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证据的事,不要胡言,”萧厚盯着萧炆,眼神微深,“我父母对我期待很高,我也不会随意看上下贱女子。”
萧炆笑了:“是啊,你父母对你期待很高,说起来,你是你娘生的,却不是你爹生的吧?”
轻声慢语的话,让整个房间陡然安静。
是娘生的,不是爹生的,意思就是……外头有个野爹?
萧炆迅速拿出了证据,慢条斯理展示手里收集的账册,马车使用记录,散发着香气的信笺,看向萧鼎:“夫人在外头,有个情郎呢。”
所有人目光灼灼看向萧鼎——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夫人!
萧鼎吞了口口水,看向霄酒,眼神委屈又可怜:“好弟弟,你也不信我么!”
霄酒才不吃他这一套:“所以你有没有和外人私通?”
“这个……”
萧鼎看看眼前的兄弟们,再看看萧炆拿出来的那一叠厚厚纸页,有点犹豫。
霄酒:“任务只说要保护自己的秘密,又没说暴露了要受惩罚,怕什么?”
萧鼎其实不太怕什么惩罚不惩罚,他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这屋子里可都是心眼多的兄弟,可小酒洒让说,就是可以说,有什么后续不利的也不用怕。
他当即理直气壮:“私通怎么了?家里男人不顶用,还不兴人在外头打个野食?”还越说越有气势,“怎么男人可以,到女人就不行了?呸!老子顶天立地,干就干了,我认!我就是在外头养了野男人!”
所有人:……
萧鼎看萧炆:“你找到这么多东西,找出男人了么?”
萧炆还真没找到:“只是你账册的东西,出门的频率,中馈产业遇到小麻烦,出去解决时和人约的地点……都太明显,但是人是谁,我不知道。”
萧鼎:……“你当然知道不了,老子养了不止一个!”
所有人:……
你行,你牛逼。
萧鼎哼了一声:“你手里那点什么证据,我根本不怕别人知道,真怕早藏起来了,叫谁都找不着,可我干的事我认,别的你不能血口喷人,我们家老二就是老爷的种,绝不会错!”
比理直气壮还理直气壮。
萧炆皱眉:“我查到一件事,有次老爷酒后,指着二少爷鼻子,说不是他儿子,一点都不像他。”
“酒醉的话怎么能当真?一看你就是年纪还小,不知道别人夫妻吵架,火气上来什么话都敢骂的,当爹的恨铁不成钢,骂儿子两句怎么了?还不像他,儿子随娘有错么!”
萧鼎看向萧厚:“我儿子就是长得像我,漂亮,好看,玉树临风,芝兰玉树,风流倜傥,玉面郎君——”光看还不够,他还伸手,把萧厚捞到跟前,“他长得这么俊,就是因为我长得好,怎么,你们嫉妒了?”
所有人:……
“呕——”
萧厚捂住胸口:“对不住,有点反胃。”
这回没吃鱼都想吐,老七简直比鱼还可怕!
萧鼎嗤笑一声:“我干的事我认,但我手里这个,就是老爷的种,少传瞎话!你们可以随便找,整个宅子里找,但凡能找到点不对劲的,我跟你们姓!”
狠话放完才觉得不对劲,他们都姓萧啊,萧鼎立刻改了:“我脑袋给你们当球踢!”
霄酒蹙了眉,若有所思。
他本来只是在围观看热闹,待到此时,突然灵台震荡,思考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一件事。
后宅之事,很容易影影绰绰,似是而非,自己亲身经历的,亲耳听到的,就是事实么?
他的记忆里,生母缺失,没有什么相处画面,嫡母和嫡兄的欺压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父亲对他的所谓关爱,都是在表面,都是在追忆生母,酒醉之言,说他不像他的话,是否能当真?
嫡母和嫡兄当然可以当真,甚至捏造证据,因为对他们有利。
那自己呢?自己并不知当年事,那些摆到眼前的‘证据’,真的是证据么?
萧鼎理直气壮表完态,盯着萧炆,阴阳怪气:“倒是你,一个外来的客人,怎么对我们家事这么感兴趣?不会吧不会吧,这么有钱的贵公子,还想利用这种过往之事讹钱呢?”
“我——”
一句话还没说出口,萧炆就感觉不对劲,身体气血陡然旺盛亢奋,有点压制不住:“这个房间是不是有点不大对劲?”
