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个真的不是殉情,只是西泽……嗯,他其实是个外星人,想要和他在一起的话,就必须要舍弃这具身体穿越过去。”
“就像这样子——biu的一下,我就越过宇宙和他重逢了。”
耶尔自顾自解释了一会,直到旁边走过一个小孩,一脸好奇地盯着他。
“哥哥,你在干什么呀?”
但还没等耶尔回答,就有一个大人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连忙牵起小孩快步离开。
“不好意思,小孩不懂事……走了走了。”
大概是刚才旁若无人自言自语的样子,真的很像个疯子吧。
他意识到这一点,眼睫微颤,脸上的神情渐渐淡了下去。
“抱歉……”
耶尔将脸埋在臂弯里,好半晌才哑声道。
说到底,他其实也藏着私心。
他已经受够了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的生活,虽然能适应得很好,但不代表不会伤心和厌倦。
遇到什么事都是自己撑着,每次回到出租屋都是一片冰冷的黑暗……这些都让他越来越难以忍受抑郁的痛苦,以至于终日泡在实验室里,最终以猝死告终。
他忍受了那么久的孤独,才终于等来了那一片家中的暖光,等来了可以携手走过余生的另一半。
怎么可能舍得放开手。
“以后我可能不会再来了。”
耶尔紧闭着眼,埋藏在臂弯下的神色歉疚而不舍,却还是坚持着轻声道。
“我有新的家了,那个地方太远太远,没有返程的车票。”
“不是做出了取舍,也不是把你们放在天平上称量轻重,只是人这一辈子不能总是停留在原地。”
他睁开眼,看向远处枝头振翅高飞的鸟雀,眸底划过一线微弱却坚韧的亮光。
“我该重新出发了。”
“对不起。”
耶尔的话音刚落,一阵强劲的风就从远处吹来,将他的头发和衣领都吹得乱飞。
“唔……?”
一点沙尘被吹进眼睛里,耶尔猝不及防抬起手遮挡,身体下意识往后仰倒,蜷缩的身体也敞开来——
那风就带着无数纷飞的花瓣,满满地扑了他一身。
就像是一个安慰的拥抱。
耶尔瞳孔微缩,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妈妈?”
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那股奇异的芳香带着暖意,恍惚间还是一个悠闲的午后。
金色的阳光洒满客厅,幼童蜷缩在母亲的怀抱中,嗅闻着无比安心的味道,在一下下的轻拍中入睡。
耶尔失魂落魄地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去抓张开双臂去抱。
……却怎么也挽留不了那转瞬即逝的奇迹。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重新坐回那台阶上,捂住眼睛断断续续地笑,用手背一下下地擦拭眼尾。
“您同意了,是吗?”
同意他离开这里,去追求前方的幸福了,哪怕再也不会回来,往后几十年都见不到面了。
尾指上传来的拉扯的牵引力,那股被吸附的感觉更强烈了些。
知道门快开了,耶尔站起身,伸手将有些歪倒的白花摆正了些,洁白的瓣叶之上,是两行漂亮的红色楷字。
上面刻着的,是他最牵挂和放心不下的两个人。
他曾从她们的怀抱中跌跌撞撞走向世界,现在又要在她们的祝福里,奔向一片光明的未来。
“妈妈,外婆,我走了。”
耶尔站起身,凝视着眼前的墓碑,眉眼柔和地笑起来。
“我会一直想念你们的,你们也要记得想我。”
“再见。”
呼——
一阵微风席卷而过,把小女孩额前的刘海吹得支愣起来,像是炸了毛的小猫。
但她完全不顾上这些,看到身后的一幕后跳起来,摇晃着妈妈的手。
“妈妈,那个哥哥刚才还站在那里,但是突然就不见了!”
“xiu的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忙碌的妈妈并没有在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乖乖的,等会妈妈带你吃糖葫芦。”
小女孩哦了一声,果然乖乖地站好不再乱动了,但还是忍不住左顾右盼。
“妈妈,春天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阳光璀璨,鸟雀啼鸣,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她拾起地上的一朵小花。
“傻囡囡,春天早就来了呀!”
