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插入雌虫蓬松的白发,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指腹偶尔擦过柔软眼尾,留下一道浅粉的痕迹。
恐怕连西泽自己都不知道,每次被这样弄的时候,他脸上就会出现一种恐惧和渴望并存的微妙神色,不怎么明显,但耶尔就是能明白。
雌虫靠近耳朵的地方擦破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刚才都没发现,耶尔的指腹用力按压了一下,“疼吗?”
西泽茫然地看他一眼,无知无觉地往他手心蹭了蹭,像被抚摸舒服的猎豹一样发出含糊的低哼。
耶尔轻笑一声,视线却不由自主移到雌虫颈间,那里有着一个冰冷的金属环,将脆弱又敏感的咽喉死死卡住。
这东西……
那次争吵过后,他们再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但雌虫不可能已经不在意,就算收敛了锋芒,他也不可能甘愿自断脊骨,俯身做什么狗屁雌奴。
到底要怎么弄掉这个东西?耶尔眉心紧蹙,但只略略出神了一会。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雌虫安抚下来。
他眨了眨眼,神情有些无措,张开手臂换了几个姿势,感觉都不太对,“嗯……要怎么抱?”
耶尔感觉自己好像老鹰捉小鸡游戏里的鸡妈妈,而眼前可不是什么小鸡仔,而是能几口吞下他的壮硕雄鹰。
他十分成功地将自己逗笑了。
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接着一股大力传来——
耶尔猝不及防往前一扑,膝盖卡进雌虫打开的下身,脸则陷入一片软乎乎的奶油里。
他下意识深吸了口气,瞬间被熟悉而香甜的浅淡气息填满。
好……好弹,好软。
腰被两条有力的手臂搂住,滚烫暖意从身前传来,雌虫抱得太紧,以至于他被完全禁锢在这个怀抱中,无法挣脱。
耶尔缓慢地眨了眨眼,感觉到西泽将脸埋在了他颈侧,近乎叹息般深深吸了口气。
怀里的身躯并不显得纤弱,而是柔韧而劲瘦,像是那盆鲜活而顽强的红玉藤,轻轻一折就能流淌出生命的汁浆。
但西泽一再松懈了力道,舍不得将他弄疼。
“……”
柔软的银发蹭在脸侧,来自另一个鲜活生命的热度,便透过薄薄的纱布和毛衣灼烫在血肉上,覆满冰雪的荒原开始了一场悄无声息的雪融。
感觉到这个拥抱的认真和郑重,耶尔犹豫片刻,伸手抚上雌虫的肩背。
指腹触及的睡衣布料柔软轻薄,下面的肌肤被纱布分割得七零八落,却遮不住软厚漂亮的肌肉轮廓,还有清晰微突的脊骨线条。
摩挲着那里一节节往下,就到了浅浅的腰窝,刚好可以将虎口卡在上面,然后顺理成章地掐住那段劲瘦的腰。
真的和人类一模一样。
耶尔突然想。
他的视线下意识移向雌虫背部,从松开的领口处可以隐约看见虫纹瑰丽的纹路。
而更深处,就是蝴蝶骨内侧负责藏匿翅膀的柔软翅囊。
耶尔伸手摸了摸那里,翅囊的触感很奇特,很薄很软的一层,很脆弱也很敏感。
西泽几乎浑身一颤,却没有躲避的动作,任由耶尔的指尖在那里来回轻抚,甚至扫过细小神经密集的缝隙口。
雌虫被连根拔去了骨翼,所以里面什么也没有,不会突然展开骨翼飞起来,如果不受到刺激的话,也不会半虫化把他吓到。
这个残酷的事实居然让他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释然,身体里一根始终紧绷的弦悄然放松。
耶尔闭上眼睛,张开双手,完全地回抱了雌虫。
……
睡前拥抱果然是玄学但好用的方法,又或者是安眠药已经起效,等耶尔再次躺进被子里时,已经困倦到睁不开眼睛了。
窗外的风暴似乎也逐渐停息,不再噼里啪啦地敲击玻璃,全然的黑暗和温暖中,黏稠睡意翻涌而起,温柔的潮水般缓慢没过头顶。
耶尔的呼吸逐渐绵长。
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头顶传来一句轻而微哑的声音。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坦白那些事……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梦境被扰乱,他蹙了蹙眉,无意识地转身将那点空隙填补完全。
怀里骤然被填满,西泽浑身一僵,半晌,才小心地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耶尔则舒服地叹了口气。
这个姿势让他完全被笼罩在温热之中,原本扫过后颈的呼吸抵在耳侧,和身前低沉的心跳相合,是已经踩到边界的亲昵密切。
鼻尖萦绕着西泽身上浅淡的血腥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和冷冽的风雪气息交织相融,出乎意料的好闻。
他轻哼一声,将因为露在外面而有些冰凉的脸往下一埋,彻底陷入一片蓬发的软腻中。
滚烫温度极为熨贴,但那里似乎有些僵硬,让他忍不住用头蹭了蹭,含糊呢喃了一句什么。
作者有话说:
耶耶:把你们豆沙了jpg.
