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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竹马天上来(近代现代)——思谦冲

时间:2024-03-24 08:57:20  作者:思谦冲
  海韵民宿的房子是阮争先的,他一早就说了要留给阮林。阮林想着暂时也不住,不如改成特色民宿。没有房租成本,他这民宿开起来虽然没那么旺,但也不会亏本。
  阮林大学还没毕业就做起了这间民宿,经营了快两年了,挣得不算多,但足够他生活,不用问父母要钱了。
  这一收拾就是一下午,提着床单被套和垃圾从民宿出来的时候,天早都黑了。
  季怀邈停好车下来,正碰见阮浩阮林父子俩。阮浩是来帮阮林拿东西的。
  季怀邈回来之后还没见着阮浩,他努力认了认才喊了声:“叔叔好。”
  阮浩顿住脚步,抬起头看向季怀邈,也很意外:“哎哟,小邈啊,长这么高了。”
  在家长眼里,可能孩子永远是孩子,再见面的第一句话,也总是这句。
  一旁抱着大袋子的阮林听完都乐了,说他爸:“我都一七五了,怀哥可不得一米多好多了。”
  季怀邈走近他俩,要帮忙拿东西。阮浩躲了下说:“都是民宿的垃圾,你别脏手了。”
  阮浩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回头跟阮林说:“我去把垃圾扔了就走了啊,你妈那还没忙完。”
  季怀邈看着阮浩的背影,笑了下。
  这一家人,都过得忙忙叨叨的。
  阮林不让季怀邈帮忙,季怀邈就拉着行李箱陪阮林往家走着。
  阮林抱着东西,季怀邈想让他走里面,但阮林不干,非走外面,靠着马路那边。
  阮林看着一脸疑惑的季怀邈,没解释他的疑问,抢先说:“你这一天班时间也够长的啊。”
  “习惯了。”季怀邈说得风轻云淡的。
  阮林心想,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
  阮林又问:“你飞什么机型啊?”
  季怀邈看着他,笑了笑:“懂得还挺多,知道飞行员是按机型飞的。我飞A320全机型。”
  被夸了,阮林当然得意了,脖子立刻就挺直了,下巴也扬起来了。
  阮林侧脸的线条很流畅,从脖子往上,沿着下颌,划出了好看的线。他眼睛里带着亮光,眼角和嘴角一同上扬,是开心的样子。
  街边店铺亮着的灯,随着他们的走动,间歇着打到他的脸上,是压不住的神采。
  季怀邈移开了目光,问他:“今天阮爷爷去体检了?怎么样,没事吧?”
  “嗯,血压、彩超那些都没啥事,抽血的还没出结果,他就是血糖有点高,其他还好。”
  季怀邈跟着点了点头,又叹口气:“哎,我家那俩老头老太太还在忙着传播谣言呢。”
  阮林笑起来:“听说了听说了。”
  “要不你试试先把体检买了,你说不去就亏钱了,看他俩去不去。”
  季怀邈想了想,虽然觉得希望渺茫,但也觉得不失为一个办法。
  这短短的路,说不了几句话。到阮林家的路口了,季怀邈喊住他。
  阮林抬头看他,季怀邈往前站了一步,阮林微微转头,想用左耳听清楚些。
  季怀邈说:“我车停那儿,耽误你事儿吗?”
  阮林“哎呀”一声,声量依然不小,他说:“碍啥事儿,我那生意还没好到每天能停满两辆车的地步呢。”
  季怀邈站直了身体,阮林继续解释道:“那俩车位,都是我爷爷有先见之明买的,想着以后是租是卖都不亏。”
  “居委会老早就来做我工作,让我贡献出来一个,我爷不干,这不你回来了,我就去办了手续。”
  “而且你又不是不付钱,别瞎琢磨了。”
  阮林朝季怀邈抬抬下巴,意思是让季怀邈放心。
  “那你自己呢?不开车?”
  季怀邈这思虑真是周全的让阮林倒吸口气。
  阮林含混地说:“我没车,我也开不了车。”
  一向嗓门不小的阮林这会儿声音倒低下来了,季怀邈疑惑地看着他,阮林抬起头补了句:“我考不下来驾照。”
  说完,阮林转身就进了小道。
  季怀邈皱着眉头回到家,把姥姥吓了一跳。
  “飞机出事了?”姥姥抓着他的胳膊问。
  季怀邈摘掉肩章,解开领带,说:“出事了我还能在这儿站着?”
