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嗯啊……不……”
他看起来几乎要窒息了,喉结上下艰涩滑动,好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不成型的字音。
耶尔用力将他的挣扎按压下来,捧着他的脸阖上眼睛,感受着暖流在身体里冲刷的极致舒适感,像是灵魂都得到了洗涤。
又因为精神链接有共享感官的功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雌虫也是舒服的。
而且因为特殊的反馈系统,程度相比他可能更强烈千倍。
啊,雌虫被刺激到有点翻白眼了。
耶尔遗憾地断开精神链接,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顺手扶住西泽滑落的身体。
他屈起手指蹭过雌虫的眼尾,将上面的湿润水光擦去,像是一个小小的安抚。
“雄主……”
西泽被欺负得神色空茫,在雄虫张开怀抱后却还是第一时间靠了过去,额头紧紧抵着耶尔的膝盖,难以平复凌乱的呼吸。
说实话,真的很像耶尔养过的小狗勾被摸舒服之后,浑身瘫软哼唧撒娇的样子,特别有趣又可爱。
耶尔轻笑了一声,心尖莫名发软。
又想起刚才雌虫一闪而过的惊惶,他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怕什么,会觉得很痛吗?”
“不痛……很舒服……”
西泽喃喃道。
他微阖着眼,将脸埋在雄虫的怀里,隔着一层衬衣抱住那瘦削的腰,近乎贪恋地汲取耶尔的体温。
“那就好。”
触角的反馈也是喜欢和舒服的,耶尔决定不去追问,轻拍着怀里雌虫的背等他慢慢平复下来。
“啵啵。”耶尔低头亲了一下他颤抖的眼睫,“不哭了。”
西泽红着眼哑声应道,“……好。”
精神链接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但感受程度没有直接相触那么激烈。
像是两条尾巴纠缠勾连着,朦朦胧胧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心情和状态。
感受了一下链接的末端,那里正源源不断传来黏糊糊的心情,又甜又软,耶尔心情很好地回了房间,继续和阿德莱德交流项目。
015则哼哧哼哧地将弄脏的地毯搬去洗。
西泽将小臂横在脸上,呼吸还有些不稳,躺在沙发上平复身体里退去的情.潮。
但很快,光脑传来微不可闻的嘀嘀声响。
他脸上的神情淡下去,伸手将光脑拿起来。
【白朗:局势已经基本明朗了,皇室那边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需要您定下一个具体起兵的时间。】
还没等西泽回复,那边又犹豫着发来一条消息。
【白朗:您……雄虫阁下知道您的身份了吗?这次行动需要提前告知吗?还是特派出一批队伍贴身保护雄虫的安全?】
西泽怔了一下,下意识收紧了手指。
他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意外解除了雌奴颈环,和雄虫的关系也发生了转变,这几天过得实在有点冲昏头脑,让他一时间完全没想起来这件事。
要告诉雄虫吗?
西泽看着光脑出神半晌,难得陷入了瞻前顾后的犹豫。
他还没准备好要怎么告诉雄虫,关于他曾经的身份,还有随之牵扯出来的那些复杂又杂乱的事。
这次起兵他的把握还挺大的,安托那边想必已经收到了风声,但是不足为虑,还有皇室和贵族那边……但真正让西泽顾虑的并不是这些。
之前雄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不要,你想报复谁尽管去,那是你的自由,我不阻拦你,但是我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
现在想想,雄虫的态度实在有些反常,可能是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回到主星后,要想办法去雄虫保护协会将耶尔的资料拿出来才行。
为稳妥起见,现在就先瞒着耶尔好了。
做下决定后,西泽和白朗接着敲定了确切时间,讨论了一会战术。
但在思考战术的空白间隙,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钻出,如蔓草般不断滋生缠绕。
耶尔和一般雄虫的巨大差别,和不愿意回主星的态度,会和那个本子上的陌生文字有关系吗?
还是说,这三者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却千丝万缕地连通着背后隐藏至深的本质?
而如果真的有一个隐而未发的真相——
雄虫的秘密,会是什么呢?
