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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竹马天上来(近代现代)——思谦冲

时间:2024-03-24 08:57:20  作者:思谦冲
  这个点,被季怀邈念叨着的阮林早已进入梦乡了。
  他就剩一只耳朵去聆听这个世界了,他得好好保护着。医生说少用耳机,别熬夜,他一一照做。
  阮林翻了个身,这回是朝右翻的,他留着左耳冲外,在梦里做好了让自己能听到的准备。
  “扣子。”
  睡着的扣子,自己喊了自己一声。
  季怀邈第二天还是早班,连着两天的四段,他没能找到时间找阮林聊聊。
  他发信息给阮林,跟他说了情况。
  阮林被季怀邈一板一眼的样子逗笑了,给他回:怀哥,没事儿,等你空了我请你吃海鲜哈啤酒。
  季怀邈正在海岛城市过站,外面热浪翻滚,他还真挺想能喝一杯。
  他给阮林回:好啊,一言为定。我要推出了,拜拜。
  阮林回的也很快:一路平安,等你回来~
  第四天班,不是早班,但是途中碰上了流控,季怀邈到家已经夜里两点了。
  他这工作,外人看着光鲜亮丽又潇洒,每天天上飞着,游遍祖国河山,看遍世界风光,但辛苦和心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比如他这个生物钟,那是完全没有规律的。几点睡几点起,基本上每天都不一样。
  所以季怀邈练就了倒头就睡的本事,第二天是休息期,他没定闹铃,一觉睡到中午。
  姥姥姥爷看他不起,也没叫,俩人出去爬山了。
  季怀邈起床之后又冲了个澡,晚上他要去师父董进鹏家聚会,今天是师父生日。
  随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季怀邈休息了会儿,回房间开始举哑铃。
  空着的手拿起手机,他给阮林发了条消息,问他明天有没有空。
  大忙人阮林说他没有,他在隔壁市参加活动呢。
  季怀邈笑笑,放下手机,又拿起一个哑铃,双手一上一下练着。
  飞行员季怀邈的生活就是这样,飞行时严格按照规章执行,休息时自己锻炼保持体能和健康。
  因为一早就进了民航圈,季怀邈的朋友圈基本就围绕着这个圈。
  成为飞行员,是他一早的梦想,因为他想飞,飞得越远越好。甚至飞行对他来说,是逃离。
  但随着年纪一天一天大了,季怀邈在成长的脚步里渐渐明白,总会有一个契机,一个声音,让他归来。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
  奥运健儿们加油!
 
 
第8章 白芷
  中秋快到了,季怀邈买了张蟹卡,提了两瓶红酒,开着车去师父家。
  董进鹏住在航空港附近,那里去年开发了一片别墅,离海边近,环境挺不错。
  季怀邈没来过这儿,导航对这片似乎和他一样不太熟,季怀邈最后是给师姐寻祁瑶打电话来了个人工导航,才找到地方。
  到了师父家,寻祁瑶一边数落他,一边指挥他停车。
  季怀邈拎着东西下车,寻祁瑶还在说他:“就你这方位感,你咋通过考试的?”
  季怀邈脑袋嗡嗡的,回嘴:“那天上飞的和地上跑的能一样么。”
  寻祁瑶还没张口呢,院门被推开,一个扎着小辫的漂亮小姑娘跑着扑到季怀邈身上。
  “得,我闭嘴,你粉丝来了。”寻祁瑶耸了下肩膀。
  “男神啊,你可算来了。”小姑娘抱着季怀邈的腿,仰头看着他。
  季怀邈抬手摸摸小姑娘的头,蹲下来,单手抱起她,笑着说:“寻寻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一旁被切割了母爱的寻祁瑶冷言道:“可不,等你等的没事干,只能长大了。”
  寻寻伸出五个手指头,很认真地问季怀邈:“我现在五岁了,很快就六岁了,再很快就跟邈哥哥一样大了。”
  小孩儿声音软,“邈哥哥”听着跟“表哥哥”似的,按这个喊法,季怀邈跟寻祁瑶还差了辈儿呢。
  季怀邈瞟了寻祁瑶一眼,果然,师姐在一旁幸灾乐祸呢。
  季怀邈哄着寻寻:“叫叔叔。”
  这会儿她们倒是母女连心,极相似的眉眼都凑到季怀邈跟前,一起说:“就叫哥哥!”
