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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煦炎把夏清搂到自已身上趴着，双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我给你按按，一会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太阳穴处力道舒适且有规律的按压，舒服得夏清直哼哼：“吃烧麦吧，方便。”
两人躺了一会儿才起床，夏清非常确定昨个儿自已一定是喝醉了，不然昨天发生的很多事他都不记得了，只有一些不连贯的记忆碎片，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起了呀。”林母看着头发睡翘的夏清：“娘亲给你们留了饭在锅里，快先趁热吃。”
“好。”夏清拿了梳子坐在一旁梳头，林煦炎没有忘记夏清想吃烧麦，拿了六个冻硬的烧麦到火上蒸着。
林母走到外头院子又走回来：“眼看就要过年了，今年大雪封路这情况怕是不能去镇上置办年货了，看看今年的年该怎么过。”她坐回刚才坐的凳子上：“好在家里平时备的东西还算充足，调料啥的都有。”
夏清咬了一口馅料充足的烧麦：“要不我再烤些桃酥吧，家里来人也能招待，还可以做点椒盐口味的。”
林母表示赞同，她对于吃这方面没什么讲究，基本上是有吃就好，但夏清上次做的桃酥她就很喜欢，想起来就会吃两块：“这个好，就是太酥了，不好存放，一碰就散了。”
“这个好办，只要把一半猪油膏换成烧制好的清油，让猪油膏化一点就不会太酥了。”
林煦炎也在一边接话道：“家里鸡鸭鹅都有，我等过两天去河面上看看撒网能不能捞上来鱼。”
“那我就再做点乖乖去年做的坛子肉，也不能全做成腊肉，都快吃腻了。”
一家人安排好各自的活计，吃完饭就开始准备了。
林煦炎扛着锤子和铲子，手里拿着锥子出门，张立豪过来瞧见，知道是要去捕鱼，也想去凑热闹，一来二去屋里的汉子们全跟着去了，几个半大孩子自然不能少，林皓月一声招呼全跑了，就连熊崽都跟着走了。
岑水儿把小潼宝儿放在张立豪给做的婴儿椅里，让在小屋的姜阿嬷看着，他去厨房帮夏清做桃酥。
“嫂嫂。”岑水儿推开厨房门进来：“我来帮着你一起做。”
夏清正在烧火，从灶台后扬起脑袋：“阿水，怎么没带小潼宝儿。”
“我让姜阿嬷看着呢。”
有岑水儿帮忙，夏清可以多做些。两小哥儿各司其职配合相当完美，夏清这次可算记得放了点点盐后单独留了一份一会儿做成椒盐的。
——
林煦炎领着家里的汉子们走到河边，挑了一处地儿下到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的河面上。
许巍和周江两人拿着铲子在林煦炎确定打窟窿的地方铲雪，清出一大块冰面。
张立豪拿着锥子，林煦炎拿出锤子一锤又一锤有技巧地锤在张立豪扶着的锥子上。
抡锤子是个力气活，几个汉子轮番干，这般也花了快一个时辰的功夫才把冰面凿出一个窟窿。
槐水村一整个冬季只有村里人家房子被大雪压塌和杀猪时热闹过，其他时间几乎都是自个窝在家里，整个村里静悄悄的，这一下出现咚咚咚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兀，吸引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炎小子这是干啥啊。”最先到达战场的是一个大叔，他揣着手站在凿出来的窟窿旁，还偏着往里头看了看。
林煦炎一边忙活一边回答：“这不是出不去吗，我看看能不能捞点鱼上来过年吃。”
“这能行吗，咱村里可没有大冬天在河里捞过鱼的。”
“这不是说试试么叔。”张立豪把铁锹竖着插在冰面上，双手搭在木把上休息：“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万一能网到呢。”
村里家家户户都会清扫门前的雪，就算不是全都清扫干净，也会清出一条能过人的道，出了村子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白雪茫茫，一望无际，最开始能依靠道路两旁没有完全覆盖的野草确定路在哪，现在出村简直就是睁眼瞎，只知道大致的路在哪儿，怕走着走着就不知道人掉哪儿去了。
“要是真的能弄上来，炎小子记得给叔留一条啊。”
赵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咚一下从河岸上跳到冰面上，冲林煦炎抛了个媚眼：“老弟，也给哥留一条啊。”
林煦炎失笑：“只要有多余的，就给你们留。”
