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是女子,不必害羞,她现下还没有回来,我会轻点的。”乘溪说着,走到了萧冰缨的跟前。
萧冰缨的院外是有丫鬟的,但给乘溪端汤药这种事,她还是亲自来了。
萧冰缨见状,双唇微动,道:“那好吧。”
萧冰缨吩咐外面的丫鬟,去拿了药酒。丫鬟将药放下便又出去了,萧冰缨除了林夕昭,赵嘉虞她们,是不太喜欢自己的屋里有人的,但乘溪是个例外。
“要我帮你脱吗?”乘溪看着萧冰缨一直低着头看着她手里的药酒,问道。
萧冰缨闻言,忙道:“不用,我自己来。”
萧冰缨其它地方伤的没那么重,但肩颈处的衣领太薄,此刻的淤青全都显露了出来。只是衣领盖着,瞧不出来而已。
方才乘溪也是看着萧冰缨侧身时,才发现的。
萧冰缨将衣领拉开了些,将伤处侧向了乘溪。
乘溪望着萧冰缨这个姿势,和她露出的一点伤痕,面露不解。
“你这般,我很难帮你把药擦好。”
萧冰缨听着乘溪的话,侧目看向她,双眸眨动。
“都脱了吧。”乘溪说着将药酒的塞子,打开了。
乘溪轻嗅着药酒的味道,抬眸时,却发现萧冰缨正看着她,似乎很是紧张。
“要我帮你?”乘溪试探的问了一句,目光下移,看向了她腰间的束带。
“不,不用。”萧冰缨此刻很想离开,可却又不知该用何种理由。她方才就不该答应让乘溪帮她的。
乘溪拿着药酒,目光温和却又带着几分审视,看着萧冰缨缓慢的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瞧着她只露出了洁白的肩臂,眼角处竟有了些许笑意。
“还没见过你这般害羞的。”乘溪说着将药酒倒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萧冰缨闻言,抬头去看乘溪时,乘溪已经将温热的手指贴在了她的颈间。
开始的微凉,到后来掌心处的温热,再到搓揉间的火热。萧冰缨忘记了疼痛。
乘溪没有去问萧冰缨疼不疼,因为她下手很轻,但如此,她便要多搓揉上一会。
此刻的萧冰缨,脸色微红,也不敢抬头去看乘溪。直到房门被推开,萧冰缨直接站了起来。
“你们……”赵嘉虞瞧着乘溪将手摸在萧冰缨的颈间,手指还有往下滑动的趋势,楞住了。
萧冰缨看着赵嘉虞愣住蹙眉的神情,急忙怂了下肩,将衣服穿好了:“嘉虞,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冰缨便系着腰间的襟带,边心虚的问道。
乘溪见赵嘉虞还愣着打量她二人,解释道:“冰缨小姐昨晚受了伤,我在帮她擦药。”
赵嘉虞闻言,鼻翼动了动,将屋内的酒气嗅了嗅,又侧目看了一眼放在桌案上的药酒,这才笑了起来道:“哎呀,是我误会了。”
“公主。”
赵嘉虞往前走了几步,她身后的赤里便跟着进来。
乘溪听到赤里的声音,抬眸看了她一眼,颔首后,再看向赵嘉虞时,眼里多了一丝感激。
“言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阿姐这么紧张你,你以后可要待她好一些。”赵嘉虞说着去了桌案处,拿起药酒嗅了嗅,闻着味道是府中的好药酒后,放了回去,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嘉虞,你乱说什么呢。”萧冰缨被赵嘉虞说的,楞了一瞬,神情不自然起来。
赵嘉虞将杯盏从嘴边移开,眉心挑动,咽下了嘴里的热茶,道:“嗯?我说错了吗。我马上要嫁人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意出府了,你也不能一直过去,有乘溪陪着你解闷,我也放心,省得把你憋坏了。”
“嘉虞。”萧冰缨声音急了些,想让赵嘉虞赶紧闭嘴。她从未想过,要让乘溪陪她。
乘溪听着两人的对话,唇角微弯,道:“放心,我会的。”她不敢说可以让萧冰缨开心,但是解闷还是可以的。
赵嘉虞听着乘溪的答应,抬眼看她,道:“大夫一会就过来了,你们以后就住在这里,我阿姐只要不嫁人,你就不用回去。”