  董家有自己的小院,所以这生日宴请了十来个人。
  季怀邈蹲下,把寻寻放在地上,迈开腿朝师父师母走去。
  寻寻追着季怀邈的衣角跟过去,寻祁瑶不管她,自己找人聊天去了。
  “师父,生日快乐。”
  季怀邈今天一身运动装,没特意打理,整个人看着很休闲。
  董进鹏笑着回他:“怀邈来了,可算是能来给我过个生日了。”
  师母蒋婉蓉握住季怀邈的手,说:“瞧着是瘦了。”
  董进鹏跟着点头:“怀邈这岁数,正是公司培养的中坚力量,飞得满,肯定累。”
  “不过要注意自我调节,为乘客安全负责。”
  这真是一日为师,终身都教,季怀邈笑着应道:“好的,师父,我记着呢。”
  不远处又有客人走过来,寻寻一直扒拉着季怀邈的衣角,师母笑着看他俩:“祁瑶的孩子这么黏你呢。”
  季怀邈低头捏捏寻寻的鼻尖,寻寻抓住他的手,做了个鬼脸。
  师母像是有话想跟季怀邈说,引着他往一旁的种花的小栅栏走去。
  “怀邈你别拘束,今天来的都是你师父和我的朋友,有飞行员、乘务还有签派,你多跟他们聊聊,对工作也有好处嘛。”
  季怀邈把一直挠着他手的寻寻抱了起来,小姑娘趴在季怀邈肩头,一手捂着脑袋,大眼睛眨巴着看着下面的花花草草。
  季怀邈笑着说:“师母,您直说吧。”
  蒋婉蓉抬了下手,季怀邈这不婉转的样子,可真和他师父一个样。
  不过这也省得她措辞了,她开口道:“听出来了是吧,给你介绍对象。”
  季怀邈还笑着,寻寻在他怀里坐直了,季怀邈想着还是别让小孩子听了,想把她放地上,寻寻蹬着腿,就是不沾地。
  “行行行,抱着抱着。”季怀邈无奈道。
  蒋婉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姑娘,季怀邈看过去。他眯着眼瞧了瞧,蒋婉蓉介绍道:“崔阳阳,公司的签派,跟你一边儿大,性格挺好。人爸是局方的,不少人上赶着呢。”
  季怀邈“哦”了声说:“见过,这几天早班都是她做的放行讲解。”
  蒋婉蓉笑笑:“我知道,我问过她,对你印象挺好。”
  寻寻皱起了眉头,撅起嘴巴,把蒋婉蓉逗乐了,闹着让季怀邈离开这个地方。
  季怀邈一边哄她一边跟蒋婉蓉说:“师母,我知道了,您费心了。”
  这等于是给季怀邈下了任务。他带着寻寻去找寻祁瑶,一见着寻祁瑶,寻寻就跟她妈说季怀邈要结婚了。
  季怀邈揪着她的小辫子说:“你妈天天都教了你些什么啊,这小脑袋瓜里都是些啥?”
  寻祁瑶听明白之后,笑着跟寻寻说:“不能,你男神恐婚,一时半会儿不会结婚的。”
  季怀邈笑了笑,没反驳。
  寻寻去玩小木马的时候,季怀邈轻声问寻祁瑶:“手续办完了?”
  寻祁瑶拍拍胸口,说:“你姐我现在,单身贵族飞行员。”
  季怀邈给她比了个赞,拱拱拳。
  趁寻寻没追着,季怀邈端着杯果汁去找崔阳阳。
  崔阳阳对季怀邈来找她,也不意外,她冲季怀邈笑了笑。
  这一笑,季怀邈觉得她像个人。
  像阮林。因为他们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和嘴角,都会划出好看的弧线。
  出于礼貌,季怀邈先开口:“最近都辛苦你了,帮我们盯航班。”
  “工作嘛,应该的。”
  季怀邈看向远处的海面,风缠住他额前的碎发,卷起又吹下。怕尘土吹进眼里,季怀邈眯着眼睛。
  他一手隐在兜里,是慵懒的样子。
  崔阳阳想,这确实是个帅哥。于是她退开几步,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
  季怀邈在“咔嚓”声里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崔阳阳。
  崔阳阳快速地点着手机,走回季怀邈旁边说:“虽然我不想找对象,但我还是懂得欣赏帅哥的。”
  季怀邈笑了笑,崔阳阳接着说:“哎,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是你爸着急是吧?”季怀邈问。
  崔阳阳点点头:“其实他不想我找飞行员,太忙不顾家,但我其实想学飞,我爸不让,我说那我就嫁个飞行员吧。我就随口一说,结果他老人家当真了,各种张罗。”
  “不瞒你说,公司适龄飞行员,我基本都见过。但还真不是因为工作,是因为相亲。”
  季怀邈笑起来,问她:“那今天回去,你打算怎么跟你爸说我也不合适呢?”