第164章 一二！一二！
林煦炎破冰捕鱼就跟往槐水村沉寂的湖水里，推下一块大石，激起一层层延绵不绝的浪花。
渔网撒下并不是当天就能收上来，需要等几天的时间。
这几天，林煦炎会时不时提一桶热水来浇在窟窿上，以免结冰不好收网。
除了林煦炎，自然也有其他人过来瞧热闹。
“我说，这能捞上来鱼吗，天气这么冷，水那么冰，鱼在水里能活吗。”
“傻了不是，问的这是什么问题，要是冬天鱼在水里就不能活了，那些长得老大的鱼又怎么活的。冬天只不是活动的慢，又不是死了。”
“既然有鱼，要不咱们也撒网试试。”
“试个屁，要是捞不上来岂不是白费力气，看看别人家的热闹就得了，真的见人拉屎屁、眼痒”
......服了，真是说什么都是你有理。
收网当天，村里几乎来了一半的人，汉子们胆子大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聊天，还有的直接在冰面上打出溜滑。
妇人夫郎则是带着孩子站在河岸边上瞧，就是有的孩子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待在岸上，趁大人不注意嗖地一下蹿到冰面上，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谁家小子在冰面上摔了个大屁股墩，撞击在冰面的瞬间发出好大一声闷响，汉子们哈哈直笑，一把将小屁孩从冰面上捞起。
还在冬天谁家小孩都穿的多，应该是没怎么摔疼。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回来。”
“阿爹，我再玩一下就回来了。”
“玩个屁，快点，还跑，来不来的，老子数到三，一！二！”
“我来了我来了嘛，阿爹别别别，耳朵要掉了。”
没有哪个小孩不害怕死亡数到三，还有“你来，还是我来。”
一阵笑闹过后，林煦炎和张立豪已经把准备工作做好。
家里一共八个汉子缓缓拉住留在外面的渔网绳。
一二！一二！
林煦炎带头喊着口号，让大家的力气全往一处使，拉渔网不算轻松，冰面光滑摩擦力小，手上要使劲还要注意脚上不能打滑。
而且在水里的渔网不仅沉，在拉的过程中还能感受到阻力。
“快看，是不是鱼。”有小孩兴奋地又喊又叫，拉着阿爹的手又蹦又跳。
林煦炎和张立豪站在最前面，自然看得最清楚，随着渔网被一点点拉上来，有水从窟窿里漫出来，林煦炎的鞋尖有些湿了。
“上！”一兜子鱼跟着渔网被一同拉出冰面，人群一瞬间沸腾了。
“奈奈的，真的网到鱼了唉。”
“还不少呢，啧啧，这要是卖，得卖不少钱吧。”
林煦炎和几个汉子脸上都露着大大的笑。
“大的留下，小的全放回水里。”林煦炎抬脚甩了甩鞋上的水，最后一下水涌上来得有些多，鞋子几乎都湿了，冷得他蜷了蜷脚趾。
村里虽然少有捕鱼的，也知道留大去小的道理。
张立豪可没想到一下子能捞上来这么多鱼，放掉小的都还装了满满五桶，家里就算一人吃一条也吃不了这么多。
“太多了，咋整，要不趁现在人多卖了吧。”张立豪问道。
“家里留一桶，给四家分些，剩下的看看谁家要。”
“成。”
平素的鱼价格不过五六文一斤，但不包括冬春鱼，这个时节想要捕鱼需要费更大的心力，危险性也更高，冬春鱼本身的营养价值也更高，若是在集市上卖，一斤少了二十文是买不了的。
不过林煦炎是一时兴起想要抓条鱼过年上桌，而且又是在村里不可能卖那么贵，乡里乡亲的给个实惠也没什么不好的。
最后林煦炎直接定了大条二十文，小条十五文，看热闹的大家伙都知道自已可是占了大便宜，尤其是过年的鱼没个三十文可是买不下来的。
“我我我，我要两条。”有人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要买，生怕晚了没自已的。
今年过年很大概率是去不了镇上买年货了，年夜饭上能多一道肉菜，还是那么实惠的肉菜怎么能不心动。
一时间冰面上比刚才上鱼那会儿还要热闹。
没东西装鱼，不怕，站在岸上的人已经开始拔枯草挽草绳了。
没有带钱的不怕，反正彼此都知道家在哪，先拿鱼回去一会儿送钱来。
一通忙活又过了半个时辰，除了给家里留的鱼，其余的全卖完了，林煦炎几人还站在冰面上，个个手指冻的通红。
“走走走。”张立豪朝手心哈气：“我感觉手指头都要冻掉了，赶紧回家暖和暖和。”
其他几人都是一样，林煦炎不仅觉得手僵，甚至感觉自已的脚趾头已经冻麻了，鞋面好像都已经结冰了。
几人收拾工具、提桶、提鱼，迈着迟缓的步子朝家走去。
林煦炎把鱼放到厨房，对许巍几个汉子说道：“先回屋暖和暖和，等吃了晚饭咱们分鱼。”
几人应了一声，搓着手各回各屋，林煦炎和张立豪也回了烤火的小屋，家里人都在。
“哎呀，你们俩儿的脸咋个冻成这个样子哦。”林母连忙招呼两人坐下烤火。
