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从来没出现过现在的情况!”
“我明明能治好他的!”
“这特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容渚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就想睡过去一样。
“滚开——”
青年被一尾巴扫翻在地。
过了会,在医生的一再确认之下,容临浦不得不接受祝无畔治疗能力失效的事实。
更让他不能接受是的,容渚像是真的不行了。
这意味着唯一能开启暗河的世界上仅有的一点容家血脉——性命堪忧。
听从医生的建议,容临浦不得不暂时放弃当天的计划,将让其为容渚简单包扎之后将二人重新带回了密室。
祝无畔一直扶着人鱼,生怕他再受磕绊,望向容临浦时尽是愤愤的眼神。
那人回剜了他一眼, “两个都是没用的东西!”
“明天一早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俩还是一滩烂泥的样子,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目光触及到雕像,容临浦瞬间变脸,像是沈漾真的在看他一样。
声音轻柔, “阿漾,你不要生气,他们年纪小不懂事我只是稍微教训一下。”
祝无畔:……
“恶心。”
容渚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
见对方终于醒了,祝无畔激动得手足无措。
半靠在墙上,容渚的气息仍然很虚弱,他抬头仰望着母亲的雕像看也不看容临浦一眼, “你对我母亲有着这样的脏心思,她泉下有知也一定只会觉得恶心。”
祝无畔看着容临浦铁青的脸色想提醒容渚少说两句。
这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变态,被激怒了明显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但他显然也低估了容渚,这人也是块不折不扣的硬骨头。
容临浦显然更狠,上前直接给了人鱼一记耳光, “吼什么吼!吵到你妈了!”
紧接着又回到雕塑身边闭着眼碎碎念,一些抱歉之类的字眼传到二人耳边。
祝无畔和容渚对视一眼,用嘴型不约而同道:
这人疯了。
不知道是不是容渚早逝的母亲保佑,之后容临浦终于没有再折腾二人,只说明天一早看不到容渚身上的伤口有好转,就直接将他俩都踢下暗河做一双亡命鬼。
“别忘了,给那小子注射一针抑制剂,他心思多了去了,不得不防。”
医生应声,容临浦的背影越来越远。
看了一眼人鱼,青年觉得容渚再不能承受更多伤害,直接挡在他身前。
“让开。”
“不让。”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
下一瞬,祝无畔被一股大力推开,容渚趁来者不注意直接绕到他身后,手里冷艳艳的铁链直逼医生的喉头。
“老东西都不在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医生伸出手指想要把勒在脖子上的铁链推远。
容渚面不改色,反而收紧。
“你呀——”全副武装的医生发出叹息,另外二人齐齐一愣。
这个声音除了沙哑了些,听着怎么有些耳熟?
稍微一失神,下一瞬,本就体力不支的容渚被对方反钳住双臂。
铁链坠落到地上发出嘹亮的声音。
祝无畔心里再次乱做一团,容渚身上的血迹晕得更开。
雪白的面罩下发出噗嗤一阵笑声,很快,面罩被摘下,露出一张两人再熟悉不过的脸,
“怎么,这就不认识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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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两只,很快会柳暗花明的
第55章
要不我陪你吧
一声调侃之后,祝无畔干杵着,把诧异都写在脸上。
容渚像是比他先一步猜到医生的真实身份廉周,脸色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口吻依然冷冰冰的, “所以他身上的事也是你搞的鬼?”
指的是祝无畔治愈能力突然失效的事情。
“喂!怎么和你们的大恩人说话呢,没有我的话你早就被丢进暗河里了,鬼知道现在在哪儿飘着呢。”
廉周不再哑着嗓子,恢复以往的活泼。
心里的大石头卸下,祝无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释重负,他也有些好奇, “难道是你给我注射的药物有问题?”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廉周打了个响指, “变聪明了嘛。”
答案容渚自然也能想到,只是他神色再次变得晦涩不明,冷眼看向廉周, “我之前交代过你的话全忘了?”
刚刚还眉飞色舞的廉周一阵心虚。
祝无畔因为瞬间冷却的氛围莫名其妙,廉周冷不丁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实在没忍住。”
祝无畔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回事?”
