表演取乐。
此话一出,客厅陷入一片死寂。
*
屋外,寒风狂啸,将防弹玻璃窗刮得碰碰作响。
凛冽刺骨的冷像是会魔法攻击,皮肤裸露在空气中几秒几乎就会失去知觉。
稍小一些的炭盆根本燃不起火。
傍晚时分,张羌似是终于鼓了十足的勇气般,捏紧拳头出声:“所以我们现在还有小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要不要做一下准备预防万一?”
“做什么准备?”
郎鸢茫然的靠在沙发背上。
极寒刚到,外面冰天雪地,这时候出去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吧?!冰箱的食物就那么多,我们这儿距离便利店超市还那么远,万一我们……”
“安心休整。”
郎渊拨弄着炭火,淡漠开口。
他的声音仿佛有安抚人心的作用:“……你要真紧张害怕,就趁这段时间抓紧熟悉你的异能。”
异能是最大的保命依仗!
等半个月后,气温就会回升十多度,并一直维持在零下一百三十五度左右。
暴风雪会停止,冰雹也会停下,外面虽然仍旧冰天雪地,但肆虐的风暴已经平静,那时候才是他们出去收集物资的好时机。
郎鸢蹙眉:“我没有异能……怎么觉醒异能?”
世界变了!
要想活下去,活得像个人样,他必须要尽快跟上变化,他必须有异能!
郎渊扭头看他:“你有。”
“我有?!”
郎渊不确定这一世的自己异能还是不是空间,提示他:“你在脑子里尝试控制,把你手边的东西收走。”
“这能行么……”
郎鸢虽然怀疑,但是照做。
结果下一秒,他刚端起的热茶杯在他手里凭空消失。
他捏茶杯的手还虚握着。
郎鸢:“……?!”
郎鸢震惊,连忙扭头看他。
郎渊轻勾起唇角:“空间系异能。”
“太好了!”
张羌激动窜起身:“都有异能,太好了!”
这样他们在这吃人的丧世里活下去的概率就更大了!
那可不就是么!
郎鸢也高兴。
*
互通了各自的异能后,三人缩在烤火炉子旁一边烤着红薯一边各自做自己的事。
郎鸢很无聊,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烤架上的红薯,突然想起来:“萧逍他们一家,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虽然他们之前是做得过分了些,可到底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夫,现在恍然想起,还是会有些担忧。
“他们死不了。”
郎渊脸色微冷。
他知道这时候的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气自己识人不清,又气自己太过重感情。
那家人自私自利,可现在没死在他们手上的郎鸢不知道,看不清……
郎渊有苦说不出。
“现在网络瘫痪,外面风雪交加,就算我们有心……也没法儿顾上他们……”
张羌蜷缩在单人沙发上,裹着一张珊瑚绒厚毛毯,盯着炙热燃烧的炭火出神:“现在外面不知道零下多少度了……要是继续再冷下去,我们还能活吗……”
他还不想死。
加上还有许多未知的恐惧……
张羌烤着火,手指控制不住微微发颤。
*
当天晚上,气温更低了。
他们仨热气腾腾吃了一顿火锅,围在火炉前有一搭没一搭的细数着家里必须要放进空间里的东西。
郎鸢持有的空间还比较小,只有一百平米左右。
他把父母遗留下来的物品都打包起来收好,占了空间十平米。
别墅的各个房间都被郎渊堆满了各种速食干粮和饮用水,郎鸢收起来,堆满了空间,还有一大堆剩下,收不走了。
张羌心疼:“还剩那么多食物,太可惜了……”
还有丧世爆发前郎渊叫他准备的那几仓库东西,那应有尽有,光是一个超市的物资当时就花了一百多万……
“我们再想想办法……”
“……只要异能等级提升,空间容量就会跟着扩大。”
郎渊头也没抬,脱下手套,修长白皙的手指翻了一页书。
旁边的炭火炉子炙热燃烧,发出“啪”的一声细响。
在温暖火光的映衬下,他没戴口罩的脸上疤痕狰狞,面容丑陋。
郎鸢张了张口:“……”
这祖宗的心态真稳!