今儿下人来传话的时候,乘溪已经听见了。乘溪闻言,欠身行了礼。赵嘉虞说了,言谢的话不用说了,但礼还是要有的。
赵嘉虞去接赤里的时候,曲钰已经先她一步将人接出来了。她倒是好奇,曲钰为何还能知道乘溪有一个小婢女。
曲钰已经去帮忙请大夫了,估摸着有一会就到了。
三日后。
林建海这几日早出晚归,连晚膳与林夕昭她们也只用了这一次。林建海面色平和,也不像是生气的模样,这几日林夕宽的消息是一点都没有传出来,林夕昭和林夕瑞不免有些着急了。
林夕瑞吃饭的时候,总是将目光时不时的瞥向林夕昭。而林夕昭吃着饭,也有些心不在焉。她二人很想问一问林建海,林夕宽被送到哪里去了。只是这几日未见到林建海,便也只能等着。
今日瞧着林建海的气色不错,食欲也尚可,已经让人又添了一碗饭了。
“父亲这几日,在府中的时间越发少了,可是陛下,又给父亲分派了重要的事情?”林夕昭细柔的嗓音,轻声询问着。
林夕昭以前是不问这些的,最多也就是提醒林建海多加休息,或是天冷添些衣物。
林建海闻言,侧目看向林夕昭,道:“嗯,近来陛下被国事烦心,替陛下分忧是臣子的本分。”
林夕昭轻嗯一声,给他夹了些菜道:“国事自然重要,但父亲也要爱惜身体。”
林建海听着女儿的关心,点点头道:“嗯,不必担心,为父身体还很硬朗。”
林建海年纪算不上大,在朝中官员之中,还算是年轻的。
林建海说着,将最后一口饭就着林夕昭夹的菜,吃了下去。
“父亲,二哥现在怎么样了?”林夕瑞有些憋不住了,林建海马上要吃完了,下次见到又不知是何时了。
林建海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林夕瑞,瞧着他问完话,又紧忙闭了嘴,不敢再言语的模样,侧目看向了林夕昭。
林夕昭柳眉微蹙,抬头时与林建海对视上。
林夕昭性子不软,但却很疼爱两个弟弟,林夕瑞这般问出来,想来是与林夕昭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了。
“他很好,不必担心。”林建海说着起了身,似是想起来什么般,又对林夕瑞道:“过几日,我再为你寻一位先生,暂时教授你功课。”
林夕瑞闻言,忙站起了身,道:“多谢父亲。”
林建海走时,林夕昭也没有再问,因为她知道,再问,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曲笙看着林夕昭此刻担忧,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模样,起身时,伸了个懒腰,将膳桌上还未喝完的汤碗打翻了。
已经不热了的汤汁,顺着膳桌滴落在曲笙的衣裙处。
林夕昭见状,紧忙拉着曲笙离开膳桌,而后拿出拿出帕子帮她擦着身上的汤汁。
“烫着没有?”林夕昭一边帮曲笙擦,一边急声询问着。
“阿姐,你糊涂了吧,笙妹妹那汤都放多久了。”林夕瑞瞧着林夕昭担心的神情,提醒道。
曲笙的汤从上来,林夕昭便先给她盛了,都喝了一半了,已经放置了好久,怎么可能还烫。
若是烫,曲笙又怎么下得了口。
林夕昭闻言,紧张的神情松懈了下来,她方才一直想着林夕宽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
“吃好了吗?”林夕昭站起了身,柔声问着一直看她的曲笙。
曲笙闻言,须臾点点头道:“吃好了,换衣服。”
衣裙都脏了,自然要换下来。
“好,我带你去换衣服。”林夕昭此刻也吃不下了,听着曲笙的声音,乱糟糟的思绪,也摒去了些。
“夕瑞,你吃好了就让人把膳桌撤了吧。”林夕昭交代着说道。
林夕瑞闻言,看着林夕昭和曲笙离开后,扒了两口饭后,对着下人道:“都撤了吧。”说完便急忙去追林夕昭和曲笙去了。
“阿姐。”林夕瑞快步追上。
林夕昭闻声和曲笙停下脚步回过了头,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啊,没什么,我去你那坐坐。”林夕瑞看了一眼曲笙说道。