  崔阳阳皱着眉头想了会儿,说:“就说太帅了,没安全感。”
  季怀邈觉得这真是个有意思的女生,他没意见,点了点头。
  崔阳阳想了想,问他:“看你这劲儿,也不想找女朋友吧。”
  这就被看出来了,季怀邈觉得自己演技堪忧。
  “嗯,我暂时没什么想法,还是先做好工作吧。”
  “加油,早日放机长!”崔阳阳鼓励他。
  阮林是去参加福利院的活动,这次的活动有两天,他的好搭档崔阳阳说家里非逼着她相亲没来成。
  他俩都是志愿者,福利院的活动、残联的活动,他们都会参加。
  晚饭时,大家说起阳阳姐没来,阮林给崔阳阳发了条消息,问她在干什么。
  崔阳阳给阮林回了张照片,回道:看帅哥呢。
  阮林看小图,觉得这大长腿眼熟。于是他点开大图,仔细一看,这不是季怀邈么。
  阮林心下一紧,退回对话框,快速地按着:你不是去相亲吗?
  崔阳阳回:对啊,这就是那位亲。
  阮林盯着屏幕看了会儿,觉得这世界未免有点太小了。
  不过崔阳阳提过她在航空公司工作,那跟季怀邈是同事也不奇怪。
  崔阳阳又发了一句:帅不帅?
  阮林由衷地回答:真帅。
  崔阳阳发了个大笑的表情,说:可惜姐姐就是不想谈恋爱结婚,不然可真不想放掉这大帅哥。
  阮林在屏幕上敲敲点点,发过去:其实,这哥我认识,我家的老邻居。
  “哇!世界这么小吗?”崔阳阳一边说,一边跑到季怀邈身边,问道,“你认识阮林啊?”
  季怀邈愣了下:“啊,扣子啊,对啊,认识。”
  崔阳阳高兴地不得了,说:“我跟他是好朋友,四舍五入咱俩也是好朋友了。”
  季怀邈惊讶地看着她:“你俩怎么认识的?”
  崔阳阳这就介绍开了。
  她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去残联做志愿者,有次科普活动,碰到了阮林。阮林是来问他这种单侧耳聋能不能办残疾证的。
  崔阳阳不了解,就留心帮他问。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刚认识那会儿,他也就十六岁吧。”
  季怀邈握紧了手里的杯子,他眉心微拧,轻声问:“那最后给他办了吗?”
  崔阳阳说:“办是可以办了,但最后他自己不办了,他说不想别人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
  “还挺坚强是吧。”崔阳阳看向季怀邈,发现他表情不太好。
  季怀邈回过神,淡淡地笑了下,示意崔阳阳继续说。
  “后来他就跟着我一起做志愿者,算下来,也有四五年了。”
  “今天是福利院的活动,我这不被我爸押着来相亲,不然我现在应该跟阮林一起和小朋友们玩耍呢。”
  季怀邈缓缓点了点头,喃喃道:“原来是去忙这个了。”
  “你俩的故事呢?”崔阳阳笑着问季怀邈。
  季怀邈看了看他,华灯初上,不远处的海面上,有荧光点点,是夜钓人的鱼钩。
  “他家和我姥爷家是邻居,我一小就认识他。后来我九岁的时候在姥爷家住过两年多,那时候玩得多。”
  “再后来上初中我就搬走了。这次换基地回来,又跟他联系上了。”
  崔阳阳点着头,说:“哦…小竹马啊。”
  季怀邈被她的说法逗笑了,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嗯,对。”
  两人又聊了会儿,开席之后,季怀邈被寻寻缠上,一直都在陪她玩。
  晚上回家前,师母叫住季怀邈,问他感觉怎么样。
  季怀邈把睡着的寻寻交给寻祁瑶,站定,回答道:“崔阳阳是个好姑娘,不过我们都尊重她的意见吧。”
  师父董进鹏在一旁皱了眉头:“老气横秋的。”
  阮林那边忙得是不歇脚。
  这次津连港福利院和隔壁市福利院联谊,带了十五个小朋友出来。
  这些小朋友里,健全的只有一半,剩下的是不用咨询就知道可以办残疾证的那种。
  阮林和老师们带他们去房间睡觉,挨个确认洗好澡躺在床上之后,都快十二点了。
  阮林已经困得直点脑袋了,他回到房间,冲了个战斗澡,火速躺到床上。
  摸出手机想定个时,发现进来条微信。
  是季怀邈发来的:扣子,我今天去给师父过生日,遇见了崔阳阳。她说你们也认识,和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情。你在外做活动多注意安全。晚安。
  阮林看着这几行字,觉得瞌睡虫溜走了。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来回划拉着,想起了自己刚上小学那会儿,季怀邈已经上五年级了。
  阮林皮,季怀邈不放心,每过两节课下课,就跑到阮林班上看看。
  于是阮林全班同学都知道他有一哥哥,但跟他不一个姓,还有个奇怪的名字,叫怀表。
  想起童年趣事,现在的阮林自顾自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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