夏清看着林煦炎冻的通红的脸颊和鼻子，着急道：“哥哥，快坐到里面来。”
“我鞋湿了，我先回屋换鞋。”
林煦炎前脚刚进屋把干净的鞋子找出来，夏清后脚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哥哥，先泡个热水脚。”夏清还贴心地往冒着热气的水盆里放了好几块姜片，林煦炎把脚放进热水里，这才觉得冻的麻木的双脚有些知觉。
他的脚在水里晃了晃，有一片姜随着水波落在脚面，不自觉露出一抹笑，看着弯腰在衣柜里翻找东西的夏清，心里软软的，有一股暖意从心脏开始顺着脉络流转全身。
林煦炎总把夏清当成小孩子对待，太阳大了怕他晒着，天气凉了他怕冷着，小心翼翼呵护，即便如此林煦炎依旧觉得做的不够。
原来爱真的是时常觉得亏欠，但他的乖乖也是会照顾他心疼他的，所以爱更是相互的，爱与不爱都在对方的眼里、一言一行里。
林煦炎能坦然地说自已爱夏清，更能确定夏清同样爱他。
第165章 把心放在肚子里，把胃交给我
泡了个热乎乎的脚，林煦炎穿上了夏清新给他织的毛线袜，软软的，很贴脚，穿进鞋里没一会儿脚就暖和了。
两人一起回了小屋，张立豪已经在数他收了多少铜板了。
“煦炎，看看你那里有多少，我这有……”
两人合计，抛开给关系好的送了几条和当时没付钱的，一共两千七百六十文。
“啧，”张立豪手里把玩着两个铜板：“这大冬天的鱼可真是赚钱唉，咱还是亏着卖的都能有那么多的赚头呢。”
“赚是肯定有赚头的。”林煦炎搓了搓还有些红的手：“不过都是辛苦钱，也亏得村里从来没人在冬天下网捞鱼，又加上人都困在村里出不去，要不然还是不能这么轻松。”
林母点头，回来那会儿个个冻的脸红嘴唇白的，要是长期捞鱼营生岂不是容易害病：“咱家也不是到了揭不开锅的时候，不用挣卖命钱。”或许以前日子不好时林煦炎冬日做打鱼的营生，林母会答应，但现在必定不能，自从林父因为意外离世后林母经常想，这辈子累死累活求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想让自已和家人过的舒心，亦或许是责任，让他们不得不前进，到最后林父走了，留下两个半大孩子和一屁股外债。
苦日子她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咬紧牙关过来了，她也明白了，生活里的意外不会因为你是有钱人或是苦命人就会绕开你，所有事件的概率都是平等的，在不违法乱纪、身体情况能承受的条件下努力拼搏。
当然也要接受自已的平庸，不是所有人都能一飞冲天，那不过是九牛一毛，多的还是平凡人。
累了停下来歇一歇没关系，吃太多苦也不是好事，经历已经太过意难平，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能自已掌握支配的时间又是少之又少，她不求以后能有多么大富大贵的生活，只求孩子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身体是最大的本钱，没有健康的身体，空口说什么以后享福都是免谈。
夏清看出林母的情绪有些不对，他凑过去搓了搓她的背：“娘亲，我也不会让哥哥做的。”他看着林煦炎冻得脸红手红的可心疼了：“不过两千多文，许巍他们也出了不少力。”夏清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大伙儿都明白他的意思，随即全都看向大家长。
“一家分五百文吧。”林母叹气：“背井离乡讨生活也不容易，眼看着要过年了，手里有钱比啥都强。”
家里小辈没谁不同意的，林煦炎数了一千文，五百文一摞放在一起用袋子装着，张立豪同样数了一千文，剩下的七百六十文全给了林母存着。
林母数了六十文，想了想又数回去五十文：“来，你也大了，过完年就十四，该学学怎么管钱了。”
林皓月意外地看着自已手里十文的巨款，愣了半晌连忙乐呵呵地将铜板揣进怀里，从未料想过卖鱼钱竟然还有他的一份，简直不要太棒了。
林母日常嫌弃：“能不能别滋着个大牙花子傻乐，丑死了。”
林煦炎和张立豪分别给两家五百文和两条鱼。
平常家庭紧巴着过二三两绰绰有余，一下得了五百文巨款，许巍和陆竹都有些不知所措，两人盘腿坐在炕上，傻愣愣地望着林煦炎装钱过来的袋子。
“许大哥，你快掐我一下。”陆竹表情呆呆的，但瞳仁又黑又亮：“咱们一下子就有五百文了！”以前家里只有在秋收卖粮食那会儿才会有这么大一笔的进项，但在兜里还揣不到回家便要买盐、油、农具等杂七杂八又必不可少的物件，一样样花下来也攒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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