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邈亲他,搂着他在枕头上躺平,慢慢说:“一点点做,办法总比问题多。”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跟我说。”季怀邈捏捏阮林的后腰,阮林一扭,两人都笑起来。
“不用。”阮林摇了摇头,“你太辛苦了,哥。我都还没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这成天大太阳晒着,白不了。”季怀邈笑起来。
床头灯关上,屋里彻底黑下来。阮林不肯睡,在黑暗里眨着眼睛。季怀邈捉住他的手,迷迷糊糊地放在嘴边亲了亲,说:“睡吧,宝贝。”
季怀邈在连续收到两次许虎成的消息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许虎成家人出去玩,订机票有些问题要问季怀邈,问完之后,他带了句:机长,你家扣子最近怎么这么爱发呆?
跟季怀邈在一起时,阮林的话挺多,季怀邈还真没发现他发呆,于是他回了句:是吗?
许虎成很快回过来:可不咋的,说话说着说着就走神了,喊好半天才能回过神。
季怀邈回他: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可季怀邈跟阮林聊天时,他又一切如常,说话跟单口相声似的,季怀邈都笑精神了。
季怀邈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没发现什么异样。
没两天,季怀邈飞去公司总部参加地面理论考试之前,又收到了许虎成的消息。
刚登机的季怀邈,看见消息,直直地站在了过道里,差点把路堵了。
他回过神,找到座位,放好行李,又看了遍许虎成的话。
许虎成说,今早阮林本来过个马路就能到他店里,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车走阮林也开始走,差点被撞了。
乘务催促乘客把手机开成飞行模式,季怀邈匆忙地回复了许虎成之后,没来及跟阮林说话。
落地后,季怀邈给阮林打电话,阮林也没接。这一错过,季怀邈进了考场再出来,大半天就过去了。
考试时,季怀邈全神贯注,这一出来,他脑袋里又是对阮林的担心。
阮林像是知道他心思似的,主动给他发了消息,还说江枫约他们周末一起出去露营野餐。
季怀邈这考试,成绩很快就出来了,队长高兴地说季怀邈得了最高分。
消息一发给阮林,阮林立刻回了一连串表情,看着比季怀邈还激动,说等他回来好好庆祝。
季怀邈一手拿着工作牌,一手举着手机,站在公司一楼大厅皱着眉头。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下,他才回过神。
“琢磨什么呢?”欧阳念笑着问他。
季怀邈微微欠身,看欧阳念的装束,应该也是来公司考试,他笑笑说:“家里的事儿。”
“我都听老胡说了。”欧阳念说,“有时间我也去看看阮林,哎,真让人心疼呢。”
季怀邈还没回话,欧阳念就被人喊走了。
心里放心不下,季怀邈抬手看了时间,决定今晚就飞回津连港。算着到家的时间会比较晚,季怀邈没跟阮林说,不想让他干瞪眼等着。
按了指纹,季怀邈轻手轻脚进了门,脱了鞋,他光着脚把行李箱拿进屋里。
卧室门关着,季怀邈推开门,屋里黑着,他还未适应,什么也看不到。
但他清楚地听到了啜泣声,这声音在他推开门时并没有停下,因为床上的人压着左耳,没有听见这动静。
顿时,季怀邈觉得自己的心要跟着碎了。他不自觉地咬着自己嘴唇内侧的软肉,仿佛只有这样的疼和刺激,才能让他的心不那么揪痛。
季怀邈脱了外套,走到床边,先喊了声:“扣子?”