曲笙回去换衣服,林夕瑞跟了过来,总是不好的。
“等会吧,我给笙儿换件衣服去你那。”林夕昭知道林夕瑞想找她说林夕宽的事,但此刻曲笙更重要。
林夕瑞闻言,瞧着林夕昭看了一眼曲笙,似乎意识到自己没多想的无礼,忙道:“好,好,那我先回院子了。”
林夕瑞走后,曲笙眸光微敛,跟着林夕昭回了院子。
林夕昭帮曲笙取了新衣,边帮她穿边道:“这件是义母今早差人送来的,我也有一件,你先试试。”
曲笙伸着双臂,由着林夕昭给她套上外衣,而后将腰间的束带束好。
曲笙垂眸看着林夕昭认真的模样,眸光深邃,思索着该如果再提醒林夕昭。
就在她思索间,林夕昭帮她束腰间束带的手,忽然慢了下来。
“衣服。”林夕昭嘴里小声呢喃着,“夕宽的衣服。”
三日了,也该送去换洗的衣物了。
若是林夕宽被带出去,怎么会不带衣物呢。
她昨儿还去林夕宽的房间查看,那里的新衣都没有被带走。
林夕昭帮曲笙穿好衣裙,让人去把浆洗的丫鬟唤来。询问了她最近给林夕宽洗的衣物,又让她去林夕宽的屋内瞧了几眼。
林夕昭从浆洗的丫鬟口中得知,林夕宽除了身上那件,一件也没有带走。
三日了,林夕宽最是爱干净,林建海不可能不给他带衣物的,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林夕昭让人去唤了林夕瑞来,问道:“咱们府中在外的几处小宅院,你可都知道在何处?”
林夕瑞点点头,道:“知道的。”
“好,你现下带着人,挨个去找,夕宽很有可能被父亲打伤了。外面不比府中,你先将人带回来,我来求父亲。”三日都未换洗衣物,想来是躺着无法动弹了。
即便是罚闭门思过,也是在府中好些,外面天寒地冻,定是不如相府舒心的。
林夕宽再混蛋,也还只是个孩子,不至于因此出了差错,丢了性命。
林夕瑞闻言,猛的点了点头后,出了门,带着下人去寻林夕宽去了。
两个时辰后,林夕瑞从府外跑进来,见到林夕昭的时候,满脸急色道:“阿姐,宅子我都找过了,没有找到二哥。”
“你可寻仔细了?”林夕昭听着林夕瑞的话,觉得不应该。
小宅子里没人,那能送到哪里去?那夜太晚,出不了城。晨起的时候,城门还没有开,也不可能送到庄子上。
“难道还在府中?”林夕昭现下只能一点点的猜测,可她们府中,这几个院子,她都是清楚的,而且府中的管家……
管家。林夕昭思索间,想到了一种可能,一定是管家撒了慌。
林夕昭也没有让人去找管家,而是牵过了曲笙,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笙儿,我知道你对机关很有研究,姐姐想让你帮我看看府中,哪里有机关,你可能帮我?”
曲笙闻言,思索林夕昭与她说的话,便知道她现下已经知晓林夕宽还在相府了。
曲笙点了点脑袋,便牵着林夕昭直接出去了。
相府当时是天晟皇帝赐予的,林夕昭来住进来的时候,还没有太多的记忆。所以也不知这里有什么暗门。
曲笙拉着林夕昭朝着相府,荷花池那边的花园走去,林夕瑞紧随其后。曲笙走到一处石壁处,停下脚步,看着石壁内凹陷的一处,凹凸不平的石块,伸手攥住,转动了起来。
曲笙转动石壁,林夕昭和林夕瑞望着眼前,却没有看到有什么变化。
“会不会弄错了?”林夕瑞不信曲笙能找到什么机关,而且他也没听说,她们府中有什么机关。
“不会。”林夕昭此刻十分的肯定。曲笙是迟钝,可若说聪慧,她和林夕瑞加起来估计也比不过她。
曲笙将石壁转动后,许久后,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角亭内,传出了轻微的响动。
曲笙松了握住石壁的手,抬手攥住林夕昭的手便带着她跑了起来。
林夕昭被曲笙拉着,跟着她一路跑到了角亭处。曲笙看着脚下的石阶梯,抬头侧目看了一眼林夕昭。
“这……”林夕瑞跟着跑过来,瞧着这里的暗道,惊吓的话都说不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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