“国家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我们接下来这半个月就在家里窝着等待救援么?”
郎渊就着火光看书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他:“不会有救援了。”
从一开始,这一场猝不及防的极寒和磁场紊乱就隔绝了所有人的联系,在这种情况下,人类只能自救。
乱世之中,各自占山为王的情况才符合人性贪婪的逻辑。
郎鸢显然也知道这点儿,眼底的光黯淡下来。
郎渊看了他一会儿,放下手中的书,帮他拉下羊毛毡帽:“要是真担心,不如明天带你出去打丧尸?”
郎鸢隔开他的手,蹙眉:“你别动手动脚……”
从一开始他就想说了,郎渊这人看着冰冰冷冷的,一副厌世相,但是对他是不是太自来熟了?
他们的肢体接触太多了。
“……”
郎渊定定望了他一会儿,垂下眼眸。
郎鸢:“……”
他委屈什么!?
……良心有点痛。
“你少来这招,撒娇不好使!”
第7章
丧世伊始,刚变成丧尸的丧尸几乎都是无等级丧尸,它们需要啃食吞噬人类进化。
而一个无等级异能者想升级成铜级异能者,起码需要吸收一百个铜级丧尸的晶核。
“这对我们来说,不是比登天还难?”
郎鸢穿得像个熊,杵着一根棒球棍,全副武装走在被冰雪覆盖的道路上,冷得手脚发僵。
光是这要冷死人的刺骨冷风,就足以让他立马反悔扭头回家。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郎渊走在最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
张羌哆哆嗦嗦举着棒球棍在队伍最中间,已经快哭了:“我,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这,这也太冷了……”
他们冒着风雪出来,只能看见方圆十米远的东西。可是外面连根毛都没有,更别说什么丧尸。
根据前几天郎渊的描述,暴风雪里指不定会突然冒出个什么怪物来……
张羌腿都要软了。
“既然出来了,就不能这么轻易回去。”
郎渊带着他们走上别墅区公路。
别墅区本来就不像市区,人少,车少,地方空旷。
他们走出去几百米,才遇见第一个踉踉跄跄,在雪地里扑腾的丧尸。
看那丧尸的穿着,应该是别墅区的环卫工人。
它的脸和暴露在外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留着绿色脓液,隐隐约约能看见森森白骨。
郎鸢走到郎渊身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扭头看向他:“这,这怎么办?”
郎渊面不改色:“敲掉丧尸的脑袋,它就死了。”
但是这,这他们谁敢啊?!
丧世爆发前,他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连一条鱼都没自己杀过,他们哪儿敢杀人?
“还,还是不要了吧,这好歹是一条人命啊……”
张羌哆哆嗦嗦往后退。
“这是丧尸,已经没救了,不是人。”
到底是还没被逼到生死存亡的关头,过去和平年代生活的思维和人性的善良没被腐蚀殆尽,下不了手。
郎渊定定看了他们一会儿,侧身挪开,让出位置。
这只丧尸要不要杀,都由他们。
郎鸢后槽牙紧绷。
他和张羌不一样,他打心眼儿里对郎渊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信任感。
郎渊让他这么去做,那……
郎鸢一咬牙。
“咚”的一声闷响,是头骨和棒球棍磕碰的声音。
雪地里扑腾的丧尸头颅被敲掉,在雪面上滚了几圈,黏稠的黑色淤液将白皙的雪地染脏。
丧尸扑腾的身躯噗通倒下,动作戛然而止。它身上原本不冻结的液体迅速凝结成冰坨。
郎鸢:“……”
郎鸢猛地丢下棒球棍,胡乱甩着手疯狂跳脚,在心里惊恐呐喊:啊啊啊杀人了,他杀人了啊啊啊啊!!!
郎渊一把将他拉进怀里,拍拍他的后背:“没事,别怕。”
“这他妈,这搁谁身上谁不害怕啊,那可是人头……就这么……就这么……”郎鸢声音哽咽。
就这么被他一棍砸掉了!