  他进屋换完衣服,从厨房里端出姥姥给他留的饭,坐在饭桌边吃了起来。
  吃了会儿,季怀邈转过头问姥姥:“姥,扣子,啊,就是阮林,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正在全神贯注看新闻联播的姥爷听到他这么个问题,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了,说:“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让我听听这傻小子关心谁呢。”
  季怀邈没理他姥爷,看着姥姥。
  姥姥点点头。季怀邈心下一沉,没想到还真有事。
  “我之前也是听人说的,这次回来问扣子才知道。他一个耳朵不怎么能听见了,右耳朵吧,右耳。”说着,姥姥抬手摸摸自己的耳朵。
  季怀邈愣住了,他的眉头重新拧在了一起。
  姥爷补了句:“哎,他是当不了飞行员了,找个正常工作都难。”
  姥姥打了下姥爷,说:“人家现在自己做小老板,不挺好的嘛,多自由。”
  季怀邈转过身,继续扒饭。
  原来阮林说的考不下来驾照,不是通不过考试,是他压根就不能去考试。
  喊他,他要在原地转一圈,不是喝醉了,是他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辨别声源方向。
  嗓门大,也是因为自己听不清,怕别人也听不清,只好大声说话。
  非要走右边,也是怕站左边听不清季怀邈讲话。
  别人不知道单侧耳聋的影响,经过严苛体检筛选才能进入飞行员队伍的季怀邈是知道的。
  他知道那一条条严格的身体素质要求的意义,也就知道不达标就不予录取的原因。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活蹦乱跳的扣子,怎么就一只耳朵听不见了。
 
 
第7章 乌梅
  第二天上午,阮林去市区另外两套民宿收拾,把昨天和今天收拾出来的床单被罩等等物品,拿去专门的店里清洁消毒。
  这两家民宿就不是阮林自己的房子了,一套是他表叔的,一套是大姨的,都是小区里的单元房。
  亲戚们听说阮林民宿干的挺不错,表叔和大姨就把早些年家里在津连港买的房子装修了,交给阮林经营。
  没按外面那种方式,这房子不算阮林租的,不论当月盈亏,表叔和大姨都要付阮林管理费。
  阮林的亲戚长辈都住在老家,津连港下辖的县城或乡镇里,这房子都是早些年听人说要买来买的,也掏光了他们的积蓄。
  他们觉得住城里约束,又觉得还没到心里卖房的价位,最后决定交给阮林做民宿。
  林育敏起初没答应,她怕累着阮林。阮林说不费事,三套放一起,在平台上还能互相引流呢。
  市里这两套的生意比海韵民宿的要差一些,赶上节假日和寒暑假好一些,平常的月份,能有个二成的住宿率就不错了。
  大姨那套稍好一点,离人民医院近。表叔那套靠近新区,周边也没什么景区,虽然环境很不错,但一直都不算太理想。
  阮记卤味的生意越来越好,林育敏想再开家店,家里讨论了很久,阮林一直不怎么同意。
  他主要是担心林育敏的身体。
  林育敏以前是个舞蹈演员,有次排练摔伤了腰,她告别了舞台。后来林育敏养得一直不算好,跟阮浩一起南下打工劳累,身体问题也越来越多。
  阮林觉得现在家里过得不能算多富裕吧,但已经挺不错的了。
  他怕再开家店,即使雇人做,那也是有更多要操心的地方,他不想妈妈熬心又熬力。
  林育敏是要强的人,因为这事儿,也跟阮林生过气。阮林不让步,母子倔到一起去了。
  阮浩其实也不想媳妇太累,有次父子俩喝酒,阮浩说:“你妈心重,他想着以后你还得娶老婆生孩子,多给你留点儿,你就少累点。”
  阮林听完,放下酒杯,说:“我懂,爸,我明白。”
  “小时候你们没在家,我一个耳朵又聋了,你们愧疚。”
  “真不用,爸。我现在能顾着自己,能不能娶老婆,看缘分吧,咱都别想那么多。”
  “我妈身体最重要。”
  季怀邈这一天在飞完一程那很短的空闲里,就在想阮林耳朵的事。他以前都没觉得自己这么能琢磨事情。
  他左想右想,把能回忆的事情都从脑袋里翻了个遍,确定他在蓝天街生活的那两年时,阮林没有一只耳朵聋了的迹象。
  因为姥姥姥爷是听人说的这事,说明是发生在他们离开蓝天街之后。
  今天季怀邈飞了两段,然后加机组就是像乘客一样坐飞机回津连港。
  候机时,季怀邈拿起手机,扒拉了会儿,发现自己是加了阮林的微信的。什么时候加的,季怀邈没印象了。
  聊天记录是空的,连节日祝福都没有。看着空空如也的对话框,季怀邈笑了笑,自嘲的笑。
  这会儿想起来关心阮林了,明明头也不回走掉的人是他季怀邈自己。
  季怀邈点进阮林的朋友圈,他发的也不多,多数都是介绍民宿的。
  季怀邈联系人多又忙,刷朋友圈真的就是刷这个动作,阮林发的这类消息,他更不会留意。
  季怀邈叹了口气,退回和阮林的对话框。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点着,但半分钟过去了,季怀邈连两个字都没发过去。
  阮林。这称呼生分了点吧,删掉。
  你还好吗?这句太酸了,别让他以为我有病,删掉。
  你耳朵的事我知道了。知道就知道,这语气跟领导听汇报似的。删掉。
  今天真是刷新季怀邈认知的一天,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能磨叽呢。
  最后他决定,先打个招呼,他按了两个字,“扣子”。
  “怀邈,来帮姐一把。”
  季怀邈还沉在对话框里,冷不丁被人一喊,他忙收了手机站了起来。
  喊他的是学飞的时候就认识的乘务长李玲玲。
  “哎,我妈特喜欢这儿的哈密瓜,我刚买了一箱,这行李箱也装不下了,你一会儿帮我搬到飞机上行不?”
