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还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宁欢意的身体本就瘦弱,小肚子也平坦极了,萧凝安看着就想把宁欢意喂胖,可萧凝安也知道宁欢意最爱美了,倘若长胖一点穿不上之前的衣裳,一定会朝自己撒气。
想到宁欢意每次恼羞成怒的时候会举起小粉拳头朝自己打几下,萧凝安总是弯弯眼眸,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宁欢意看到萧凝安的笑意,以为萧凝安在笑自己饿了,于是叉腰看着她:“一日三膳乃是人之大计,怎能少吃呢?你笑什么?”
萧凝安就喜欢宁欢意对自己不守规矩的模样,因此抬起手来揉了揉宁欢意的小耳朵,扶着宁欢意来到圆桌前让她坐下吃饭。
宁欢意有些不好意思,拿着筷子还要小声为自己申辩几句:“哪有……哪有这么虚弱,吃饭还要人扶着。”
萧凝安不置可否,她把宁欢意安顿好之后就站起身来在如意居里走动,终于在屏风后面抱起来小橘,小橘看到宁欢意就想扑过去找她抱着,反而对于这个捡自己回来的萧凝安不怎么亲昵。
萧凝安假装恶狠狠的不让小橘过去,小橘反而被吓到直接跳下来,小短腿倒腾了几步就来到宁欢意的方木红凳下蹭来蹭去,宁欢意那精致繁杂的裙摆成了小橘的快乐天地,从裙子下面穿来穿去的。
萧凝安见状想把小橘抓起来,可是又怕打扰到宁欢意用晚膳,只好作罢,小孩子气的坐在一边恶狠狠的看着小橘,时不时凤眸微眯,打算用对付那些大臣的方法对付猫猫大将。
小橘只是喵喵叫了几声,宁欢意便立刻弯下腰来把洗的干干净净的小橘抱在怀里,小橘不能吃人类吃的东西,因此小厨房也拿了些它能吃的,宁欢意一起放到了圆桌上。
“小橘乖乖吃饭,没人欺负你好不好?”宁欢意声音轻柔可爱,萧凝安坐在旁边只觉得吃的东西全都索然无味了,她把凳子往宁欢意的地方搬了搬,试图让两个人靠的更近一些。
虽然宁欢意却还是喂着小橘,不过看着宁欢意能够放松下精神,萧凝安也觉得很欣慰,至少小橘不算白捡了。
晚膳吃的算是其乐融融,可汤药端过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是这种苦味,宁欢意抱着小橘歪倒在床上,无助的望房梁:“能不能不吃药啊……”
小橘倒是很乖巧,它并没有乱动,只是任由宁欢意抱在怀里,小脑袋时不时的蹭蹭宁欢意的掌心,等到方梨把那汤药端的更近的时候,小橘就开始往前凑凑,似乎想为宁欢意喝下这苦味的汤药。
可仅仅是靠近了一些,小橘就抬起它那小爪子捂住鼻子,白色小胡子都被它的动作搞乱了,它连连后退然后趴在宁欢意的旁边,那小眼神就好像是在心疼宁欢意一样。
宁欢意被小橘逗笑了,她心情大好,直接把那碗汤药一饮而尽,塞了方梨从家乡带来的梅子之后才算吃完这次艰难的药。
萧凝安端着蜜饯走进来的时候都看懵了,宁欢意这算是第一次这么欢喜的吃药,现在眼角眉梢都还带着些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太多事情了,宁欢意叮嘱着方梨把今日朝堂上已经同意自己袭爵永昌侯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裴阮之后这才放心的任由其他丫鬟给自己卸下钗环,服侍洗漱。
萧凝安心疼她,虽然自己一会还要去处理公务,但还算呆在旁边轻拍着宁欢意哄她入睡,待宁欢意闭上眼睛睡着之后,萧凝安这才缓缓起身去书房和宋儒说今日的事情。
这么一聊,就已经来到了深夜,第三次更换烛火的时候,萧凝安这才揉揉眉心,下定某种决心从而站起身来:“如今夜已经深了,先生先休息吧。本王也先回去休息。”
宋儒看得出萧凝安的疲惫,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倘若不疲惫才不对呢,宋儒也不墨迹,直直站起身来鞠躬目送萧凝安离开。
