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件事你和沈哥的认知差好多。”林研感叹道。
“等一等,我又想到一件事!”江牧笙激动道:“小少爷刚才说对沈哥是一见钟情,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追求沈哥的?”
“我高三转学去了他的学校,那个时候就开始了。”方亦初羞赧道。
正是酒吧驻唱换班时间,新来的歌手嗓音低沉,唱起民谣来自带沧桑感,衬得包间里的氛围有些寂寥。
江牧笙语气艰涩道:“沈哥以前是个铁直男,他不会把你那些追求行为当作羞辱记恨了五年,然后又复刻你的行为当作是报复吧……”
林研:……
方亦初:……
听上去的确很有可能!
“也就是说,修然他回国原本是为了报复我?”方亦初总结道:“但是后来,他在误以为自己是替身的情况下,向我求婚了。”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改变了修然的想法,难道是……”方亦初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肚子。
“不不不,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江牧笙背后泛出冷汗,他是想解决问题的,可不能到最后把问题搞砸。
方亦初自己也觉得沈修然对他的爱沉默却真挚,不可能是因为孩子才喜欢自己。
但他又的确没亲耳听到沈修然说那几个字,总有种事情还没尘埃落定的不安稳感。
得想个法子才行。
酒吧外的巷子。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乔卓单刀直入道:“小少爷有个姓卫的朋友来找小笙拉投资,小笙资金充足但没有相关经验而且他也不想管。”
沈修然一听便知道乔卓是什么意思,他问:“江家什么态度。”
乔卓:“江总说让小笙自己折腾,盈亏自负。”
卫诀那个项目沈修然也知道一点,如果运营得当的确能获得不少利润。
江家旗下产业虽然齐全,但大多都是传统产业,如果突然进军游戏届的确很容易被当靶子。
“可以,等我解决完方氏的事,把林研派给他。”
反正沈修然的公司正处于扩张期,在名下多挂一家游戏公司也不算什么。
两人又简单商讨了几点细节后便回了包间。
沈修然回来后一坐下便察觉出不对劲。
方亦初的眼神和他离开时不一样,此时黑曜石般的圆眼亮晶晶的。
沈修然心里咯噔一下。
通常情况下,小少爷露出这种眼神就代表着,又要有他招架不住的事情发生了。
第50章
几个人心里各怀心思,沈修然两人回来后没多久聚会就结束了。
沈修然喝了酒不能开车。
方亦初很少碰方向盘,沈修然不放心让他开,于是两人一边打车一边散步似的往车多的道路边走。
“冷不冷?”沈修然说着抓住方亦初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衣兜中。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正是H市这种社畜多的城市的下班高峰期,宽阔的车道上堵得一望无际。
道路上的车灯比路边的街灯都亮,不远处的便利店飘出阵阵关东煮的香气。
方亦初嗅了嗅香气,又动动指尖。
刚才他的指尖的确有些发凉,被沈修然滚烫的掌心一捂,很快恢复了血色。
他心里也跟着暖意融融,但他面上却是刻意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沈修然当即问道。
“我……”方亦初起了个头,又小幅度摇摇头,“算了没什么,不说了。”
这样的欲言又止反而更让人在意,沈修然瞄了方亦初一眼,没追问。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方亦初又是发出一声叹息。
沈修然嘴唇动了动,犹豫片刻后问:“是刚才江伯溪他们对你说了什么吗?”
“嗯。”方亦初轻轻点头,“江伯溪问到了关于我那个白月光的事。”
沈修然握着方亦初的手骤然紧了紧,“是吗,问了什么?”
“就是问我心里还有没有那个白月光。”
方亦初说到这就停了,没有往下继续说,沈修然也没问。
两人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似乎把要打车这件事彻底抛在了脑后。
方亦初感受着身边人一切如常的气息和步伐,心想这人可真沉得住气。
他用食指指尖扣了扣沈修然的掌心,问:“你不好奇我的回答吗?”