  季怀邈一边接过小纸箱一边说:“来,给我吧,你别闪着腰。”
  李玲玲笑着说“谢谢”,又说:“你明后天都是四段吧。”
  季怀邈轻叹口气:“是啊,不然这会儿也不能让我坐飞机回家。”
  李玲玲点点头:“哎你这转基地了,是准备回津连港安家了?要定下来了?”
  季怀邈明白她的意思,笑笑说:“家里老人年纪大了,得回去照顾。”
  “咱这职业可不啥能顾家的职业,还是早点成个家,家里有人也能帮帮你。”
  李玲玲拍拍季怀邈的胳膊,指指手表说得先走了,季怀邈微微欠身,说:“一会儿见。”
  没太久,季怀邈也上了飞机。登机之后,季怀邈看李玲玲在忙,没去打扰她,直接把哈密瓜放自己头顶上的行李架上了。
  坐定之后,季怀邈猛地想起刚才他发的那个“扣子”。
  好家伙,他想想都替阮林觉得吓人,这好端端的收到俩字又没后文了。
  撤回是来不及了,季怀邈拿出手机,点进微信,看到阮林回了句:“咋了,怀哥?”
  是刚刚回的,跟季怀邈发了那两个字之后差了十来分钟。
  季怀邈没猜错。
  阮林给外国学生上完课,从咖啡馆出来,拿出手机,在一片新消息里,他一眼就看到了排在第三个的季怀邈发来的“扣子”。
  好家伙,阮林脚下的步子差点没倒对。他想着,耳朵已经聋了一个了,腿可不能再瘸一条,这才让自己稳住。
  阮林站在路边,在海风里迷茫地眨着眼睛。
  自打季怀邈回来,阮林可一声没听过他叫自己“扣子”。
  小时候季怀邈只叫阮林“扣子”,因为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季怀邈都忽略了阮林是大名的问题。
  但这长大了,人学会了礼貌,还学会了用礼貌刻意划远距离。
  阮林哪能想不明白,季怀邈先前跟他使劲见外呢。
  不过阮林不接招,他就不信他还掰不回他这发小了。
  于是帮季怀邈搬快递、找车位。他要的不是季怀邈一声“谢谢”或者歉意,他只是觉得,曾经以诚相待过的好友,不应该是走向陌路的结局。
  阮林性子里的那点倔,季怀邈还是懂的。所以季怀邈没再拧着。
  但也不至于这么…麻吧。
  阮林给自己此刻的状态找了这么个形容词。
  不知道是海风吹的,还是怎么的,阮林发觉自己的腿有点软,他哆嗦了两下,收了手机快步往公交车站走去。
  他裹紧了自己的外套,开始琢磨怎么回复季怀邈。
  从前在一起玩的时候,季怀邈喊个“扣”,阮林就屁颠屁颠跑去了。
  那时,阮林才五岁,看着比他大四岁的季怀邈,那就跟看偶像似的。
  现在不一样了,阮林长大了,虽然季怀邈依然比他大四岁,但阮林也有自己的主意。
  他咂摸咂摸嘴,他不能问季怀邈突然来这么一出是为什么,也不能把话说得太冷淡,虽然回复了四个字两个标点过去,那也是阮林想了会儿才回过去的。
  这下季怀邈的消息很快就发回来了,他说:有点儿事想跟你聊聊。我要起飞了,等见面了说。
  阮林给他回:好,一路平安。
  等季怀邈回到津连港,开车回到蓝天街,街边的小店全都关了门。
  等着他回家的,只有泛着昏暗的光的路灯。
  他拖着箱子,快步走着,路过阮林家的巷口时,他向里看了眼,心下对今天的唐突有些懊恼。
  他想跟阮林聊聊,问问他的耳朵,但又觉得自己去问了,会不会让阮林觉得冒犯,毕竟阮林自己并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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