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买两件,等着我们去b市再买新的。”纪经年皱着眉拎了几件。
“宝贝喜欢哪件?”他偏头询问正在玩他衣襟于恒。
于恒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在两件衣服上晃了一圈,指了一件蓝色的。
纪经年把他放在地上,拿起那件蓝衣服就领他去试衣间,“好,我们就先穿这件。”
除了贴身的衣服没换,怕小孩过敏,其他的纪经年都给换了。
划了十几件衣服拿不了,纪经年想打给司机,然后残忍的发现自已现在没有司机……
于是又舔脸打给自已哥哥。
于恒宝宝盯着垃圾桶里自已的旧衣服,不知道在想什么。
哦,于恒一直是个恋旧的人。
不过那小破衣服……还是别要了。
纪瞬年把弟弟接走了,顺便传达了一下圣旨。
“爸妈已经知道你从国外跑回来还有这两天的事了,原本打算让我收拾你一顿就得了。但是你要真想领养这个小家伙还得你自已回去一趟。”
“亲自禀报。”纪瞬年摸了一把于恒的脑袋。
纪经年犹豫,“那我能带着他一起吗?”
“还有另一个事,孩子的姥爷回来了,明天就来把孩子接走了。”
纪经年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纪瞬年让弟弟自已消化,他蹲下来摸摸于恒的脸蛋,“叫叔叔。”
于恒怯怯看了纪瞬年一眼,躲到了纪经年大腿后面。
好半天纪经年才蹲下身把于恒重新抱在怀里,“哥我知道了,明天见。”
纪经年领着于恒洗了个澡,给他脸上抹了宝宝霜。
“乖乖喜欢我吗?”纪经年捏着于恒的小脸蛋问。
于恒歪头看他,想了想猛点头。
“哎呦好了好了,知道你喜欢我了。”纪经年把于恒抱在大腿上,“喜欢我就行,你等我几天,我很快就会回来接你的,以后肯定不会让你受苦了。”
“我会保护着你好好长大的,乖乖。”
纪经年抱着于恒说了半天的话,没多大会儿就把于恒说睡着了。
……
第二天于恒的姥爷很早就来接孩子,那时候于恒还没醒,纪经年出去接待他。
纪经年第一次见到这个养育了于恒,对于恒造成了很大影响的男人。
他头发花白,脸上全是沟壑,有着不符合年纪的衰老。
看来发妻早亡,一个不省心的女儿,还有一个年幼的孙子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你好,老先生,小鱼在里面睡觉,我想先和您谈谈。”纪经年用词礼貌,有着不符合年纪的理智。
老先生皱眉,“我听邻居说了,你是怎么认识我们家小鱼的?”
哎!这个逃不开的问题啊!
纪经年表达了想要领养于恒的意思,老先生并没有一口回绝,他觉得有戏。
这个事还得文女土亲自来办。
“我这几天给于恒买了一些东西,您可能自已拿不了,我和哥哥给您送回去。”
老先生看着那一排五六十个购物袋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刚刚没怎么把这个半打孩子说的话当回事,现在才信了点。
看样子这个人是出身在大富大贵的人家。
资助……其实就是领养于恒?似乎……
于恒醒了之后发现自已回到了家里,他愣了一会,光脚下地,蹬蹬找了一圈。没找到纪经年,只看到了满脸严肃,审视着自已的姥爷。
他有点害怕,又迈着小短腿回到了自已房间。
姥爷也跟了过来,问小于恒,“那个哥哥是什么人?”
于恒自然什么也不知道,他就知道那是个很温柔,对他很好的大哥哥。
“你这孩子,可能是个有福气的。不是姥爷不想要你了……实在是……唉!”老先生难得温柔,摸摸于恒的脑袋。
于恒却有点怕他。
他不喜欢这个孩子,他的宝贝女儿和一个野男人的孩子,他能有多疼?