第49章
“……事情就是这样。”
年轻军雌站在办公桌前, 脸色凝重地将事情汇报了一遍。
“这件事是我的疏忽,等把那个雌奴追回来后我会去领罚。”
被那位上将狗血淋头地骂一通,又要承受来自直系长官的怒火。
米希尔暗中苦笑了一下, 这次过去, 他还能不能留在军部都是未知。
办公桌后坐着的同样是一名军雌, 一身深色军装板正整肃,中校级别的肩章闪烁着冰冷的银光。
军雌轮廓硬朗, 面容冷硬,只从帽檐阴影下露出一抹淬了冰似的碧色眸光。
他原本正低头翻开资料,闻言抬头看了眼还不清楚状况的部下。
“已经晚了。”
他的语气很淡, 话里的内容却让面前的军雌脸色惨白。
“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丢失了上将在意的一个雌奴, 而是已经动摇到了整个军部的根基。”
微小的波澜已经借着东风而起, 成了能撼动陡峭悬崖的巨大波涛。
不管这次动荡的后果如何, 已经搅和进其中的虫,每一个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莱曼德将手上的资料合上,有些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
这次回来的缘由是上将的强制命令, 但因为清扫的地方和艾塔尔实在相隔太远,就算一连迁跃了数十个星港不眠不休地赶路,回到这里也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但居然就这么些时间, 那个雌虫居然已经绝处逢生,迅速积蓄起了这么大的力量……该说不说真不愧那只虫吗?
安托那边应该已经自顾不暇了, 那个强制他往回赶的命令之后,就再没有新的要求下达, 但就这么束手就擒等待指令……结局绝对不会好。
莱曼德深吸了口气, 打开那边发过来的资料。
这个垃圾星上没有什么信息是真正隐蔽的, 雄虫做的手脚巧妙却过分简单, 稍微调查一下就能收集破译。
他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 有些出神地看着面前的资料。
“耶尔……”
低沉的声音在凝滞的空间响起,“买走那个雌虫的,是他?”
半透明屏幕上的照片一栏,赫然是一只黑发黑眸的雄虫。
那张脸将密密麻麻的数据点缀得粲然生辉,几乎能将每一道注视着资料的视线牢牢吸附住。
“是的长官,这只雄虫名叫耶尔,等级为D。”
年轻军雌小心翼翼地插话道,将搜集的资料简述给中校。
“这个雄虫的身世比较特别,是先前在垃圾星突然被发现的,和虫族所有雄虫都没有血缘关系,同样也没有依附于哪一个贵族或世家。”
“他在主星系养好伤之后就来到这里生活,定居已有一年,直到半个月前路过雌奴交易所,将那个雌奴捡了回去。”
“我们正在考虑用高于雌奴身价两百倍的星币,从雄虫手里将那只雌奴买回来……不过您说已经晚了,是指……”
军雌抬了抬手,米希尔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用说了,我认识这个雄虫。”莱曼德突然道。
军雌帽檐下的深碧眸光晦暗不明,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份资料,或者说那张雄虫的图片。
“什……?”
米希尔诧异地抬起头,在接触到军雌视线身体一僵,猛地低头闭嘴。
“不要擅自行动,一切等我的指示。”
莱曼德没有多说,扫了米希尔一眼,语气冷淡而不容置喙。
“那个雌虫多半是不能动了,但还能从这个雄虫身上下手试试。”
“你下去,把尼卡叫过来。”
门被关上后,办公室内陷入一片安静。
神色冷峻的军雌盯着那资料页面许久,好像在思考应对方法,又好似在出神。
好半晌,他突然向着那张照片伸出手,又在即将触到那双漆黑眼眸前顿住。
那指尖迟迟没有落下,不知过了多久,悬浮光屏才自动熄灭下去。
*
耶尔被扯了扯衣服下摆,有些疑惑地转头。
“015,怎么了?我刚才说主卧不用打扫了。”
但小机器管家拿着拖把,正有些呆呆地看着他,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
小方屏幕上的光突然开始闪烁不定,红色的豆豆眼时而消失时而变形,看起来有些奇怪,发音口处突然发出细小尖锐的吱吱声。
“没电了?”
耶尔把杯子放在桌上,按住015圆滚滚的脑袋,把它往客厅角落的充电桩推。
“你的电掉得很快,下次记得及时补充电量。”
但手心下的脑袋一百八十度转了回来,抬起只剩下一边的红色豆豆眼看他,发出没有情感的平板机械声。
“好热……滋感觉好奇怪……滋滋……”
“015?”
