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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疾(近代现代)——二十七94

时间:2024-03-29 08:42:40  作者:二十七94
  从来没有人说过想要知道他的想法,李瑜心眼比碗大的不会这么细腻,何坚只会一味让他做很多事,许骋现在、此刻在问他,他是怎么想的。
  何烯年打开了被他握得已经冷下来的咖啡,喝了一口。
  他想了很多,尤其是这几天,但其实还是从更早的时候,从那个和许骋吃烧烤的晚上开始。
  他还是没能坚守住最后的防线,在许骋的循循善诱中说道:
  “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很无力,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带着大家出狮接活,但是还是不行,走的人越来越多,近些年的新鲜血液陈昊朗只能勉勉强强算一个。”
  “我一直在怪大环境不好,大家都活得艰难,我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这次的比赛,我甚至都没有看他们的表演,只是听了全场,我就知道自己和人家的差距有多大,这些年来,我只是井底之蛙,原来外面大把的狮队和狮馆在逆势而上,他们照样能活得很好,而我只是一直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甚至连我自己本来最有底气的舞狮我也做不好,我爸说现在我舞狮甚至比不上十年前。”何烯年灌了一口冷掉的咖啡,自嘲笑笑,“他说的对。我就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直下去,遇到挑战就退缩,得过且过,直到丰年狮馆倒闭的那一天?”许骋再次变得尖锐。
  何烯年痛苦地抱住了头,像是不想面对这个问题,过了许久才沙哑着开口,“我不知道。”
  许骋看着眼前脆弱的何烯年,想了想,说:“如果你现在很迷茫,不如回头看看走过的路,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舞狮吗?”
  许骋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何烯年不由自主顺着他的思路回想过去的一些片段,其实并不难以回忆,自从和许骋吃烧烤的那个晚上起,他时不时就会想到想过去的一些事情。
  几乎每一个从小练习舞狮的小孩都是出于对腾空跳跃的华丽狮子的迷恋,何烯年当然也不例外,他从小在狮馆长大,耳濡目染得多,兴趣当然来得更加浓烈,也就自然而然地被何坚领了入门。
  刚开始也很苦,每天训练都累得他想要放弃,但是和身边同龄的师兄弟熬过了最开始的痛苦之后,何烯年开始尝到了甜头。
  第一次披上狮头,第一次被师兄抱着腾空,第一次成功做成钳腰的动作,第一次在板凳上飞跃,第一次上高桩。。。
  何烯年回忆着往事,那些久远得本该被遗忘的记忆不用费劲思考就浮现在脑海里,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喜悦,也不止一次想过要跳得更高更好。
  “那时候也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舞狮太酷了,想像师兄们一样。”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也想像我爸一样。”
  “后来我也跟我妈学狮头扎作,因为总是被竹篾划伤,我总是扎不好,但是着色倒是做得不错,她总开玩笑说我哪怕什么都不会也饿不死,至少能做个画家。”他说道这里笑了笑,那些记忆哪怕模糊了也依旧美好。
  “从那之后狮馆的狮头几乎都是我着色的。”
  何烯年不止一次这么想,这应该是他对于绘画绘画最开始的启蒙。后来他对绘画的兴趣也从狮头延伸到画布,再后来母亲去世,画画便承担了他对母亲的一部分思念。
  高中的时候,何坚逼着他放弃艺术生的身份专心学舞狮,宛如硬生生地将何烯年生命中关于妈妈的一部分记忆和思念剥离开。
  十来岁本就是叛逆和钻牛角尖的年纪,更别提何烯年当时还困扰于自己的性取向,何坚不由分说地安排了一条路给他走,他没得选也不敢反抗,这可能才是怨恨的源头。
  “这么多年来,我总是不敢承认一件事,我把对我爸和对自己的怨发泄在舞狮和狮馆上,所以一直得过且过,有活就出狮,没活就将就,直到昨天的比赛,把我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扯开了,大环境再差也不是不思进取的借口。”
  昨晚他跟何坚吵的那一架,不过是被戳到了痛处,顺势把自己所谓的委屈一股脑发泄出来。
  “他说得对,我烂泥扶不上墙,我配不上南狮,那些精气神,我舞不出来。”
  一口气说到这里,何烯年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他停顿了很久,终于用很轻的像是叹息的声音说:“算了吧。”
  空了的咖啡罐子被何烯年捏瘪了,易拉罐折叠出来的锋利扎着他的手心,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手还在收紧,把空罐子捏出了刺耳的喀啦声。
  许骋的手握住了何烯年捏着易拉罐的那只手,然后把他稍许僵硬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阻止他继续自虐。
  他把空罐子放到旁边,说:“我是个门外汉,不知道什么才是你口中的配得上,但是你说过你舞狮20年了,无论这么些年你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才坚持下来的,我觉得这都很了不起,一件事情坚持了20年,相当于生命的五分之一,把这样的事放在其他任何一个人身上,你还能说出不配这样的话吗?”
