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萧鼎夜兰花指的样子,霄酒没忍住,又笑了。
他的确没怎么想演,但这在别人眼里也不应该太算疑点,也就萧爵明白他,知道这种摆烂表象下是什么。
“为什么能猜到大少爷的秘密?”萧爵视线滑过霄酒眉眼,“我哪里漏了破绽?”
“并没有。”
霄酒看着萧爵,眉眼弯弯:“只是任务提示里,简单叙述了周家人口,对大少爷的描述是先前曾纨绔过,现在沉默,避世,安静,不近女色,不谈自己亲事,也不太喜欢惹事……”
“我可是过来投亲的表妹,正当大好年华,婚事又是焦点,怎么想,大少爷都应该远离我这个麻烦,可你偏偏靠近了,还提醒这提醒那,细节多到不像假的,不带有特殊目的性,那不就是对‘表妹’本人有意思?”
“你不近女色,看我时不止一次视线落在我的喉结,是为什么?只能是看破了不说,还想和假表妹分桃断袖——”
霄酒有模有样的叹了口气:“难不成还能是喜欢我这个扮演者本人,心有担忧,情不自禁?”
“我可没那么大的魅力。”
第52章
你完蛋了,你个惧内九
雨帘如幕。
夜色漆黑,阻隔了视野,耳边只有雨落风吹的声音,好像天地间只剩自己一人,有种难言的孤寂和压抑。
萧鼎在抄手游廊上转了好几个圈,走也不是,回也不是,感觉怎么都不顺,考虑要不要去找霄酒结盟。
他从不否认自己脑子不够使,不然之前那么多年,不会因为亲哥萧珪的各种摆谱暴躁忍不住,也不会在两个拔尖堂弟萧厚萧炆包夹算计算那么憋屈,只能回回‘一力降十会’,说不过直接来拳头,上去揍就完事,搞得名声一直都很不好。
谁不想被别人敬重喜欢?他也不想他一出现,别人都惊恐退后,没人跟他说话。
他偶尔,也是想有小伙伴的,但在一块玩,萧厚和萧炆就算了,这俩小王八一个赛着一个有心眼,算计别人向来不遗余力,连彼此都能算计,更别说他,他才不会上赶着给人当枪使,萧珪也算了,虽然是亲哥,但实在太蠢,还又懒又馋,脑子根本没正经放在正事上过,也就是霄酒……
聪明又安分,不要太懂事,虽然偶尔有些奇奇怪怪的小心思,但对结盟的盟友也是真大方,一定会让对方有收益,和他玩简直不要太爽,就算被算计,也是会予以好处的算计,最后自己的收益一定更高,他甚至愿意被好弟弟算计!
跟小漂亮一起玩,他连脑子都不用动,指哪儿打哪儿就完事了,简单轻松不憋屈。
可这轮比赛稍稍有些不一样,醒来就再单独空间,任务又要求不能自己的秘密暴露……那小漂亮也不是个吃素的,要跟他结盟,怎么也要递点投名状,秘密这事绝对藏不住,过不了比赛可怎么办?
“哗——”
雨势骤大,萧鼎被扬进廊内的雨丝扑了满脸,才突然意识到,什么时候起,他遇到事情第一想的不是蛮干,直接横冲直撞往前莽,而是合作?
他对霄酒已经这么信任了啊……
可也没什么不好的。
萧鼎咧开嘴,笑了。
一起玩的很开心,有收益没损失,不但能弊短,还能扬长,现在不是有很多人注意到他,喜欢他了么?没有人讨论他不值一提的脑子,全部在夸他勇敢,武功高,会玩,尤其搅场子,他能搅出花来,直接让萧厚萧炆那种聪明人懵逼,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难道不厉害么!
他老七是能干的!
那还等什么,他在这犹豫着思考那,都不如小漂亮那小脑袋瓜,随便转一转,就知道怎么是最优方案了,秘密暴露了又怎样,好弟弟一定能想到办法让他一块通关!
而且这天底下又不只他一个人长了双眼睛,就像个小王八,从第一轮开始就肖想小漂亮,要拉他进盟了,萧炆那过于斯文的态度也不对劲,为什么总是想给小漂亮留下好印象,绝对有所图啊!
还有那个老九,看眼神就不对劲!
好弟弟可是很抢手的!
萧鼎瞬间惊恐,可不能让小漂亮被别人给哄走了!七哥才是铁铁的死党不是么!从第一轮就已经同生共死同甘共苦了!
他跑得飞快,现在也没什么孤独感了,再黑的雨幕也挡不了视野了,感觉闪电都追不上他,果然!叫他给抓着了!有人在哄骗小漂亮!
“干什么呢!给我离他远点!”