求不养肥TvT
第26章
“下一个。”
戴着黑框眼镜的雌虫医生揉了揉眉心, 随手拿起一旁的资料,还没看上面的病虫信息,门就被推开了。
外面走进来三个虫, 他粗略扫了一眼, 里面其中一个是他的好友, 正在和一个漂亮得出奇的亚雌低声交谈。
旁边还有一名身量高大的军雌,可惜正坐在轮椅上。
他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 遮住了大半张脸,脖子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但明眼虫一看就知道是雌奴颈环。
“谢昭!”
他的好友上前一步, 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 眼皮子抽筋一样向着他狂眨眼, “之前说的那单私单, 记得吧?”
谢?哪个谢?
西泽心下一动,不动声色地往上拉了拉口罩。
办公桌后,谢昭兴致缺缺地抬眼, 恰好对上那个让好友拼命献殷勤的亚雌的视线,尽管有心理准备,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
好……好好看。
但他是专业的医生, 不能做盯着别虫猛看这种无礼的事。
眼前的亚雌漂亮得惊心动魄,神色却十分冷淡, 像是吸风饮露不食烟火的小仙虫,流畅柔软的眼尾弧线微微上挑, 仿佛眼前一切俗物都无法入眼。
谢昭低咳一声, 看向好友——
这家伙在他表明对雄虫不太感冒之后, 就一直孜孜不倦给他介绍漂亮雌虫, 堪比黑市里面拉皮条的。
这个亚雌不会又是从哪里忽悠过来的吧?
“想什么呢, 正经活。”
伊莱恩动了动嘴做了个口型,然后弯腰鞠躬将那个“亚雌”迎到前面,“这是耶尔阁下。”
雄虫。他迎着谢昭震惊的视线,无声做了个口型。
我靠……雄、雄虫?!
这个鬼地方也会有雄虫这种珍稀生物?!
谢昭头脑空白一瞬,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好友叭叭地介绍起来。
“阁下,这就是我之前跟您说的心理医师了,毕业于帝国第一高等学府,专业素养过硬,从业经验也十分丰富,一年前来到这里任职……”
耶尔依言抬眼。
面前的医生有一头鸦黑色卷发,面容白净清秀,鼻梁上架着一幅厚重的黑框眼镜,神色迷茫,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他事先看过这个名叫谢昭的医生的资料,有自己初步的判断,不过真实的性格倒是和他想象的有些出入。
看起来很纯良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制住西泽这种防备心极强,嘴很硬且惯会冷脸吓唬虫的军雌。
“你好。”
耶尔眼睛微弯,那点冷淡就像枝丫上被抖落的残雪,倏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浅淡干净的笑。
原来不是高冷小仙虫,而是温和有礼小仙虫!
他朝我笑了!好可爱,还还……要握手!!
谢昭一阵头晕目眩,第一次在面对雄虫时感到真切的惊艳。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干净细腻的手,直觉在触碰什么珍贵的艺术品,局促地道,“您好您好……”
“这次做治疗的不是我,是我的雌虫。”
耶尔将西泽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随即轻笑道。
“谢医生的履历实在出类拔萃,我很信任谢医生的能力,这次就要拜托谢医生了,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尽管开口……”
谢昭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一阵阵发烫,被左一个谢医生右一个谢医生叫得晕晕乎乎的,更是为雄虫客套的恭维而受宠若惊。
天啊,不会各种挑剔为难威胁医生的雄虫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从帝国主星的医院来到这个偏远星球,一方面是想做些实事,一方面是想抚慰一下为贵族雄虫服务而受伤的心灵。
他的专业素养过硬,一眼就看出眼前的雄虫虽然还没有二次分化,但是等级绝对不会低,放在主星也是要重点呵护的一批。
也没听过哪个家族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小雄虫啊?
谢昭被灌了迷魂汤似的,根本止不住傻笑,顺着耶尔的话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军雌。
然后就被一双冰冷的金眸扎了个透心凉。
他瞬间清醒了。
“好,那就每周三次,具体时间到时候再定,可以吗?”