他那点微薄的退休金养活这个孩子也是有点费劲,如果有人愿意领养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小于恒在晚上自已睡觉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那个大哥哥走了,他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了。
七岁的于恒已经什么都懂了。
懂得外公不喜欢自已,懂得无母亲厌恶自已,懂得邻居奶奶对自已有善意,警察叔叔是好人,每天晚上送自已回家的老师是个好人。
他也能看出那个大哥哥很喜欢自已,虽然有时候那个大哥哥的眼神会有点看不懂,但是大哥哥真的对他很好,是他有限七年人生里没经历过的那种好。
纪经年挨了一顿揍,事情没他想的那么顺利,他到底年纪还小,说得话在父母那里并没有很强的说服力。
半个月后文女土才带着纪经年一起来到了那个小县城。
“纪经年,我跟你说,这是个孩子,不是个物件,你给我认真对待!”文女土揪着纪经年的耳朵。
“哎哎,妈你放心,这小孩一定和你眼缘。我也肯定会好好养的!”纪经年一脸正经的和文女土保证。
“我的天呐,让我千里迢迢给你搞个孩子,我自已都觉得离谱,我真是溺爱孩子啊!”文女土训完又自已碎碎念。
“咱们家生意做得是不小,但还没干过活人业务呢!”文女土捂着脑门,思绪天马行空。
纪经年指挥着司机把车开到家属楼下,让文女土先在下面等等,他自已先上楼。
邻居奶奶家在三楼,那于恒家也应该在三楼。
纪经年在楼门口发现他那天和于恒堆的大雪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摊碎雪,旁边的雪人还完好无损,他皱皱眉。
脚步飞快的上楼。
三楼传来了女人尖锐的吼叫声。
“你这个废物!我生你干嘛!”她歇斯底里,她发疯发狂。
“哭哭!你就知道哭!你怎么不去死!都是因为你!”
纪经年在这种吼叫声里觉得窒息。
他一步迈三个台阶,上到三楼的时候发现邻居奶奶正站在门口,满脸担忧,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劝劝。
纪经年看了一眼,二话不说过去砸门,“开门!你给我开门!疯女人!”
门里的声音还在响,“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于恒的哭声从里面传出来。
邻居奶奶道,“她不会开门的,每次发起疯来都是这样,不管不顾,对着小孩又打又骂,那个乖的孩子,哎!”
纪经年顿了一下。里面的哭声把于恒激红了眼,侧身猛撞那个门,撞不开就拿脚踹,慌乱中瞄到了一把小斧子,他蹲下身拿着斧子猛劈门锁的位置。
骇人的样子让邻居奶奶不由后退一步。
老式的木门肯定不经纪经年这么破坏,很快纪经年就提着斧头冲了进去,巡着于恒的声找过去,发现于恒在在厨房,地上是砂锅的碎片。
于恒仰躺在地上胳膊肘杵在砂锅碎片上,有淋漓的血迹。
那个女人整蹲着一边骂于恒一边扇于恒的嘴巴。
纪经年猛地把女人推开,抱起于恒。
那女人头发散乱,眼睛充血,十分吓人。
于恒呜呜哭着贴在了纪经年的身上,搂着纪经年的脖子,含糊不清的叫着哥哥。
……
文女土在一边满脸凝重看着医生给于恒的手臂包扎,“我抱一会儿吧!”
她看着自已儿子脸色煞白,觉得儿子状态有点不对,而且纪经年已经抱了三四个小时了。
于恒听到这话把脸埋在纪经年怀里,像个小磁铁一样,啪嗒一下撞到了纪经年怀里,看来是不想让别人抱了。
“我抱吧,他现在可能有点害怕。”纪经年声音哑了。
文女土笑着想缓解一下气氛,摸摸于恒的后脑勺,“这小家伙还真是和你有缘。”
纪经年扯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文女土没忍住,“儿砸,你要是不想笑咱还是别笑了,妈觉得渗人。”
文女土连夜摇来了一个律师,告那个于恒的妈妈虐待儿童。
晚上酒店文女土和纪经年一起看着小于恒身上青青紫紫的伤,文女土唏嘘,“真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母亲。”
“这么可爱的小孩,怎么忍心呢?”
五十一岁的文女土开始母性泛滥,手指轻轻碰着他身上的淤青,“你们小时候手指甲大小那样的伤口我都心疼的不行。”
“这孩子和我有缘,咱们家别说这一个了十几二十个都养得起!”