廉周被他们两双眼睛看着,像是被架在火炉上烤,自己也纳闷好好的救人怎么转眼就变成了批斗大会。
只能在容渚的压迫感下呼出一口气, “没错,是我在你之前手术的时候偷偷留了一管血液用来做……做研究。”
“就一管?”容渚威压不减,寄出眼刀。
廉周:……
最后有些难堪地用手指比出真实数字。
总算是破案了,祝无畔心道,不然怎么每次从医院回去总是头重脚轻,感情是被人当成小白鼠抽血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吗?
他满脸困惑地看向容渚,意思是既然廉周没有恶意,还反倒用研究成果救了两人,要不就功过相抵,一笔勾销?
容渚捏了捏眉心, “没有下次。”
看样子,他还想再叮嘱廉周几句,祝无畔深吸一口气打断, “那个,你的痛觉神经都离家出走了是吗?”
廉周率先反应过来,上下打量,
“厉害啊,阿渚,伤口崩成这样教训起我来还底气十足,看来容临浦那个狗东西还是小瞧你了!”
随后又取出消解抑制药物的针剂重新为祝无畔进行注射。
针头拔出的一刻,容渚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廉周白他一眼, “心疼了?”
祝无畔:……
“哈哈哈哈,没想到阿渚你也有今天,”廉周笑着笑着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咳了几下, “自己满身是伤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小子被针扎一下就要死要活啦。”
并没有看出来人鱼‘要死要活’的人类,和内心确实结结实实被扯动一下了的人鱼一并沉默。
从某种程度上祝无畔是佩服廉周的。
倒不是敬佩他的医术,主要是作为容渚的发小,被一直嫌弃到大还能不依不饶地嘴贱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好不容易成功将容渚治愈以后,祝无畔提议三人尽快离开。
容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祝无畔关心道, “是不是还有哪里难受?”
人鱼垂下眼皮,没有立刻回答。
祝无畔一时间变得再度紧张起来,反倒是廉周笑出声,
“人类啊,你还是在这西海联邦呆的时间太短咯!”
没听明白,祝无畔问, “什么意思?”
在容渚的默许下,廉周脱下工作服后,将袖子挽起,做出一副即将大干一场的样子。
祝无畔感到背脊突如其来一阵凉意。
“海底世界弱肉强食,恩怨分明是最基本的规则,你以为冲着容临浦今天做的这些事儿,不说阿渚了,”廉周俯身替容渚解开铁链,语气狠厉, “我特么也不会让他明天竖着游出这个房间!”
一时间,祝无畔只觉眼花。
向来拿起手术刀救人的廉周,这一刻的背影和济世救人四个字没什么关系……
次日,海面的太阳终于升起,祝无畔几乎一夜没睡。
既然容渚心意已决,自己当然要跟着留下来。
自负如容临浦,仍然是独自前来,祝无畔呼出一口气,俨然胜券在握。
容临浦已经看出,过了一个晚上,容渚的状态已经大有不同。
“很好。”
这话是冲着祝无畔说的, “看来治疗这种事果然是取决于时间是否充足。”
青年哦了哦,来者脸色一变,
“不过一夜没见,我看你又开始不知道天高地厚。”
祝无畔心想,你就嘚瑟把,今天倒是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容临浦显然是将他不懈的眼神尽收眼底,冷哼了一声,他很清楚祝无畔的命门在哪里,于是捡起地上的铁链。
正准备发力,却捞了一把空。
就在此刻,原本颓坐在地上的人鱼以肉眼难以辨别的身形绕到他背后,仔细一看,铁链已经被容渚夺走,架在身前容临浦的脖子上。
形势逆转。
容临浦愣了一下, “阿渚,从小到大我有教过你和长辈动手吗?”
容渚反呛, “昨天你逼我跳进暗河里的事,也不像是个叔叔该做的。”
容临浦还想再说什么,祝无畔插嘴, “你就少说几句吧。”
容临浦眯着眼睛,脸色不善。
“我这是为你好,”祝无畔挺直腰背, “有一句话叫作反派死于话多,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容临浦:……
很快转动了一下手腕, “阿渚,叔叔小时候教过你不要轻敌,怎么能忘了?”
