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自已打了碗端着喝。
“婶子,这里头还加了糖啊,甜丝丝的,解暑!”
这年代,糖可是紧俏货,带点甜味的东西都是贵。
这么一大桶,怕是要费不少饴糖呢。
林母笑开:“哈哈哈哈,这几天劳烦你们受累了,只管喝,天天有。”
说的几人心热,在林家帮忙,一天管三顿不说,有肉吃,还能喝加了糖的绿豆水,干劲一下子就上来了。
林煦炎没喝,打了碗端进屋。
第18章 他就要给哥哥做夫郎了(长更)
夏清早晨醒来,身边空荡荡,连被子都叠好了放在炕尾。
撑着爬起来,发了会儿呆,穿好了衣裳理好床铺,听着外头一阵闹哄哄的。
刚探出个脑袋,就被院子里头一群卷着袖子干活的汉子吓一跳,摸着心口赶忙退回去。
先前被李家满院子的人留下了阴影,遇到人多还是会害怕。虽然是在家里,但是现在就他一人,林煦炎没在旁,一时间禁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绞着衣角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林母算着时间看夏清还没醒进来瞧他。
“乖乖怎么不出去。”看着夏清抿抿嘴,联想外头那么多人,定是害怕了:“哥哥在外头修房子呢,来的都是村里帮忙的。”她摸了把夏清的头。
“哥哥也在吗。”外头太吵,人也多,夏清没从里头听到林煦炎的声音。
“在,饿了没,婶婶给你做蛋羹好不好。”见夏清点头,让他去屋里玩。
没一会儿,林母端了碗黄澄澄的蛋羹进来,不仅滴了香油,还放了葱花,热气混着香味漂出来,勾的夏清肚子咕噜噜叫。
夏清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冲林母笑了笑:“好香,阿清的肚子都想吃了。”
林母拿了矮柜上的布巾垫在碗下递给夏清:“睡一晚上早该饿了,快吃吧,不愿出去就在屋里头玩,一会儿小月放鸭子回来,我让他陪你。”
夏清捧着碗乖巧点头。
其实他是想哥哥的,外头突然来了这么些人心中实在胆怯,只得在炕上玩一早上。
听见外头有说话声,便侧耳贴窗从里头分辨林煦炎的声音,听到了捂嘴笑,小声唤一句哥哥,仿佛是两人在对话一般。
自个玩的不亦乐乎。
林煦炎端着绿豆汤进来,见炕上的小人正抱着个枕头将脸埋进去,贴贴蹭蹭,咕咕哝哝说着什么。
走近了才发现那是自已的枕头,他心里好笑,面上不现,把绿豆汤放矮柜上。
夏清听见动静,抬头对上林煦炎的目光,嘴角笑着,脸红红的,随即换上惊喜的表情。
“哈,我把哥哥变出来啦。”尾音都高兴得转了调。
林煦炎刮了刮他的鼻子:“怎么不出去玩,抱着哥哥枕头干什么。”
夏清:“人好多。”抿了抿嘴,抱着枕头的手紧了紧:“哥哥的枕头,有哥哥的味道,阿清喜欢。”
不会遮掩、毫无保留,直白又赤忱。
林煦炎心中酸软,一早晨的疲惫一扫而空,要不是顾忌自个儿身上灰扑扑的,都要将人直接搂到怀里来挨挨蹭蹭,好解心头酥痒。
夏清捧着碗,小口小口喝着,时不时咂吧嘴:“好甜。”
“喝完了要是还想喝就让婶婶再给你打一碗。”伸手给夏清捋了捋玩翘的头发:“哥哥去忙了,要是想哥哥你就出来,不怕的。”跟夏清待久了,锯了嘴的闷葫芦也会说几句软乎话了。
转身欲走,衣角被人拉住。
“哥哥,阿清想要亲亲,今早上没有......”l
眼神巴巴的,林煦炎喉头一滚,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亲。
得偿所愿的夏清满意了,笑的比那碗加了糖的绿豆汤还要甜。
满面红光出了屋子的林煦炎一出去就成了兄弟伙儿目光的焦点。
那成了亲的汉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一个个眉飞色舞,恨不得把眉毛翘到天上去。
“啧啧啧,我们炎哥在屋里头和小嫂子说啥呢,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根子后头了。”
“去去去,大山你又没成亲,怎么会知道。”
众人一阵笑闹,林煦炎一人给了一脚:“话这么多,一会儿多做点。”
瞧着林煦炎一日比一日鲜活,他们这些兄弟伙儿可是高兴得不得了。
绿豆汤喝好了,抹抹嘴继续干活。
夏清在屋里有些坐不住了,林皓月前头同他玩了会儿,现下正趴在炕头睡觉。
他穿了鞋下床,拿上喝绿豆汤的碗在门口做了好一通心理建设,才小心翼翼探头朝外面望。
汉子们这会儿正在排后头的竹子。
见没人,夏清一溜烟跑进厨房,将碗放在灶台上。
搬了厨房烧火的小凳子坐在门口,将人藏在墙后,只探个脑袋望对面多出来修了一半的屋子。
哥哥说过,那以后就是他们俩儿的屋子。
其实夏清住哪都无所谓,只要身边有哥哥就可以。
正想着,有人爬上了架子,正弯腰接下头递上来的竹子,光是背影,夏清就知道那是林煦炎。
他半个身子探出来,眼睛亮亮,瞧着林煦炎脸上的汗珠,迎着光,整个人都闪闪的。
那结实的背肌隐没在宽松的褂子下,肩膀背的肌理延伸到手臂,随着动作一起一伏,麦色肌肤诱人的紧。
夏清抿嘴,一下子就想到夜里窝在哥哥怀里,那双有力的臂膀搂着自已,心安得不得了。
他从厨房出来,仰着头,喊了声:“哥哥!”