纪经年一直都是沉默的,沉默地看着于恒,好半天才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谢谢妈。”
虐待儿童应该依律判刑,文女土去找了于恒的姥爷软硬兼施。
说可以帮他心爱的女儿辩护,让她被放出来,条件是领走于恒,但是于恒的母亲和他以后都不能出现在于恒的生活里。
于恒的外公爱女心切,不忍心他那个疯女儿在监狱里呆一天,立刻就同意了。
有人留下来给于恒办转学等事情,纪经年选了一天,让于恒的外公和母亲消失几个小时,牵着于恒回了他住了七年的小家。
于恒到单元门前的时候顿住,细软的声音响起,“他们把雪人踢碎了。”
纪经年把他抱起来,“没事,我们以后再一起堆,以后每一年我都陪你一起堆雪人。”
于恒笑了,用额头蹭了纪经年脸一下,这是于恒这两天新研究出来的表达亲昵的办法。
纪经年把于恒抱上楼,于恒又啪嗒一下贴到了纪经年怀里,“不……”
“不回去?”纪经年在门口站住。
“不要我?”于恒小小声问了一下。
纪经年反应半天才明白这句不要我是什么意思。
他笑着拍拍于恒的背,“没有不要你,就是我们要走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带走的,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于恒这才把头抬起来,看了一下左右,然后乌溜溜的大眼睛对上纪经年的眼睛,轻声道,“都不要,要你……要跟你走。”
番外——重生十六岁(4)
“我问你,那个罗兰特是谁?”纪经年坐在沙发上面色不佳,拦住放学甩了书包,扛着网球拍就要往外冲的于恒。
于恒扭头蹙眉,十五岁的少年穿着背心短裤,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国外的阳光把他晒成了一个小麦色的健康男孩。
不像之前缺衣少食那样清瘦孱弱,现在于恒活力满满,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气。打球、游泳、跑步,什么运动都热爱。
距离于恒七岁被纪经年抱走已经过去八年了,纪经年不知道七岁之前的事情于恒还记得多少,反正现在……于恒是有点叛逆的。
“同学啊!哥哥你又翻我手机了?我要告诉文妈妈!”于恒生气道。
纪经年冷哼一声,纤长的手指点点茶几上的信封,“同学?给你写情书的同学吗?”
“情书?”于恒放下球拍,去看那个信封。
“可是罗兰特是男孩子啊!”于恒喃喃。
“……”
纪经年养了于恒八年,之前一直觉得于恒是个小孩子,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就是现在的于恒成长轨迹和所处的环境和之前截然不同,他还会喜欢男人吗?还会喜欢自已吗?
现在于恒更多的好像是把他当成一个哥哥。
这可不对啊!
纪经年突然有了危机意识。
他有点不确定的开口,“那你现在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没有啊!”
“有喜欢的男孩子了?”
于恒摆弄着球拍,一副没开窍的样子,“也没有啊!喜欢人干嘛……我最喜欢哥哥了!”
“哥哥陪我打网球去吧!我最喜欢哥哥了!”于恒拿着球拍贴了过去,抱着纪经年的胳膊猛摇,开始撒娇。
纪经年被于恒拉出去打了一会网球,晚上打雷下雨,于恒又抱着枕头过来赖着。
于恒到底是纪经年两世的爱人,所以多少会有些不纯洁,他从于恒十岁,纪经年十八岁开始就不再带着于恒睡觉了。
一向乖巧的于恒那几天差点哭劈了嗓子,纪经年差点就心软了,最后他一个人抱着自已的小枕头抽抽搭搭的去了纪经年给他准备的房间。
后来于恒总找借口和纪经年一起睡。什么打雷下雨,发烧感冒,做噩梦什么的,一点事就是个赖在纪经年房间里的借口。
“你都多大了,还怕打雷下雨,自已回房去睡!”纪经年看着少年的身体喉头有点发紧,本能抗拒。
于恒刚要说些什么,文女土的视频电话突然打了过来,于恒接起电话,笑眯眯打招呼,“文妈妈!我想死文妈妈了!”
“哎呦我的小宝贝,快放暑假了吧,叫哥哥给你订机票,飞回来找文妈妈!”文女土现在属于半退休状态,突然闲下来很不适应,大部分精力都用来关心他散在天南海北的娃们了,“宝贝怎么看着不开心呢?”
“今天打雷了,我害怕,哥哥不肯带着我睡……”于恒委屈巴巴告状。
文女土雄赳赳,气昂昂的,“把电话给纪经年!”
于恒如愿留在了纪经年房间里,抱着纪经年的一条胳膊,睡得香甜。
纪经年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半夜于恒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他哼哼唧唧给自已难受醒了,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于恒有点害怕,只能糯叽叽喊哥哥。
纪经年引导着他解决了问题,觉得自已罪恶无比。
于恒脸红身上发热,“哥哥这是为什么啊?我就是梦到哥哥了,然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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