萧鼎冲过来,就直直插进来,分开了两人,面色冷肃。
果然是老九这个眼神不对的东西!
萧爵:……
霄酒:……
“这大晚上的,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
“小酒酒你糊涂啊!”萧鼎迅速把霄酒拉到一边,痛心疾首,“别跟这东西靠太近,他有问题啊!”
萧爵眉梢微挑。
霄酒也有些无语。
这东西?
萧鼎:“我都看到了!他白天偷偷看你,酒席上光明正大看你,你没小18斟酒没给他斟酒,他脸上那个酸,跟灌了一桶山西老陈醋似的,宴席完事,明明你指18来送你,他还追着你来……谁敢说他没问题!”
霄酒:……
这回脑子没扔啊。
他转头看向萧爵:“你看,七哥都这么说了,九哥就别挣扎了?”
萧鼎瞬间挺胸,理直气壮极了。
虽然不知道老九刚才在和好弟弟聊什么,但他感觉自己立了大功!
其实也没来得及聊太多,他来的时间太巧,霄酒刚好在和萧爵调侃,必然是萧爵身份扮演的角色对酒表妹有心思,难不成还能是萧爵本人对他霄酒有想法?
这话开玩笑的意思更大,萧爵还没来得及回答,只是顿了一下,耳根似乎有些红。
夜色茫茫,雨幕又不安分,霄酒没看太清,好像是错觉……而今又顺口调侃了下,发现果然是错觉,萧爵神情平静,平时一样稳重,更没有哪里红。
“任务角色所需,不必当真。”
萧爵直接认了对霄酒态度的不寻常,冷漠视线掠过搭着霄酒肩膀的,萧爵的手:“倒是你,现在以什么身份跟我们说话?若是主母,夫人对酒表妹可没有那么多真切爱护的心思——这么好的珍珠衫,被你粗糙大手揉坏了怎么办?真的不怕损钱?”
那当然不是。
萧鼎立刻松开手,对上霄酒讶异的眼神,心虚的咳了一声:“浪费总不是什么好习惯不是?这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霄酒顿时明白了:“所以周宅夫妻俩要把表妹推出去,最好立刻嫁人联姻,是因为家里财务状况不好,只是表面看着繁盛?”
萧鼎:……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狐疑地看向萧爵:“我说,你到底是在吃醋,还是故意坑我,好叫好弟弟看穿?”
他还想笑话老九呢,没想到自己漏了秘密!
老九这么舔的么!
萧爵对上他震惊迟疑的视线,仍然很淡定:“你找过来,难道不是为了交心的?”
萧鼎:……
他转头看霄酒。
霄酒也在看他,还笑的很乖很甜:“多谢七哥信我。”
萧鼎:……
“别以为你笑的这么乖,我就……”
“这里不方便,”萧爵看了眼四周,提议,“换个地方说话?”
霄酒:“我的房间正好在前方不远,一起过去?”
萧爵:“好。”
二人迅速商定,且立刻一起转了脚步,并肩前行,巧妙隔开了萧鼎。
萧鼎无语,这点风你也争?就只准你跟小酒酒近,别人不行?
我偏也要挨好弟弟近点!
要是再多个人,他还不方便呢,现在正好,你老九一个人,还能劈两半,站到霄酒两边不成?你往右边,我就往左边喽——
他眼珠一转,脚尖一侧,就追了过来:“酒表妹的房间,肯定舒适——”
“我过来之前,”萧爵突然开口,状似随意,“看到33号好像没回房间,去了旁处。”
33号萧丘,周家老爷,这轮比赛里萧鼎所扮夫人的丈夫。
丈夫的秘密?
萧鼎兴趣立刻就来了,脚尖跟着就转了方向,早忘了他的目标是伴在霄酒身侧,直接走到了萧爵身边:“他去哪儿了?是不是偷偷养了什么旁的美人,你是不是瞧出他问题了?”
一起进比赛的这几个人,都算认识了解,唯有33号不熟,头一次一起进比赛,在京城时也没有过什么来往,不太摸的清性子,感觉隔了一层,看不透,不仅仅是这轮背景,角色扮演的原因,大家都有秘密么,可这个人好像藏得更深。
感觉到萧鼎的兴奋,霄酒若有所思:“原来是塑料夫妻……人前感情好,互相圆场打掩护都是演的,其实虚情假意又抠门。”
萧鼎:……
塑料夫妻什么意思?算了,问题不大,一听就不像什么好词,比这更有问题的是老九!