作者有话说:
回收伏笔“当年”!
作者始终坚信,救赎是一个严丝合缝的闭环。
目前已经回收了所有的金色碎片,召唤出了SSR耶耶卡!
第90章
咔哒。
一片混沌中, 似乎有关门声响起,而后是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但都听不真切, 意识就再次陷入黑沉的梦境。
过于漫长的路途会侵蚀灵魂, 所幸时空旅者最终还是平安到达了目的地。
而在经过好几轮修复液的温养后, 耶尔的精神力终于恢复到了原先的水平,并于无声中酝酿着不知名的暗流。
清晨时分。
窗外吹进来一阵清风, 帘子被撩得鼓起,阳光柔和地倾泻而入,在地面上打下一片如水般的光晕。
“……这个……好像忘记……”
耳边似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随后就是离去的轱辘声, 耶尔眼睫微颤, 在一片舒适的温热中睁开眼。
他眨了眨眼, 盯着天花板一会,慢半拍地确认了这里就是主卧——
已经顺利回到虫族了。
“西泽?”
耶尔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身体,下意识出声道, 但忘记了自己许久没说过话,喉咙已经哑了。
扑腾了好一会,他才勉强坐起身, 左右环顾了一圈。
……现在是一天的清晨啊,雌虫应该已经上班去了, 015可能也刚好出去,才会导致房间里空无一虫机。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是有时间差吗?
耶尔捏了捏眉心, 一时间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按照他的经验, 虫族的时间流速确实是要快一些的。
但他只回家了三四天, 这边应该只过去了一周左右。
“西泽?015?”
他清了清嗓子,啊啊了两声,确保能发出声音后,又扬声叫了他们一遍。
奇怪,还是没有回应。
虽然这具身体有好好做了保养,但躺久了还是不免酸痛无力,耶尔有些艰难地掀开一点被子,右脚踩到了地板上。
咔哒。
开门声突然想起,他下意识抬起眼,和门口的雌虫对上了视线——
“早上好?”
耶尔的声音有些沙哑,抿了抿唇后笑道。
门口的雌虫军装齐整,神色怔怔,下意识反手将房间门关上了。
那双熔金的眼眸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神色却有些不对劲,带着一种奇异的虚无感,如在梦中一般。
耶尔看着西泽一步步靠近,然后坐在床尾,继续专注地凝视着他,上上下下地描摹打量。
“西泽?”
他的神情有些疑惑,试探着问道,“怎么了?”
这不像是看到他醒来后喜悦的表情啊,难道他的推测真的出错了,现在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像被这一声唤回神,西泽有些涣散的眸光终于凝聚起来,那股奇怪的感觉却仍然没有散开,反而愈发浓重了。
“早上好,您醒了啊。”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吹散了什么似的。
耶尔点了点头,还是没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啊,我醒了,你不开心吗?”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啊,怎么时间节点怪怪的,你也怪怪的。”
他把两只脚都踩在了地上,地板上铺了一层毛绒绒的地毯,倒是不会很凉,就是有些吃不上力。
雄虫微蹙着眉,有些苦恼的样子,看起来比之前都要生动鲜活,晨光照耀在他的侧脸上,可以清晰看见那鸦黑的眼睫微颤。
西泽脸上凝固的神情微微松动,无声动了动唇,声音低哑,“……真好。”
“?”
耶尔察觉动静转过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去看雌虫,明明只是床头和床尾,却好像隔着一层难以跨越的距离。
对上那双有些无奈的黑眸,西泽迟缓地眨了眨眼,神情中露出一丝不解。
“这次怎么持续那么久,表情还这么生动灵活,一般只有一瞬就该消失了的……”
“你觉得我只是你的幻觉?”
耶尔神色顿悟。
他这次没有逗雌虫,往那边坐了坐消掉距离,然后伸手按住了雌虫的侧脸,用力搓揉了一下。
“感觉到了没有,我没有消失,手也是热的,正在摸你的脸呢。”
雌虫已经全然凝固住了,玻璃珠似的眼眸一动不动,仿佛正陷入了一场醒不来的幻梦。
比他的意识先解冻的,是从眼眶里滑落的水液。
西泽仍然在看着他,连呼吸都停住了,动了动苍白的唇,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的手正在发抖,试探着想要触碰脸颊上耶尔的手,却停留在了半空中,始终不敢去确认真假。
耶尔凑近他,在那湿漉漉的眼睫上落下一个吻,清浅的呼吸拂过雌虫的脸,激起一阵难以抑制的颤抖。
“现在还觉得我是一个幻影吗?”