回到如意居,萧凝安在隔间被服侍着洗漱完才蹑手蹑脚的换好寝衣推门而入,萧凝安知道她的小欢意睡眠有些轻,因此都没敢上床,只是般来个凳子趴在床边,握住宁欢意那有些冰凉的小手才算是安心入睡。
*
永昭二十八年,冬。
“这萧家怎么被抄家了??”在显赫的萧府门前,围着许多人,他们正在围观一场冬日即刻执行的抄家。
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兵带着寒光锋芒的长剑将整个永宣侯萧家为了个水泄不通,就连围观的那些人也不敢靠的太近,生怕接触这些不吉利。
抄家的封条被结结实实的拍在了萧家门口,里面上上下下的家丁丫鬟全都被拘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你不知道啊?萧家预备拥兵造反,被当今陛下结结实实拿住了错处!蛰伏些时日,兵权收回之后直接下令查处抄家,萧鸿卓和他夫人江月及诞下的男子已经被下令流放了。好像唯独留下了长女萧礼。”
“这样啊……那这抄家之后,萧礼该怎么活下去啊?”
就这么一言一语之间,萧家已经变得萧条无比,那些昂贵的古画和各种值钱的东西全都被人成箱成箱的搬出来,甚至东西多到合不上盖子,被路边那些仇富的围观者个个唾弃不已,就连被绑着赶走的萧鸿卓夫妇都被扔鸡蛋和烂菜叶子。
萧鸿卓还是那副不知悔改的模样,直接破口大骂当今女帝,被押送他们的士兵一脚踢倒,围观的那些人笑的捂起肚子,都觉着昔日萧鸿卓那般张狂的人如今落网,让人畅快。
人人都开心,觉着女帝终于保护江山安平,可是小小的萧礼趴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串珍珠项链。
第97章 前世(2)
勤政殿当中, 女帝永苑正批阅奏折,得知萧鸿卓那乱臣贼子已经落网这才露出欣然的笑意。
“把那个萧礼给朕带来。”
小小的萧礼刚十岁,却已经初具美人风姿, 永苑看到萧礼走过来,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给她扔过去一本兵法。
“给你一刻钟, 背过三篇。”永苑那高贵的声音落入萧礼的耳中, 却成了活命的根本, 萧礼不敢耽搁, 慌忙翻开那本书开始背诵。
萧鸿卓在培养儿女上很是尽心尽力, 萧礼尤其是有天赋,但是萧鸿卓却着意让她藏拙, 给父兄露风头。
因此, 人人都觉得萧礼是萧家最废物的, 因此连带着很瞧不起女子读书为官, 如今萧礼也不知道这位尊贵的女帝永苑是什么用意却还是努力的背着东西。
一刻钟到了,数着时间的宫人甚至没有多给萧礼一丝一毫的时间, 冷冰冰的张口提醒。
兵法一书, 篇篇冗长, 里面的字词尤其生涩难懂, 永苑却也不给十岁的萧礼机会,只是淡淡的搁下手头上的事情, 撑着下巴看萧礼。
“背吧。”永苑的声音永远淡薄冷漠,正如同她这个人一样,萧礼颤颤巍巍的跪在下面, 虽然小小的人儿看起来很容易被人忽略。
但是接下来背诵三篇的声音,铿锵有力却不似萧礼脸上的那般唯唯诺诺, 永苑听着听着来了兴趣,挑起眉来认真的分辨萧礼的背诵。
里面很多断句都没有在书上标注,而是萧礼根据自己对这些兵法的理解自行断句,也就是说,短短一刻钟……
萧礼就已经把它背了下来,甚至还能够有自己的理解来去断句,虽然看起来很胆小,但铿锵有力的声音却并非表面上的模样,永苑越听越欢喜,到最后直接鼓掌。
那些见风使舵的宫人们也立即打起精神来,都纷纷在永苑身边说此女天赋异禀,实在厉害。
萧礼就那么跪在地上,兵法书籍合上放在面前,那双好看的凤眸当中尽是认真,永苑很是喜欢,但是想想她那父亲。
“萧礼……这个名字不好。”总是代表了许多的东西,而且是萧鸿卓想得到一个儿子,却发现是女子,取了个中性名字。
永苑皱着眉,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但有一个决定在心中疯长,永苑开口:“你可恨朕将你们萧家抄家?”