“老九你怎么回事!”萧鼎痛心疾首,怒其不争气,“再喜欢酒表妹,也不能舔到这种地步,不但把自己卖了,还把兄弟们都给卖了,就为讨好心上人,你看看小漂亮那嘴脸……”
算了,还是别看了,越看越漂亮,越看越惑人。
“总之不能这么下去了!你什么都为他好,他想要什么你给什么,想问什么你查什么,你以后怎么办啊老九,你会被史书传扬惧内的!”
萧爵眼梢缓缓横过来,云淡风轻:“你又没惧过,怎知不会舒服?”
萧鼎:……
完蛋,不仅劝不听,还甜蜜畅想未来了!
“小酒酒你快看看,老九怕不是疯了吧!”萧鼎颤抖手指抓住霄酒肩膀,逼着他转向,看一眼萧爵,“这还是他么?该不会是咱们没注意的时候换了个芯子吧!角色扮演能让人这么上瘾么!”
热闹这一路,已经到了房间。
萧爵视线掠过按着霄酒肩膀的手,率先掀袍进了房间,精准的找到置物架上的茶罐:“蒙顶石花,双井白芽,庐山云雾,武夷岩茶……都不错,若不然沏个白芽?”
霄酒都还行,他对茶没有特殊喜好,有什么就喝什么。
萧鼎却蹦了起来,瞬间放开霄酒,蹿到萧爵身边,按住萧爵的手:“喝什么白芽,太清淡,这下雨的天,和岩骨花香乃是绝配,上武夷岩茶啊!一看你就不懂,来来起开,让你七哥给你露一手!”
萧爵从善如流让开位置,非常满意萧鼎的积极,走到霄酒身边,坐下。
等萧鼎忙活完,把茶端上桌,才发现……这个座次,是不是故意的?
好弟弟坐主位,那是应当,这是人家的房间,可你老九要不要脸,蹭在人家身边?关键是这回还不太好挤进去,霄酒和萧爵坐的这一边,两个人刚刚好,再多一人都挤得慌,反倒是他们对面空的很……
明显是给他留的位置,而且照方位来说,还特别适合帮忙添茶倒水。
他早知道老九心眼多,平时只是不爱显摆,没想到这么阴!
萧鼎看看霄酒,又看看萧爵,视线在两个人中间转了好几回,才在萧爵平静的神色注视中,坐到了他们对面。
行吧,看在你演个戏不容易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连细节都不放过,也是没谁了。
“来,尝尝哥哥沏的茶!”
萧鼎给两个弟弟倒上茶,自己也饮了一口,豪气万千:“说吧,还想知道什么,哥哥都告诉你!”
既然决定了要结盟,他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保留,只不过自己说,比起被老九坑,还是前者舒服一点。
霄酒却没提这轮比赛的事,而是看着他:“把你进宫见皇上的情形,仔细说一遍吧。”
“啊?”萧鼎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好像跟比赛不搭边?
“昨日就想问你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霄酒微笑看他,“怎么,不想说?还是不方便说?”
萧鼎立刻摇头:“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你不骂我?”
霄酒:“骂你?”
萧鼎摸了下鼻子,有点心虚:“这不是因为我惹父皇不高兴,才让我们立刻进了新一轮比赛,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么。”
霄酒垂眸,饮了口茶:“早进晚进,都是要进,时间提前些并无大碍,反而还能加速整个比赛进程,为什么要骂你?”
“要不说还是好弟弟你大气呢,别人都没这觉悟!”
萧鼎就仔细回想:“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孩子受了委屈,找爹告状,谁家不这样,我以前胡闹无礼,闯皇宫的时候多了,怎么着都是亲儿子,父皇再头疼,再凶,也不会打死我,父皇也只是看起来凶,对我一向是小惩大诫,这回也一样,跟往常好像没什么区别,皇宫还是那个皇宫,内侍还是那些内侍……呃,不对。”
他突然皱了眉:“皇宫没什么两样,内侍们却好像都很紧绷,突然很忙,脚底捯的飞快,因为规矩不能跑,鞋底子都快蹭出火星子了,宫女也是,生怕看不清路,头抬的比平时略高,端盆的手都在颤抖……按宫规,是不能这样的,会被嬷嬷拽下去罚。”
萧爵:“罚了么?”
“就是没有啊,照往常,哪个小太监敢这样,连公公早拎出去了,”萧鼎想起来,“哦,连公公自己走的都比平时要快,拿话哄我时更加柔声细语的,生怕骗不到我,额角都渗汗了……”
霄酒:“你见到了皇上没有?”
“见到了啊,”萧鼎点头,双手比划了一下,“父皇就坐在屏风后,他年纪大了,偶尔犯头风,大殿里就常备着那一道屏风,屏风撤了后,他和往常也没什么区别,还是那老三样,不怎么舒服,冷硬的龙椅,常备的提神生茶,批不完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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