确定下长期方案和治疗时间,耶尔就打住了话音。
之前做研究向上面申请资金时就需要他各种打太极和恭维客套,对于这些不说炉火纯青,也算驾轻就熟,来到这里之后倒是少有这种情况了。
他并不排斥这种行为,说到底不过是为自己牟利,那些研究材料和设备值得他费心费力,这个雌虫也一样。
“好好好,那阁下可以先行离去,或者在vip休息室等候一会,我先带您的雌虫进去里面聊一聊?”
谢昭拿起桌上的资料,脸上的微红还没有消下去,热情得像一只活力十足的大型犬,额前的卷发随着他的动作颤动。
耶尔沉吟片刻,却没有选择立刻离开,“先等等。”
然后谢昭就见到雄虫朝那个军雌笑了一下,不是面对他时疏离客套的笑,很浅却很真实,似乎有些无奈。
那个偷偷瞪虫的很凶的军雌温顺地抬起头,被雄虫摘掉了脸上的口罩,被刻意遮掩了的容貌顿时清晰起来。
军雌样貌俊美,眉眼冷淡深邃,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那双金眸凌厉非常,无端露出一线锋锐的光来。
他盯着谁看时像是猛兽锁定了要绞杀的猎物,令虫不寒而栗,至少被“盯住”的谢昭就觉得背后一寒,像被掐住咽喉般微微窒息起来。
不过好像哪里有点怪怪的……
谢昭暗自皱起眉,忍不住再往那边看了一眼,才发现军雌的视线有些涣散,蒙着一层轻薄的阴翳,似乎并不能视物。
居然已经失明了吗?!
他暗暗咂舌,失明了还这么可怕,如果没有这一身的伤病,军雌的样子又该有多耀眼。
而且他总觉得这个军雌的轮廓莫名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但转念一想,这么有辨识度的军雌他要是见过不可能一点不记得,应该只是错觉。
“不管有没有问题,来都来了,顺便也检查一下心理健康吧,之前不是还梦魇了?”
知道西泽不太情愿,耶尔也不多费口舌,随手揉了把雌虫手感极好的头发,半是命令半是诱哄地道,“好了,你乖一点,我等会来接你。”
你乖一点。
被雄虫语调柔和地说出的这四个字,杀伤力之巨大,连离得很远的谢昭都感到了会心一击,更别提被怼脸哄的西泽。
雌虫几乎有些慌乱地垂眸,咽下蹦到嗓子眼的心跳,低声应允道,“好。”
谢昭悄悄地咧了咧嘴,怀疑自己的牙已经被酸掉了。
但等耶尔转过来时,又瞬间摆出十分专业的神情,“您好,已经可以了是吗,那我带他进去了?”
“辛苦谢医生了。”
心理治疗室就在这间办公室后面,几步路的距离。
门被关上的瞬间,耶尔见到谢昭脸上的无害神色消散,眸光微凛,看起来很靠谱专业的样子。
咔哒——身后的门彻底被关上。
从刚才开始就充当背景板的伊莱恩上前一步,十分热情地道,“阁下现在是要去休息室还是什么地方,如不嫌弃我可以代为效劳……”
耶尔收回视线,想了想,“去休息室等吧。”
*
这所医院不是耶尔熟悉的那所,而是开在星球边缘灰色地带的一所战地医院,平时救治最多的是交战时受伤的军雌。
这里的医生和患者成分都挺复杂,但医疗团队非常训练有素且专业,甚至还配备有专门治疗战后创伤的心理医生,难怪休伊斯会大力推荐这里。
“我和休伊斯?算是损友吧,关系也就那样,他找到我的时候我还惊讶呢……”
伊莱恩是这所医院的代理院长,听说真正的院长是他的雌父,现在正在主星开医院,把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雌子留下来当吉祥物。
耶尔把手里的检查报告卷成筒状,闻言看了伊莱恩一眼。
“阁下,这边请,刚才是从后门进来的,您还没有见过这所医院的内部呢,我们这里虽然不比中心医院那么高大上,但医疗水平可是过硬的……”
耶尔跟着他转过一条走廊,却猝不及防见到了放满走廊的担架,还有无数或坐或躺伤痕累累的军雌。
他瞳孔微缩,脚步一顿。
是了,不久前周边星系才爆发出一场小战争,虽然胜利了,但受伤的军雌肯定不在少数,正好是这所医院发挥作用的时候。
那些军雌断手断脚成了血葫芦的都有,只是勉强裹住伤处止住了血,十分凄惨,又因为创口处异化出虫的触肢和外壳,看起来怪诞又可怖。
他们将走廊挤得很满,却很安静也很训练有素,见到有虫过来就默默让开一条小道。
耶尔敛眸,有些默然。
虽然理智很清楚这些军雌是披皮的巨型虫子,还是忍不住回想起原来社会上的军人和消防员,可歌可敬,受人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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