霎时间,从竹墙后头探出六七个脑袋,朝夏清望来,目光热切。
深秋午后,阳光似金,洒在嫩白如鹅毛的脸庞,渡上一圈暖黄的光晕,像元宵吃的糯米团子。
鬓边微乱的碎发俏皮又乖顺,微微仰头,一双墨蓝色眼瞳亮晶晶的。
语调似孩童般纯粹清澈,又带着点江南特有的娇软。
一时间,院子静悄悄,所有人都望着突然冒出来的夏清。
吃惊的,艳羡的,唯独没有眼热动歪心思的。
林煦炎直接从两米多高的架子上跳下来,着急忙慌的从前头留得门洞出来,快步走到夏清面前。
“怎么了。”顾不得后头一双双看戏的眼睛,拉着人到柿子树下。
夏清瞧见这么多人看着他,觉出点不好意思来,靠近林煦炎躲着。
“没什么,想看一看修的屋子。”他从林煦炎身前探出半个脑袋朝那边看去,对上人视线像被烫着似的赶紧缩回来,又觉得不好,探出去对打量他的汉子笑了笑。
不知是谁手里东西没拿稳,哐当一下掉地上,紧接着传来一阵哄笑。
“那你乖乖坐在这看,别到下面去,免得一会掉东西下来砸到。”
“好。”
“要是困了就回去睡一会。”
“知道了哥哥。”
林煦炎继续干活,几人目光纷纷收回。
汉子凑在一起免不了说些个荤话。
李山贱兮兮凑到林煦炎旁边:“炎哥,”他嘴巴朝夏清的方向努嘴:“那是小嫂子不,可真好看。”
想到夏清,林煦炎嘴角带上笑,难得回答一句:“嗯。”
李山得到回应炸了:“那小嫂子家里有兄弟姐妹们没,给兄弟介绍个。”他也想找个娇娇软软的,那声哥哥虽然不是叫他,但是那声音,那语气,啧啧,他就喜欢这款的。
有人踢了他一脚,李山反应过来,啪一下打嘴上,人是林煦炎捡回来的,来了一个多月没见有人找,还要同林煦炎成亲,怕不是家里糟了变故。
“哎哟,我看炎哥和小嫂子配的很配的很。”李山尬笑着转了话头。
其他人是再有八卦的心也是忍下了。
只赵大搂着衣服抹了把脸上的汗,凑道林煦炎旁边:“我可看出来了,你小子。”不简单呐。
后拍了拍林煦炎的臂膀:“好好待人家。”
——
斗转星移,人一旦忙活起来时间过得飞快。
地里种的各种菜苗冒着尖儿,放眼望去田埂地间一片绿油油,看的人心热。
这可都是过冬可倚仗的吃食,多的摘去县城卖了换钱也是笔进项。
地头间趁着太阳还没大出,猫着腰拔地里的杂草。
在农家人眼里什么都是宝,杂草拾掇赶紧背回去剁了喂鸡鸭喂猪都可。
相邻地里的媳妇儿夫郎,一边做着手中活计一边谈论东家长西家短,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谁家嫁出去的闺女又回来打秋风,谁家又埂着脖子叉腰骂仗,谁家要娶新媳妇儿。
说到娶媳妇儿,就不得不说到后山尾的老林家。
“哎哟,林家小子这回成亲阵仗可是不小,本来时间就赶,还新修房子。”
林家修了间新房,就为了林煦炎娶亲,虽只是普通的黄土房,那也不是寻常想修就能修起来的。
木材、竹子,屋里的一应摆设哪样不花钱。
谁家吃了饭都要溜达过去瞅两眼,夸两句。
“那不得修个,炎小子成了亲,他小弟是和他两口子睡,还是一直跟他老娘睡,不像话么不是。”
“不过,林家日子眼见是好起来了,屋也修了,媳妇儿也要娶了。”
“谁知道呢,怕不是又借的钱,打肿脸充胖子,要不然王婆子怎么还和人说嘴,捡了个人回来,彩礼都免了,就是怕人是个不好的,炎小子降不住。”
“且看着吧,反正日子快到了。”
转头又聊起了其他闲话。
八卦中心的林家一片喜气洋洋,林母同夏清坐在堂屋一个手里一把剪子一沓红纸。
林母都吃惊夏清能剪出那么漂亮的‘囍’字。
“我们乖乖手真巧,”林母小心拿起一张刚剪的囍字:“这张大气,贴房门上最好不过。”
夏清对许多事一知半解,甚至是无知,理不清别人口中的道理。
但他也有一套自已的准则。
懵懵懂懂间,他知道了,再过不久,他就要给哥哥做夫郎了。
第19章 成亲(长更)