萧厚也感觉到身体异样,迅速看往墙角:“不好,有迷香!”
一股特殊的,难言的躁动感在身体里蔓延缭绕……
萧鼎骂了句脏话。
这还不是一般的迷香,是情香!
第54章
你出了很多汗
“操!谁那么不懂事,这坑人呢么不是!”
这种场合放情香,什么意思?是想把所有皇子一锅端,同归于尽么!
储君选拔赛是天子钦定,事关天家威严,比赛中所有细节同步公示百姓,发生任何事都会被知道,闹出丑事,对谁都没有好处!
赛事组不应该这么安排,在场参赛的所有人也不会主动布这种局,所以现场很明显……大家都是受害者。
怎么回事?
霄酒也在迅速思考这件事的用意。
萧爵直接把墙角的三足香鼎踢倒,里面没有东西,他顿了下,反手一扬,杯中茶水浇熄了桌上烛台。
原本不怎么明显的香气,直接全部消失。
“这里是当年曾经招待过官员的水榭,就是夫人嘴里,乔娘痴心所付的那个官,外面出了事,一直被封存,没有用过,我们夜间过来,燃了灯,生了暖,才再次催发了情香。”
也就是说,这里的布置并非是现在,现场的谁干的,而是当年遗留下的手段,一直没处理,留到了现在?
“此香名引情,对女子作用尤为厉害,对男子只是引动气血,若同时饮酒,甚至不会为人察觉,误会是酒意所致,并不要紧,”萧爵检查完蜡烛,推开门,“出去透透气就行了,十息内可压。”
所有人争先恐后,跑了出去。
霄酒:……
“抱歉,我不会武功,慢了。”
萧爵没有立刻出去,就是在等他:“没关系,走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角色扮演的原因,霄酒现在的身份是表姑娘,虽然情香并未燃多久,对人体效果不应该很明显,他仍然觉得有点脚软,气促,脸颊有些烫……
但是还好,走出来就舒服了很多,深呼吸几次,脚也没那么软了。
水榭搭建在水上,往外是一段略长的木板路,通往岸边,他看到了别人飞快奔驰的背影,尤其萧鼎,跑的比任何人都快,轻功都用上了,好像生怕谁缠住他似的……
萧炆也很快,显然不想因为这个情香有什么丑态,虽然萧爵说不要紧,身体也的确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
萧厚走的最稳当,还能笑看风云,调侃萧鼎:“老七你不行啊,连这点事都经不住,还妄想什么大势?18号也慢点,走那么急,当心栽了跟头。”
霄酒感觉脸颊还是有点热,总是想忍不住吞口水:“你怎么样,还好么?”
他问就在他身后的萧爵。
萧爵却只是催他:“你走快些。”
霄酒就不太懂了,走快走慢不都一样?反正已经走出房间,都是户外的空气,有什么区别?
算了,人和人总是不同,有偏好的习惯,尊重理解就好,或许萧爵只是不想落在最后?
霄酒就开始加快速度。
走着走着,已经到了岸上,前方萧鼎三人影子都快看不到时,他突然感觉不太对劲,怎么脚突然软了?
低头一看,哦,不是他的脚软了,是脚下的路软了……
路软了!
“操——什么破地方,踩两下竟然塌了!小酒酒你快躲开!危险——”
原本看不到影子的萧鼎突然折回,狂奔冲向霄酒的方向,目眦欲裂,但他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地面真的在塌陷,塌的太突然,霄酒反应不及,又不会武功,根本跳不出去,他听到了类似大石滑动的声音,感觉就像触发了什么机关,可又不太像机关,因为地面塌陷的范围很粗糙,土掉石滚,是真的危险,并不具有人造机关的规律工整特点。
他听到了风声。
一只大手扣住他的腰,同时坚硬的胸膛靠了过来,搂住他,一起沉了下去。
可能是之前情香影响,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远,萧爵冲到他身边已经用尽全力,没有办法借力跃起,带他离开塌陷漩涡。
也借不了力,雨后的土屑极为松散,还都往下掉,视野受阻,情急之下根本找不到借力点,能捞住他就不错了。
也幸好土松,二人并没有受伤。
不知道往下掉了多少,霄酒感觉并不深,因为整个过程很快,他和萧爵好像落到了另一层地面,往前滚了滚,后面塌陷的土随着滚扑过来,阻了后退的路,最后,两个人卡到到个狭窄空间里,除了视野一片黑暗,动作受限,哪里都去不了外,并没有什么不舒服。
“这里有气孔?”