耶尔愣住,连忙蹲下来查看它到底怎么了。
“好像又要、漏电了了……滋滋滋……主虫,要……”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无比刺耳的声音从发音口传出,像是一声惨烈的尖叫,小方屏幕已经完全熄灭了,只剩下一片空洞的漆黑。
咔嚓。
耳朵似乎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声响,耶尔瞳孔骤缩——
“砰!!!”
巨大的爆炸声在耳边炸响,眼前好像空白了一瞬,强烈的冲击波瞬间触及身体,血液在溢出之前就已经被蒸发,散发出恐怖而恶心的气息。
耶尔已经完全感知不到自己的呼吸,视网膜一片黑影和白光,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几乎要因为过度紧绷而痉挛起来。
“雄主?!”
尖锐的耳鸣声中夹杂入熟悉的声音,已经麻木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直觉,感觉到自己似乎被紧紧抱在一个怀抱里。
“……放慢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呼吸……好,放松一点,不要怕……”
严峻而焦灼的声音愈发清晰,耶尔终于找回失衡的呼吸。
他缓慢地摇了摇头,视野逐渐恢复清晰,面前就是西泽担忧的脸。
他被及时发现异常并赶来的雌虫救了,但客厅的墙壁被炸得一片焦黑,已经完全没法看了。
而爆炸的中心处还冒着浓烟,惨烈至极。
西泽神色冰冷,交错遮挡在身前的骨翼缓缓松开,顾不上查看爆炸源头,开始查看怀里的雄虫有没有受伤。
“雄主?哪里不舒服?”
耶尔已经缓过来一点了,蜷缩在雌虫怀里,眼神有些发直,听到询问后慢半拍地摇了摇头,声音嘶哑。
“……没事。”
但他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西泽粗略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大的伤口不需要去医院后,将雄虫抱起想把他放进主卧。
但耶尔却突然按住雌虫的手腕,虽然还在颤抖,但力度很坚定。
“等等……放我下来。”
西泽不赞同地皱眉,但还是把雄虫放在地上,扶着他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不滑倒下去。
“雄主,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危险,先去主卧躲一下比较好。”
耶尔闭着眼,用力攥紧拳试图压下生理性颤抖,在雌虫的按揉下慢慢放松了痉挛的肌肉,但还是有些脱力。
“015……”
他声音嘶哑到几近失声,抬眼看向爆炸中心。
却只能看到一片被炸成残骸的机械碎片,呈放射状飞溅到了整个房子,而更多的,却已经融化在爆炸产生的高温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耶尔被雌虫托着一边身体,忍着颤抖挪了过去。
但那里已经一片焦黑,一番摸索翻找之下除了被染黑的手指,几颗变形的螺丝,什么也找不到了。
“015……”
他近乎无声地喃喃,急促的呼吸中带了一丝颤抖的哭腔,“没有了……”
西泽原本一边托着雄虫,一边帮忙在地上摸索015还剩了什么零件,听到这声哽咽后倏地顿住。
雄虫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下了,遮住了他的神情。
但晶莹的水液不断落下,滴在被蹭得黑乎乎的手背上,将脏污一道道化开,晕染出不规则的痕迹来。
西泽瞳孔骤缩,下意识伸手去接那眼泪。
一滴一滴,岩浆般滚烫,几乎要把血肉烫出一个个洞来。
“雄主……”?
西泽声音低哑,伸出来的手猛地一颤,试探着抚上耶尔的肩膀。
没有收到多少阻力,雄虫顺着力道抬起头,泪眼朦脓地看着他,纤长眼睫被泪液粘连成小簇,神情似乎有些恍惚,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噎。
西泽有些慌乱地抚上耶尔的脸,想抹去那些淋漓的潮湿,却忘了手上一片焦糊的脏黑,直接将雄虫脸抹出几道黑色的指印。
……让他看起来好像流浪的猫,更可怜了。
西泽连忙收回手,小臂用力将雄虫揽进了怀里,低声哄道,“没事的,不哭了。”
颈侧一片潮湿的触感,湿漉漉的水液顺着锁骨一路往下流淌,把衣服沾湿了一大片。
怀里的雄虫哭得无声无息,只是身体止不住地细微颤抖。
失去的悲伤、劫后余生的惊恐,还有无声燃起的愤怒通过精神链接传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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