郎鸢死死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
“杀,杀人了……”
张羌更夸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惊恐的瞪着那颗在雪地里迅速结冰的丧尸头颅,浑身发抖。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世界,真的变了!
*
等他们整理好情绪,郎渊拍拍郎鸢的羊毛毡帽,率先走上大路开道。
暴风雪一直在肆虐。
地上的积雪却仅仅只到大腿,雪深的地方,才能到他们的腰部。可室外的气温分明已经低至零下一百多度……
到处都透露着不合常理的诡异感。
他们三人埋头走在风雪里,偶尔再看见丧尸,他们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害怕。
后来,郎鸢和张羌都敲碎了不少丧尸的脑袋,人已经麻木。
路过一栋比较小的边缘别墅时,郎鸢余光瞥见二楼落地窗前有人朝他们疯狂摆手大喊。
外面的风雪“呜呜”的刮,他听不清那人喊叫什么。
他们又走近了些,刚看清楼上那人是萧逍,就听见:
“咚!”
“咣咣咣!”
杂乱又诡异的敲击声从别墅院子里传出来。
顺着声响抬眸看去,小别墅的院子里,两只园丁丧尸正在机械的撞击别墅大门。
它们身上不会结冰的腐肉脓液浸染了园丁的工作服,似乎带着腐蚀性,淤黑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随着寒风飘摇。
透过半掩的落地窗玻璃,还能看见别墅一楼客厅里有一只保姆丧尸,它上不去二楼,在屋里四处游荡。
郎鸢的目光再往上移,萧逍和萧父萧母在落地窗前疯狂朝他们摆手求救。
与郎鸢对上视线,萧逍扬起一个大大的,带着惊慌的表情,激动大喊:“救命,郎鸢你救救我,救救我们……”
细细碎碎的声音被凛冽呼啸的冷风带了过来。
郎渊眉头微蹙,就听见郎鸢说:“我得去救他们!”
郎渊抿唇:“……”
郎鸢这该死的责任感!
郎渊脸色难看。
可是郎鸢坚持要去。
他刚才在郎渊的保护和安抚下已经敲过不少丧尸,因此这次对上院子里两只行动缓慢的丧尸,他虽然害怕,但已经不至于因为惊恐而后退。
“郎鸢,我不会带着他们的。”
郎渊在身后看着他,眼眸阴郁,语气森冷。
这时候,郎鸢哪里还顾得上他说什么,慌忙敲掉了一颗扭身扑过来的丧尸头颅。
劲儿用过大了,隔着一层厚厚的羊绒手套,棒球棍都将他虎口震得发麻。
“靠你!”
张羌咬紧后槽牙,跟着举起棒球棍,狠狠给了另一只扑过来的丧尸一棍子。
“咚!”的一声闷响,那丧尸的头颅就跟棒球似的,狠狠飞了出去。
“啊,我,我靠!”
张羌双手虎口剧痛,几乎要拿不稳棒球棍。
郎渊站在原地,抿唇不语。
他今天带他们出来适应环境,是不是带错了?
郎渊开始反思自己。
但是他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还是想不明白。
再看向郎鸢,他已经一棒球棍砸破落地窗,冲了进去。
他是铁了心要救萧逍一家子。
郎渊周身弥漫着一股子寒意,凛冽的暴风雪将他刚有了一丝暖意的心脏浇了个透心凉。
张羌颤颤巍巍:“郎,郎渊,我们不,不进去么?”
屋里,郎鸢敲丧尸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他已经解决了那只保姆丧尸,警惕的四处检查。
郎渊沉默了一瞬,迈步朝屋里走去。
*
还没进化的无等级丧尸不会走楼梯,萧逍一大家子及时上了二楼,逃过一劫。
也算他们命大。
二楼楼道口有个木制的楼道门。
郎鸢确定一楼已经安全后,敲了敲:“已经没事了,你们开门。”
门内嘈杂了一会儿,房门“咔哒”一声轻响。
下一秒,萧逍从屋里冲出来,一把扑进郎鸢怀里,死死环抱住他的腰。
“吓,吓死我了郎鸢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呜……谢谢你来救我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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