阮林没动。季怀邈怕吓着他,先把床头灯打开了。亮光一起,阮林终于有了反应,他怔了下,几秒钟后翻过身,泪眼汪汪地看着季怀邈。
季怀邈伸出手把他抱进怀里,阮林身体一僵,季怀邈轻声说:“我不问你,你想哭就哭。”
阮林抱紧他,把头埋在季怀邈胸前,哭出了声。
此时,季怀邈有些庆幸改了票,提前回来。不然阮林会一直在他面前表现得轻松,明明每天都想挨着季怀邈却不说出口,心里的伤口完全没有愈合的痕迹却要让自己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阮林哭累了,挨着季怀邈睡着了。这一夜,他睡得还不错,没有像其他季怀邈不在的时候那样,半夜惊醒,再哭湿枕头。
等阮林睡着后,季怀邈靠在床头,迟迟无法入睡。他胳膊肘撑在脑后,腾空了脑袋里的飞行知识,仔细地想着阮林的问题。
母亲离开的伤,对许多人来说,是一辈子的痛。
阮林知道自己应该往前走,他不回小院住,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都是为了不让自己陷在情绪里。
季怀邈工作实在是太忙,他甚至没法立即回应阮林的消息,他觉得自己对阮林的陪伴远远不够。
但阮林不止一次跟季怀邈说过,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也独自生活这么些年了,没必要时时黏在一起。
这阵子忙升机长考试,耗费了他太多精力。阮林知道他忙,更不会打扰他,即使心里有什么,也会能压就压。
季怀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放心阮林。他扭头看阮林,阮林缩着身体,紧紧挨着他。
伸出手臂,季怀邈揽着阮林的背,裹住阮林握着的拳头。
第81章 白兰
早晨醒来,阮林顶着肿肿的眼睛仰头看季怀邈。他鼓鼓腮帮,神色显得挺轻松,全然不见夜里的状态。
季怀邈低下头,凑过来亲了他一会儿。季怀邈在工作里是干练的,但他对着阮林,总是温柔的。
晨光里,季怀邈的眼神清明而深邃。阮林抿抿嘴唇,伸出手,擦着季怀邈的脸颊。
阮林攀着季怀邈的肩膀,又去吻他。阮林眯着眼睛,只留了条小缝。他很享受这样的亲吻,细细密密的,裹着柔软,让那安心,从纠缠的嘴唇直抵心间。
即使不用一遍遍确认,阮林也知道此时他抱着的人,爱着他。
“今天我也爱你。”唇和唇分开,阮林轻轻说着,又去亲季怀邈下颌的软肉。
这吻湿漉漉的,惹得季怀邈喉结连续滑动,呼吸不自觉地加重。
想到夜里呜咽哭泣的阮林,季怀邈心里一阵发酸发紧。同时,他又有些不安。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确认那个火热的阮林是否还在。
阮林握着季怀邈的手,季怀邈揉着他的背,嘴唇滑过他的鼻梁,在脸颊点了下,贴着他左耳说:“想要你。”
听着季怀邈直白又深沉的语气,阮林笑了下,他勾着季怀邈的手指,极小声地提了个要求:“不要用套。”
阮林心疼地看着季怀邈的后背,上面铺着被他抓的一道道红印。
“还好我剪指甲了,不然能给你抓流血。”看了眼自己的指甲,阮林说,“我这手劲可真大。”
季怀邈手向后伸,不在意地抹了一把。季怀邈穿上睡衣,系好扣子,一手握着阮林的脚腕,回头看着他。
刚洗完澡,季怀邈的额发上还挂着小水珠,阮林扑过去,从背后抱着他,喊了好几声“怀表哥哥”。
现在的季怀邈不会恼,他跟着笑,回头捏捏他的鼻子。
“几点了?”季怀邈问。
阮林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回答道:“哟,都快十一点了。”
两人一起下床,提拉上拖鞋,阮林挂在季怀邈身上说:“今天搞的时间够长啊。”
季怀邈斜眼看他,阮林皱眉:“你这表情,好像我之前都没让你爽够了似的。”
“嘿。”季怀邈硬生生被阮林噎了口,他不得不解释,“不是以前不痛快,是你今天太缠人,我有点累。”
“嗯?累了?”阮林臭他,“真是岁数大了吗?”
季怀邈揪着阮林的脖子,倒了杯牛奶塞进他手里,不听他说话。
走到厨房门口,季怀邈想了想还是回头瞪了他一眼说:“我才不到27岁!”
听着还挺在意这事,阮林勾着头笑起来。越想他还越开心,笑出了声。
白天的阮林状态不错,可这不代表他们都忘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可这事,不是季怀邈劝阮林走出来,他就真的能恢复的。
吃完饭,季怀邈拉着阮林在屋里晃悠着消食。阮林拿着水壶,给阳台上的盆栽浇水。
这些花花草草,平常都是阮林在打理。这事如果交给季怀邈,季怀邈一准会忘了浇水,然后再对着蔫巴的枯枝败叶叹气。
今天津连港降了点温,小风吹着有点冷,好在太阳大。
阮林靠在阳台栏杆上,向前伸着手。如了他的意,季怀邈抓住他的手。
“哥。”阮林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昨晚你回来,我确实没想到。”阮林坦诚地说,“不然我不能让你知道我在哭。”
季怀邈抿了抿嘴唇,阮林主动拉着他一起背靠着栏杆。阳光暖暖地打在他们身上,阮林斜过脑袋,蹭蹭季怀邈的肩膀。