西泽的手终于触碰到了耶尔的手,试探着覆盖上去。
他一边迟缓地摇头一边和雄虫十指相扣,难以置信地轻声道,“……雄主?”
“是我,我回来了。”
耶尔立刻应声道,看着雌虫惊愕到难以置信的样子,心尖微微酸软,被带得眼眶也泛起热意来。
“耶尔?”
“我真的真的醒了,不是你的幻觉。”
西泽快速眨着眼,那种如在梦中的神情终于消失不见,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伸手按住了雄虫的肩膀。
被按住的地方有点疼,耶尔却主动张开了双臂,眉眼弯弯地笑道。
“抱一下?”
下一秒,他就被猛地揽入一个怀抱中,紧贴到几乎不留一丝缝隙。
“呃唔……!”
耶尔差点被勒断气,幸好脸没有撞在雌虫的军装纽扣上,不然到时候肯定要两个虫抱着哭,那场面就喜剧了。
背上的手臂力气极大,却难以抑制地颤抖着,在最初的禁锢之后,就开始急切地胡乱摸索起来,像是在一遍遍地确认他的存在。
“雄主……”
“雄主,雄主……!”
“耶尔。”
西泽一下又一下地叫着他的名字,就着拥抱的姿势把耶尔浑身摸了个遍,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手上的力气。
像是面对失而复得宝物的巨龙,亢奋到瞳孔紧缩,翻来覆去地确认存在和真假,恨不得含在嘴里塞进心口的血肉,再也不会失窃和分离。
“嗯嗯,我在呢。”
“真的是我,你没摸错。”
“话说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你都……产生幻觉了。”
不厌其烦地点头应和,还有安抚雌虫的激动后,耶尔不忘试探地问道,但只能听到压抑着颤抖的喘息。
“啊!”
门再次被打开,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耶尔有些艰难地转了下脸,看到了震惊的015。
“您醒啦!”
015的小屏幕上炸开了朵朵电子烟花,显然非常开心,正要挥舞着机械臂冲上来,门外却很快又传来脚步声。
“你说什么?元帅怎么还没出来……”
那道声音很快靠近门口,015回过神来,猛地冲了出去顺便关门,挡住了大步走来的白朗,“不不不准进去!”
白朗满头问号,显然不知道元帅进房间拿个东西怎么会拿那么久,而且现在又是什么场面,管家机器成精了?
“主虫醒过来啦!西泽不能和你去上班了,你自己开车去军部吧。”
015叉着腰,理直气壮地下了逐客令。
“元帅的小名也是你能叫的?”
白朗下意识还嘴道,而后才反应过来它的话,神色瞬间凝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啊?啊??”
主、不是,它说谁醒……醒了?!
他独自消化许久,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那我走了,稍后拜托你和元帅说一声,有重要的事会发邮件联系……代我和冕下问一声好。”
门外的声音终于都消失不见。
久别重逢的思念都融化在怀抱中,耶尔紧闭着眼感受雌虫的气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无比安定而愉快。
但怀里的雌虫仍然在无可抑制地发抖,像是被伤害过一次后,就再也无法全心全意相信人类的野兽,极度恐慌而不安。
“……”
西泽听到自己沉默的喘息,还有耳膜中震动的巨大轰鸣声。
心脏处几乎撕裂般疼痛,几乎要压抑不住那些奔涌的情绪,不仅仅是思念和爱意,还有更多无从纾解的奇异欲望。
那些灼热一寸寸灼烧至眼尾,让他根本无法满足于只抱着雄虫,而不是更深一层地融为一体。
“可以吗?”
乍一听到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耶尔愣了一下,一句“什么?”还没有说出口,就猛地被按进了柔软的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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