  何烯年面如死灰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他抬眼怔怔地看着许骋。
  许骋迎着他的视线,继续说道:
  “你不是不配,只是达不到自己的期望而陷入了自我怀疑。”
  说到这许骋朝他笑了笑,桃花眼弯起来的弧度柔和得不可思议,“烯年,这些年来,你对得起自己所热爱的,辛苦了。”
  许骋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你的成长环境过于扭曲,缺少肯定,才让你这么轻易地就否定了这20多年的努力,连带着也否定了自己。
  这并不健康,会让你活得很累。
  但是许骋不想继续剖析了,何烯年的父亲还躺着在急诊室,他实在无法背后苛责一位单亲父亲教育儿子的方式。
  他不想看到这么筋疲力竭、小心翼翼但是又极度要强的何烯年。
  而何烯年又确确实实是这么长大的,甚至现在也是这么活着的,这让许骋心痛得难受。
  何烯年迟钝地眨眨眼,眼里的红血丝越来越明显,他抬手遮住了自己双眼。
  周围慢慢热闹起来,天开始亮了。
  许骋说的字字句句都落在他心里,一点一点地砸开了这么些年来堆积的不甘,曾经在阴暗里反复溃烂的伤口终于见到了阳光。
  他意难平了这么多年,原来只需要一句认可就能瓦解。
  许骋没有继续说,只是很耐心地等他平复心情,等到何烯年的肩膀不再颤抖了,他才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出来。
  “最近这几个月我查了些资料,有了点不成熟的见解,你们口中的精气神我理解为逆境中的不屈,这些年来南狮处于逆境中,丰年狮馆也是,这些年来狮馆每一个人包括你的支撑,算得上是不屈。”
  “是你的坚持让丰年狮馆撑到了今天,走到我的面前,让我看到了这项运动。”
  “当初你们用一场表演让我相信丰年狮馆能达到我的期望,到现在为止我依然相信,那天池塘上的舞狮不会是昙花一现。”
  “我能耐不算太大,但是我也想请你们相信我,再坚持一下,等到明年这个展览开幕,会有更多人看到南狮,看到丰年狮馆。”
  许骋笑了笑,继续说:“也没多长时间了,你就当被我卖了也行,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一点也没有把这当作多大的事,说完就一口一口地喝着冷掉的咖啡,给何烯年慢慢思考。
  等到许骋的咖啡喝完了,何烯年长舒一口气。
  那些和何坚之间解不开的死结,面对许骋徒劳无功的挣扎,他好像能慢慢释怀了。
  搓了搓脸,抬眼看他,半开玩笑式地说:“你说了这么多,如果我还是坚持违约怎么办?会灭我口吗?”
  许骋看他能开玩笑了,心里有了底,“不会,最多用尽一切手段把违约金提高到你赔付不起的金额,让你踏踏实实履约。”
  这么些天来,何烯年终于毫无负担地笑出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最后带着笑意说:“这就是财大气粗的甲方吗?”
  许骋点点头,开始夹带私货,“习惯一下吧,还有得处呢。”
  但是何烯年这次没有含糊其辞或者当听不到,反而很认真地说:“嗯,在努力习惯了。”
  许骋挑眉看他,何烯年没有再回避他的视线。
  清晨的微光里,他们都见到了彼此并不那么光鲜亮丽的一面,却是最真实的,触手可及的。
 
 
第22章 你怎么这么可爱
  何烯年和许骋在医院食堂吃了顿早餐,一晚上过去,两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取了餐之后都默不作声狼吞虎咽了一番。
  等缓过那股饿劲之后,何烯年问许骋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明天。”
  何烯年听了有点诧异地看着他,“这么赶?”