“哥,其实我今天,挺疼的。”阮林说了句。
季怀邈立刻转过身,面对面朝阮林站着,紧张地看着他。阮林想拉他的手,季怀邈没让,压着他的肩膀,又摸他额头。
“哎,你别慌,没事儿。”阮林叹口气,倾身抱住季怀邈。
季怀邈深吸了口气,认真地看着阮林。
阮林赶在季怀邈说话之前开口:“疼点儿,我舒服。身上疼,心里就没那么疼了。”
季怀邈闭了闭眼睛,要是心疼分级别,他这一阵子,已经是满级修炼者了。
季怀邈摇了摇头,手伸进阮林衣服里,不轻不重地给他按摩后腰。他说:“不是你的原因,是我今天没控制住自己。”
“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我很担心你,我…”
阮林抱住他,不住地点着头:“我懂,哥,我真的懂。”
阮林懂季怀邈的小心翼翼,懂他的不安。懂他的温柔,也懂他的无措。
他们又一次殊途同归,季怀邈忘情的索取恰巧应了阮林放纵的付出。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要用这种方式,抚平自己和对方心里的褶皱。
这索取和付出也不全然相对,而是交融流动的。
季怀邈和阮林在午后的阳光里互相看着,心里有太多化不开的情,难以名状,动笔也写不出。
他们好像没经历什么惊心动魄的时刻,可感情,早已在点滴间刻骨铭心。
季怀邈笑了笑,按着阮林后脑,吻了吻他的额角、眉心和鼻尖:“我爱你,阮林。”
“抱紧我,扣子。”季怀邈的腰被阮林紧紧箍着,他又贴着阮林的耳边动情地喊,“宝贝,宝贝……”
阮林的腿肚子打着颤,他趴在大床上,脑袋压在两个枕头中间,侵占了季怀邈的空间。
不过季怀邈没意见,因为阮林就是被他摆在这里的。
阮林的嗓子哑得不行了,话都懒得说,等着季怀邈伺候他。
回想了下,阮林就不该答应季怀邈说要给他看看然后上药。
不知道是不是阮林先前的话刺激到季怀邈了,季怀邈下午更卖力且事后表现得很潇洒。
阮林翻过身仰躺着,拍拍自己的脸蛋,给自己来了个四字评价:祸从口出。
在家窝了一天,季怀邈和阮林的脸上都带着尽兴后的满足。补充能量之后,手牵着手去海边散步。
季怀邈怕阮林不舒服,故意走得比较慢,还问他:“腰、屁股、腿难受不?”
这按着从上到下顺序充满逻辑的问题,直惹得阮林一个狠狠的瞪视。阮林甩开他的手,快步往前走。
季怀邈没撵他,落后一段距离,他掏出手机,然后喊了声:“扣子!”
阮林回过头,他陷在落日余晖里,背后是无边无际的大海,脚下是流动的细沙,天空中还有一架轰鸣而过的飞机。
季怀邈快速地按了几下快门键,记录下此刻阮林的样子。
阮林踩在沙子上,倒着走。季怀邈大步往前,阮林就快步往后退,故意要保持距离。
海风吹起季怀邈额前的碎发,他低头笑了下。如果问他此时是否已经放下心来,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但至少此刻阮林是笑着的,季怀邈就会努力让这笑容,多延长些时间。
这么走着,阮林看不到他身后的状况。脚跟磕上石头,一屁股摔在沙子上,连季怀邈都来不及提醒他。
虽然是沙滩,但这么硬生生一摔,还是挺疼的。阮林赖在地上不起来,等着季怀邈过来。
阮林双手撑在沙滩上,沙子在他指间鼓成小包再塌下去。
他仰头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季怀邈。高个儿长腿,手插在外套兜里,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仿佛周围的人和事物都不存在。
瞅着瞅着,阮林就换了个姿势。他盘起腿,歪着脑袋,砸吧砸吧嘴。
季怀邈不知道阮林这表情又是哪一出。落日下,他走过来朝阮林伸出手,说:“扣儿,起来,别冻着了。”
阮林不依他,拍开他的手,说:“让我看一会儿。”
“看啥?”季怀邈不解地环视四周,只有三三两两散步的人。今天天凉,出来玩的孩子倒是不多。
“看你啊。”阮林搓搓脸蛋,手指在沙子上划拉几下,“我在想,我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被你喜欢。”
听到这话,季怀邈蹲了下来,平视着阮林,反问他:“你觉得呢?”
阮林握住季怀邈的手,按了按他的虎口,说:“可能是我日常行善积德,做了不少好事。”
季怀邈笑了下,他单膝压在沙子上,捏着阮林的下巴。他凑近了点,瞥见他们十步以里没有人,于是他亲了下阮林的唇,只是贴着并不深入。
稍稍退开一点,季怀邈看了眼阮林,指腹压压阮林的眼角,又吻上去。
“扣子。”季怀邈喊了阮林一声,阮林眨眨眼,季怀邈没急着说话,拿手背蹭他脸颊。
季怀邈挨着阮林坐下,揽过他的肩膀,把他裹进自己的外套里。接下来的话,季怀邈预料到阮林一定会脸红,但他还是要说。
他们迎着落日而坐,却不担忧即将到来的黑夜。即使路灯昏暗,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就可以找到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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