小萧礼摇摇头,她袖间还藏着那串珍珠项链,那是她小时候赴宴时被排挤,宁家姑娘吩咐下人送给她的礼物,虽然宁家姑娘不记得她,但萧礼却一直记着那张圆润好看的脸蛋。
唯这一个,不能被动,其余的都可以被拿走,反正萧礼在萧家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留恋的。
那对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人,因此小萧礼十岁的时候就能够说出来那番话:“我父母的确有错,我不为他们申辩。但为人子女,萧礼愿意受罚。”
“很好!”最后一道考验也过了,永苑很高兴,不仅没有包庇自己那千刀万剐的父母,但是也没有出卖父母而是选择共同承担。
这样的仁义之人,永苑是放心用的,她大手一挥写下圣旨——萧礼已经被驱逐出京,而皇宫里面,迎进来一位书童,辅佐女帝改革。
甚至没有大臣见过这位书童,只知道女帝一旦心烦意乱的时候,召见这位书童就能有新的法子来对抗老旧派。
六年后,这场女子可为官、同性可婚的改革终于慢慢接近尾声,边关蛮夷之地却突然造反攻打城池,来势汹汹,永昭大军节节败退。
女帝永苑着急的在宫中踱步,几欲想要率兵出征,可彼时的她已经为了这长达六年的改革熬坏了身子,就连能活几年都是个问题,怎能率兵出征呢?
是夜,永苑还在勤政殿万般发愁,烛火摇曳了很久,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那些大臣不过是出些出征与否的主意。
可是倘若不出征,又有谁能够把这次的事情化解?永苑揉了揉眉心,实在是太过于难受了,她遣散那些人,自己坐在龙椅上思索。
“陛下,我去吧。”
十六岁的萧礼身条抽高,站在屏风后面都难掩其美貌,她从屏风后面缓慢踱步走出来,凤眸愈发狭长,哪怕是对上永苑的眸子都毫不露怯。
永苑看着萧礼,倒也认可她的实力,只是……永苑不想失去这个得力助手。
“我想出宫一趟,祭奠一下父母。”这一日,是萧鸿卓他们的忌日,萧礼就是想靠这一次自己出去,替永苑解燃眉之急从而能够给父母补上六年的祭祀。
永苑点点头,她也知道这些年把萧礼困在宫中实在是也亏欠了萧礼的仁义孝道。
永苑同意了,只能在京中逗留明日这么一日。
次日,大雨滂沱,京城当中的街道似乎都要被这场罕见的大雨洗刷干净了,萧礼在宫中只是躲在勤政殿附近的空屋中,就这么待了六年。
纵使那间屋子焕然如金屋,可里面什么东西都不属于萧礼,她孑然一身入宫,此刻也只是孑然一身的出宫。
萧礼甚至没有一身属于自己的蓑衣,她只是穿着一件朴素至极的衣裳走出皇宫,本以为这般萧条不会有人认出自己,更何况今日的天气实在是太差了。
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世家女出门吧?