  许骋慢悠悠放下了勺子擦擦嘴,才说:“我回来就是为了安抚差点撂挑子的乙方,这事儿完了就得走。”
  何烯年狐疑看着他,时间根本对不上,除非许骋是坐私人飞机过来的,否则怎么也不可能四五个小时就买好机票从北京飞回来。
  看着何烯年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许骋低声笑了,他给出提示,“我记得我刚刚说过。”
  何烯年在许骋温柔的注视里终于想到了那句略带疲惫的“因为你”。
  原来不是说说而已。
  他眨了眨眼,偏过头抬手用手背挡住了半张脸,没忍住笑了,那只手欲盖弥彰地,遮住了上扬的嘴角,却挡不住下弯的眼角,看得许骋心有点痒。
  后半顿早餐两个人都吃得心不在焉的,等到吃得差不多了,许骋提出去买个果篮看看何坚。
  何烯年下意识就拒绝了,他现在心怀鬼胎,身邪影子也邪,总怕节外生枝,而且许骋通宵坐飞机,肯定很累,他想让他回去休息。
  但是许骋却礼数周到,条理清晰,说自己来都来了不看望长辈总是说不过去的,边说边带着何烯年去医院门口买了个果篮。
  何烯年被半推半就就带到了何坚的床位。
  何坚看到何烯年带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进来的时候,自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坐得端端正正,丝毫看不出病人模样。
  许骋放下果篮之后跟何坚打招呼,“叔叔您好,我是烯年的合作伙伴,我姓许,叫我小许就好。”
  何坚点点头,示意他坐,“听阿年他们说过,合作伙伴抬高我们了,收钱办事而已,有心了,还劳烦你过来看我这老头。”
  “叔叔言重了,我刚好过来,知道您住院了,顺道过来看看。”
  “我有个朋友是中医,之后您出院我让他去狮馆看看您,多少有点用处。”
  何坚笑了,“那太麻烦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不麻烦的,举手之劳而已。”许骋笑笑,“况且我和烯年也是朋友,孝顺长辈是应该的。”
  何坚扫了何烯年一眼,何烯年看他,等着他的下文,但是何坚只是继续和许骋聊天。
  许骋跟他说了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何坚认真听了,甚至给了他一些建议,也解答了许骋的一些疑惑。
  等到护士过来提醒何烯年给何坚换病房的时候,他们才停止了探讨。
  等换好病房之后,何坚就催着何烯年回去休息顺便送一送许骋。
  何烯年不赞成道,“我走了谁给你看护?”
  何坚吃完早餐,药也吃了,这会中气十足,“瞎操什么心,我现在龙精虎猛,倒是你脸色跟鬼一样难看,别在这碍我眼了。”
  巡房护士这时也过来附和,“对,家属得回去拿点替换衣物生活用品过来,这位叔叔得住两三天呢。”
  何坚摆摆手,“听到没,你回去睡一觉,顺便给我带两件衣服。”
  何烯年知道他爸的臭脾气,没有继续跟他犟了,只是出去打了个电话给李瑜,让他过来顶一下,他实在不放心放何坚一个人在这。
  李瑜接到电话一惊一乍的,何烯年大概说了下情况,李瑜连连答应立马就动身过来了。
  等到李瑜来了,何坚一脸不同意,刚要发作就被李瑜劝下来了。
  “师父,你别动气,放宽心,我待不久的。”李瑜嬉皮笑脸地说了一通,何坚脸色才好看点。
  何烯年交代了些情况就和许骋离开了。
  去到医院门口,何烯年本想带着许骋去停车场,但许骋在大门停住了脚步,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说:“我已经叫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何烯年蹙起眉头,“说了我送你。”
  “太折腾了,这里去我家少说得半小时,更别提现在还早高峰了。”
  “我不觉得折腾。”许骋能为了他从一千公里外赶回来,他绕一段路显得多微不足道。
  许骋叹了口气,“但我不想你折腾。”
  何烯年不说话但也没有离开,看起来有点闷闷不乐。
  许骋想说点什么哄哄他的时候,何烯年抬头看他,“那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我送你。”
  许骋也低头看他,说实话,何烯年现在很狼狈,折腾了一晚上,眼下青黑一片,眼睛的红血丝也清晰可见,这个距离还能看到冒出来的一些青色胡茬。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许骋就是移不开视线。
  许骋太久没有回答了,何烯年以为他又要拒绝自己,犹豫着小心开口,“我就送你去机场,机场也不远,今天我能休息好的。”
  “可以吗,骋哥。”
  何烯年看着许骋的目光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谁能拒绝这样的何烯年,像一只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猫,扯着人的裤腿撒娇,反正许骋拒绝不了,他现在需要调动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要一把把人搂住。
  许骋还是点点头说好,“我还没订机票,订好票再和你说。”
  何烯年眼见着开心起来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带了点笑,“好,那说定了。”
  何烯年到家之后简单洗漱了下就睡下了。
  醒来的时候何烯年全身像是要散架了,尤其是左肩那里。
  何烯年在床上挺尸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起来给自己找了几块苏杞给他的膏药贴好,然后才出门去把李瑜换回来。
  何烯年刚到医院的时候收到了许骋已经定好机票的消息,他算了下去机场和候机的时间,回复了许骋去接他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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