阿爹就是爹爹的夫郎,阿爹说过,若是阿清以后同人成了亲,也能有一个像阿清一样可爱乖巧的小子或是小哥儿。
爹爹如何模样他已不太记得清,模糊间知道爹爹最是疼爱他的阿爹。
哥哥对他很好,他想,要是给哥哥做夫郎就可以一直留在哥哥身边,再也不用害怕自已什么时候又会被人丢下了。
成亲前几日,林家热闹起来。
在村里木匠家定的衣柜、架子、方桌椅子搬进新房。
炕上铺了林母年前准备的两床新褥子,大红的被面喜气洋洋,一对相互依偎的鸳鸯活灵活现,就连垫被都是喜庆的红。
新房所有物什、整个林家贴上艳红的囍字,进进出出的人脸上全是笑颜。
办酒席要用的活鸡、猪已经在后院的圈里溜达。两百多斤的大肥猪甩着尾巴哼哼叫唤要吃食。
村里家庭好的过年都不见得能杀上一头,能两家杀一头都是顶好的了。
“你瞧见林家后院的猪没。”
两个妇人凑在一起咬耳朵。
“没瞧见,光是听声音都壮实。”这回席面怕是差不了:“但我瞧了新屋的家具,啧啧,可是不得了,磨得一点毛刺都没有,还上了油,不仅亮,还有股子淡淡的香味儿。”一脸的艳羡。
“可不是吗,林家那口子笑得哟,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头了。我看以前那些个瞧不起林家,嫌穷的,可是要把肠子都悔青咯。”
期待中的日子很快又很慢。
成亲当日,鸡将将打鸣,林家已经开始准备。
把席面要用的小菜先搬到厨房,等天亮后方便来帮忙的妇人夫郎摘洗菜。
天光大亮,院子里已经进进出出的都是人,妇人夫郎系着围裙围着灶台转,洗碗的、择菜的、淘洗的、切菜的,嘻嘻笑笑好不热闹。
汉子们借座椅凳子放在院子一角,未嫁的姑娘小哥儿们瞧见,悄摸打量哪个模样最好、身材最壮,没一会儿,红着脸哄笑着跑开了。
林母领着刘桂英朝自已屋走去,一进院子都是打招呼,道喜声,一一应答进了屋子。
夏清没有娘家,省去接亲步骤,这几日他都同林母睡一间屋,到时直接从她屋里背到小两口的新屋就成。
“快起来了。”林母拍了拍抱着被子正发呆的人,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分:“该洗漱妆扮穿衣了。”
夏清一骨碌爬起来,有些呆呆地叫了林母一声:“婶婶,”又朝林母身后同样笑眯眯的刘桂英喊:“刘婶婶。”
刘桂英:“清哥儿,还叫婶婶呐,该改口叫娘亲咯。”
林母:“哎哟,叫什么都好,叫什么都好,等喝了改口茶再改口,哈哈。”林母着实高兴,越临近婚期越是兴奋,仿佛找着了当年自已还是小姑娘同林父成亲时的心境。
心里落了一大桩心事,整个人浑身都是劲,连着好几个夜里把自个儿笑醒。
夏清洗漱好,穿上新做的喜服,坐在铜镜前,脸上的呆滞褪却,后知后觉染上一层绯红。
“清哥儿穿上这么艳丽的颜色一点都不显得俗气,反而显得气色更好了。”刘桂英手里拿着梳子给夏清梳头:“哎哟,脸怎么这么红啊,害羞了是不是。”
夏清不好意思地用手将脸挡着,绯红调皮地转移到耳尖和后颈,引得两个长辈笑出了声。
林母:“好了,可别再逗清哥儿了,一会儿吉时到该背过去了。”
刘桂英熟练将夏清一头乌黑如墨的发用做喜服剩的布料做的发带绑在脑后,别了两朵小巧喜庆的珠花。
“清哥儿长的可真标志,皮肤白,脸红扑扑的,扑粉和胭脂都省了,”刘桂英取了口脂:“只上点口脂就成。”
晕晕乎乎间,夏清已然换了一副模样。
外头有人高喊吉时到,接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传来,小孩儿捂着耳朵躲到自家大人背后,眯着眼偏着头看被炸飞得到处都是的红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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