霄酒伸手,想要摸一摸周围环境:“塌陷的感觉不太像机关,可滚到这里,还能顺畅呼吸,又有点像机关……”
“你都不会害怕的么?”萧爵微哑声音响起。
距离有点太近,霄酒感觉耳朵有些痒,也没忍,干脆往萧爵肩膀上的衣服蹭了蹭解痒:“怕啊,这不是有九哥嘛。”
萧爵闭眸,声音更慢:“这么放心我?”
“那么危险你都来救我了,我为什么不放心?”霄酒拽了拽萧爵袖子,“快,你别躲懒了,快看看这里是不是机关?”
默了片刻,萧爵才道:“是,也不算是。”
霄酒:“什么意思?”
萧爵:“机关肯定有,但距离应该越远,大约年深日久,最近又接连大雨,我们正好踩到了关窍薄弱处,这才误入。”
“有点窄……哪哪都手推不动……”
霄酒叹气:“九哥,我们恐怕要在这里等待救援了。”
萧爵:“此应为意外,非是赛事组安排。”
可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遇险,外面人不可能不管,一定会尽快安排。
“那这里……岂不是很适合聊天?”
霄酒唇角勾起。这里并不影响呼吸,身体也哪哪都没有被压迫,算是能活动自如,只要不害怕,脑子就能保持清醒,而且事发突然,非赛事组安排,那些始终跟踪在身边,负责记录的暗卫潜卫岂不是也不在?
萧爵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直接给出了答案:“他们不在。”
霄酒更放松了:“那太好了,咱们还能说说悄悄话。”
萧爵:……
“你想说什么悄悄话?”
“你武功那么高,肯定看到过跟着的暗卫潜卫?”霄酒很好奇这个问题,“能经常察觉么?他们是不是武功都很高,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
萧爵:“他们一般都在六尺之外,武功的确可以,因本身受到的训练就是潜藏方向,他们的五官要比别人强些,很会藏,也比一般人能看到更远,听清更远处的动静。”
霄酒小声:“那我们再靠近些。”
萧爵:“嗯?”
霄酒:“万一他们能听到呢?这里离地面好像不是很远的样子。”
萧爵:“……好。”
二人距离更近,上半身几乎靠在了一起,黑暗的环境里,彼此的体温是一种安全慰藉,彼此依靠,彼此支撑,大家就不会再害怕。
就是呼吸太近了。
看不见,听的到,气息交缠,暧昧丛生。
霄酒毫无所觉:“那你能听得到他们说话么?比五官,你也不一定输。”
萧爵似乎笑了下,才道:“他们一般不说话,只按规则记录,比如跟在我身边的人,会目光时时关注我,我在哪里,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他们会立刻记下,用的是含铅的硬笔,我能听到他们写字的沙沙声,到点了立刻换班。”
霄酒:“频率?”
萧爵:“两个时辰。”
霄酒:“随机?”
萧爵:“随机,大部分换班,每次都是不一样的人,但也偶尔有抽签运气,相同的人会被换回来。”
霄酒:“如果比赛中出现了意外,他们管不管?”
“不管,死了人都不会管,”萧爵摇头,“他们只管记录,并且第一时间往外传达,如遇意外情况需要决策,都是消息递上去后,皇上或赛事组大臣商议决定。”
霄酒若有所思:“但这个速度应该非常快,所以我们的任务更新也很及时。”
萧爵:“若想做手脚,也不难,比如速度稍微慢那么一会。”
时间就是生命,皇子们遭遇意外危机时,消息传达晚一点,死亡的几率就会大一点。
“那你能跟着他们走么?”霄酒突然想到一点,“他们不是会换班?遇到可疑的,你就跟着他们,会不会发现点东西?”
萧爵默了一下:“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坏。”
霄酒想了想,笑了:“还是算了。”
不是坏不坏的问题,而是收益可能不太高,谁家偷偷干事,不讲究个悄悄的来,讲究个不打草惊蛇,他们这样大张旗鼓,跟的这么明显,别人知道了,还不会装了?
萧爵:“你笑的似乎有些太明显,想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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