沈修然呼吸重了一瞬,他说:“好奇。”
方亦初唇角勾了勾,又很快用力压下去,他用一种遗憾的的语气道:“我觉得我还是没法忘记他,他对我意义非凡。”
沈修然的手又紧了些,捏得方亦初指节发痛,下意识把手往外抽了抽,又被沈修然一把拽住。
“好痛。”方亦初嗔怪道。
“抱歉。”沈修然轻声道,他伸出指腹揉了揉捏得发狠的地方。
说是在按揉,但力道仍是有些重,方亦初用力把手抽了出来,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修然……”
“出租车来了。”沈修然骤然道,他揽着方亦初走到路边,两人一起坐进了出租车后排。
出租车里有司机在,两人不好再聊个人情感方面的话题,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回了家。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方亦初自从得知自己怀孕后,就觉得更容易困倦了,体力也不如以前,他到家洗漱了下,看了会儿孕期指南就困得不行。
“困了就睡吧。”沈修然劝诱道。
方亦初扛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他把看了没几页的书合上放进床头的柜子里,乖乖躺进被窝,他拍拍旁边的被子,看向沈修然,“忙一天了,你也早点睡吧。”
沈修然点点头,也躺进了被子,关上屋子的灯,待身边的方亦初睡熟后,他又摸黑离开了房间,套上外衣出门,打车直奔医院。
小区距离医院不近,沈修然到医院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好在方亦晨还在忙着整理方氏现有的资产好和方宇对线,距离睡觉还有些时间。
方亦晨见到沈修然这个时间过来,也有些讶异,不过他面上不显,客气道:“请坐。”
沈修然面色阴沉,拿了把椅子坐在方亦晨床边,随后一言不发。
他不说方亦晨也不问,方亦晨比他弟弟有耐心得多。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沈修然才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开口问道:“小初说他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白月光,你知道是谁吗?”
方亦晨敲打笔记本键盘的手一顿,眼中划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情绪,他想这人别是大半夜跑特意过来跟他示威的。
方亦晨没好气道:“知道。”
“那……能告诉我是谁吗?”沈修然又问。
不就是你吗,明知故问。
方亦晨不耐烦地转过头,却看见沈修然面色阴沉得可怕,黑棕色的眸子里蕴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你真不知道我弟的白月光是谁?”方亦晨问。
沈修然问:“他是十一中的吗,和小初相遇是在我之前还是之后?”
他的话变相回答了方亦晨的问题。
方亦晨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正色道:“我正好有些话想对你说,既然你特意来一趟,我们就好好聊聊。”
五年前的事,细究下来是方家愧对沈修然。
无论是方宇和沈正荣的私情,导致沈正荣患病离世,还是方博为杜绝沈修然报复方家强行把沈修然送出国,对沈修然本人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所以尽管有些迟了,方亦晨还是替自己、替父亲、替方家向沈修然郑重道了一个谦。
随后方亦晨对治疗费用表示感谢,并表明等过阵子他拿回方家掌管权就还给沈修然。
无论是歉意也好感谢也好,沈修然都神色淡然地接受了,毕竟现在这些事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只对方亦初的事感兴趣。
而且不是方博刺激了他一把,按他以前的人生规划,现在恐怕还在哪家大厂老老实实当小职员,根本不可能有现在的地位。
所以从这一点来讲,他还得感谢方家。
至于沈正荣的病,那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沈修然从小打零工把沈正荣赡养到过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他自然不可能再为这件事追究方家。
不过对抗方宇的事他不能就此收手,方宇父子多次对方亦初下手,这个仇他必须得报。
方亦晨说完方家的家事,就又开始谈起方氏企业。
在沈修然和盛氏的联合打压下,方氏早在去年下半年就走起了下坡路,年底又因为网络舆论股价大跌,方氏股东早已对方宇父子不满,现在只差最后一击。
方亦晨和卫诀交流了一天,已经掌握住方宇几项证据,但是还不够,想方宇这种人很是狡猾,心又足够狠,必须彻底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才行。
交流完方氏的话题已接近凌晨一点,方亦晨才苏醒没几天,身体素质经不起这么熬,他合上笔记本电脑准备送客。
沈修然识相地起身,走出去两步又折了回来,执着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小初的白月光是谁?”