所有人眼睛骤然睁大,下一秒容临浦以极快的速度蹲下,躲过容渚的桎梏,他用力催动周围的海水,用百倍于寻常的水压将对方彻底镇住。
祝无畔一声惊呼还没来及出口就被人鱼一口喷出的鲜血吓到。
“别忘了,我的精神力好歹也是A级。”容临浦得意地站起身, “比起那些只能随便扬起点泥沙石子的废物,操控身边的海水才是我真正的实力。”
看着容渚紧皱的眉头,容临浦笑得越发肆意。
很快又因为浑身乏力笑不出来。
目光一凝,聚向房间的角落,看见个眼熟的身影, “原来是你!”
廉周扬了扬手上的注射器, “一直都是我呀”
“如果你想问之前那个家伙,不好意思,他现在只怕被关进联邦监狱里和穷凶极恶的食人鲨殊死搏斗呢!”
随着容临浦四肢力量逐渐被瓦解,容渚周围的海水总算恢复正常。
局势再做反转,容临浦再无翻盘的可能。
祝无畔以为人鱼多少要让这个罪魁祸首受皮肉之苦,怎料对方只叫廉周去通知联邦警察。
廉周先他一步跳脚, “靠靠靠,这样不是太便宜他了?”
意外的还有容临浦, “你还是不是我带大的?竟然不知道你还有心慈手软的一天。”
祝无畔跟着侧目,容渚低下头,看起来并不打算回话。
前者跟着蹙了蹙眉。
等警察到场拷走容临浦的时候,容渚终于不再沉默, “虽然我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但我还是得替我妈说一声谢谢。”
容临浦尾巴一顿。
“谢谢你是这个世界为数不多没有忘记她的人。”
手上的镣铐叮当作响,容临浦本人却用沉默作为话题的终结。
等快被带出房门的时候,他开始疯狂地转身企图奔向容渚所在的方向,但一旁的警察死死制住。
容临浦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血红,他愤恨地回望容渚一如愤恨地嘲讽自己,
“容渚!平心而论难道你真的不想打开暗河找到你母亲当年消失的真相吗?”
“为了你!她都是因为你才会落得这个地步!”
“所有人都以为阿漾背叛了整个联邦,难道你也是吗?!”
一连串发问听得祝无畔心惊肉跳,他侧目一看,容渚双眼低垂,紧绷的下颌线被低垂的长发挡住。
一时间看不清人鱼的表情。
……
祝无畔和容渚回到家后,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坐在沙发上的青年手里拿着的一串海葡萄不小心滚落在地上,人鱼半跪在地上捡起最后一颗。
两人维持着一高一低的位置互相对视,祝无畔觉得自己此刻好像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然后狠狠唾弃自己,什么叫好像啊,明明就是!
新款的衣物因为青年肆意的坐姿变得短了半截,容渚替他整理下摆用来遮住那双白得晃眼睛的足腕。
一抬头,对上人类琥珀色的眸子。
“大尾巴鱼,打个商量呗,”祝无畔倾身搂过他的脖子,直视人鱼的眼睛, “我陪你去开暗河,好不好?”
容渚愣神,海葡萄又滚了一地。
像是担心他不同意似的,祝无畔急了, “至少得有我在,才能保证你不会受伤!”
再说,他忘不了容临浦临走前问话时人鱼的表情。
心里的声音告诉他,如果不开启暗河找到容渚母亲当年失踪的真相,只怕人鱼会后悔一辈子。
他不想让对方留有遗憾。
祝无畔紧张兮兮地和容渚对视,生怕对方吐出一个不字。
下一瞬却被容渚堵住嘴唇,人鱼以跪地的低姿态予他一个极尽颠覆的强势一吻。
祝无畔脑袋一空,任由对方在自己嘴巴里攻城略地。
他突然生出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凭什么坐在沙发上作为‘上位者’的自己完全被这个吻勾得七荤八素,容渚他明明还是…。。跪在地上的!
却被那人摁住后脑勺, “吻我的时候,专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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