就这么想着,萧礼落魄的走在路上,任由大雨打湿在身,谁料身边马车急驰而过,溅了一身雨水在身。
雨水和泥点子毫不客气的溅在萧礼那单薄的衣裙上,萧礼她早已被磨去浑身的戾气,她根本不想去追究什么,谁料那马车却突然停在前方。
马车精致,萧礼只不过稍稍一抬眼就知道那马车上的人非富即贵,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根本无法撼动别人。
那人却不饶萧礼,下来的时候提着裙摆,由身边的丫鬟撑着伞,满面笑容的看着萧礼。
“这人颇为眼熟啊……”来人是宋家小姐宋元慧,她姿色倒也算不错,可惜心浮气躁,家世富裕便经常欺负旁人。
当初在宴会上萧礼被排挤,也是因为她看不下去宋元慧训斥庶女,出言阻止,却被宋元慧拉拢其余的世家女一起排挤萧礼,还是宁家小姐的一串珍珠项链,救萧礼于水火。
宋元慧身边的丫鬟惯会见风使舵,顺着主子的话接着道:“陛下都把她赶出去了,没想到还能爬进京城。这下回来岂不是要接着女承父业,姑娘可要好好教训一下她。然后把人扔出京城!”
这番话算是说到宋元慧的心坎里了,她站在油纸伞下,红唇微微扬起,懒洋洋的挥手:“那就去吧,我就这么看着,萧礼啊……当初你多管闲事,让我被宁家姑娘低看,这个仇,本小姐记着。”
萧礼站在雨里,看着一身精致的宋元慧,昔日的回忆涌上心头,她缓缓攥起拳头,从小习武直到在皇宫那六年也未曾落下,如今自然是可以反击的。
可是,萧礼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被宋元慧的家丁推倒在地,积水渐深,萧礼一下子就躺倒在了水中,浑身的衣服已经湿的不能再湿了,奋力的想要抬起头来,可惜家丁如雨点般打下来的拳头,让骄傲的萧礼也办点抬不起头。
不知道打了多久,萧礼奄奄一息之际,大街上另一辆马车经过。
这辆马车比宋家马车要精致的多,就连马匹都比宋家的好。
马车走到附近缓缓停下来,车帘被一双纤纤玉手缓缓拨开,萧礼努力的看来人,是不是又要打自己的,可却看到了此生难忘的美丽脸庞。
那是怎样的容貌呢……是病容难掩俏丽,杏眸湿润却不软弱,朱唇与肤色相得益彰,白皙细腻的看起来如同无暇的玉,萧礼愣住了,宋元慧同样是如此。
马车上的病美人不过是向身边的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那马车上衣着险些都比宋元慧还要精致的丫鬟便下了车,撑起悬挂玉坠的油纸伞走过去与宋元慧说了几句。
很快,萧礼只感觉那如雨水般落下的拳头棍棒很快停止了,宋元慧他们甚至没有接着说什么,匆匆登上马车就走了。
萧礼缓缓撑起身子,靠着冰冷的墙面坐着,宋家的马车走了,现在整个大街上只有那一辆,萧礼看着四角悬着宁字,大概是宁家姑娘出门礼佛了。
车帘很快被放下来,那丫鬟甚至没往这边看,就上马车收起油纸伞,让马车快些走。
车内的宁家姑娘也没看在角落的萧礼,只是缓缓放下车帘,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的人。
萧礼捂着腹部,浑身都疼,嘴角还挂着血丝,她那个时候只觉得,自己和这样善良又貌美的姑娘,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后来萧礼回到宫里,跪在永苑面前,也没告状,只是说自己雨天路滑摔倒。
“关于臣女的名字,臣女已想好了。”萧礼跪在地上,即便膝盖已经青紫,也还是不失任何礼数。
永苑来了兴趣,她询问:“想叫什么?”
萧礼规规矩矩的朝着永苑跪拜,额头接触到地面这才开口:“父母所赐之姓不可丢。便叫……萧凝安吧。”
此一去征战不知几载,萧礼希望宁家姑娘能安康,宁安……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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