“这个呀,”方亦晨浅笑道:“我只能说他的确是十一中的,其余的你自己问他吧。”
结果还是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沈修然眸光暗了下去,随即又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他既迫不及待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又怕真的知道那个人后发现自己彻底不如人家。
深夜过往车辆不多,沈修然出了医院走出去半个多小时才打到车,他身上的寒气直到回了家也没散干净。
令他意外的是,打开家门后发现客厅和卧室的灯都是开着的,椰椰因为被打扰了睡眠,毛茸茸的脑袋搭在门口的软垫子上,半阖着眼睛,见沈修然回来了也只是微微转了转眼珠。
沈修然换好鞋子,俯身拍拍椰椰的脑袋示意他回屋,随后迈步回到卧室。
方亦初正靠坐在床上用平板看剧。
“怎么起来了?”沈修然边换下外衣边问道。
“还说我,你去哪了?”方亦初语气中仍然带着困意,“我醒了发现你不在,吓我一跳。”
“我去医院和你哥谈了会儿方氏的事,抱歉,下回提前告诉你。”沈修然重新换上睡衣,把卧室灯调到最暗,掀开被子靠坐到方亦初身侧,温声道:“这么晚了,快睡吧。”
方亦初把平板放好,朝沈修然身边挪了挪,抓过他的手,在无名指上那道疤痕上摸了摸。
沈修然任由他动作,身上那股寒气逐渐被暖意替代,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方亦初忽然道:“我哥说你去打听我的白月光是谁了。”
沈修然身子一颤,彻底清醒了。
“好奇怪,你想知道我的白月光是谁直接问我就好了,干嘛去问我哥呢?”方亦初问。
沈修然久久没有回答。
方亦初轻叹口气,又问道:“我想讲讲关于那个人的事,你要听吗?”
沈修然没有立即回答,他抽出自己被摩挲的手,反过来握住方亦初,十指紧紧相扣在一起,像是在确认对方是真实存在的。
“你说。”沈修然沉声道。
方亦初又挪过去些,把头靠到沈修然肩上,他一说话沈修然便能感到微微颤动。
“我是在六年前快放暑假的一天早上见到他的,我当时快要摔倒了,他救了我,于是我对他一见钟情,就转去了他的学校。”
“是十一中吗?”沈修然问道,“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十一中,他是男的。”方亦初略带歉意道:“对不起我以前骗了你,我天生就喜欢男人,我怕你反感才没敢承认。”
沈修然睫毛颤了颤,低声道:“你继续说。”
“我当时为了追他制定了一堆计划,但是效果并不好,反而让他有些讨厌我。”方亦初沮丧道:“我才第一次追人就感到了挫败,一度想过要不九次放弃。”
“是他不懂得赏识。”沈修然笨拙地安慰道。
同时又想,是因为那人太过冷漠,才让小少爷退而求其次选择接近自己吗。
“不过还好我没有放弃,有一次我在后巷遇到了危险,他再一次救了我。”
沈修然回想了片刻道:“我也在那里救过你。”
“是呀。”方亦初随口敷衍了过去,又继续陈述他对白月光的爱恋。
他说哪怕是在走廊和那人擦肩而过有片刻眼神的交汇,也会感到欣喜。
他说会在体活课上用视线捕捉那人的身影,为他每一次进球跟着鼓掌欢呼。
沈修然逐渐听不下去了,他有些无法想象方亦初在和他读同一所高中同一个扳机的同时,还在这样真挚、热烈地喜欢着另一个男人。
而他居然对此毫无察觉。
“真的很晚了,早些睡吧。”沈修然打断道。
方亦初蹭了蹭沈修然的肩头,努力抑制住睡意,问:“为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沈修然哑声道:“因为我不想听了。”
“怎么又不想听了,你不是想知道他是谁吗。”方亦初掀起被子迈开腿趴了过去,头靠在沈修然宽阔的胸膛边上,好在他现在月份小,等月份大些就不能做这个动作了。
“我困了。”沈修然避重就轻道。
“那我也得说完。”方亦初这个角度正好瞄到沈修然上下滚动的喉结,他忍不住上手去摸了摸,同时深情道:“我真的很喜欢他,特别特别喜欢,哪怕是现在也……”
“方亦初。”沈修然抓住他在喉结上做乱的手,声音透着隐忍,他问:“我不懂,你是想让我发疯吗?”
方亦初先是愣住片刻,很快便因克制不住笑意笑出了声,连带着沈修然的胸膛也感受到一片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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